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阳光肆意炙烤着黄昏的郊外,斑驳的树影映出的光斑似在地上组成一张大网,似在为最后的生命带来一丝丝的不为人知的美好。白发生淡淡地望着周围的景色,看不出来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其实白发生何尝不想像大多数同学那样天天沙雕快乐多,自己一个人时也会想象着活泼开朗的一面,不过是从未展示出来罢了。就像这蔚蓝的天幕,无数的繁星闪烁明灭,却都被阳光所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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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已是傍晚,一天的旅行已踏上了归途。夕阳一点点下沉,一同下沉的还有橙红的光彩,燃烧着所剩不多的命数。白不白心脏猛地抽搐了一下,那种不祥的预感再次涌上心头。他蓦地抬起头,警觉地四处张望。另外三人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父母还在说说笑笑,白发生仍是一言不发。小车行驶到一个拐角——这里仍是郊外,路两旁都是密林。只见前方的树林一阵“窸窸窣窣”,隐隐约约还有紫白相间的颜色,与树林的绿色和褐色极不协调。白不白只觉得一种发自内心不可抗拒的力量逼迫着他,他突然拉开车门,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硬生生地把白发生甩了出去。与此同时,当白发生刚刚离开车门的一刹那,一直紫白相间的异形生物从树林里窜了出来,发出着奇怪的声音,仔细一看更像是一只变异了的巨大的蚊子,薄翼长达近五米,体长三米左右,飞在离地面一米多的空中。白发生只一瞥就认出了那只“蚊子”,分明就是《崩坏3》里的突进级崩坏兽!可是这种东西怎么会出现在现实世界?这又不是什么网络小说,怎么会有这种事情?白发生还未从白不白的动作中回过神来,就又陷入了震惊之中,一时间竟没有感觉到摔在地上的疼痛。
说时迟,那时快,那只突进级崩坏兽像是发现了猎物的饿狼,发出含糊不清的奇怪声音,面对着小车微微向后退去。它要攻击了!白发生心中一急,刚才的震惊也都转瞬即逝,他罕见地放开喉咙,又惊恐地大喊:“快跑!”可惜这时候白发生的父母还在目瞪口呆,他们也不是舰长,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也预判不出来它的进攻,还在呆呆地坐在车里,直到白发生一句喊,虽然没有反应过来,但还是下意识地想下车离开。至于白不白,把白发生扔出去时他坐到了车中间,同时又瘫软在座位上一动不动,仿佛被抽走了魂似的。他只是望了一眼白发生,确认白发生已经在离车四五米远的位置,然后松了一口气似的笑了笑,闭上了眼睛,安详得在熟睡一般。一切已经来不及了,突进级崩坏兽冲了过来,撞上了小车。火光随之而起,白发生只觉得眼前一黑,几乎要晕厥过去。
没有了。况且不说父母和哥哥给他的慰籍与支撑——十几年来他几乎都是因为他们的存在才忍受着**默默成长,谁又能真正坦然地面对自己至亲的离去?那不是别人,是生了自己,养了自己,呵护自己十几年的最最亲近的人啊!那是和自己同根同源,又处处护着自己让着自己的哥哥啊!纵使平日里很少会有人把“我爱我的家人”挂在嘴边,可真的当他们出事时最急的不还是至亲吗!?现在呢?他们都不在了!白发生吐出一口鲜血,瘫软在地上。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死死地盯住那熊熊燃烧着他至亲的尸体的小车,还有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然而崩坏兽并不懂得这一切对白发生的意义,它又转身面对着白发生,跃跃欲试。
忽然间,白发生坐了起来,又站了起来。周身上下涌现出奇异的力量——天地灵气,自周围的空气,自脚下的土地里源源不断地涌入体内。白发生缓缓抬头,嘴角挂上一抹凄惨的笑容,又透着几分癫狂。“以我鲜血为引,以我苦痛为路,开经拓脉,洗筋伐髓,以天地之灵气,现世间之大道......”奇异的话语从他口中一字一字的蹦出,声声咬牙切齿。白发生抬手,冰冷至极的眼神看着那突进级崩坏兽,又似乎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掌出。那突进级崩坏兽刚刚来到这个世界,就四分五裂了。崩坏兽:“我裂开了。”
寂静。
血色的天空悬挂着颓然的落日,似是而非地嘲弄生命的弱小。朦胧的余晖中,少年跪倒在默默燃烧的汽车前,无言的悲哀似乎能强行勾起旁人的心脏一阵抽搐——尽管并没有什么旁人。时间的仿佛被什么力量拖拽着减速,惟有一点一点残缺的夕阳证明着世界的正常运行。月上枝头时,少年才缓缓抬起头,僵硬地动了动脖颈——几近麻木的神经又传来了入骨的痛感。少年清瘦的脸上无悲无喜,凌乱的头发在月光下闪着诡异的银光。双手扶着膝盖站起,失神的瞳孔转向不远处四分五裂的紫白相间的碎块,滴下如血液般粘稠的亮紫色液体。崩坏兽。本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事物,却突兀地出现,并以生命的代价为这个世界增添了一名孤儿。少年颤抖着走向前去,用颤抖的手颤抖着拾起一块崩坏兽的尸体,手掌猛地握紧——泄愤一般地把它再次分裂。
上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