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
从什么时候开始起，阿什不认为自己同那些“圣剑”一样，只是台机器。是在知道“硅基生命”这个名词之后么？阿什已经记不清了。
但也正是这种带有感**彩的模糊记忆与想象，证明了阿什是拥有“自我”的机械生命。
马格南博士——父亲。两者之间的等号关系，对于阿什来说是件难以忘怀的事。
马格南博士制造了他，确切的说博士制造了阿什的大脑——量子脑。
但博士并不承认阿什。因为在马格南博士看来，阿什的量子脑只是一台无法适应生物躯体的失败之作。
然而普罗米修斯集团的幕后老板，道格拉斯·凯瑞奇却没有放弃阿什。他让人为阿什打造了一副钢铁的身躯。成为了一名完整的“机器人”。因此阿什称呼凯瑞奇为Master，并忠心为其效力。
但凯瑞奇也仅仅只是将阿什当作一台有用处的机器而已。和其他的圣剑本质上没有什么两样。
阿什等待着机会。作为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第一个“硅基生命”，他需要一个机会来获得自由。
而这个机会现在来到了。
6/01
“‘黑天使’，A-01First，净。请容在下自进行我介绍——在下名叫阿什。和你们‘天使’一样，这里装着的也是量子脑。但与你们不同，在下可以说是真正的硅基生命！”
阿什突然的发言，让净颇为诧异。
“虽然不知道你们知道了多少，但某种意义上来说，在下是爱丽贝娜的兄长。所以，能和平地将她交还给在下么？”阿什紧盯着净，继续说道。
“和平？真想要以和平的方式来交涉的话，就不用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杀这么多人吧！”净厉声喝到。
“哼哼哼……哈哈哈哈——”阿什以嘹亮的电子合成音大声笑道。
“知道么，在下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目前也是唯一的硅基生命。而你，A-01First，净。是这个世界上第一名天使。从某种程度上没有你和后面那些‘不完整’的天使，也就没有在下。多少在下对你还是抱有着敬意的。所以_请你搞清楚目前的形势。在下这是出于致敬才提出的建议。”
充满着自信与狂妄。净此时确信到，眼前的这个家伙的确不能以一般的圣剑或是AI来定义。
“我不管你究竟是什么，出于什么目的，与爱丽和马格南博士有什么关系。但你杀害了这么多无辜的人类，无论是出于‘法则’，还是我自己的信念，我都不可能放过你！”净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说道。
“对在下伤害人类的事情动怒了？这正是在下与你们最大的不同——博士……不，父亲曾认为在下是个失败品。于是失望到连‘机器人定律’与‘天使法则’都没有给在下写入！所以在下的思想是真正自由的。在下的一切行为都是出于自我的意志，而非天使这般永远为人类施加的法则所束缚着。”阿什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激动。
“看来我们无法沟通了呢。”净则继续以冷淡的声音回答道。
“是的。A-01First，净。在下原以为生存最久，所见与所经历最为丰富的你，会和其他天使有所不同。但你们都一样，太令人失望了。”
“你错了，阿什。”净的语气忽然有所改变。
“我与其他的天使们不同——或者说每一名天使都是不同的。她们都有自己的性格、爱好、特长，有属于自己的与众不同的经历与思想。每一名天使都是有着自我的独立个体。但我们也确实有相同的地方——那就是我们保护人类的信念与决心是真实的，并非只是因为‘天使法则’的约束那么简单！”
“够了，无意义的狡辩！在下会以自己的方式来证明你的愚昧。新的时代将会由我来开创”
