高隆盛,这是家有点像肯德基的快餐店,店铺应该投入运营没多久,杨笑甚至闻到了油漆的味道。
“来应聘服务员的?”
店长姓高,名叫高鄙,是个小老头。人瘦的像根竹竿,一身骚包的月白长衫下面空荡荡的,对杨笑说话的时候神态倨傲,就差没把“不耐烦”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对。”
杨笑有些拘束地回道。
“每小时11联邦币,不包吃住,想干就签合同。”
高鄙丢过来几张装订在一起的A4纸。
杨笑接过来看了,都是些密密麻麻的蝌蚪文,大概意思是双方自愿签订劳动合同,为期多长时间,毁约会怎么样怎么样……
杨笑没多想,用桌上的签字笔写了自己的名字。
“嗯?你家里是哪儿的?”
高鄙看了杨笑的签名,皱眉头问到。
“中……”
杨笑刚要说出那个几乎刻在血脉里的名字,话到嘴边突然想起来,这里是异世界。
“东煌的。”
短短三个字,杨笑几乎用尽力气。
高鄙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手指捻着胡须,仔细打量了杨笑一番,还伸手在杨笑肩膀上捏了几下。
“身材不错喔,蛮结实的。”
“老......店长,你想干嘛?”
杨笑及时改口,将“老东西”三个字生生咽了下去。
尼玛,当我没看过《关于杰哥和阿伟如何负距离接触那档事》吗?
“你躲那么远干什么?”
望着几乎退到门边的杨笑,高鄙有些悻悻然。
“你的柜子钥匙,员工换衣间进门第三个,去把你这身行头换了!”
接住高鄙扔过来的钥匙,杨笑小跑着离开了办公室,仿佛身后追着洪水猛兽。
店里生意不错,排队取餐的人群能排到门口,杨笑换好衣服出来后被分派到前台,那里缺人手。
“照我之前那样做,鸡肉卷和鸡腿堡各做二十个。”
一个老阿姨给杨笑演示一遍后,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跑,16桌已经在催餐了。
非常简单的机械劳动,杨笑只看过一遍就掌握了全部流程,实际操作起来自然是得心应手。
看到杨笑很快将做好的东西码进玻璃橱柜,正忙着给客人打包的老阿姨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四个手撕猪肉堡,再装两盒黄金鸡块。”
“好咧。”
刚出锅的鸡块还“吱吱”冒着油花,杨笑被烫的龇牙咧嘴,捏着纸盒边缘好容易才装好。
等做猪肉堡的时候,杨笑忽然发现生菜不够了。
前面的人忙得脚不沾地,离杨笑最近的是个炸薯条的店员。
“那个,请问生菜在哪儿?”
“什么?”
店员回头,原来是个妹子,白白净净的脸上满是汗水。
店里人声嘈杂,又隔着层塑料口罩,杨笑说了好几次妹子才听清楚。
“头顶的柜子!”
妹子匆匆说了一句,然后继续忙着手头的事情。
杨笑踮着脚打开柜子,生菜果然在里面。
做完猪肉堡,杨笑看到炸薯条的妹子正准备往锅里倒油。
油桶差不多像纯净水桶那么大,装满了黄澄澄的食用油,妹子提得很吃力。
杨笑赶紧上前接过油桶,没费多少力气就把油倒进锅里。
“可以了,谢谢。”
炸薯条的妹子冲杨笑笑了笑,洁白整齐的牙齿闪着一层干净的釉光。
“客气!”
杨笑放下油桶,笑得很憨厚。
......
到底是餐饮行业,才过饭点客流量就少了许多,店里的节奏似乎都慢了下来,大堂里稀稀疏疏地坐着几拨客人,饮料就着小食,边吃边聊。
把备用的东西做好了,齐整地码进橱柜,杨笑半靠着桌案稍作休息。
前台又闷又热,站着忙了三个多小时,杨笑出了一身汗,小腿酸痛,身边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呵,万恶的资本主义。
杨笑抬头看看挂钟,现在是下午三点四十,到六点钟他才能下班。
炸鸡肉的味道杨笑以前觉得香,现在却闻着想吐。
“你什么时候换班?”
杨笑见炸薯条的妹子闲了下来,就隔着案板和她搭话。
“四点钟,晚饭之前要回学院呢。”
“学院?是指挥官学院吗?”
这个问题有点多余,学园岛上能称得上“学院”的,只有那座初级指挥官学院。
“嗯。”
果不其然,炸薯条妹子有些矜持地点了点头。
能被指挥官学院录取,哪怕只是座初级指挥官学院,对许多年轻人而言也是值得骄傲的事迹。
“那你是指挥官吗?”
妹子面色一滞,然后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没有激活【精神网络】。”
是了,资质是天生的,有这玩意儿的人统称为【适格者】。
【适格者】激活了【精神网络】,才能成为预备役指挥官。
而成为指挥官,哪怕是预备役的,生活水平相对【适格者】简直是天壤之别。
至少不用出来打工养活自己。
妹子不想多说,杨笑也知趣地没有追问。
话不投机半句多,强行把话题进行下去只会让双方都难堪。
“田萍,四人份套餐,送到23号桌。”
老阿姨店员突然在前面喊道。
“来了。”
炸薯条妹子应了一声,快步走到前面去了。
没了能聊天的人,杨笑有点惆怅。
貌似自己也是指挥官哎。
要不要去报那个学院呢?
还在发愁住处的杨笑忍不住想道。
“贾有谋同学,请你自重!”
田萍愤怒的声音打断了杨笑的胡思乱想。
“自重?我前两天还看你在夜来香坐台来着,biao子还装纯洁,要不要我回学院说道说道,让同学们众筹给你立个贞洁牌坊?”
男声阴阳怪气的,引得一群人哄然大笑。
“贾哥说得对,biao子就是biao子,装纯给谁看呢!”
“哥几个,哪天一起去乐呵乐呵?”
“同去同去,哈哈哈!”
几个男生拍着桌子起哄,店里的人也没有制止的意思,都在低头做自己的事。
田萍端着餐盘,脸色发白,紧咬的嘴唇出现淡淡的血丝,大大的眼睛蓄满了泪水,脑袋却高昂着,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哎,田萍,你以后就不用坐台了,跟了我,这一万联邦币就是你的了!”
一摞纸币摔在田萍身上,随即纷纷扬扬地散落一地,花花绿绿的,刺痛了田萍的眼睛。
一万联邦币, 对省吃俭用,每个月生活费只有两三百的田萍而言,无疑是一笔巨款。
田萍低下脑袋,呆呆地看着地上的纸币,两行清泪顺着白净的脸庞滑落。
贾有谋眼神变得炽热,伸手向田萍胸前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