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意识深入识海,先是一片漆黑和寂静,紧接着四周逐渐出现亮光,最终将整片空间照亮。
环顾四周,他这才发现自己此时处在一片“星海”之中,照亮这里的光芒是来自遥远彼方的无数恒星,他身处虚空却是无任何不适感,不过想想倒也不奇怪,毕竟现在的他是意识体。
“嗯?那是?”突然,他微微一楞,看向前方。
就见得前方有道人影正在慢慢浮现,待看清后他惊呼出声:“老师!?”
他有些怀疑自己看错了,用力揉了揉眼睛,但那人还是好好站在前方不远处背对着他,虽然如此,他却是很肯定那人绝对是柒浔无疑。
但柒浔却好似是根本没听到他的声音般,只是自顾自地左顾右盼着,神情看上去有些凝重,好似在等着谁的出现,过来会,柒浔突然转身看向他这边,双目直直盯着他。
“老…老师?您听得到我说话吗?不对…!老师不是在看我!”见柒浔终于看向这边,他还以为是发现他的存在了,本能问了一句,见柒浔毫无反应后,他也反应了过来,对方根本看的不是他,而是…
“后面!”
瞬间,他突然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猛然转身,就见到自己后方不远处不自何时出现了一道人影。
那人身穿着银白色铠甲,却是看不清面容,不管他如何努力,那人面部都始终有一层迷雾,根本看不清面容,只能从轮廓大概看出是男性特征。
处于两人视线交汇的中心,虽然知道他们看的不是自己,甚至可能根本看不到他,也让他很是不自在,特别是那名银甲男子的视线,仿佛一切事物都逃不过他的视线,任何虚假在他面前都将无处遁形般。
于是他自觉飘到了柒浔身后,顿时就感觉浑身舒服多了,柒浔就在前方也让他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而他也大概明白现在是什么状况,这里应该是柒浔的记忆,这个画面也让他有些许的熟悉感,不出意外便是柒浔与那名强敌的最后决战。
只是他有些不明白,为何以前给的记忆中只是草草描述便不了了之,现在却又突然让他知道,甚至还直接出现在了那段记忆中,这让他很是困惑。
“算了,先不管这些了,老师必有祂自己的用意。还是先看看这段记忆,老师让我看,肯定是有原因的…”微微摇摇头,将满脑袋问题抛在一边,他再次看向前方。
二人就这么对视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隐约看到对面那人嘴部的位置好像上下动了起来,应该是在说什么,但却是无论如何也听不见说的内容。
郁闷的他稍微飘向侧面,正好看到柒浔的嘴也在一张一合,但同样就是听不见任何声音。
二人就这么一句我一言的,一直说了好几分钟,他也只能郁闷的继续看着他们演“哑剧”。
终于,二人都停下不再说话。随之,柒浔的右手有了动作,——手掌慢慢张开,一柄长剑便转瞬由虚幻化作真实,出现在他手中。
不用多看,他也知道那必然是【真理】,——全盛之时的真理之剑,面前二人也同样是全盛之时的【大道原神】,站在神之巅峰的存在。
想到这,他不自觉有些起鸡皮疙瘩的感觉,甚至隐隐有些想快点看看这巅峰一战。
也就在柒浔有动作之时,对面的那人也有了动作,同样的五指张开,同样有一把武器出现,只是不同的是,那是一柄长枪。
虽然已经剑拔弩张,但二人并没有急于动手。
只见柒浔昂首以剑指着对方说着什么,而那人则是没有回话,只是在柒浔说完后,身影突然在那里消失不见。
紧接着,柒浔的身影也跟着转瞬消失,正在他有些焦急之时,四周的空间开始模糊扭曲起来。
不过没一会,周围空间如同倒放般再次恢复正常,周围环境已经不再是一片璀璨星海,而是变成一片荒芜的无边陨石带,远方也只有零星的几点亮光。
他的视线中也再次出现二人的身影,只是此时的他们却是已经战到一处,各种眼花缭乱的战技“不要钱”一样向着对方招呼。
扩散的能量余波震荡出去不知多远,原本陨石聚集的这一大片看不到边际的陨石带,仅仅在二人交锋瞬间,便被直接肃清,整片区域化作只有零星的恒星光亮的虚空。
不过,这些他也只是用余光匆匆撇见罢了,他在来到这里的第一时间,目光就几乎完全被二人的战斗吸引。
慢慢的,他的目光中最后只余下柒浔一人,在他此时的眼中,柒浔的一招一式都仿佛带着某种“规则”。
渐渐的,他以是有些明了,柒浔每一次挥剑和动作中都蕴含着他对“真理”的理解,或者更大胆、更准确的说,他便是“真理”本身,——真理即他,他即真理。