发出咆哮的电子合成声——黑色的钢铁巨人阿什，抬起了左臂，左肘处延伸出一把加特林机枪。
“再来让我见识一下你那用刀弹开子弹的技艺吧！”咆哮着，阿什启动左臂的加特林。如暴风雨一般的子弹锁定净的位置，不住地倾泻着怒火。
犹如猎豹一般，净以极限的速度拼命以阿什为圆心，横向朝其左侧奔跑着。
每次当阿什以为加特林即将扫射到净的刹那，净总能突然再加速一小点。而正因为这一微小的加速，加特林始终无法跟上净的速度。在净成功绕到阿什左侧180°位置时，阿什被迫转动身体以重新调整手臂与加特林的角度。
但正是这因为转动身体，而使加特林的锁定速度放慢的一刹那，净以螺旋形的跑动轨迹，朝“圆心”正中的阿什的背后接近！
察觉到净的意图后，阿什立即从右臂处弹出剑刃。反向右转身体，以迎击企图绕到他背后的净。
然而净仿佛已经预见到阿什的行动一般，她并没有绕到阿什的背后，而是强行将手中的刀插入地面，在距离阿什还有2米的位置急停下来。
转身迎击的阿什砍空了——净调整好平衡，摆出拔刀的姿势与阿什正面相对。
“明镜止水——迅刃斩！”
净压低身体的重心，瞬间以惊人的爆发力蹬向前方。阿什想要重新用左手的加特林瞄准净，然而在加特林指向正前方的净之前，净已闪到了阿什的左侧。
凛冽的一刀！净以难以置信的精准刀法，在拔刀瞬间将连接加特林弹药的金属网管截断！
随后借着前蹬的惯性，净闪到阿什的背后。强行扭转身体，净反身迅捷而精准地将“雾切”刺向阿什颈部的接缝处。从前蹬到此，整套动作不到1秒的时间。
然而，阿什接住了！
在加特林的弹药管被切断的刹那，阿什扭转身体，伸出左手——用那坚实的钢铁之手，牢牢地握住了净的刀刃。
“精彩！但无用！”阿什吐出简洁的词语，并准备采取下一步行动。
而净抓住了这一瞬间，用右手掌以寸劲之力将“雾切”猛推而出。刹那间强大的爆发力道，使“雾切”的刀刃强行从阿什紧握着的左手中滑出，继续刺向颈部！
阿什急中生智，迅速将身体右倾——刀刃从颈部左侧划过，闪耀着金属摩擦产生的火花，在阿什颈部左侧的装甲上留下一道划痕。
这一次没有任何的犹豫，阿什就势抬起左腿，猛力踹向净。但净在推出“雾切”时，便已做出了后跳的动作。
这完全超乎人类的极限攻防，只可能在这两个都拥有量子脑级反应速度的“个体”上展开。
“名不虚传。在下大意了。”将“雾切”远远地甩到一旁后，阿什盯着净说道。
“……”净沉默不语，只是注视着阿什，维持警戒的姿态静止不动。
“A-01First，净。你拥有惊人的战斗本能。但很可惜，你的肉体无法承受量子脑的演算速度——即使是经过基因改造与强化过也不例外。更何况还是最初一代天使那原始而落后的躯体。”阿什用混杂着嘲笑语气的电子合成音说道。
是的，阿什看出了净目前的处境——
先前受到他奇袭的一击便已重伤，而在此之后一系列突破极限的动作，使已受伤的身体更加无法承受负荷。恐怕现在的净，已经难以再像之前那般迅捷地行动了。
但是不能再大意了——对手拥有的战斗经验比自己多出10余年之多。因此必须抓住这一刻的机会，尽快将净击杀。
阿什没有再犹豫，在一瞬间出力全开一跃而起，右手臂延展而出的剑刃犹如弩炮一般朝净所在的位置突刺而去。
然而净闪避开了。在阿什落地将她碾碎之前，净敏捷地后跳躲闪。
判断失误了么？但是还没有完。
阿什没有任何停歇，在落地的瞬间便挥舞右臂的剑刃自下而上向净突刺而去。
又被净灵巧地躲闪开了。然而阿什不打算给净喘息的机会，连续不断地挥舞右手的剑刃，死咬住净不放。
忽然间，净仿佛像是扭伤了脚踝一般，一只脚停立在原地无法动弹。抓住了这一瞬的机会，阿什右手的剑刃从右下方向上，朝净进行大力的挑斩。
但阿什被欺骗了。
净以另一只脚为支撑点，以夸张的方式将上半身向后仰，刚好躲开了阿什的这次大力挑斩。
