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屋里
团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在意‘樱和铃’这两个字 。
木质的地板上铺着一层榻榻米,两个樱发的女孩正跪坐在榻榻米上,团子则吃着薄饼看着女孩们。
“凛,该喝药了。”八重樱端着一只小瓷碗。
八重凛看着八重樱碗里黑乎乎的药液,“不要吗,苦苦的,凛不要喝。”
“凛,不喝药的孩子可不是好孩子,良药苦口,这样凛的病才能快点好起来,不然姐姐可要告诉父亲大人你偷吃给神明大人的贡品。”
八重凛狡辩道:“不要,太苦了,父亲大人是知道凛偷吃贡品的。”
八重樱看着不想喝药而逃避的妹妹,只好拿出撒手锏,“你再不听姐姐的话,姐姐明天可是不会带你上山看樱花的哦!”
“不要,姐姐,我喝,我喝。”
八重樱了匀一勺药液,“呼~”轻轻吹凉,递到凛嘴边,“啊,张嘴。”
“唔”八重凛艰难的咽下去。
“咳咳咳,好苦。”
“哼,姐姐是坏蛋,不理姐姐了。”八重凛背过头做出不理八重樱的样子。
“真的很苦吗?”樱从荷包里取出用油纸包好的包裹递给凛。“拆开看看吧!”
八重凛接过后打开一层一层包裹好的油纸,里面是一块块整整齐齐排列好的糖块。
“这是糖?姐姐是从哪儿弄来到?”
八重樱宠溺的揉了揉凛的头,“姐姐当然是托父亲大人向行脚商人换来的呀。感觉苦的话,就吃块糖中和中和一下,就不苦了。”
“姐姐呢?姐姐不吃吗?”
“傻妹妹,这是专门给你的,就当是神明大人的小奖励吧!神明大人可是很希望祂的小巫女快点好起来哦!”
“那好吧。”八重凛取出一块糖做出要吃糖的动作,稍微迟疑一下,塞进了一脸期待的樱的嘴里。
“唔,凛,你……”
“嘿嘿,姐姐大人这么勤劳的侍奉神明大人,自然也需要奖励啦。”
团子吃完薄饼在一旁看戏
“诺,小狐狸也来一颗。”
团子莫名其妙的就被塞了颗糖。
‘味道还不错,就是太甜,甜的有些发腻 。’
“小狐狸,来陪姐姐玩好不好?”八重凛将团子举高高。
…………
一段疯闹后,八重凛累趴在桌子上,然而团子却很有精神。‘这孩子的体质这么虚弱?’
八重凛顺着团子的皮毛,“呐呐呐,姐姐,这都快七月末了,真的还会有樱花吗?”
八重樱捣着药笑着说:“姐姐怎么会骗凛呢?那可是一片永不凋零的樱花林。”
“永不凋零?姐姐神明大人真的存在吗?”
八重樱迟疑了一下,还是说“神明大人一直都存在。”
八重樱不知道神明是否真的存在,甚至不知道自己信仰的究极是哪位神明,是八重神社的狐神?还是这座月祠的神明?明明父亲大人并不信仰八重神社的神明可还是成为了神社的神主,管理神社。却独留樱和凛管理着月祠,自己却从不留在月祠神社。
“呐呐呐,姐姐,凛可以和小狐狸一起去吗?”八重凛戳戳团子的脸。
八重樱严肃的说:“不可以!”
“为什么?”
“因为小狐狸就住在樱花林啊!”
八重凛将团子举高高,“住在樱花林,哦!原来你就是以前姐姐说的那只小狐狸啊!”
“姐姐,你知道小狐狸的名字吗?”
八重樱停下捣药,打趣的说:“这姐姐就不清楚了,要不你问问小狐狸吧!”
八重凛举起团子转圈圈,“小狐狸,小狐狸,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呢?”
团子思考着‘名字?不过是个代号而已,不过我是有个名字,洛?,不过能不能别转了,我有点晕。’
“嘤?”
