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殇国比预想中的还要容易。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人这么多的地方。
高高的楼房建筑,宽阔平整的石路,还有来来往往服饰各异的人们。
最令我好奇的是几乎每个人的手上都握有一杆长长的东西,他们点燃一端,然后嘴吸住另一端,接着就会满脸舒爽吐出一团团呛人的烟雾。
打听之下才知道,那叫烟杆。
殇明表示以前的殇国根本就没有这种东西。
新鲜感过后,我和殇明就遇到了第一个问题。
我们没有钱。
殇国的本位货币是一种名为灵丹的药丸。
灵丹不易损坏,而且吃了之后还能改善自己的体质,让自己变得更强,吃的越多就越强。
本来殇国以前只有王族和近亲的人有权利食用灵丹,以此来让自己变成超人,甚至近神。
但自从恒天推翻王族统治以后,灵丹便开始大规模流传开来,并最终成为殇国的货币。
殇国内的一切交换都要以货币为基础。
换句话说,越有钱的人就越强。
身无分文的我们,只能流浪在街头。
还好,我们早已习惯以地为床,以天为被的生活,所以露宿街头也不是什么难事。
“你们也是外地来的吗?”
有人叫住了我们。
他是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
“看你们的样子是准备露宿街头吧?”
男人热情洋溢地问道。
殇明摸了摸自己掩饰面容的面纱,确定自己的长相没有暴露。
我则回答道:
“是。”
“果然,看样子你们也是没钱的人啊。”男人似乎颇有感慨道。
“请问你是?”
“啊,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包发。”
说着,男人从怀里抽出一杆长长的烟斗,点燃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接着吐出一团烟雾。
我和殇明都皱了皱眉头,对于烟雾呛鼻的味道十分不适应。
“你们也要来点吗?”
包发咧嘴一笑,露出了他几颗破败的黑牙。
“不,不用了。”
我拒绝了。
包发又抽了几口烟斗,接着笑道:
“不用客气,最近经济不景气,这烟恐怕以后都买不起了,还是趁能抽的时候就抽吧。”
“真的不用了。”
我和殇明交换了一下眼神想要离开这里。
包发赶忙道:
“你们难道不想要钱吗?”
“什么意思?”
包发瞪大眼睛道:
“就是说啊,你们难道不想工作吗?我可以帮你们介绍工作的!”
我和殇明摇了摇头。
“不,我们还有别的事要做。”
于是包发疑惑地把我们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遍,试探地问道:
“你们……难道不是殇国人吗?”
“是。”
再隐瞒恐怕会被更加怀疑,所以我很坦诚地回答道。
“难怪……难怪啊……”
包发又狠狠抽了几口烟,眼神轻飘飘道:
“既然是外国人,只要不抽烟,那确实不用工作。”
殇明身子颤了一下,压低嗓音,急忙问道:
“这是什么意思?我是说……殇国现在怎么样?”
对于殇明对殇国的关心,包发倒也没有多想。
他又抽了一口烟,吐出烟雾,叹气道:
“这还得从殇国几年前打退敌国开始说起。那时候殇国政局刚刚稳定,结果就被其他国度盯上。俗话说趁你病要你命,殇国和其他国家就开战了。”
“不过后来,在恒天帝的带领下,我们还是成功击退了敌人并签订了永不相互侵犯的条约。”
“之后嘛,恒天帝推行全民强者政策,灵丹谁都可以吃,按劳分配,对国家贡献越大的人拥有的灵丹,也就是钱越多,也就越强。”
“一开始大家都很有兴致,毕竟以前被殇王族欺压太久了,现在终于换我们当神仙了。”
“可是随着时间推移,当大家都可以百年不老不死,又不用吃饭睡觉后,对于变强这一目的就不是特别渴望了,更何况获得灵丹的方式不是累死人的种地,就是给政府打工,没人想受罪。”
“于是大家写小说看小说、演戏拍剧、摆弄乐器玩音乐,开始整天吃喝玩乐起来。”
“大家都不劳动干活,所以也就没了灵丹支持,于是殇国整体的军队实力大大下降,一是没人参军,二是没人劳动,有灵丹也没理由发。”
说着,包发又抽了两口烟?
殇明等不下去了,柳眉一横,催促道:
“后来呢?”
“后来啊。”
包发吐出一串烟雾,眼睛朦胧道:
“一开始恒天帝为了避免大家实力下降,于是免费发放灵丹,结果大家更懒得动了,原本还在种田养殖灵丹原材料的人也都表示自己不想干了。”
说着包发还哈哈笑道:
“这么说也是,自己累死累活的,其他人却能免费得到,换我我也不干。”
“于是为了保证灵丹的产出,没过几天,灵丹就不再免费发放了。”
“也就在这时,有人向恒天帝献策。”
包发又停了下来,吸食手中烟草。
殇明隐隐发怒道:
“能把话说清楚吗?后来呢?”
“后来啊,就是我手中的这杆烟枪登场了。”
包发一边说,一边吸烟。
“这烟啊是越吸越上头,吸过以后就再也离不开了,一担不吸就会全身发痒,十分难受。必须每天都吸上这么一口。”
然后包发又一言不发地吸起了烟来。
我制止了正要发怒的殇明,转而自己问道:
“这烟是要钱,也就是灵丹买的,对吧?”
“嗯嗯。”
包发叼着烟杆,吞云吐雾间点了点头。
殇明顿时安静了下来,看来她也想明白了。
烟,能使人上瘾。
如果要持续吸烟就必须用灵丹买烟,而获得灵丹的方式就是不断劳动。
于是,百姓通过劳动获得灵丹,接着变强,殇国整体的实力也再变强,不用害怕会被其他国家入侵了。
但是。
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包发的样子十分萎靡不振,牙齿又黑又破,双眼时常无神,皮肤皱纹极多,完全不像是已经强到百年不老不死的模样。
“抱歉,问一个问题,包发你现在多强?”
我忍不住问道。
包发嘿嘿一笑,却凄凉无比地回答道:
“实不相瞒,就凭现在的我恐怕活不过明年了。”
“什么?”
“我已经很久没吃到足够的灵丹了,不仅修为大大退步,而且我也快活到极限了。”
殇明也忍不住问道:
“不是说劳动就能得到灵丹吗?你刚才说要帮我们介绍工作,应该是受人所托,属于劳动行为吧?”
包发凄惨地笑了笑,自我嘲讽道:
“灵丹的效果是越吃越有限,第一次吃可能直接从蚂蚁变大象,再往后就是几乎没变化了,只能延长点寿命和青春,除非你吃的比上次多。我赚不到那么多的灵丹,所以迟早要死,现在已经到达极限了。”
“那就多种点灵丹的原材料不行吗?”殇明疑惑地问道。
而答案也是出乎我们的预料。
“种灵丹啊,那也需要土地啊,但我的地已经被集团买去了。”
“集团?”
“是啊,就是我说向恒天帝献策的那个人,烟草的制作只有他的人会,集团就是他向大家卖烟草和其他东西的组织,有时也会借我们钱让我们买烟草,如果钱不够还,只要卖出自己的土地就行了。卖出土地之后如果还没有钱,就只能到集团打工还债,我现在做的就是帮集团拉人回去种田。”
我和殇明相互看了一眼,眼神里都是极度的不安。
越听就越觉得这是个阴谋。
长期以往,岂不是殇国所有灵丹产出都掌握在集团手上?
灵丹、烟草,都被集团所控制了。
那殇国……
还真的是殇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