κ章节 悲色命运的不可抗力
虽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但是拉马格终究是这么做了。
而且，竟然用了这种卑鄙的手段啊？
以“民福”为宗旨的两大帝国之一的拉马格帝国到底是在搞什么啊？
“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在圣分子祭典之时投放毒气，我真是看错这个国家了啊？”
克莱门特走下了火车车厢，然后不屑地走到那些正在搬运毒气的拉马格士兵面前。
“一如既往的排列式问句啊，克莱。”
那些士兵之中冒出了一个首领模样的家伙。
如果不是他为了表达礼貌，摘下了专用的头盔，露出了浅绿色的短发的话，还真看不出来他和别的士兵有什么区别。
那个首领是个上吊眼，左耳不知为何还打了四个耳洞，都悬挂着沉重的绿色魔法六棱锥晶石，真不知道他是前卫呢，还是单纯的一个审美观独特的家伙。
丝妲怯生生地躲在克莱门特背后，怒视着那群士兵们。
她的魔力还尚未恢复，不过看样子这辆列车已经到达终点站了。
这儿并不是专门的中转站，而是森林的中心。
说到底，这儿就是一个十分不错的毒气投放点。
“我已经很注意了，捷克斯·奥乌尔。”
克莱门突然间杀气毕露。
“还有，谁允许你叫我的简名了？”
“是吗？那么，克莱门特·斯布雷克·西坦·吉尔吉力亚斯·卡特······”
“谁允许你叫全名了！话说你还记得住啊？”
克莱门特的眼中只有对眼前的首领的不屑之情。
捷克斯并没有多在意，只是盯紧了克莱门特的一举一动。
“那好，克莱门特。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此？”
“我出现？那是因为命运的巧合啊。”
克莱门特提到“命运”之时，不免多了几分猖狂的笑容。
“‘命运’，可笑。”
“可笑吗？是啊，的确很可笑。但是我还是最后在提醒你一下吧。”
克莱门特的手指指得十分有压迫感。
“你，此刻，如果不销毁这些毒气的话，我就会把你视为敌人。”
克莱门特这句话并不是在开玩笑。
捷克斯不由得后退了几步，吞了一口水。
“等等，你可是拉马格人啊？这是拉马格国王再三考虑得出来的结论啊！”
“我放弃。”
“啊？”
“如果这种事情都可以作为国王的圣谕传下去的话，那么······”
“我打从心底看不起这个祖国。”
“啊啊啊，是吗。那么你无论如何都要阻挠我吗？克莱门特。”
捷克斯缓缓地将手指按在了剑鞘上，随时准备来一下拔刀斩。
克莱门特早就准备好扣动剑枪的扳机了。
这种时候，上级总是会派遣一批小兵进行佯攻的，但是捷克斯却不。
他熟知，眼前的那个金发少年虽然差了自己整整十五岁，却已经是个和自己都能像匹敌的怪物了。
“克莱，我承认你的天赋可怕得我都要哭了。”
捷克斯的冷汗已经彻底地冷却了他体表的温度了。
他十分得紧张，剑鞘上都沾满了滑腻的汗渍，看来他没有选择一开始就握剑鞘是正确的，因为汗水十有八九会让他的剑刃脱手。
“叫我克莱门特！”
克莱门特重复道。
“好，好，克莱门特哟！”
捷克斯瞬间消失了。
这是他的拿手好戏，瞬间失像，敌人在他出刀的瞬间是无法捕捉他的身影的。
一瞬间顶多是百分之一秒，但是这一瞬间就足够致命了。
“锋刃·冻华！”
“炎铳裂横击！”
几乎是在捷克斯看到克莱门特的那一瞬间，克莱门特也进行了横斩。
捷克斯很轻易地用缠绕着寒气的拔刀斩砍中了克莱门特的黑甲。
