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从上午讲到傍晚,正午的阳光从窗口斜射进来,照射着房间里漂浮的灰尘,又慢慢西斜,渐渐昏暗下去。窗外的树叶逐渐有了些枯黄的意思,看起来是快要入秋的时节了,三澄奈知道这个世界和自己的世界,时间上并不是线性的,自己看到的那个17岁、准备高考的孩子,现在还只是一个高一的少年,而幻域也只进入这个世界不久,却已经产生了重大的影响。
窗外可以看到巨大的操场,和上面正在训练的其他孩子,迷彩的衣服遮住了他们原本的样貌,这里不会有人关心他们原本是什么样的、有什么样的兴趣和喜好,阳光教育基地如同一座巨大的机器,将不同的零件加工成相同的样貌。六点钟的钟声敲响,操场上的孩子集合在一起,听主席台上的一个人训话,然后带着队离开了视野,外面响起了熙熙攘攘的脚步声,大概是晚饭时间了吧。
而就在这个时候,白色的铁门打开了,一个穿着军装的人走了进来,但是并不是自己曾经见过的那一个,从军装的样式和肩徽上来看,他的身份要高于曾见过的那位。“这个人是教导主任,一般的教官不会进这个房间,他们打不赢我。”潜台词就是这个身份为教导主任的人,是玄雨打不赢的。“你知道,把一个观测者关在这里,而不是上报给当地部门,应该是属于比较严重的违法吧。”这句话不是对三澄奈说的,而是对走进来的人所说。
“第一,这条法律在下个月一号才会生效;第二,就算到了那个时候,也不会有人知道,即便知道了也有人会护着这里,最多不过是罚点款而已,在你改造好之前,是不要想离开了。”教导主任严厉道,他说完这些,将脖子拧了拧,如同机械的动作一样,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三澄奈:“你,跟着我出来。”
三澄奈还没有作声,玄雨就已经迈着步子走到了她身前,将她护在了后面,“有一个人,最多在三天时间,就可以发现这里,而且他家里的势力,比起你所谓的保护伞,可不知道要大了几倍。”玄雨的声音低沉了下来,听起来带上了一些威胁的意思:“而这个人,也不是你们可以轻易**的,相信我,把她放在我这边,会更安全,对你和对这背后的人都一样。”
教导主任沉了脸,嗤笑了一声,说道:“那你所说的人到底什么时候来呢,还是干脆就是你的幻想罢了,让开,我不想动手。”
玄雨深呼吸了一下,默默退开了,在三澄奈耳旁,用微不可察的声音说道:“我会去找你。”三澄奈点了点头,独自走了出去。
她和教导主任离开了房间,白色的铁门在身后关闭,里面的少女也看不见了影子,门上的十三号隔离室,完全看不出这里面却别有一番天地。“听着,汤琦同学,我不管你在外面是什么人,在这里你都只是个学员,我不希望再看到你和教官打起来,否则吃亏的绝对会是你。”原来这个角色的名字是汤琦吗,三澄奈扫了一眼支线任务进度,已经达到了27%,一个名字就能暴增这么多,看来找到关键线索的话还原出人物的故事并不困难。她点了点头,毕竟和教官起冲突,只会增加自己逃脱的难度,这一点她现在想明白了,任务优先考虑,必须要尽量忍耐,如果想要知道自己需要的信息的话。
“听明白了我就带你去班里,走廊里禁止说话,其他规定以后你会知道。”教导主任捏住了她的手腕,她痛到差点叫出声,玄雨的说法并不是假的,这个人起码在力量上就远超了刚才的普通教官,明白了毫无反抗意义,自己也就只能跟着一路小跑,到了被称作是班里的地方,实际上是饭堂一样的场所。
把她丢在原地,教导主任走过去和另一个教官说话,两人频频往这边看,三澄奈却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旁边的孩子也都很安静,没有人说话,只有几个眼神在她脸上游走。时间不长,被交待的教官很快走了过来,把她安排在了队尾,她这才注意到所有人都是站得整整齐齐的,嗯,不过没有人教过自己,所以就随便站了,于是就往旁边歪出了一半。
教官盯了她一眼,接着说道:“我们班里多了一名新成员,汤琦,在之后就会和你们一起训练了。认识一下。”瞬间,所有人齐刷刷回头看向她,倒是让她有点不好意思了,伸出手刚想挠挠脖子,尴尬的时候总会有的小动作,但接着就被吼道:“汤琦,把手放下!”
“可是我脖子岔气了。”这人是个傻子吧,自己抬个手碍着他什么事了,三澄奈二话不说就编了个超烂的理由,一句话糊了回来,旁边有几个孩子差点没憋住笑,一边忍着又要一边站好,看起来表情十分诡异。
教官又想起来刚才教导主任的话,暴脾气努力克制了一下,念在是新人的份上,就不去管她了,淡淡地说了句“下次注意”,就转过了身去,带着班级队伍进了饭堂。三澄奈清点下,这里一共有六个班,每班大概四五十人,这座基地收纳的人数其实还是不少的,年龄从看起来只有十岁的儿童到起码有16-17、甚至可能成年了的也有,跨度非常广,根据年龄分成了六个班,自己的班差不多都是初中的年纪。
每个班都按照各自为单位用餐,没有椅子,只能站着吃饭,一张桌子上差不多有十一二人,虽说餐点勉强还算不错,比她预期里那种手里捧着窝窝头、菜里没有一滴油的凄惨好一点,但也是没有肉的,全都是大锅炖的菜,装成一盆糊状的东西。她也是真的饿了,没有闲工夫计较这么多,而且同桌的全都是男生,论起吃饭速度自己是绝对比不上的,她用刚好能让全桌人听到的声音,装作偷偷地和旁边的人说:“告诉你个秘密,其实我有乙肝,哈哈,开玩笑的。”
嗯,非常有效果,起码她动过的盆,没人敢再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