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澄奈和文戈斯二人在精灵之森落地，御剑飞行的交通方式着实把文戈斯吓得不轻，这货从神圣剑上跳下来之后，原地转了三四圈，才把方向感找了回来。还在死鸭子嘴硬地念叨着：“不错，不错，这还真不错。”
可不是不错嘛，再飞一会他怕是要吐出来了。
三澄奈心里鄙夷了一下，在旁边的树干上敲了三下，一道连接回圣城的门就此打开，她说道：“你自个回去吧，别忘了先去找米迦勒报个平安，我再在这里住几天，到时候回去参拜一下黑暗之翼。”
文戈斯很有范地点了点头，说道：“嗯，你是个可造之才，不如现在就加入黑暗之翼可好？我作为黑暗之翼的首领，也不是那么迂腐的，给你破格一次，不必通过试炼直接加入。怎么样，是不是很欢喜？”
三澄奈竭尽全力克制住自己抽动的嘴角，她是真怕一不小心笑出声来：“不必了，文戈斯前辈，我自觉能力尚浅，还需要历练，这事以后再谈。”几句话封死了文戈斯的中二幻想，这种纯粹是意淫出来的组织，她三澄奈可以说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那我们就此别过了，前辈。过些时日再在圣城见面。”
说罢，三澄奈逃一样地跑路了，留下独自在风中凌乱的文戈斯。
一路连续传送回到三澄镇，闪现到客房的时候，可是把家里的女仆吓了一跳。三澄奈也没管人家一屁股坐到地上的失态，连忙跑了出去，她今日还要和圣樱康那个老狐狸对面，在此之前，有些棋子自己一定要先行补下，布局中最关键的就是辉光使这个人。
“对之后的事情，你有什么打算吗？你最终的目标是什么，要取得什么样的效果？”辉光使啜了一口茶水，淡淡问道。
三澄奈几乎想都没想，直接回答：“夺位。”
辉光使笑了，说道：“这可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圣樱康纵横政坛这么多年，后宫里的事情不说是分毫不差，也是被他管得井井有条。要用入宫的方式夺取政权，恐怕难度不会太小。况且，你还要保证自己的身份不被暴露，否则怕是会惹出更多事端来。”
“我啊……可没打算用常规手法，一步一步晋升，成天勾心斗角可不是我三澄奈会做的。”
两人相视一笑，明白了对方的打算。
“那么还有一件事要拜托你了，”辉光使的表情严肃了起来，缓缓说道：“帮我调查一下当年宫闱里的那件事，那个让我遭到圣樱康长期追杀的事情。”
“我知道的，只是一名称号‘雯夫人’的前朝妃子，在追杀下逃到了神光国。追杀者被神光的牧师消灭殆尽，雯夫人留下来了。我当时尚且年轻，不谙世事，与她也相谈甚欢，一直经历坎坷的我，将她看作了母亲一样的角色，也因此得知了一些事情。”
“当年争位的时候，先帝子嗣凋零，到先帝身体支撑不住的时候，宫中只剩下了两人，一人是圣樱玄，为政以德，而另一人是圣樱康，老谋深算。雯夫人便是圣樱玄的生母，本来，圣樱玄即位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了，结果圣樱康突然取得了龙族的扶持，名为奎因斯的九阶圣程式师抵达圣樱国，强迫先帝退位，杀死圣樱玄，让圣樱康继承了皇位。”
“雯夫人希望我能将真相昭明天下，只可惜我没做到。雯夫人明面上被好好相待，但神光国的神官唯利是图，硬是将她卖给了圣樱康。自那开始，我便要圣樱康付出代价，也就是病毒瘟疫事件的开端了。”
辉光使的言辞中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这对他来说，莫过于杀母之仇。三澄奈心中黯然，对辉光使的经历也同情了三分，说道：“你放心，圣樱康，终究会为曾经的事，付出代价。”
辉光使平复了一下情绪，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圣樱康的命。但决定权终究在你手上，他如何处置，任凭你来。但是，一定要将曾经的往事，昭告天下。”
三澄奈重重点了点头，答允下来。
“不单是这个，我还有一件事想问。”
“您请问。”
三澄奈顿了顿，问道：“你所提过的天赋理论，究竟是如何判断的？”
辉光使心中一得意，这可是自己能被载入史册的理论。他很乐意向三澄奈讲解这背后的道理：“每个人体内的法术结构看似杂乱无章，但是在我长期研究之下，我发现了程式体系的运行规则，也就是血液中微粒的运转规律。”