而克莱门特的附加火炎的横斩则轻轻滑过捷克斯的脸颊。
厚重的黑甲被砍出了一道很深的痕迹，似乎再稍稍用力点就能劈开了。
“你输在了经验上！克莱门特！”
“不，是你输在了天赋上，捷克斯。”
捷克斯的胸口的轻甲也被开了一个洞，鲜血顺着右手滴到了草坪上，如果不是这仅有的防御武装的话，捷克斯很可能会被射一个透心凉。
“子弹！？”
“我可是几乎不会用魔法的，所以也不怎么会使用带有魔法的剑技。”
克莱门特还特意趁此机会打开了枪管上的装弹槽，冒着热烟的一把子弹壳飞了出来，然后克莱门特随手掏出了几颗子弹塞了进去，并重新安装好，上膛，取消保险措施。
“这些装着魔法分子的子弹就充当了这一效果。并且还能造成二次伤害。”
“和我说话的这段时间足以在砍我一刀了吧？”
“不，即使我砍了你也不会乖乖中招的吧？还不如乘此机会安装子弹。”
尽管他的装甲已经报废了很大一块了，克莱门特显得游刃有余。
捷克斯明白，即使他趁这段时间偷袭的话，也不会沾到什么便宜。
“啊，是吗。可是你的子弹有限啊。我们这儿可是有五十名士兵的啊？足够耗光你的子弹了。”
捷克斯威胁道。
“子弹？你在说什么。”
克莱门特更加鄙夷地看着捷克斯，似乎是说即使没有子弹，他依旧能和这些士兵战斗。
“锋刃·金莲！”
“冻铳斜行击！”
克莱门特估计着消失了的捷克斯会从何处进行攻击，然后根据自己的估算来了一个斜劈，但是他发现自己挥空了。
烟雾散尽，捷克斯已经和他拉开了一段距离。
然后，捷克斯不顾疼痛，将耳洞上悬挂的一枚晶体硬生生扯了下来。
他狠狠地掷向克莱门特。
（炸弹？不对，没有感觉到类似爆炸前一瞬的分子乱流现象。）
虽然这么想道，克莱门特还是保险地塑造了一层很厚的棕色屏障，环绕着自己和丝妲。
不过，这毕竟是对抗魔法专用的障壁，对于物理攻击的作用是······
晶体很快作为了像石头一样的物理物质穿过了屏障。
捷克斯可是看准了晶体半露在屏障外，半露在屏障内的时机。
“风水分子中级混合法术·雨岚！”
晶体爆炸了，他的外部被捷克斯的法术点燃了，然后透过屏障，直接传到了屏障之内。
这种战略，简直是专门为克莱门特而设计的。
利用克莱门特的能力的弊端来对他进行有效攻击。
既然是魔法防御接近于免疫水准，近战也无法占到便宜的话，那么就用物理贯穿魔法，用魔法炸伤物理！
“啊，啊，好疼啊！”
“不可能！”
捷克斯睁大了双眼，克莱门特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完全防御下近在咫尺的魔法攻击！
而眼下，黑烟散尽，克莱门特和丝妲依旧幸存，只是克莱门特的盔甲和丝妲的衣衫多了几道黑色的焦痕而已。
“小的们，赶快打开气阀，准备撤退！”
“那个，你们谁敢打开的话，我有信心在你还没撤退之前就先打伤你，然后在你失去意识前好好地折磨你。”
克莱门特恐吓道。
“偶尔还会来一个无麻醉截肢什么的哟？”
呯！一个刚想拉开阀门的士兵被克莱门特一枪射穿头部，倒在了地上。
看到这一脑浆飞溅的场景，另外的士兵不由得心生惶恐之情。
这家伙绝对是个怪物！
不光是士兵们这么想，连捷克斯都开始由紧张转化为恐惧了。
克莱门特又不迫地换上了一些弹药。
丝妲则依旧躲在他的背后。
“我再说一遍，克莱门特。你是光荣的拉马格人。你有义务遵守国王的圣谕！”
捷克斯退后了几步，克莱门特则趁机往前踱了几步。
不过细心的捷克斯发现了克莱门特的脚步有一丝不协调性。
他真的没有受伤吗？