看着这些,他仿佛明白了什么,但好像又什么都不明白,很是矛盾,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努力把柒浔的每一招一式,甚至是每一个动作都记住。
他有种强烈的感觉,这些现在他虽然还不明白是什么,但只要他参透其中奥秘,必将受益一生。
不知过了多久,在他眼中,柒浔的所有动作突然戛然而止,他这也才逐渐“清醒”,周围的事物也再次清晰起来。
只见,此时的柒浔的胸口以被一把黑红色的长剑贯穿,身躯如同瓷娃娃般正在寸寸龟裂,裂缝处大量蓝白交织和黑红的规则不断溢散,两种规则不断碰撞,互相湮灭着,他的身躯也随之在这“碰撞”中开始消散。
而他手握着的【真理】,也和他的情况差不多,剑身裂纹密布,蓝白和黑红的规则互相湮灭着,只是情况要比他好的多的多,至少没有要消散的表现,还能保持形状。
“老师!?”看到情况后,虽然早有预料,但他还是不自觉惊呼出声,眼中也仿佛有泪落下,只是如今他并非实体,只能是悲而无泪,很是难受。
他冲了过去,想抓住柒浔,双手却是直接穿过他的身躯,最终,他也只能悲伤的看着老师在自己面前慢慢“消散”。
不过,当他抬起头看向对面时,看到的情况,也正如柒浔所说,能把他逼到如此境地,对方自然不会比他好多少。
只见,那人浑身银甲破裂,胸口一道贯穿空洞,空洞里有蓝白的规则正在不断瓦解着银白的规则,虽然看不清面容,但能明显看出,男子非常的痛苦,而其所持长枪枪尖也是断了一节,枪身裂纹密布,如同本人般也在被蓝白规则不断瓦解着。
而此时,柒浔这边,他的身躯已经停止了湮灭,只是现在的他只余下一点残存的蓝白规则,他一旁的【真理】也已经将那股黑红规则消灭。
紧接着,【真理】亮起微微光芒,柒浔所剩残存规则自动飞向【真理】,在柒浔的残躯进入真理剑之中后,它便随之消失在了这片空间中。
随后,这里的空间再次扭曲起来,待再次恢复时,他的视线突然开始拉远,散发着蓝白光芒的真理剑进入了一片漆黑虚空,然后不断深入,最终当画面拉到最远时,他便见到其飞入了这一大片荒芜地带一处孤零零的“宇宙”之中,那应该便是他现在的星域了。
“小子…牢记你所看到的东西,这是…我教你的第一课…也是…最后一课…”这时,不知何方传来一道缥缈无比的声音。
听闻此声,他惊喜大喊道:“老师!?”
虽然声音缥缈无比,但他还是立马分辨出,那是柒浔的声音。
但柒浔的声音却是再没响起,仿佛刚才也只是他的错觉般。
慢慢的,他缓缓跪下,对着虚空之上连磕三个头,口中喃喃道:“我会牢记您“最后一课”的…“真理”不会就此消失…从今往后…我…即为——真理。”
说完,他缓缓起身,眼中悲伤以无,剩下的只有坚定的信念,和一种从未有过的“气场”。
意识,也在这时候退出了这片“空间”,随之离开识海,最终回归本体之内。
“少卿,你还好吧?”
当他睁开眼睛时,耳边便是萝娜轻柔的声音。
原本还处于那种奇特“意境”的他闻言,顿时露出一丝微笑,那种奇异的气场也随之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转身握住了她的手,轻笑道:“放心,我没事。”
“刚才…你给我的感觉好奇怪,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我甚至感觉到…你有些可怕…”萝娜上下打量着他,眼神还有些心有余悸。
他微微歪头笑着道:“额…有吗?我再怎么变…不还是…你的人吗?”
他说着说着,脸却是慢慢凑到了她耳朵旁,最后几个字几乎是贴着她耳朵说出来的。
萝娜先是脸颊微红,然后微微鼓着腮帮子,故作生气轻轻推开他:“不正经…”
“哈哈哈…”见她的反应,他顿时笑了起来。
“咳咳…对了,我入定多久了?”接着他轻咳两声问她道。
萝娜稍微想了下,便道:“大概三小时的样子…现在十一点啦…”
说着,萝娜指了指墙上不起眼的挂钟。
他撇了一眼,这也才注意到那还有个时钟,上面时针正好不偏不倚,正直直指在“十一”上。
他点点头,自语道:“嗯…三个小时…我在里面应该不止这个时间…”
接着,他好像想起什么,抬头问道:“那两个小家伙呢?”
“他们啊,房顶上呢。”萝娜一指房顶上方道。
闻言,他感知微微外放,也就感应到了他们确实在上面,于是挑了下眉,道:“跑上面干嘛?走,我们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