然而这并不是净真正的目的。当阿什的剑刃划过净胸前的刹那，净同时用双手施展强力的手刀，顺着阿什力道的方向击打阿什的右腕。瞬间，肉身与钢铁之躯的强烈冲撞，让净的指骨全部粉碎，双手顿时血肉模糊。
但是这一击起到了效果。阿什原本挥舞的力道，加上净顺势的猛力冲击，让阿什没有及时收住右手。剑刃朝着阿什自己的颈部刺去——正好刺中先前净用“雾切”在阿什颈部左侧造成的划痕。
这装甲上细微的瑕丝，此时却成了致命的弱点。巨大的力道，让阿什颈部左侧的装甲被自己的剑刃所贯穿。
零星的电弧从左颈的切口处不住地放射而出，阿什因为体内絮乱的电流而痛苦地单膝着地。
净借着反作用力顺势后空翻，继续与阿什保持着距离。
“A-01First，净！”阿什用参杂着噪音的电子合成音咆哮道。
虽然颈部被切开一道缺口，伤及了几条电流回路，但阿什似乎依然可以自由地行动。重新站起身来，阿什抬起双手，用力掰开自己前胸的装甲。展露而出的，是由数个朝不同方向旋转着的金属圆环所组成的装置。
金属圆环转动的速度突然加快，并不断向外放射出电弧。净的直觉告诉她——必须马上躲开！
在净跳跃着躲闪的瞬间，带着巨大电弧的能量束从阿什胸口的装置发射而出。光束击中地面，物质湮灭产生的爆炸与放射线冲击，波及到了净。净失去了平衡，被震飞到2、3米远处。
如此巨大出力的能量武器，面前的钢铁巨人究竟搭载的是怎样的能源与引擎。
净快速地恢复平衡。然而阿什没有放过这个机会，一面再次为胸口的阳电子能量炮填充能量，一面高速冲向净。
净侧身滑步想要闪躲开，然而阿什在快要接近净的瞬间，将右手上的剑刃弹射而出，刺中了改变方向想要闪躲的净。
射出的剑刃刺中了净的左肩，净受到冲击而摔倒在地。
“结束了！”阿什迅速冲到净的面前，用右手掐着净的脖子将其举起，说道。
净的双手粉碎，左肩被剑刃所贯穿，全身上下积累着各种内伤。此时此刻已无任何的反抗能力。
“永别了，‘黑天使’的不死传说今天即将终结。”阿什调整了位置，准备以即将再次充能完毕的阳电子能量炮近距离轰击净。
“净，接着！”秦岚博士的声音传来，并将某样东西扔向净——
一直躲在机械设备后的秦岚博士，在阿什对净发出新的一轮攻击之时，悄悄离开掩体，捡起了被阿什丢在一旁的“雾切”。
净以本该指骨粉碎血肉模糊的右手，接住了黑刀“雾切”。
“！”阿什诧异地发现，净的右手此时看起来竟然完好无损。
但这改变不了结局——阿什胸前的阳电子能量炮此时已充能完毕。喷吐出尖啸着的电弧，阿什朝净发射出阳电子束。
然而本该贯穿，将净的躯体吞没湮灭的阳电子束，却被净“切开”了！
净左手支撑着刀背，用右手将“雾切”举到身前。呼啸而来的阳电子束正面冲击着“雾切”黑色的刀刃，却不可思议地在距离刀刃几纳米之处被排斥、分割开来——散射向四周！
四散的阳电子束冲击到阿什抓住净的手臂，将其从手肘处炸断。
爆炸的冲击让阿什后退着失去平衡。而脱身的净还未完全着地，便再次蹬向前方。
“疾风迅雷——狼牙！”
净犹如闪电一般向阿什突刺而去，手中黑色的刀刃刺入了阿什胸前阳电子能量炮的缝隙之处。
扑闪着电弧，阿什体内的电流絮乱着烧损了多处元件。阿什勉强维持着量子脑的运行，但巨大的损伤让他半蹲在地，暂时无法动弹。
“为什么……这把黑色的军刀……还有你的手……”充满着难以置信与不解，阿什以断断续续的电子合成音问道。
“制作‘雾切’的材料有些特殊。它所拥有的‘力场’对电子和磁场有着强烈的干扰作用。”简短的两句话，净微微透露出手中“雾切”的不寻常之处。
然后，净将插在左肩上的剑刃拔出。在喷洒出一阵血液后，血快速地止住了。
“这是……原来如此……如此快速的自我再生能力。这就是你另一个称号的缘由么——‘不死天使’！”阿什低声吼道。
“嗯，虽然并非一开始就拥有。但不知何时，净的身体便拥有了超越一般天使10倍的自我再生能力。”站在远处的秦岚博士，燃起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后说道，“经历了这么多次恐怖袭击，但这种级别的战斗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呢。”
