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南北交界,秦岭脚下。
末世的阴霾并未侵染这巍峨秀丽的群山,遥遥望去,在蔚蓝天空的辉映下,高耸的山峰上萦绕着空灵缥缈的云雾,那连绵的苍翠丝毫没有衰减,一阵清风拂过,带起连片的“沙沙”声,那是自然绿植唱出的美妙的歌。
只是,没有了飞鸟的歌唱,更没有了本就稀少的人迹……但,这里也没有丧尸怪物的踪迹。
“吱嘎——”
风力逐渐变得强盛,吹动了荒草地上牢牢固定着的色彩斑驳的钢丝网,这钢丝网比较独特,上面刷着特殊的军绿色涂漆,由于长年累月的风霜侵袭而大多油漆剥落。更令人震惊的是,这道铁丝网居然蔓延了近乎千米之远!
在这围网上某个不太起眼的位置,固定着一块同样锈迹斑驳的铁牌,上面却用红色油漆涂着醒目的巨大标识!
军事禁区……
显而易见,这高大的围栏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绝对机密!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末世前这里就是未开发区,平时连上山采药的老者都罕见。再说这一大片开阔坦荡的荒地又有什么稀奇的地方呢?连闲来无事的浪人都不愿踏足这里,又有谁能保证这里不会埋着一下要你半条命的地雷呢?
那么…就让我们跨过这怪异的保护线,继续向这片不毛之地进发。
初来没有什么稀奇的,四处都是杂乱不堪的野草,连个冒头的野花都没有。地上开始出现破碎的石块,却连一个野鼠的洞穴都看不见。
突然…刮起了阴湿诡异的邪风……
不似冬风那般彻骨,但那股阴冷却渗入骨髓,侵袭你脆弱的心脏。四周的野草纷纷变得枯黄,染着一层黑褐色的物质,好像是陈年的血迹。而周围的一切好像被浓雾笼罩,能见度几乎被抹杀,如梦似幻,亦真亦假。
“呜呜呜呜……”
似有断肠者在呜咽哭诉,余音袅袅,哀转久绝。在那浓雾中,数以千计的人形白色鬼影在荒地上来回穿梭着,带起一阵阵粉尘似的烟雾,又逐渐湮散……
那么,屠突破这最后的一道屏障!
一座复古风的高大城池仿佛跨越了时空的限制,凭空出现在这科技高度发达的当代。
仅仅是用肉眼去观察,就能感受到这座城池上的石料上的潮湿,显得极为反常。两扇看不出究竟是什么材质的古拙暗棕色城门紧闭,大门两侧分别有着两个身着古代甲胄的高大士兵,恪尽职守地护卫着城门。
乍一看去,他们的脸上刻满了无尽的沧桑,但肤色却是朦胧中夹带着惨白,又隐约掺杂着一点青色。他们身着的盔甲锈蚀不堪,手持的长枪也好似是从某个古墓里掏出来的。最为诡异的是,透过丝丝的光亮,他们的身体也仿佛是透明的一般,凝神片刻,视线便会变的隐约起来,有存在着的,也有一些不存在着的东西……
那灵异的外表下,是一具狰狞的惨白骷髅!
城门顶端,木质的牌子早已腐朽不堪,但依稀可见那曾经烫金的大字——幽关。
……
幽关城内,人影幢幢。
似乎来到了古装剧的拍摄现场,这里的一切都是悠远唐风的景象——路上的行人身着黄布衫,黑马褂。男人盘着长发,女人步履蹒跚。
这里似乎是古代繁华的街市,有蹬着布鞋挑着扁担的货郎,有在马路中央摆摊设位的生意人,甚至有挥舞刀棒的杂耍艺人在街市卖艺,似乎一副生气勃勃的热闹景象。
然而…没有多少声音,更没有应有的生机,这些古人似乎并非在努力地讨生活,而是在机械地,彷徨着做着一件件硬性的任务似的。
这里…没有生气,是魂灵的故园……
某个餐点摊位旁的柳木长桌上,摆放着一碗看起来热气腾腾的馄饨,似乎还冒着缕缕热气。但它是冰凉的,没有美食应有的口感,更没有与它相匹配的滋味……
一个老者坐在那里,浑身上下的服饰陈旧不堪,犹如破败的棉絮,一星一点地敞着,腰身弯曲而佝偻。他机械地将馄饨送去口中,像为了吃而吃。那馄饨对他来说是滚烫的——他的身心更加冰冷……
过了外城,就到达了较为繁华的内城……
这是一座显得极为气派的两层府邸,但顶部的瓦片上却浸着厚厚的血渍,甚至生者连片的暗灰色苔藓。
而在二楼的私人书房里,却不由得令人眼目一亮!