捷克斯突然意识到，克莱门特的身体各处的铠甲都有了不少的裂纹，还有不少鲜红的液体顺着这些裂纹流出。
他是在虚张声势！只是看起来像是毫发无损而已！
“我有胜算了！”
“啊，你的观察时间是不是长了一点？”
克莱门特提示捷克斯看看自己的周围。
捷克斯狐疑地晃了几下头。
不敢相信！周围竟都是一些小型的具象化的魔法弹。石刺，水刀，火弹，风刃，甚至连光系的光之叉束和暗系的暗影剑刃都排在他的周围。
这是克莱门特的能力进阶表达方式，能将这些本应该即刻就放出的魔法子弹延迟发射，并像浮游炮一样排列在敌人周围。
虽然都是些皮毛的小法术，但是这么多的量足够他死十回了。
“我已经说过最后一遍了，所以到那一个世界时，不要怪我不留情面，捷克斯。”
克莱门特似乎还带着些假惺惺的怜悯。
捷克斯输了，这是毋庸置疑的。
“刚刚，你压根没有防御，而是你身后的女人替你实现的吧？”
捷克斯领悟了为什么克莱门特要把这位碍事的少女藏在身后的目的。
“你想干什么？捷克斯。”
克莱门特不由得多了一丝警觉。
捷克斯扯下了自己耳朵上的另外两块晶石，然后晶石在同时刻融合在了一块，化作了一根玉石制的箭矢的箭尖端。然后以超越克莱门特的反应时间的速度绕到了克莱门特的侧身，指着他们。
“你的话被刺一下估计还不会死。但是那个女人就不一定了。她根本无法躲，只会被贯穿而已！”
这看来是捷克斯的临死挣扎。
“如何？现在收回你的那些‘利刃’的话，勉强还可以将我的箭矢打落，让那个女人不受伤。但是你如果射穿我的话，在前一刻，我会射穿这个女人！”
克莱门特霎时间就沉下了头。
“你，试试看啊！”
“啊？”
捷克斯似乎有点不敢相信克莱门特的胡言乱语。
克莱门特索性将自己的声波重重地砸在捷克斯的身上。
“试试看啊！”
这完全不是挑衅，更不是愚昧，连称之为虚张声势都有些勉强。
克莱门特的眼神可怕得和索命的死神一般，不猎走捷克斯的灵魂是不会罢休的。
威胁是无用的！
捷克斯深切地感受到了这一点。
“哼！哼！有趣啊！克莱！”
几乎是在同时，玉石箭矢和魔法子弹同时射向了两个不同的目标。
恶趣味的捷克斯在一瞬间化作了筛子。
而箭矢则饱吸了鲜血。
丝妲知道克莱门特会把自己当做弃子看待的，但是如果是为了阻止毒气的排放，自己被这根箭矢贯穿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没有多长时间好活了。
“我，说过了吧？让他试试看。”
丝妲睁开了眼睛，放下了下意识蒙住眼睛用的双手。
箭矢稳稳地插在克莱门特流血的左臂肩膀上。
克莱门特的右手紧紧地握住了箭矢的箭尖后端，这才让自己的肩膀没被观察，这个部件不会被卸掉。不过，右手手心的表皮估计全部被扯裂了。
“克莱！”
丝妲担心地冲到了克莱门特面前，扯下了自己上衣上的部分布料，简易地为他包扎了一下。
“丝妲，好在是被打中左边了。如果是已经受伤的右臂的话，那么就会被直接卸掉了吧？”
“笨蛋，你完全没有必要替我裆下的！”
“因为你的未来已经寥寥无几了，所以就可以随便去死了？”
克莱门特质问道。
丝妲摇了摇头。
她不想死，因为她还没死。
“你跟我说过的吧？想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但是与其知晓自己会怎么死，还不如推敲一下，明天的阳光会是怎么样的光闪夺目。”
“是吗？即使是我都有享受阳光这样的权利啊。”
