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宏大叙事和英雄史诗都已经崩塌的时代。
雨随着重力落下,打在我的肩头,鬓角湿漉漉的贴着面颊,我俯下身子注视着已经动不了的少女,她目光呆滞,白皙的脖子歪到一边,肩膀以下血肉模糊,已经分不清楚哪些东西在原来的哪个位置。
我抓着她的手,纤细的手臂传来微弱的脉搏,除了她的名字我最起码知道她还在奄奄一息,痛苦的挣扎着。
“合约三,保证合约者的安全。”她有气无力的说出着这句话,“我完成了使命。”
“我会帮你保存记忆芯片的,一会儿你就能有新的身体了,你现在可以休息一会儿了。”我用看似关心的口吻对她说道,老实说我不是很关心她,用关心的口吻只是觉得我这么做她也会好受一点,所以我就这么做了。
实际上,她已经没救了。她的记忆芯片估计已经几乎烧坏了,她现在能有说话才是不可思议的。
“编号:CCB-7462·II型,向合约者:朽木真弓申请……启动最终协议。”
我站在废墟的三角屋檐下,吵杂的雨声盖过了沉默,最终我妥协了,并不是出于怜悯,只是已经疲于去劝阻了。
“协议通过。”
对炼金人偶而言无限延续下去的生命都只是数据和符号,记录和字符,只为迎来这一刻,一切的资料都会被注销,而她也终于能够安息。
“你可以不用再战斗了。”
她嘴角抽动了一下,好像露出了微笑。接着,我目睹了她的身体分崩离析,化作一滩“零件”,散落在我面前。
我……当然痛恨着这个世界,当知道自己不是被选中的那一刻,我有点庆幸,庆幸自己不是“主角”,自己很清楚自己天生不是挑起责任和重梁的那类人,也没有天赋,如果那些所谓的责任和魅力是我要面对的东西,我恐怕会吓得尿裤子。
可庆幸很快就被嫉妒掩盖了,因为我也渴望发光发热。最终,我只能向现实屈服成为了一个为生存卖命的小人物。
“这里是Rotten,任务完成,请求归队。”
我转身离开那个三角屋檐,大步走过残垣断壁,打算转移到平坦的地方等待直升机的降落。
“收到,朽木女士。【遗物】回收完毕了吗?”耳麦那边依然是言语中没有情感的通讯员。
我眼角瞥向一旁倒插在地上的一把利剑,即使倾盆大雨的现在,那把太阳光辉般的圣剑依然不沾半点雨水,散发着光热。
“这次的角色成长比预料的要快得多,他的武器已经成长到我难以接触的程度了,需要清理班来进行回收。”
“了解。到此为止,【主人公:太阳的剑士】讨伐作战正式完成,请战斗人员在原地待命等待支援。”
——我不是故事中被选中的主角,我是讨伐主角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