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早上7点钟。
我被荣幸提名受邀前往会长的办公室一趟。
其原因大概是昨天放烟花时不小心烧了学院外的平原一事。
托福昨晚也是挣扎于仿徨之中难以入睡。
心想,这事要是让凌音知道了,我岂不是凉凉。
这只雌性生物嘲讽是小,问题在于她会做出何等疯狂的举动仍是个未知数。
从打扰她睡觉被晾在晒衣架上一整天,到起床以后身边摆满了医学药剂被当成小白鼠,找她理论时又振振有词扬言是为了医学的繁荣,以及我又死不掉的事实作为理由。
或许,这次我也难逃一劫。
会长的处罚是小,问题在于这只雌性生物。
得想个办法保密才行,不然我可能会在第二天的清晨,亲身感受到医学进步时遭遇的坎坷经历。
想入非非的大脑在我来到学院以后一分钟都没有消停过。
转眼已经是会长室的门口了,我胆战心惊握住门把,深吸一口气。
偶然发现旁边的阿灿好像也被叫来了。
“诶?!阿灿你也被叫到会长室了吗?”
“你被叫到会长室了?你干啥了?不会在外面惹了什么大麻烦吧?哈哈...”
这一瞬间,我似乎感觉到自己被出卖了。
“喂,还不是为了帮你,不然我怎么可能因为放烟花不幸烧了校外的平原,来到这个鬼地方。”
阿灿一听更是喜出望外,捂着肚子笑开了花。
“你放火烧了校外的平原?兄弟,你可真猛,这事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做。你废了,等死吧你。”
他一边笑着一边扶着墙离开了这里。
面对他离去的背影,我当时就开始怀疑人生了。
后悔当初为什么犯贱要帮这种人。
面对会长一脸严肃的表情我无话可说,毕竟当初被抓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
那两个人就像屁股着火了一样,逃离速度堪比核动力引擎的推力加速度一般。
会长出于严谨的态度将事情的始末调查了一遍。
现场竟然奇迹般的保留了小部分证据,是没有燃尽的烟花,残留着一小块碎片,上面留有我的指纹。
至于材料已经灰都不剩了,阿灿的指纹应该是找不到了,而Delta触摸的那部分可能也被烧毁了,只剩下我沦为替罪羔羊。
会长见我初次犯事,不懂规矩,给予严厉警告,外加5千字的检讨书和禁一天的课,出外反省。
“下不为例,听懂了吗?”
会长严肃的眼神中让我感受到一丝丝的温暖在里面,她将目光转向坐在旁边的凌音。
“诶?!凌音,你怎也在这。”
会长淡定的做出解释。
“她昨天在学院的小区打了一架,虽然出于正当防卫,但是其中的二十几名人陷入瘫痪甚至失去最基本的行动能力,因此视为防卫过当处理。见她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帮忙医疗伤员,将功补过,自然也就从轻发落,同样禁课一天。”
凌音一听会长专业的审判,小脸一扭,小腿一翘,还显得格外自豪。
这下我可就放心了,至少这只雌性生物不会找我的麻烦。
然而更麻烦的是,我们被客气的请出去后,要和这只雌性生物度过一整天。
放逐的地点会长都帮我们想好了,在学院西南方的海边捡垃圾...
两名在读学生瞬间化身为环保人员,在海边经历社会实习。
“哼,医神。我可没见过哪个医神是追着20几个人一顿爆锤的...建议改名为杀神或者斗神也挺不错的。”
凌音见我在旁边阴阳怪气,顿时挺起腰板,得意洋洋的拍着胸膛,另一只手掐住我的脸颊。
“本小姐从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虽远必诛。”
甚至还拧了一下...
“哦!!是是是,你厉害,你厉害,快...快松手,要被薅下来了。”
在我苦苦哀求之下,凌音总算是松开了手。
不过有件事倒是引起了我的注意,凌音说我们本应赔偿高额的费用。可在很早就有人送上礼金,扬言是这场火灾的捐款,并在礼盒上面附着,“请不要为难他们。”
或许我们本应该被退学,而正因为这位人士的救助才逃过一劫。
“会是谁?”
“不知道。”
凌音闲着没事,在沙滩上捡起一根树枝画来画去。
现在不过11点钟,中午都不到,我们要如何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度过其余的时间。
此刻,凌音一时兴起问我是怎么被请到会长室的,想要从我口中得知事情的始末。
忙了半天,我总算是缕清思路,告诉她这一连串事件的发生。
“那个阿灿是个渣男,你活该被算计。”
“诶?!”
其实,在他背刺我的时候就清晰的认识到他竟是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哼,叛徒!
不过凌音说这里是禁止放烟花的,这件事倒是稀奇。
“所以,他对你做了什么?”
