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用官方的口吻处理完最后几封通过特殊渠道传来的信件——不得不处理完否则就会造成一系列后续麻烦的信件,我终于可以享受我那安逸的下午茶时光了。
我缓缓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穿过众多堆在一旁地板上未来得及收拾的书籍,斜倚在特意空出来的一小块区域里的一张躺椅上。在躺椅的一旁,一张没有怎么经过装饰,还存留着斧劈凿痕的粗朴的红松木桌子上,早已经准备好了所需的食物和饮品。
“嗯……喝了这杯稀释的刚好和我口味的伏艾儿酒,我早晨准备的食材可能就要白处理了,可只喝白果园的葡萄酒,可能又不会让我太尽兴……”我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在两个器皿之间来回摇摆。
“算了,我还是留点肚子给晚上的红酒煨刚泽牛肉吧。”我举起盛有葡萄酒的松木镶银酒杯,送到嘴边,慢慢的汲一口,在口腔中层层绽开的果酒甜香不禁让我舒服的眯上了眼睛。
“有着美酒怎么也不叫我来享受一下?”从大厅北侧的墙壁中传来了一句刚开始还听的不太真切,后来逐渐清晰的调侃。
“哼,你这个懒惰的幽灵,整天除了窝在灵地里睡觉,要不就是出来阴阳怪气。要说是谁都行,最轮不到的就是你了。”
我说着这些话,依旧没有睁开眼睛,权当他的话语不痛不痒,不过却也习惯性的把刚刚只抿了一口的酒杯藏在自己的身后,然后一如既往的在下一刻摸了个空,随即对面的沙发上想起了啧啧赞叹的声音。
“真是令人怀念的白果园的味道……就是可惜采葡萄的时候早了几天,没等到能让果汁味道更醇厚香甜的那个画龙点睛的正午。”
我睁开一只眼睛,斜睨着坐在沙发上的那个有些虚幻的身影,他又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果酒,举止优雅,进退有度,仿佛每个牵动肌肉的动作都经过了充分的计算,而这仅仅是为了维护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所谓优雅的风度。
把两只眼睛全都睁开,看向窗外,我大致目测了一下日高,然后不无恶意的露出坏笑:“看这个日高,好像离你说的那个最佳的日子也差不了几天了吧?既然这么有经验,那为何我们勤快的苏克尔曼先生不愿意亲自去实践一下呢?”
他那有条不紊的动作突然出现了了一丝停顿,脸上也出现了一丝不怎么太自然的苦笑。
他推了推架在他鼻梁上的跟他一同灵体化的单片眼镜,又掩饰性的喝下了一口果酒,才慢悠悠的睁开眼睛,开口道。
“芬,你这么说了就不太地道啦,况且我之前也说过的,我在我生前的最后一段时间里因为一些不足人道的事情,成为了这座庄园的管家。我受到的在我之前人生中所积累的,曾属于我的地位和名望对我的压迫几乎快扭曲了我的性格,现在我既然已经死去,那些经验和总结,就随他去吧。”
“嗯哼,听起来很像是这样啊……”我低头把玩着一枚刚刚放在木桌上的哈尔西帝国金币,有些心不在焉的听着他的说辞。作为住在这栋房子里这么久的住客,我已经对他的油嘴滑舌有了相当深的体悟,所以丝毫不为他的言辞所动。
我把手中的金币扔在一旁,抬起头来嫣然一笑。“所以这就是你利用你那无往不利的幽灵的特性来偷吃我下午茶的原因?”
我总是不爱笑,但一笑起来可能就不会有什么好事了。苏克尔曼他就深知这一点,所以怂的很快,讪讪的笑着。“这不是我的酒瘾又犯了吗?……”
“所以你就没有个表示?”我回想着最近听到过的几首乐曲,手指在桌面上敲打出了韵律和节奏。
“好好好,我了解了,我的大小姐啊……”于是苏克尔曼哭笑不得的一口饮尽了杯中的美酒,这种直接大口吞咽不加细品的鲸吞饮法在他的眼里简直就是对美酒的一种另类的亵渎,所以他很快流露出了一副‘还不如直接杀了我’,‘让我自裁算了’的痛苦神色。
不过良好的修养很快就让他调整了过来,他故作无事的,潇洒的一甩手臂,将手中所持的酒杯向上抛去,同时空出来的另一只手中释放出了一团属于高级清洁术范畴的水球,在酒杯旋转着下落至正好的角度,把水球精准的投入了杯子的内部。由于是从倾斜的角度撞入的,冲击力带着四散的水花在杯中游荡,将残存的上一次饮过的酒水兼带干净,沾染后不洁的水又在不断地旋转中被从杯口甩了出去。
待酒杯落回到红松木桌面上的这一刹那,他就捧着盛有酒液的器皿分毫不差的趋步上前,姿态优雅的让紫泉从瓶口缓缓流出,待倾倒至距离被扣还有半个大拇指的距离,便立马停下,将容器平稳地放在一边,不卑不亢的伸出一只手将我酒杯被推至我的面前,随后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执事礼,温声道:“请用。”
我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前被处理得十分完备的酒杯,却没有丝毫动作,苏克尔曼先生看我如此冷漠,不禁也讨了个没趣,苦笑着说:“这样的诚意还显得不够吗?”
“大概吧,谁知道呢?”我看他的样子,便知我耍小性子的行为已经得到了收益,便不再装作不理不睬的样子,悠然的举起了酒杯,像被没有打扰之前那样,送到嘴边,汲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