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柳空看着外面灯火通明的街道,庆祝新君上位的人们四处游走,就像节日一样热闹。夏姗登基之后,他的家族也蒙受了一些好处,父亲在忙于和其他的大人物应酬,这位新的君主并不像圣樱康,有能力的人会留下,无能的人会被从政坛赶走,可以预见的是,一场相当大的风暴。
不过他对自己的父亲有相当的信心,叶家可不是什么简单的地方,他相信在这之后,自己的家族一定会走向辉煌。只是,他的心里仍有一丝不安,他不知道这种阴霾来自何处,或许是直觉的第六感,让他始终无法平静下来。
“备车,去留香楼。”叶柳空吩咐道,他觉得,在这种时候,去找一下艾希尔,看一看自己心上的人,应该能让自己不平静的内心安定下来,这种日子里,艾希尔一定是在留香楼演出,想到能和她见面,叶柳空的心里诞生出一点喜悦。
就如同他推测的,登基的日子里,留香楼果然也大肆庆祝,全场给出了六折的优惠价格,并且主楼的演出通宵不断,叶柳空刚刚抵达的时候,正好是艾希尔献唱,他安静地坐在包厢里,周围的包厢已经爆满,这一个始终空着的包厢,是为途川、夏姗一类贵宾预留的,而正好叶柳空也有坐在这里的权力,这才不至于让他扫兴而归。
优美的旋律像天使的呢喃,洗涤了心中的不安。
一曲结束,艾希尔带着潮水般的掌声,退回到后台休息。
叶柳空站起来,吩咐下人不要跟过来,他想去和艾希尔单独说说话,哪怕只是安静地看她休息,都是今晚最大的收获。
穿过熙熙攘攘的包厢,每个包厢里面都爆发出各不相同的笑声,这样的繁华,想必在不久之后,就会成为圣樱国的常态吧。叶柳空应该为此感到高兴,但是不知怎的,他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了,仿佛一只看不见的手扼住了喉咙,让他无法呼吸。
叶柳空慌忙地跑起来,差点撞到一个侍者,他匆匆道歉之后,冲进演出者休息的后台,让他感到越发焦躁的,是完全没有锁的门——平日里,为了不让顾客打扰表演者,这扇门一直都是进入即锁,只有少数几个人手里有钥匙,但是此刻,为什么只是虚掩着,艾希尔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推门而入,整洁的休息室里面一如既往,只不过没了艾希尔的身影,他突然感到内心有什么东西炸开了,脑海中满是嗡嗡的巨响,叶柳空颓废地跌坐在地上,心中的猜测变得不祥起来。不对,说不定她只是出去了,冷静下来,先去找工作人员问清楚。
随着时间过去,叶柳空越来越无力,侍者、店长、哪怕是今夜的负责人,都没有人知道她究竟去了哪里,叶柳空突然想到之前,讨论过的绑架事件,他的心不断下沉。
短短几分钟之后,三澄魔法结社的门被一把推开,辉光使匆匆走进来,对三澄奈手里摆弄的东西丝毫不感兴趣,直接坐在了她面前的桌子上,说道:“叶柳空刚刚传讯过来,已经基本确认艾希尔被绑架,现场没有留下一点线索,我找不到任何发动魔法的痕迹。”
三澄奈小心地将一个零件焊接到金属板上,冷淡地问:“那你快去找啊,这事不是你们负责吗?”
辉光使无奈地摇了摇头,乞求道:“不是,您别置气了行不,我们搞不定,叶柳空都快疯了,之前的事件都没有留下任何一点线索,这让我们怎么找啊,您老人家不是能读心吗,快去帮帮忙呗。”
三澄奈把两根金属线接到圣晶石上,金属板上面的小装置发动起来,在周围生成了一道小小的屏障,包裹了大约二十厘米的球形区域。她似乎对辉光使的话不感兴趣,平淡地回复道:“我也没办法啊,太难啦,我这个老人家还是撕报纸玩吧。”
辉光使脸一下拉得老长,这摆明了是在置气,自己几个人之前调查不带她,这俩月估计三澄奈都快无聊死了。辉光使当即服软道:“对不起,是我狂妄自大,我该被雷劈。”他已经彻底丢完了尊严下限,这一方面有向途川发展的趋势,见三澄奈的注意力终于从手里的小东西转移出来,他接着说:“不过你最近这么忙,我也就不打扰了,我们尽力找线索。”
这一套先服软再欲擒故纵,可以说玩得炉火纯青,三澄奈一下站起来,说道:“朋友有难,我怎么能袖手旁观?不用担心了,我去找。”
辉光使看着她的背影,总感觉想笑。
失踪地点是留香楼的休息室,三澄奈首先到了这里,无视了周围封锁现场的工作人员,直接传送进休息室内部,心灵空间一开,各种线索顿时纳入脑海。
门锁不是被正常打开的,钥匙留下的痕迹比这里面的痕迹小得多,看得出来,应该是用某种精巧的装置撬锁。随后来的人应该和艾希尔很熟,地板上留下的灰尘痕迹非常清晰,两人站着说了一会话,之后一人突然袭击,痕迹显示出凌乱的样子,应该是打晕了艾希尔,但有趣的事情来了,线索至此终止,没有窗户的房间,这两人究竟是怎么离开的?
