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涉及到的任何人名和事与现实无关】
孤岛上面一片荒凉,这幅场面可是说我内心的写照了,就像这些颓圮的篱墙、四处都是破败的散落得乱七八糟的石块,再加上各种早就被遗弃很久的建筑,我不相信这里只是一座无人的孤岛,或许用“一座被遗弃的边防设施”来形容,正好是恰当的说法。
但噩梦就是从这里开始。
一切的一切起源于一场海难、一艘邮轮的沉没、一些幸存者的生存、一座荒岛的发现。当日里的爆炸声和火光依然在我的脑海中,我就像一只受了惊的兔子,四处惶惶找不到出路,所谓的这些上流社会的人士,所谓的这些网络上的红人,所谓的这些自称的学者,这些有身份的人在海难之前彻底暴露出了本性,彻底而歇斯底里的冲上那些摇摇欲坠的救生艇。
或许我应该感谢让座给我的绅士,尽管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他摘下帽子、向我一笑的灿然场面,在这片人**织的沉默里带来了振聋发聩的呐喊——但是没有人听见,没有人会记得这个人,大家只会记得活下来的人,口口相传的所谓真相。
然后,噩梦开始了。
今天是10月30日,这一天本应该是返校日了吧,而就在三天前的周五,趁着假期与上流社会的名媛一起登上了这艘邮轮,但是我本该想到的,我们这些所谓的操盘手,却只是一枚桀骜不驯的棋子,真正的棋手会在一个合适的机会将我们全部处决。
精心设计的阴谋,让我沦落到了这座海岛上,没有外界消息,剧烈的电磁辐射让这里成为了一片彻底的荒岛,看着其他人摆出各种方式祈求得到救援,但我早就知道,这一切都是徒劳的,我们不是意外漂流到这里,而是被设计漂流到这里,而救援,自然不可能。
从海难到现在已经三天了。
第一天的夜里,我们的救生艇漂流到了荒岛上,失灵的自动导航系统不听使唤地将我们送到此处——只有极少的食物和水,那些精英自然也不懂得如何去野外求生,他们只会贪婪地觊觎着其他人的物资。第一天或许大家还可以文质彬彬地交换物品,用外界的各种条件担保,但到了第二天,水资源耗尽之后,所有人都明白了,全员得救,不可能。
在那天的下午,我和大部队走散了,这也救了我一名,我记得当天傍晚看到的惨象,横七竖八的尸体铺陈在海滩上,血液飘散到海里面,浅海区的鲨鱼游弋着,却无从下口。
我想,在那个时候,我就已经明白了。
时间回到现在,应该已经快到中午了吧,这里的阳光十分刺眼,还有不可见的致命电磁辐射,岛上废弃的军用设施并不是空无一物,里面有十几年前的物资、水源、武器,即便过去了这么久,那些东西也都还保存得相当完好,但是我想不明白,岛上的资源足够所有人坚持很长一段时间,但是为什么——他们依然在相互厮杀?
**囚禁在人性的牢笼里,但是一旦逃出,就再也关不回去了。
我握紧了手中的手枪,只有这样的武力才能给我一线的安全感,我不想杀人,我不想杀人,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不是那个成功的刽子手。像我这种人,是没有办法杀人的。
“嘿,小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
戏谑的声音突然从门外响起,我的心脏骤然停跳了一拍,是我被发现了?是我要被猎杀了?