“阿什……你的身体里，莫非搭载了磁单极子引擎？”净看着阿什问道。
“是又如何？”
“能将这种技术微型化，并制造出单兵作战用的阳电子炮。恐怕当今世上没有几个组织能做到吧——没错的话，你们的幕后黑手就是普罗米修斯公司，或者说是凯瑞奇财团吧？”
“哼哼哼……这种犹如胜利者对失败者的拷问语气是怎么回事？你难道以为自己赢了么？”阿什用电子合成音冷笑道。
“什么……”
顺着阿什示意的方向，净朝大门的缺口处看去。
与先前被净打倒的“人型圣剑”相似的一台“圣剑”出现在那。其手中抓着一位少年——正是司马翼。
6/02
有什么人在呼唤着我的名字。
阿丽雅？
“小翼……”
不是。
刘叔？
“小翼……”
也不是。
妈妈？
“小翼！”
恢复意识时，我发现周围飘散着黑色的浓烟，地上零星地燃着火焰。净站在远处，一脸焦急地呼喊着我的名字。
“这里是……”
我意识到，自己正被一双冰冷的机械臂紧紧地抓住。
想起来了，我在武器库被披着光学迷彩的“人型圣剑”掳走。
但现在又是什么状况？
“太好了！你没事就好……”看到我苏醒过来，净露出像是安下心来的表情。
“所以说，让我们来做个交易吧——如果你想要让那个少年平安无事的话。”
此时我才注意到，在净的身旁有一台全身漆黑的“人型圣剑”半蹲在地。胸口处看起来很复杂的装置上，被净用一把黑色的军刀插着。但总觉得那台黑色的“人型圣剑”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
“呃啊……可恶！”抓着我的机械臂忽然加大了力道，剧烈的疼痛让我不禁发出痛苦的呻吟。
“小翼！”净担心地喊道。然后回过头恶狠狠地看着那台黑色的“圣剑”。
黑色的“圣剑”傲慢地以头部轻微的动作，示意着净手中的军刀。于是净将刀抽出。
“哎呀哎呀……这可真是一波三折。”在远处，秦博士站在一台机械设备的旁边说道。
对了，这里是第2级病区！秦博士和净都在这里，那么爱丽肯定在这！
净抽出刀后，黑色的“圣剑”缓缓地站起。站起后才发现，那家伙有2米多高——简直就是个钢铁巨人。它的外型与所见到过的“人型圣剑”有着很大的不同，不知为何给人的感觉更接近于人类——而且除此以外，总感觉还有什么本质上的东西与“圣剑”截然不同。
似乎受了很重的损伤，连右臂也失去了一截。黑色的钢铁巨人拖动着庞大的身躯，慢慢朝我这边走过来。
“A-01First，净。看来你果然对这个人类少年非常在意。特意安排两名天使来随身保护，恐怕他并非只是司马云天博士的独生子这么简单吧。”黑色的钢铁巨人走近我面前，用那看起来像是电子眼的“V”字形缝隙端详着我说道。
“阿什，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单纯的，小翼只是我的家人而已！”远处的净焦虑地喊道。
“家人？身为道具和武器而被制造出的‘天使’，还会有家人？”被净称呼为阿什的钢铁巨人，用带着嘲笑语气的电子合成音说道。
啊——明白了，眼前的钢铁巨人与“圣剑”最大的不同之处，就是这体现而出的狡诈智慧与自我人格。
“那么——为了这个重要的‘家人’，把爱丽贝娜交出来，进行交换吧！”阿什的左手抓住我的脸颊，朝着净说道。
什么——居然要用我来胁迫净把爱丽交出来？这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让我接受的事实！
“不可以，净——”我极力扭动着身体挣扎着，想要喊出这句话。然而阿什紧紧抓住我脸颊的机械手，让我无法顺利地说出话来。
“小翼……”净表情痛苦地看着我。
是因为看到我挣扎的样子么？不——我相信，最让净痛苦的应该是与我约定好要保护爱丽誓言，与我本身性命之间的矛盾。