“啊,不知道啊?要不要姐姐给你取个名字呢?”
八重樱从凛手中夺过神志不清团子,把它放在自己怀里。“别闹了,凛,小狐狸都快晕过去了,再说了,小狐狸说不定是连接人与神明之间的神使,你这样随便给神明大人的使者取名字,神明大人是会不高兴的。”
八重樱自己见过八重神社的神使,那是一只巨大的紫红色狐狸,凶神恶煞的,每次来神社时村里的人都会献上祭品和虔诚的跪拜,不像月祠只有自己,妹妹和父亲大人。每当樱想和村里的人一起跪拜时,父亲大人都会阻止自己,但村里的人都不管,连神使也只是露出凶恶的眼神瞪了父亲一眼。樱很是不懂。
“那好吧!”八重凛有些不高兴的顺着八重樱怀中团子的毛。
“姐姐,凛想知道雪是什么样的,是和小狐狸的毛发一样吗?凛也想看看。”
“雪?我们这可是不会下雪的,不过听阿吉爷爷说过雪是白白的,摸起来凉凉的。”
八重凛狂搓团子的毛:“真羡慕阿吉爷爷能出去四处旅行,不像凛一样只能待在神社里,还好小狐狸是白色的。”
“嘤嘤嘤!”团子不满的叫到。
“小狐狸,你醒啦!你全身白绒绒的,一定是只看过雪的狐狸,要不你带我和姐姐看看雪,我就把我一半的点心都给你。好不好?你不说话就代表答应了哦~”
“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不要这么擅自决定啊!)”
“你不说话,那我就当你答应了,一定要带姐姐们去看雪哦!”
“嘤嘤嘤嘤嘤嘤嘤嘤(我什么时候答应了?)”
八重樱无奈的看着这对活宝:“再怎么看这也是只几个月的小狐狸,怎么可能会带凛去看雪呢?”
八重凛鼓起脸“凛当然知道小狐狸不可能带凛去看雪,不过万一小狐狸真是神使呢,只要凛虔诚的祈祷,说不定神明大人会让八重村下一场大雪,让大家都能看看雪呢!”
‘希望神明大人真的能听到吧?’
突然八重凛感觉自己胸口闷闷的,一股腥甜的感觉冲上味蕾,捂着嘴。
“咳咳咳”
鲜血顺着指缝间流到地板上,染红了榻榻米。
“凛,你怎么了!”八重樱赶紧扶住快倒下的凛。
“姐姐,我——我——没事。”凛说完便晕过去了。
“怎么可能,明明病情已经压制下去了,怎么还是这样。”八重樱握着沾染鲜血的手,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
八重樱将凛放置在刚铺好的垫子上,盖好被子。
“姐——姐,我真的——没事啦!不要——担心我!”
八重樱强忍着泪水,轻轻为凛擦拭着血迹的小手。“姐姐怎么会不担心你,刚才姐姐差点以为要失去你了。”
一只小爪子轻轻的搭在八重凛的额头上。
团子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还这么活泼的女孩,现在就这么病恹恹的。看着她难受的样子,团子莫名其妙的会感觉心疼,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为什么会有一种揪心的感觉,明明才刚认识不到半天。
“小狐狸也在担——担心姐姐吗?姐姐不会有事的,明天,明天姐姐的病就会好起来,姐姐——明天可是会来找你玩的,不——要担心。”
团子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只是在凛的身旁守着她,守着已经睡下的凛,看着八重樱在一旁唱着童谣。
渐渐的月亮出来了,暗暗的烛光跳动,三道身影在木墙上跟随着跳动。
八重樱握着凛微微起汗的小手,看着一滴滴的蜡油缓缓燃尽。“神明大人,您听到凛的祈求了吗?”
桌上还有丝丝血色,一张发黄的油纸上,一块被血染红的糖块,橘黄色的烛光透过糖块,一根根红色的‘丝线’正发出微量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