“啊……那个,我迷路了,我不知道怎么找到其他人……”
好在并不是我,金属门的外面是另一种声音,我觉得似乎有些耳熟,应该是在邮轮上和我住在同一个房间的女生吧?名字是离昭还是白夜来着,我没有什么印象了,也可能是我从来没问过她的名字。
男子的声音变得轻佻了起来,用一种不应该出现在这些上游人士的语气,轻飘飘地说道:“怎么,让我带你去找找?”他的语调打了个转,“不过,帮我个小忙,这座仓库里面的东西太多了,我自己带不下。帮我搬回营地吧,还能顺便……再帮我们一点别的,嘿嘿。”
女生紧张起来,显然是察觉到了对方诡异的态度,连忙拒绝道:“不,不必了,我自己多找找应该能找到,谢谢你了。”
我的手心已经冒出了汗渍,用缓慢的动作打开保险,不,我不想这样做,哪怕是为了正义的缘由,做出了错误的事情,我也就和那些人别无二致了。或许,或许他不是彻底的恶人……
“啧,你是在商量吗?我可没说这是个请求啊,请你干脆答应下来。”
我的幻想被打破了,因为我听到了自动武器的机械声,枪膛碰撞发出的特殊声响,就代表在这里找到武器的远不止我自己,我……我应该做点什么,如果击中手臂的话,如果击中手臂的话,他是不会死的……但是我要做点什么。
我从货架后面跳出,翻身飞向虚掩的金属门,划过柜台的动作,要感谢我在跑酷社团中的练习,行云流水地一气呵成,在男子错愕的表情下扣动扳机,硝烟的味道和剧烈的震动一同来临,握枪的虎口被震得发麻,枪口火焰让我晃了眼,但是电光火石之间,一切都结束了。
我呆呆地看着他胸口的血洞,我的样子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我打偏了,我击中的是他的胸口,由于肺穿孔的损伤,他一瞬间倒在了地上,手中的枪支无力的掉在地上,手指扣下的扳机让枪械内的子弹倾斜一空,巨响震得我耳畔鸣响不已,周围的泥土在子弹的冲击下飞溅起来,让我呆住了。
“哈,你可真是个好人呢。”女孩没有被眼前的场景吓到,精致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顾可欣,像你这样的善人,活不过太久的。”
我呆住了,我看向她。
她有些不耐烦地看着冬衣上溅上的血痕,这绝对不是刚才溅上去的,层层叠叠着的血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谁留上去的……我打了个寒颤,但是她的目光如水一样澄澈,让我看不出丝毫的敌意,在这样的战场上,她反而像一个仙女。
“几天前的事件本就是一次试炼,聚集了那么多的天之骄子,我还真想看看他们真正的面目的,不过,这两天也确实没让我失望,我可是——看到了很多精彩。”她舔了舔嘴唇,诡异的表情让我心中一颤,手中握着的手枪无力地掉在地上,我只是怔怔地看着她。
她似乎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了,露出了一些失望的神色,纤纤玉手伸进黑色的风衣下,在我看清她下一步的动作之前,剧痛就从我的手臂传来,我忍不住地尖叫起来,痛,痛彻心扉,强烈的神经信号充满了大脑,右手臂上伤口正汩汩冒出血液,巨大的贯穿伤几乎将小臂击断为两截,只有一些血肉和筋络神经连在上面。
我跌倒在地上,摔在死去的男子的尸体上,他的血、我的血,分不清了。
少女吹了一下枪口的硝烟,我模糊的视线能看到一支左轮手枪,但是加长的枪管的硕大的弹仓,这不是普通的手枪。但是令我恐惧的是,少女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平静,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就像一个单纯无邪的少女。
“但是你不一样,缺少食物、缺少水源,我看到你把自己的物资让给别人,看到你带别人去找仓库设施,同时你也没有同伴,因为你知道那些人都不可信。”她的表情染上了一些病态,“我想知道,是什么让你在这样的状况下,依然能选择理性、而不是**?”
汗水和眼泪混在一起,我已经说不出话,身体在逐渐变冷,这应该是大量失血的症状吧,我想,由于信任和正义,我会在这场大逃杀里面死去,但是我并不害怕,因为直到最后一刻,我都坚信着人类的爱与光辉,我们的道德、我们的高尚,可以支配疯狂。
我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抬头看着她,忍痛说道:“你不会懂,你永远不会懂,你会带着这样的质疑,永远在癫狂里沉沦。”
她歪了歪头,将手中的枪丢给了我:“我会杀死这座岛剩下的人,而你有一个选择,拿起枪,杀了我,你就能拯救剩下的人,用我的信号枪求援;反之,你会看着所有人因为你的选择而死。怎么样?选择权在你手上。”
我笑了,用没有受伤的另一只手,举起了手枪,看着她上扬的嘴角,我说:“这就是为什么你永远也不会懂啊,离昭。”
枪声响了,我木偶一样的身体落在地上,我的血液如同冬日里的梅花,在沙滩上绽放。刺眼的光柔和下来,我知道我已然不再属于这个世界,柔和的光之后,是另一层未知的领域,或许不会再有杀戮、不会再有猜忌,我相信人性的爱与光辉。
被血液染红的视线中最后的场景,是她探在我耳旁,说了些什么,但是我没有听清。旋即,意识离开了我的身体。
少女缓缓坐下,刺眼的阳光洒在两具没有生命的尸体上,她轻轻说道:“我如今所做的,与白夜又有什么差别呢?”
——————世界线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