克莱门特示意她的包扎可以了，然后慢慢走到那群惶恐不安的小兵面前。
士兵的斗志完全被他的霸气折服了。
“自杀还是我来杀，选一个？”
克莱门特给出的选择很不人性。
士兵们议论纷纷，恐惧的心情更加浓重了，不安的氛围笼罩了他们每一个人。
大约足足十分钟以后，克莱门特终于等不及了。
“谁来说个痛快点的啊！”
当然，没有一个士兵想从这些选项中做出抉择。
“啊，啊。你们也应该知道的，无论是自杀还是他杀都是一个毫无人性可言的选项。”
士兵们转瞬间又懵了，克莱门特的话语毫无关联性可言。
“而战争可是在给你们做这道选择题啊？”
士兵们中这才有些恍然大悟。
“一场战役中的伤亡不外乎只有被杀和误伤这两种。无论是哪一种都不好不是吗？”
有些感悟能力强的士兵点了点头。
“那么，你在想想你们的行为吧？”
克莱门特突然向上方鸣了一枪。
士兵们完全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好的，我数到20，现在开始给我逃跑吧。二十秒后我出发，被我抓到的家伙，我会对他进行无麻醉的活体解剖的！”
士兵们愣了一下，然后没了命地逃跑。
当然克莱门特没打算要追，这只是他驱散那群碍事的家伙们用的秘技。
丝妲指着那些被搬出来，堆成一堆，数量大约三十瓶的毒气钢瓶，问道，
“怎么解决？”
“当然是销毁啊？”
克莱门特在这堆钢瓶边上放上了不少炸药包。
“真是的，要是汉勃格不给我添这么多麻烦，当时直接按下按钮就好了。”
“可是，这样的话，克莱不也会？”
“丝妲，我是一个懦夫。”
“懦夫？”
“是的，我连自杀的勇气都没有。”
丝妲听到这儿，露出了有丝伤感的表情。
“克莱想死？”
“我这种家伙，本来就可以去死了。但是我做不到。因为我知道，我活着会为世界带来不幸。但是如果没有我制约那家伙的话，那么那家伙会对世界造成毁灭的！”
“所以，我和他不能只死一方，也不能单独存在。只能同时被消灭。而汉勃格本来能有一次机会这么做的。他却因为自己的私人感情，没有这么做。”
“······这是汉勃格的罪孽啊。但是正因为此，我才会欣赏他。”
克莱门特的语言意味很深。
“汉勃格的罪孽到底是什么？”
丝妲追问道。
“naivety（天真）。”
“naivety？”
“但是只有具备这项潜质的人才能创造奇迹。”
创造奇迹的只有笨蛋们，而现实的家伙们是不行的。
“克莱门特······克莱门特！”
克莱门特突然感到背后有一阵杀气。
他下意识地将丝妲扑倒在一边，然后躲过了背后的一发暗矢。
看来捷克斯还没死透，刚刚下手终究是轻了一点吗？
“嘁，命真硬。”
克莱门特不屑地吼道。
“捷克斯，垂死挣扎是最没用的！”
“没用？至少······我们平局了！”
捷克斯最后用尽精力，说出了这么奇怪的话。
克莱门特也有些疑惑不解。
“平局？”
“克莱！那些钢瓶！”
克莱门特立刻顺着丝妲的手指方向看去。
玉石箭矢贯穿了好几个瓶子，浓度颇高的不详气体顺着那些缺口跑了出来，然后顺着风向，向远方刮去。
“被摆了一道！”
克莱门特此刻恨不得将捷克斯再杀死个几百次。
但是，他终究是创造了一个平局。
虽然他本人牺牲了，但是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这哪是平局啊！”
克莱门特自责道。
“这是赤裸裸的败局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