这本应充斥着官场的铜臭味的府邸里,却满满的都是沉静的书卷气。没有多少大件的生活用品,更没有值得玩赏的金银财宝。一张红木桌,一把梨木椅,一张床铺而已。
床铺上没有华丽高贵的镂空雕花,更没有不菲的绫罗绸缎。红木桌上也没有值得留存的文玩古物。只有大量雪白的宣纸,杂乱无章地铺满了整个桌面。
一个面容英俊的长发男子正襟危坐,那长长的银色发绺垂至桌上,淡金色的眼眸里写满了专注与一丝不苟。
湫夜白!
正是那个神秘出现在陈亚宁面前的诡异者,原本那杆巨大的铁笔此刻已转变为小指般粗细,桌上没有砚台,却有着一个小巧玲珑的瓷碟,瓷碟里盛的也不是浓黑的墨汁,而是血色的朱红!
此时他正动作娴熟地挥舞着铁笔,在那洁白的宣纸上留下一道道苍劲有力的血红笔锋——一撇,蕴含着厚积薄发之势;一捺,包藏着凌厉的肃杀之风!
——“数点血花亡国泪, 二分明月故臣心”。
诗成,收笔。
突然,湫夜白原本垂下的眼睑猛然睁开,两道凌厉的目光好似漫漫长夜里那一道一闪而逝的白色电光。他神情有些痛苦,伏案而起,腾出一只手来紧紧捂住胸口。
“阵法…被破了……”
“哼…果然不出我所料啊……”
而此刻,那杆暗红色的铁笔猛然腾起一股绯红的雾气,散罢,一个身着红衣,乌黑长发前垂至腰间的高挑女鬼出现在湫夜白身边。乱发未能完全遮挡住她姣好的面容,惨白而带着一点青紫的脸颊上划过一道血淋淋的泪痕,神情满是不忍与心疼。她略显僵硬地伸出一只指甲修长的手,轻轻搭在了湫夜白的右肩上。
“呼…夫人莫怕…无妨,无妨……”
湫夜白迅速调整好了自己的神情,面带微笑地握住了她的手,并轻轻擦去她脸上的那滴血泪。
这时,红木桌面上那个小小的瓷碟也剧烈地颤抖起来,对着湫夜白,仿佛在焦急地倾诉着什么。湫夜白见状连忙伸出另一只手来,轻柔地按在瓷碟的边上。就像一只被驯服的猫咪,瓷碟很是亲昵地在湫夜白的手指上蹭了蹭,没有了先前的那份慌张。
“孩儿…莫慌…为父身体无恙……”
处理好一切后,湫夜白仰头对天长出一口气。握着妻子的手,目光投向了书房竹墙上那气势恢宏的书法作品。
那是北宋大家张载的名言——横渠四句。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湫夜白缓步走向这言简意宏,经久不衰的名句,右手轻轻抚在那最后的“为万世开太平”之上。
“人间三志:齐家,治国,平天下……”
“可如今的人间,又哪里算的上是人间呢?”
湫夜白眼神忧虑,走到书房的窗口,望着这看似繁华的幽关城,长发无风自动。
“天下内忧外患,又何以开太平呢?”
……
美利坚,亚利桑那沙漠。
SCP基金会总部,地下实验室。
“LORD,GOC总长请求与您进行量子通信。”
在得到默许之后,可爱的AI小女孩菲苾对着男人欠身鞠了一躬之后,蓝光一闪便消失在数据流里。同时3D投影打开,一个模糊不清,仿佛打着马赛克的影子出现在骷髅面具男面前。
面具男隐藏在面具下的脸上似乎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容:“好久不见,CSM。”
那个奇怪的影子显得似乎有些迟疑,最后用一种类似于电子合成的分不清性别的杂声缓缓说道:
“那么,我是该称呼你为O5-01呢,还是SCP总长?”
面具男有些不屑地嗤笑一声:“还是叫我‘武守文’吧,毕竟我现存于世的分身傀儡中,有将近一万个都叫这个通俗的华夏名字。”
又是一阵沉默,最后CSM率先发话了,可以听出它(他/她)的无限愤怒,咄咄逼人地质问着武守文:
“华夏幽关鬼王的法阵被破了…不要说你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武守文听罢收敛了笑容,面色有些发冷地回怼道:“那么,你们这帮热衷于毁灭的疯子是不是有所行动了?”
“别跟我装傻!”CSM显得激动不已,“scp—3105,这是你们的编号吧,倘若里面的东西影响到外界,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然而,武守文只是不在意地耸耸肩:“那又如何,毕竟‘那个东西’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消失了……”
“呵…你还好意思和我提这个?倘若真的让那东西出来,你要拿什么对付那些地外的邪神?靠你的MTF小队吗?”
CSM的声音显得有些歇斯底里,最后又显得有点疲惫不堪:
“倘若那些东西真的出来,那我们就和华夏守护者们彻底撕破脸皮了……”
“总之我该说的都说了,你好自为之……”
“咔哒”一声,那诡谲的影子在银光一闪中消失,量子通讯就此中断。
“呵,虚伪的家伙……如果是她的话,无论谁来都挡不住啊……”
武守文的声音有点苦涩,最后又融入那一片黑暗中。
一切又归于沉寂……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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