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在我脑子里还想着那些有的没的的时候，菲米娜倒是丝毫没有犹豫，开始了她的“行为”。
连续三次头部和地面的重击，震散了我的意识。
隐约中，我听到了圣娅的悲鸣和菲米娜的狂笑。
五官已经失去功能了，然而，在一片混沌中，我依旧以一种近乎荒谬的状态看待着当前的情况。
按理来说，一个普通人，在受到这种程度的暴力后，多少会变得激动或者恐慌，而不是像我一样，像个旁观者那样看待这一切。
看样子，来到这个世界后，装作“普通的人”，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尽管在大部分人看来，之前的我也不能算是普通，应该算是废物和低劣种。
但，那起码还是在“人”的范畴内。
只要是人，在面对这种事情时，都不会表现的像我这样——
无论在自己身上正在发生什么，都保持着近乎荒谬的冷静与漠然。
这种情况，在我的人生中，之前也出现过一次。
上一次，是在“那件事”后，因为做好了放弃所有的准备，我最后保持着这样诡异的状态失去了意识。等到醒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如我之前所想的那样——
我总算变得一无所有。
只不过，这个“我预想中的结果”，却没有完成另一件我觉得应该会“连带着完成的事情”。
我有一个妹妹，一个在我看来十分优秀的妹妹。
那是一个从小就跟在我后面，我稍微一不理她就会闹别扭的撒娇鬼。
在长大后，妹妹也依然跟在我后面，不过渐渐的，我从她脸上看到了抹不去的疲劳和掩饰不住的忧伤。
经过一番调查，我明白了原因。
原来，在我妹妹的眼里，我一直都是她的骄傲，而她，一直在努力踩着我的脚印前行。
很多情节里，都有一对兄妹或者姐弟，其中一个特别优秀的时候，另外一个往往会因为各种原因而心生芥蒂。
但是我妹妹完全没有，她总是拼命的去努力，去完成“你作为莫徹的妹妹，也能给哥哥的名声抹黑”这样的一个可笑定位。
没有抱怨，没有不甘。
在那个阶段，学习成绩就是一切衡量的标准。
对我来说，学校的课程太过简单，我也说不出为什么，就是很多东西，一看就明白了。
考试测验，简单的毫无意义。
从小，我就是我们那附近的话题人物，或者说的更加直白点，是“别人家的孩子”。
但是，那种东西对我来说，根本无所谓。
我想我当时，应该是少了“某种东西”，对于别人对我的评价，就算全部是正面，也会让我感到生理上的恶心。
因为我觉得，这些人是想用这种方式，来潜移默化我的意识，通过不断的夸奖让我往某方面发展。
你们是把我当成是巴普洛夫的狗了吗？
对我来说，这些路人的评价毫无价值，相比之下，那个一直跟在我身后的小跟班，她心情的好坏要重要的多。
在之前，我行事大多是光凭自己的喜好，然后因为一些原因，前进的速度比常人快了不少，
说实话，我觉得要让妹妹踩上我的每一个脚印实在是太过没有意义的事情了。
我有试着和妹妹谈过这些事情，但是她很坚定的拒绝了，她说想要以自己的力量跟在哥哥的后面。
这个孩子，我知道的，她看上去娇娇柔柔的，但其实倔的很，没有人能改变她下的决定。
她和我说，以后会尽力不再让我这个做哥哥担这种无谓的心。
哈，开什么玩笑了 ，你这蠢妹妹，这个世界上哪里有哥哥能对自己妹妹的眼泪视而不见的啊。
于是，当时我想了一个办法，如果说是因为我走的太快而导致妹妹跟不上，那我走慢点不就行了？
但是如果做的太过明显的话，会被妹妹看出来，到时候恐怕会有反效果。
嗯，有办法了，既然走快走慢都不行，那么索性直接走歪好了。
如果说“你要像你哥哥那样”变成“你可不能像你哥哥那样”，这样，我的妹妹也能获得自由了吧？
于是，我开始接触一些被当时人忌讳的东西：上课开小差，翘课，考试的故意考低分等，当时被人觉得不好的事情，我都做了一遍。
在学校之外的日常中，我也试着去接触一些被普通人认为“不该做”的一些事情，其中一个就是当时被相当一部人视如蛇蝎的“宅文化”。
“宅文化”，在当时相当一部分人都认为它是一种糟粕文化，有不少人认为，一个人一旦和“宅”扯上关系，就说明他不求上进，个性阴暗不合群，沉迷虚拟等。
当时，这个“宅文化”其实只是我诸多尝试中的一种，但是在接触过后，我却意外的发现，这个被不少人视为垃圾的文化，其实相当出色。
我甚至觉得，这种文化，比起现实世界里的种种，更能引起我的兴趣。
在那里，我接触到了很多在解脱了现实的束缚后，散发出耀眼光芒的作品。
随后，我真的喜欢上了这种文化。
这着实可以说是一个意外之喜。
在这之后，事情照着我设定的方向发展。
很快，我学“坏”的传言，就传到了妹妹的耳中。
