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留殿。
“塞留殿……”
“塞留有光明之意,您就像……唔……”金发少女双手交绞着,在艾丝死寂的眼神注视下放弃了话语权。
“敬语。”
“好好好……不用就是了。”
把这位金发少女带出修院已经一月有余,但她还是坚守着可笑的阶级观念。
“你已经脱离了修院,偶尔也放开点。”
艾丝领着她进了这座公馆。
前主人很有情调。园子里的金桂正逢盛开时候,满园馨香。一条青石板路一直向里殿延伸,路旁还点缀着一些白色的小花。
“纯洁微小的爱意”,花名为白挽。
艾斯摘下一两朵,转身把它们别在这位金发修女的发间。后者显然不明白这个行为的隐意——异国的修女不知晓这些知识;于是她回馈给艾丝一个清浅的微笑。
虽然这也在艾丝的意料之中。
两人很快到了里殿。
灰暗的里殿此时有些诡异。艾丝挥手点燃了壁灯,暖黄色的灯光使它看起来温馨了一些。
前主人的搬迁很彻底,看起来只留了些家具。
此时,金发的修女提出想一人收拾公馆,并有些期待的等着艾丝的默许。
艾丝意味深长的打量她,点了点头。
看着金发修女雀跃地忙上忙下,艾丝已经预见了一切。
于是她把自己缩进柔软的沙发中,开始休息。
说是休息,其实也不然。
艾丝是高阶的法师,在法术方面的造诣已经登峰造极。不需咏唱就能直接使用魔法,也符合艾斯沉寂的个性。
此时她悠哉地蜷缩着,翻动厚重的古籍,偶尔瞥一眼勤勤恳恳的修女。
古籍是内容对艾丝来说不算晦涩难懂,可一页一页地浏览着,不过半本就已日落。
艾丝从书中脱离出来,寻找着金色的身影。
塞留殿实在太大了,金发修女瘫坐在地上,靠着沙发,微微喘气,昏昏欲睡。
艾丝来到她身边,蹲踞下来,“累了吧。”
“嗯,塞留殿真的好大……法师是不是都像你一样,那么有钱……”
在修女的印象里,这么大的房子连麟冬的公爵都未必有。
“……”艾丝把她轻轻揽入怀里,“笨。”
修女瞬间明白了——艾丝有钱,也会法术,雇佣仆人来做或者自己做也不比她差。
想起自己那兴奋得主动请缨的样子,简直像个傻子。
“唔……”修女干脆把羞红的脸埋进艾丝的胸口,自然也没看见艾丝的微笑。
金色的阳光笼罩在依偎着的两人身上,气氛沉寂起来。
“我想……请您给我一个新的名字……”
艾丝刚想纠正她的敬语,低头发现她的眼睛里有泪花堆积着。
一月有余的旅行里,这位修女见到了与以往大相径庭的风景。没有高大挺拔的针松,不是一片雪白的世界,自由地呼吸空气的,平等的人们。
远离了施加给她无数压力的家乡,褪去了沉重的羽衣,跟随着在她看来无所不能的法师。
她有在留恋吗?她有归乡的渴望吗?除了死去的父母赐给自己的名字,她什么都不在乎……
如今,舍弃过去的名字,舍弃过去的一切。
艾丝轻轻地叹了口气。
此时太阳已经躲进群山万壑之巅,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一滴眼泪发展成淹没稻草的洪水。
艾丝握着她的手,
“今天起,你叫索芙特,我的学徒。”
“谢谢您……艾丝大人……”
“不要用敬语。”
“嗯……”
暖黄色的灯光比太阳柔和,在此之下,金发少女迎来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