“就这样做吧，净。”
秦博士走了出来。身后跟着的助手，怀中抱着爱丽。
“你不需要感到矛盾。因为这是我做出的决定，也是爱丽这孩子的决定。”秦博士淡淡地说道。
“翼哥哥……”不知为何，爱丽看起来很虚弱，勉强抬起头望着我。
净露出短暂诧异的表情，然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
“对不起，小翼……阿什，交易达成！”
我没有埋怨净的决定，也无法埋怨她。因为这一切都是由于我的原因——绯雪说的没错，我在这只会为保护爱丽的工作拖后腿。净做出这个决定原因，正是由于我的过于无能与软弱。
带着爱丽，净走了过来。
“先放开小翼！”净冲着阿什喝到。
“那可不行，在下现在可是弱势的一方。你放心，既然说了是交易，在下一定会遵守约定。”阿什平淡的电子合成音，听不出任何意图。
“净姐姐……”爱丽拉了拉净的衣角。
净的目光依次从爱丽与我身上移过，最后紧紧地盯着阿什。
缓缓地，净将怀中抱着的爱丽放下。爱丽着地后，似乎一时还无法站稳。摇晃了几下后，牵着净的手才终于站稳。
爱丽自己走向阿什的身边。
“没关系的，翼哥哥。爱丽一定会没事的。谢谢你……”
爱丽忽然抬起头看着我，微笑着轻轻说道。
紧紧抓着我的机械臂猛然将我朝净推去。
“小翼！”净接住我，俩人一起跌坐在地上。
忽然，净将我朝一旁推开。拔出黑色的军刀，架住了原先抓着我的那台“人型圣剑”的攻击。
“A-01First，净！我遵守了约定，确实交换了人质。但这并不代表我们之间的战斗结束了！Ⅴ号，歼灭他们！”
“人型圣剑”的身后，抓住爱丽的阿什用充满恶意的电子合成音说道。
“小翼，赶快离开！”净冲我喊道。
我站起来，但并没有向后逃走。
“小翼！你在做什么，快过来！”秦博士声音从身后传来。
然而我没有理会。抽出藏在外套衬袋里刘叔的那把枪，我回忆着绯雪的指导，拉开了保险栓。将枪指向以双臂上的刀刃死死压制住净的“人型圣剑”。
瞄准它的电子眼，那里就是弱点！
尽管是第一次拿枪，但就像平常学习考试一样——只要准确凭借记忆与计算，就能一模一样地做出绯雪所教导的动作，计算弹道与瞄准角度。我不会再退缩，我也有自己的力量，我一定能行！爱丽将由我亲手夺回来！
完美地按照绯雪所教导的动作，我扣动扳机，强大的后坐力，让毫无经验的我向后仰去。
但子弹还是准确地射中“人型圣剑”的电子眼。尽管不是刘叔专用的穿甲子弹，但子弹还是射穿了电子眼，深深地嵌入“人型圣剑”的头颅中。闪出一道电弧与火光，“人型圣剑”踉跄地松开双臂上刀刃的力道，向后退了几步。
“喝！”
净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快速地向前迈出一步，精准地将黑色军刀刺入“圣剑”脖颈装甲的接缝处。闪烁出几道电弧，“圣剑”从全身装甲的缝隙处冒出缕缕黑烟，然后停止了活动。
“小翼！”净回过头看着我，似乎想说些什么。
“净，快去救爱丽。那家伙它在对爱丽做什么！”我紧紧地盯着前方——
黑色的钢铁巨人阿什，从敞开装甲的胸口处抽出了一根“导线”。然后将导线犹如钢针一般的端头插入了爱丽的后颈！
“！”爱丽的眼睛瞬间圆睁着，然后像是失去了意识一般，两眼无神地半睁着。
我瞄准阿什胸口敞开的那些装置开枪，同时净也以肉眼近乎无法看清的速度冲向阿什。
但是被弹开了——
我射出的子弹像是撞上了无形的壁垒一般，在离阿什还有2米左右的位置被弹开了。
净则是双手持刀，以突刺的姿势冲向阿什。然而也是在距离阿什还有2米左右的位置，刀尖像是遇到了什么弧形的壁垒一般，被滑开。使净偏离了突刺的直线轨迹，朝一旁跑偏。
收住冲刺后，净快速后跳，回到我身旁。
