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除了明信片的特效,她有点依依不舍地向四颗宝石告别,这种法则上的力量是真的爽快,就是只给自己一颗都能玩一整年。不过现在也要认真一点了,时间宝石发动毫无疑问是需要消耗能量的,如果是小规模使用,宝石占有刻印内的能量就足够了,但自己要做的事情可不算是小规模呢。
心神一动,风之主神的神格回到了灵魂内,她此刻无需顾及自己的身体了,因为一旦发动,这条时间线上所有的事件都会如同泡影一般消逝。她需要的只是大量的、能够支撑自己巨大消耗的能源。
时间宝石化作绿色荧光圆盘,嵌套在了她的手臂上,如同一团奇异的光泽包裹着小臂。三澄奈旋转时间轴,这枚坚持着始终向前行进的时间轴承终于被逆转,吱嘎着不满地停下了旋转。而此刻,时间倏然停滞,流动的泥沼地、空气中微小的悬浮物、高大的如同触手一样的回收器,全部在时间宝石的法则之下变成一张不能移动的照片。
接着,轴承逆转,破碎的哈迪斯灵魂重组,如同倒放一样将方才的过场重演;化为数据空间的冥界生物重生,在小木屋旁倒着步伐回到自己本应在的地方;哈迪斯倒着走回木屋,又倒着驾船离去,从茫茫不见边缘的平静湖面上消失不见。
她的灵魂被拉扯回身体,周围是冰冷的湖水,深黑的看不见一丝光芒,抓着她手臂的古千放开手,到转着回到天空,又逆转回圣樱国。咳出的血液再次回到她体内,压积在海底的粉尘重新飞回天空,剧烈而致命的风刃仿佛手术缝线一样,将破碎的大陆再次重组。
战龙国数以亿计的生命此刻重新获得了生命,而被风的愤怒掀起的大陆又重新回到版图之上。惊醒的圣程式师们再次安然入眠,夜色重新回归了寂静。
她躺在地上,独孤策的皮靴从她身体上离开,折断的脖颈再次恢复,她也逆转着飞回客栈,被撕裂的木质屋顶随之修复,神殿内的戒指回到途川手上,月亮缓缓落下,夕阳的光芒从地平线绽放出来,升起的一轮夕阳使得天空从血一样的橙红色回归平静而明亮的下午。
终于,途川倒着走回房间,关上门。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
“啊,那个……”途川很尴尬地收回了放在门把手的爪子,“你睡醒了啊。”
回来了,如果未来让人失望的话,她至少还可以回到现在。深呼吸了一下,她不是很擅长处理感情一类的东西,她自诩为是冷漠的、同时也是对世界失望的,但如今三澄奈觉得,自己或许并不是无可救药的,至少她感受到了心脏的悸动。
摆出和平日里一样的意味深沉的笑容,感受到途川心里不停跳出“要糟”的想法,很大方地翻身下床,毫不在意自己把被子掀到了地上。像个社会人一样勾肩搭背地、搂着途川的肩膀,说道:“今天下午放个假,陪我出去玩吧。”
嗯?刚来怎么就要放假?途川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过他自己也总感觉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一样,与其在这种状态下去工作,还不如干脆稍作调整,也当是趁机摸清楚龙崖城的情报了。途川给自己的带薪休假找了个完美的借口,随着三澄奈出门去了。
时间宝石微绿色的荧光在刻印中闪烁,仿佛是嗤笑一般地诉说着自己支配者的无知。时间,永远是一条无法逆转的直线,即便又多了一次、哪怕千百次机会,那又能代表什么呢?
时间线的发展仿佛是微小量的叠加,但不同于实体物理体叠加之后将会发散的情境,时间线的延续总是在某些点产生收束,而所谓的收束点,即代表了不可避免而一定会发生的事件,即便竭力避免、用尽各种方法,也终究不能逃避。
三澄奈刚刚从失而复得的喜悦中恢复,她便从时间宝石的讯息中得知了一切。
“无限宝石:时间”,至高神器,附加特性:看到未来的一切可能性。
在她看到的6057114种可能的发展之中,途川存活的发展为,0种;而她存活的发展也仅仅只有1种,也即是她方才回档掉的时间线。就好像她费尽心思最终消除掉的悲伤世界,却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如同不可突破的限界一般死死压制着时间线的浮动。
她不相信,即**有的预测都指向了同一个结果,但不经尝试就直接放弃,绝对是不可接受的行径。无论如何,她这只蝴蝶的翅膀,都要尝试在风暴的漩涡中逃脱。
龙崖城街道轰鸣着的坦克车,巨大的履带从身旁驶过带起的震动,让她的思绪稍微回到了现实。即便是在无限的轮回重复中,她也要找出这个国度背后隐藏着的秘密,为何三人的失踪会导致途川遭遇独孤策这个统治者的伏击,两人在没有暴露任何行踪的情况下直接闯进了埋伏圈,这种状况只有一种解释,那便是三人的失踪从头到尾都是策划好的阴谋。
但究竟是为什么?圣樱康没有除掉途川的理由,就算她相信自己的秘密让圣樱康忌惮,但是身为皇帝,策略上不允许他对途川下手。那么只可能是圣樱国对阴谋毫不知情,是因为三人中有人背叛吗?有这种可能性,毕竟间谍和双面间谍从来都是分不开的,如果圣樱国派遣间谍到战龙国内,那么也有可能被发现并二次策反。
现在自己最需要的就是情报,她瞥过视线,注视在了途川嘴角。他身上带着向圣樱康直接求救的装置,并且圣樱康在之前确实表现出了远程通讯的能力。自己便从这里下手吧,先从圣樱康嘴里问出一些情报来,这场循环不知道要持续多久,但哪怕是直到时间的尽头,她也要将自己在意之人从死神手中抢回来。
或许,这几天,会相当漫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