“我将其划分为数十种模型，每个模型的人最终能到达的等级，恰好就是我预测的等级，偏差最大不会超过两阶，且永远不可能跨等级。比如说，一个人的程式模型是八阶程式师的模型，那么他最终的实力就会在六阶程式师到九阶程式师之间浮动，但无法抵达程式大师。”
“这么多的例子，我至今没有见过任何一个反例，这一套模型就像造物者赐予每个人的最终实力，不管怎么努力，甚至说一点都不努力，都可以达到自己最终的等级，唯一的区别不过是快慢而已。”
辉光使停顿了一下，有些沉重地说道：“我的模型，就是最差的一阶程式学徒模型，而我已经到达了我的限界，也就是三阶程式学徒的水平。我也感觉到了限界对我的钳制，我永远也到不了下一阶了。”
三澄奈对这样的理论也是第一次听说，毕竟自己研究的时间尚短，只能发现逻辑单元的存在，还没有归纳出逻辑单元的运行规律，在这一点上，辉光使可是比自己多走了不止一步两步。
“辉光使，我倒是挺好奇的，毕竟在你第一次探查过我之后，又发生了很多事情。来，我把权限开放给你，你能看出我的限界在哪里吗？”三澄奈有些好奇，请求道。
辉光使闭上了眼睛，弱小的三阶程式学徒的法术波动起来，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伸向了三澄奈的结构体系。而三澄奈也不阻挡，任凭这一丝弱小的气息渗透进自己体内，查询自己的运转结构。她的身体在成为天使族的时候有过一次完全重构，三澄奈自己也不确定，辉光使能不能确认出自己的限界。
“你的限界是……等等，不是圣程式师，有一点不一样……”辉光使皱起了眉头，仔细思索起来，他在三澄奈身上感受到的法术体系，自己曾经在某个地方见过：“你身上似乎有两种限界交叠在了一起……一个，我没记错的话是主神的循环，我曾经在灵那里感受过一次——不对，你的模型更加繁复、也更让人捉摸不透，比主神的等级还要高一层；而另一种，叠加在这层限界上面的，是九阶圣程式师。”
“看起来，就像是你本来有着成为超越主神，成为这个世界主宰者的能力，但是，又被施加上了另一层限界，让你只能禁锢在圣程式师，甚至无法触及神位……这是为什么……”辉光使陷入了思索，而同样，三澄奈也无法理解。
两人沉默了小半分钟，三澄奈首先打破了僵局。
“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这事也不要紧。”她把疑惑晃出脑袋，反正如今，自己的真实实力已经达到了中位神，原本的等阶体系跟本不再适用，如果有人探测的话，也只能感受到程式大导师的气息。
“不过呢，我可是有一件小东西给你。”
辉光使疑惑地看着她，寻思着三澄奈大小姐又要搞什么幺蛾子，上次她这么说的时候，往自己的药剂里丢了一只青蛙。直觉告诉辉光使，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这一回，他的直觉并不准。
三澄奈从主神殿取出一支小小的玻璃瓶，只有半根手指的大小，里面装着深红色的粘稠液体，表面上泛起的一丝浮沫，看起来有点恐怖。
“喝下去。”
辉光使懵了，反道：“啥？”
“喝下去。”三澄奈重复了一次，把玻璃瓶塞到了辉光使手里面。
辉光使的脸色一下绿了，这什么玩意啊，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还要让自己喝这个？苦着脸，他还抱着最后一点希望，问道：“我……我可以不喝吗？今天午饭吃撑了没胃口啊！”
“不行。”
成吧，辉光使咬了咬牙，看三澄奈这么认真的样子，这一回是混不过去了，鬼知道这个满脑子坏点子的大小姐又想出来什么折腾自己的办法，他总觉得，三澄奈就是在记自己仇，病毒事件坑了她一次，瘟疫事件又坑了她一次，换成自己，也得不舒服。
拧开盖子，咕嘟一口闷了下去，铁锈味顿时布满了整个口腔。
一阵无声无色的剧烈波动从辉光使身上爆发而开，周围的落叶登时四散纷飞，冲击波震碎了一侧的玻璃窗。伴随着这一阵以他为原点的冲击，一道金光从辉光使身上散发而出——他突破了，突破了自己的限界，这一瞬间，辉光使又惊又喜，九阶圣程式师的力量在自己体内汹涌澎湃，似乎自己举手投足之间，就有击碎空间的力量。
三澄奈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问道：“好喝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