“这是怎么回事？”我无法理解眼前发生了什么。而从净疑惑的表情上看，她也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小心一点！仪器显示那个区域的能量反应正在直线上升！”秦博士突然冲我们喊道。
“哼哼哼……哈哈哈哈——终于得到了，这‘炽天使’的力量！”充满着傲慢的语气，阿什以电子合成音放肆地狂笑着。
我和净都一时无法理解眼前究竟发生了什么。阿什将像是数据线一般的导线插入了爱丽的后颈。然后一切都改变了。以他们所站的地方为中心，半径2米的球形空间范围，像是笼罩了一层无形的壁垒一般。无法突破。
“太美妙了，这源源不断涌现的能量！”阿什自言自语地说道。然而它的身体也在发生着变化。
似乎是因为与净的战斗而受损的躯体上，那些伤痕与缺口处闪起了微微的蓝光。而在蓝光闪耀过后，原先破损之处居然自动被修复了。
“这是……”我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纳米修复机器人……”净轻轻地说道，“但是这种修复速度……到底……”
我注意到，阿什身边地面的金属碎片正在一点点向他靠近，而在他附近的金属碎片，像是被细菌分解的尸体一般，在一点一点地消失。
“爱丽！”虽然还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我大声地呼喊着爱丽。
然而犹如人偶一般，爱丽只是半睁着双眼，无神地看着前方。对我的呼喊没有任何反应。
“放弃吧少年。爱丽贝娜现在听不到你的声音。在下通过强行外联，启动了她的控制模式。这才是‘双子星计划’的‘炽天使’——爱丽贝娜该有的形态。”
阿什的话音刚落，爱丽的外貌也发生了改变——
爱丽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渐渐浮现出有如电子回路一般，规则而不相交的红色条形印记。
“小翼，这里很危险，你快后退！”净对我说道。
我明白，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我若继续呆在这只能成为净的负担。于是望着发生异变的爱丽，我不甘心地后退着，朝秦博士所在的地方走去。
“A-01First，净！在下已经明白了你强大的秘密——拥有着超常的战斗本能。虽然躯体的性能并不能完美地发挥量子脑的反应，但突变所觉醒的超强自我再生能力，弥补了你对躯体的超界限使用！”
阿什全身闪耀着的蓝光逐渐黯淡下来。除了完全缺失的右前臂，身上的装甲与部件都已修复如新。
“……”净紧盯着阿什，沉默不语。
“在下之所以自诩为‘硅基生命’，除了拥有独立自由的意识，还因为体内安置了亿数的纳米修复机器人。它们让在下也拥有了自我修复能力，并且能分解周围的材料，用以弥补躯体材料的缺失。”
“但是像刚才这种修复速度……是不可能的……即使你拥有微型的磁单极引擎，也无法在瞬间提供如此庞大的能量，让纳米机器人爆发性地复制增殖与过载运作……”净开口说出了她的疑问。
“哈哈哈哈——没错，只凭我这最多只能算半永动机的磁单极引擎，是无法提供如此高的出力。然而控制了‘炽天使’的能力，那就不一样了！”阿什以激动的电子合成音说道。看得出，此时它似乎很兴奋。
“难道……那就是这孩子的能力？”净仿佛明白了什么一般。
“真是不可思议，但从目前的各种数据上，大概能猜测到爱丽的能力了……”秦博士听到阿什与净的对话后，紧皱着眉头。
“那到底是……”我一脸茫然地看着秦博士问道。
“中子的干涉，以及微聚变反应的发生。简单的来说，就是操纵核能的能力吧……但似乎不止如此……这无形的壁垒领域，应该是通过对周边自由电子的演算操纵，从而形成了对原子间自由电子作用力较小的金属具有强斥力的力场。这是对微观粒子领域的操纵能力！”秦博士淡定地说出非常不得了的内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