凌音小拳拳打在我的脸上懒得理我。
估计她又是拍到一些不得了的东西,例如阿灿出轨了。
茫茫大海中,有一位老人家坐在海边垂钓。
我和凌音闲着没事便凑了过去,坐在老者的左右两侧。
他静静坐在海边的碎岩。
从他遗留在沙滩上的足迹判断,他应该是每天都坐在这里。
鱼饵已经所剩无几,旁边的鱼桶却是空空如也。
凌音意识到事情不太对劲,或许他并不是在垂钓。
这只雌性生物总是能在无聊的事件中找点乐子出来。
她的好奇心又开始迸发,试图探寻这只无辜的老人家。
我估计她能从老人家安静的垂钓,推出这片海洋下面埋着一个古遗迹,诠释着一个文明的没落,其名为亚特兰蒂斯。
“死人,要不要一起?”
“pass。”
很自然的拒绝掉这份邀请,在我看来他不过是将钓上来的鱼放生回海洋。
比起繁杂的生命活动,我比较喜欢宁静的时光。
于是,我找到一个摆放在沙滩边的椅子,往沙滩上随便一扔,潇洒的这么一躺,墨镜一戴,梦中感受时光的流逝,世人将这种放松的生命活动称之为闭目养神。
“死人!你干脆就这么一睡不醒好了,本小姐把你埋在这片沙滩上,喜欢感受自然,让你感受个够!”
凌音唠唠叨叨的声音渐渐消失,取而代之是莎莎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沙子摩擦时的声音。
她把手中的铲子一丢,拍拍手走掉了。
凌音询问老人家,却没有任何反应,又在老人家面前晃晃手,试图引起对方的注意。
可他那张刻画着岁月流逝的面孔,嘴角闷闷不乐的表情映射在凌音的瞳孔中,无动于衷。
凌音又蹲在老者身旁,托着腮,另一只手勾起钓鱼线。
老者依旧没有搭理他,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前面海洋与天空衔接的地平线。
凌音看着掠过手指来回晃动的钓鱼线,像个孩子一样感到开心,这仿佛古老的时钟,摇动的钟摆。
不久她从老者的表情中感受到,他并不是很开心,为此凌音想方设法帮助他找到开心的事情。
凌音捡起地上的树枝,将树叶挂在尾端,抛入海中,很快钓上一只鱼。
见她跳到空中,华丽的转身抓住空中的鱼时,我当时整个人就不好了。
瞬时从土坑中拔地而起,这才注意到自己被凌音活埋在沙滩上,旁边还立个铲子,上面刻着RIP,真有你的。
她将捕捉到的战利品在老者眼前晃了晃,发现他貌似并不太感兴趣。
凌音托腮陷入烦恼。
“他不是在钓鱼吗,怎么对鱼好像不太感兴趣的样子。”
“喏,他不喜欢。”
凌音说着将钓上来的鱼,重新放回海里。
凌音见老者的双手和嘴角在颤抖,好像是要表达什么,可却又说不出口的感觉。
“就让本小姐猜猜你在想些什么吧。”
凌音在人间学到了很多,她时而也会探望那些年纪较大的患者。
下棋,看报,讲故事给他听都试过了,老者只是摇摇头。
“嗯...难道是想家了?”
这下老者才有点反应,用抽搐的嘴角艰难的说出一个字,“家...”
凌音意识到自己找对了方向拍拍我的肩膀,“死人,要不你来扮演一下他的家人?”
“喂,你怎么不去?”
老者再次摇摇头。
“鬼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这不是,那也不是,话也不说几句,难得说一句话还只是一个字。”
就吐槽老人家不坦率的模样。
凌音见我着急的模样,弹一下我的额头,让我安静一会。
很快,黄昏的余光投射在老者的衣服上,染红了他的衣着,这让老者感到不安,目光却锁在余辉下恋恋不舍。
凌音这才注意到,老人家身上穿的衣服有点眼熟。
虽然早已破旧不堪,配上这幅挂在身上的色彩才渐渐填补脑海中的空洞。
她果断潜入这片海洋,搜索这片海域,并在某一片角落找到被击沉的战舰。
上面遗留着残骸和密密麻麻的能量反应。
浮出水面后,她终于知道老者日复一日坐在这里的原因,也将那份心意转达给这位老先生。
“我们离开这里吧,看来这里多了两位不速之客,打扰到他们了。”
“诶?!等等,为什么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说的是人话吧?”
面对我的质问凌音并没有理会,可我依旧不放心这位老者的状况,回头探望他一下,之后也只好跟随凌音的步伐离开这里。
“这里是天界分割后的世界,那位老先生身上穿的是当时天界海军的军服。或许是在当时的战役中被击落的战舰随着时空间一起被分割流落于此。他的时间也许一直停留在那时艰苦奋战的日子里,怀念曾经和他一起奋战过,已经逝去的战友。”
“所以,那个地方应该是老人家的归属,而我们冒然打扰到他们休息了是吗?可会长为什么要把我们安排在这个地方?”
凌音挠了挠头,“不清楚,我只知道当时夺走那些无辜生命的,不过是一个君王口中虚假的正义。”
在我们离开之时,凌音用空间数位化将遍布于海洋的生命信息转化为能量释放,那是曾经和老者一起奋战的战友们最温柔的笑容,就如同现在老者脸上挂着的一样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