从常规的视角看不出线索,或许这就是辉光使始终无法找到凶手的原因,不过,三澄奈能看到更多的事情,这其中,包括了第四维度的镜。她能从空间中察觉到,没被隐藏干净的镜的力量,她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掌握了第四维度的人,距自己所知并不多,而且能熟练运用的人就更少了,看起来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
“镜:映射释放,”三澄奈双手结出复杂的手印,有段时间没用,这个能力倒是显得生疏了不少,但是也依然将留下的一丝痕迹放大,在眼前具现化成一道灰黑色的传送门,周围散布着零星的碎片,将光线折射成扭曲角度。但是从侧面看,这一道传送门没有厚度,就像二维平面在三维空间中的投影一样,诡异地悬浮在空中。
这不就找到了嘛,一群连第四维度概念都没有的怂货,还不让自己插手这件事,到最后还是得靠自己。三澄奈有些自恋地脑补了一下,辉光使称赞自己的样子,随后身影再次消失不见,找到了线索之后,她当即回到三澄魔法结社的研究室,把线索告诉辉光使。
而就在她离开的后一刻,叶柳空推门走进来,被空中悬浮的传送门惊住。他怔怔地向前走过去,他原本只是来查看现场,试图找到更多线索的,但是答案突然展现在了眼前,错愕感顿时产生。
“艾希尔,我这就去救你回来……”
他踏入了传送门。
娜比从训练场走出来,此刻已经是深夜,但是庆祝登基的人群还在狂欢,像她这样,即便在这种时候还在努力的,应该不多吧。
她叹了口气,虽然自己比同学要强一些,但是她知道,那都是自己花费课下时间加倍努力的结果,她的天赋并不好,入学的天赋测试仅仅达到了B的级别,大导师说她以后即便拼尽全力,可能也无法达到程式导师的水平,但是她自己还没有接受这种说法,她想,只要自己足够努力,总有一天,可以做到别人都不相信自己能做到的成就。
“在想什么?哭丧着脸?”
温柔的声音在礼堂旁响起,娜比转过头,是辉光使。这个突然成就圣程式师的传奇人物,似乎从寒假开始,就对自己保持着相当的关注。她脸颊有些发烫,用自己都几乎听不清的声音说道:“我进步的速度越来越慢了,现在哪怕是加倍练习,也追不上其他同学的提升速度……”
辉光使凑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心里小鹿一跳,辉光使略微俯下身子,说:“不用担心,你以后,会比他们都强,你可是能成为圣程式师的人啊。”
这话娜比已经听过不止一次了,每一次辉光使都会这样告诉自己,但是娜比只觉得是安慰,她越来越相信大导师的话可能是真的,自己终生能到达的成就恐怕就是程式大师,如果功勋卓越,说不定还能做一个小小的贵族,但是运气不好,就可能死在战场上。
“其实我呢,最开始的时候,也只是一个程式学徒,直到前几个月,突飞猛进到了如今的境界,这些事情说不好的,你只要相信自己的潜力,有一天终究会突破的。”辉光使轻轻一笑,安慰道。
娜比不知道这话的真实性有多少,因为辉光使诡异的法术非常多,他可以做到完全隐藏自己的气息,说不定,以前也只是他隐藏了起来,而不是弱小到无法感知。娜比刚要说话,辉光使突然伸出手,抓住了在自己脖子旁边的一件东西。
“是谁,出来!”辉光使怒斥道,娜比慌张转身,这才看到他手里抓着的是一支细细的银针,娜比被辉光使的怒吼吓到了,一时间不敢动。
下一瞬间,辉光使的身影消失在身前,周围的夜光诡异起来,各种颜色扭曲到一起,距离和空间如同变成了混在颜料桶里的一滩色彩,失去了真实感,而同时,一个人影从暗处跌落下来,但在辉光使接触到他之前,人影突然消失不见。
几秒钟后,周围的一切又恢复了正常,辉光使拿着手中的银针,看着人影消失的地方,表情中充满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