最开始的时候，妹妹有来找过我几次，每一次都是被我敷衍过去，看着她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差，我虽然多少有点不好受，但自那之后，她的气色好了很多，从一些渠道听到，她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拼命学习了。
而就在我觉得计划成功了的时候，那件事情发生了。
我是第一次，看到我妹妹的那副样子。
她状若癫狂，披头散发，死死的掐住了我的脖子。
她冲我吼道，让我把哥哥还给她。
最开始我还有点不明白，我不就在这里吗？
为什么，她要我把我还给她呢？
而明白了妹妹为什么会这样说，并没有花我多少时间。
也是在那之后，我明白了一件事。
这个世界上，很多我以为是好事的事情，对于别人来说，可能是噩梦，甚至是诅咒。
不管以何种形式，凭借自己的意志去擅自干涉别人的行为，是世界上最愚蠢的行为。
那件事后，我和妹妹的关系就断掉了，她后来似乎是在消沉了一阵子后，变得很开朗了，考上了一所不错的大学，好像还交了男朋友。
而我，在大学毕业后，并没有选择去固定的公司入职。而是搬出了家，在外面租了个房，做着几份网上兼职，同时沉浸在二次元文化中。
嘛，总的来说，日子也算还过得去吧。
对，一切都还过得去，要说唯一的改变的话，就是在那之后，我对三次元的疏离感更强了。
我不想再干涉任何人，任何事情了。
而要做到这一点，显眼和出众肯定是不可以的，适合这种情形的只有一种，那就是成为社会底层的，不被任何人期待的人物。
我本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我生命的尽头，但是结果，我却遇上了穿越这种扯淡的事情。
哈……真的是很麻烦啊……
……………
嗯，说来也奇怪，我的意识应该都已经涣散了，但圣娅的哭声却是那么的清晰，而且菲米娜的狂笑也是那么刺耳，令人焦躁。
…………
啧，真是让人烦躁！
为什么就要这么逼我呢？
为什么，就要这么逼我呢！！
“呼呼……哈哈哈哈哈——！！终于，想要睁开眼睛了吗？吾主啊！”
周围突然亮了起来，然后一个我不想见第二次的女人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哈哈哈~~”
听到这个刺耳的笑声后，我甚至觉得菲米娜的声音还要更好一点。
“来吧来吧，睁开你的眼睛，摊开你的手掌，扯起你的嘴角，吾之主，吾之光啊！来肆意‘改造’这个世界吧？以我们的方式！！
至于方法？吾主啊，你应该已经早就知道了吧？在‘不再闭着眼’的现在，要如何做到，已经不需要再多提了把？哈哈哈哈哈哈哈~真令人期待，真令人期待呀~~~”
怪异的女人开始手舞足蹈起来，让人感到不适的台词不断的往外蹦着：“世界会毁灭？好心办坏事？希望变成了绝望？
哈哈哈哈，可是那根本不是我们打算考虑的问题啊~~~
我们只是把看不惯的东西，修整成顺眼的样子，不是吗？吾主啊？”
“……哈，当然不是。”
虽然你表演的这么起劲，但是很抱歉我可没有陪你玩的心思。
“我可没想着要改变世界什么的，只是面前的这个情况，实在让我觉得有点不爽。既然做和不做，结果都是同样的话，那当然是要按照我想要的方式来。”
“呼呼，呼呼~没问题~这样也没问题哦~吾之主，吾之光啊，一切都将如你所愿！那么，来吧——”
女人冲我伸开了双臂，我深吸了一口气，抱了上去。
我知道，这个行为意味着什么。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就是你内心的愿望，这就是你渴求的现实！”
兴致高到烦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很好，很好啊！这真是太棒了！！吾主！
那么！被命运厌恶的小丑与连自己也蒙蔽的诡骗师，契约于此成立！
就此显现吧！
这扭曲而又无比正直，阴暗而又无比圣洁的愿望！
命运不过是我口中之物！露出斑驳的锯齿吧——”
——嚼命小丑——
我们的声音叠在一起，然后视野再次恢复。
视野中菲米娜正在圣娅的面前笑得前俯后仰，而圣娅则是哭的梨花带雨。
“哈……叽叽喳喳的吵死了，你们是**期的猫吗？”
“——！？”
“哥哥？！”
“嘿~~~”
在场不同的三人作出了不同的反应，但是唯一相同的时，刚才那些让我不爽的笑声和哭声都没有了，还有此时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我的身上。
我扯断束缚着身体的事物，站起来，活动了下脖子。
那么接下来，就久违的肆意妄为一番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