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近月刚下山就遇上了一群土匪。
这伙土匪李近月认识。
六年前他自觉从老师那里学到了所有剑术,已经可以仗剑荡平江湖,却被这伙土匪的头头两刀砍翻在地,手里的剑都被砍成了三截儿。
三年前他自觉自己剑术已经臻至天人之境,天下无人可抗手,却被这伙土匪的二当家用一杯混了迷魂散的“送行酒”迷倒在地,盘缠被一扫而空。
今年李近月十九岁。
这伙土匪的头头叫蔡达,之前是严州这地界的教头,多年前犯了人命案子,在铁帽山纠结了一帮兄弟落草为寇。为匪的这几年刀下倒是没有出过什么人命,所以严州府内也并没有很重视他们这一伙人。
“李老弟,你又下山了?”蔡达大模大样的凑到李近月面前:“你,又练成了?”
身后的一伙土匪便跟着嗤嗤的笑。
“我最近上过一次山,听李老先生说,近月小兄弟最近开始修习什么‘闭口禅’,逢人便要装成哑巴。不知道可有此事?”
李近月点了点头。
“李老先生还说,这次我们兄弟不必留手,毕竟你已经是十九岁又五个月了。嗯,说起来我们这伙人还是看着你长大的,当初你小的时候洗澡用的水都是我们兄弟几个从山下挑到山顶的。”蔡达用食指抠了抠牙缝:“我们几个也算是你半个父辈,你于情于理也算是我们的侄子,要我们真的下手,可真的有点困难。”
“要不,你把剑和盘缠留下,回山上再练几年?”
李近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大哥,你还和这小子讲个什么!当初的事都是李老狗拿着剑顶在咱们后脑勺上,咱们才去干的,你还把那些事当成美好回忆了还是怎么的?”二当家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把自己的一对寒光闪闪的弯刀摸了出来:“我巴不得这小子死!当年这小子窜稀拉了我一身,我记得清楚呢!我更巴不得李老狗那个牲口断子绝孙!”
李近月听了二当家这段话挑了挑眉,又看了看他手里的那对弯刀,随即深吸一口气。
一声剑鸣,随后蔡达看见一道雪亮的光矫若游龙,摧枯拉朽的把那对弯刀搅碎,又停在二当家的眉心。
“你......你真的练成了?”蔡达只觉得自己的汗水就像是富春江般从体内涌了出来,随之而来的是心头浮现的恐惧带来的寒冷。
李老狗的绝招被他练成了!
李近月点点头,然后向因为剑指眉心而不敢乱动一分的二当家伸出了手。
“大......大哥,他这啥意思啊?”二当家感觉到了从眉心处传来的冰冷的感觉,同时他也感觉自己的会阴要崩溃了。
“他这是要钱啊。”蔡达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始摸索自己的口袋:“当初咱们毁了他的剑,拿了他的盘缠,他现在是要讨回来。”
“那不应该毁你的武器,找我要钱吗?”二当家觉得自己怪冤枉。
“谁让你当出头鸟的!”蔡达呵斥一声,从自己的一众手下那里拿了凑来的银子,一脸恭敬的送了上来:“李老弟,这些够吗?”
李近月摇摇头,但还是接了过来。
“我还有。”二当家一见李近月摇头,吓得浑身发抖,会阴终于坚守不住,化作滚滚长江水:“你你,你能不能先把剑挪开?我裤裆里有钱......”
李近月很嫌弃的皱了皱眉,同时悬在二当家眉心的那把长剑似乎向前移动了一寸。
“大哥!大哥!你救救我你救救我!”二当家尽力把自己的头向后仰,他感觉自己要虚脱了,**隐隐的有失控的征兆:“咱不是有那个画册吗?!送给他!”
“对对对,这个东西对我们这些当土匪的是没有用的,李老弟你一定用得上!”蔡达从腰间摸出一个画册:“这是最新版的江湖悬赏画册,每一个被画上的人的人头都是价值连城,李老弟你这样准备闯荡江湖行侠仗义的人物一定是很需要这种东西的!”
李近月接过画册,翻看了几页,然后点了点头。
“呛”的一声,长剑入鞘。
神经一直紧绷的二当家终于承受不住,倒在了地上,身下黄白之物撒了一地。
“简直......李老狗的后人和他如出一辙,光是吓人就能把人吓死。”蔡达抹了抹脑门上的汗,顺便还发现自己在刚才的那段时间白了些头发:“真不知道,我把那画册给他,是好还是坏啊。”
李近月走在去严州城的路上,仔细的翻阅画册。
“花前涉,兖州人,奸**女,屠灭满门,欺师灭祖,活捉可得白银万两,取其项上人头可得五千两。”
“永乐五年四月出没于严州。”
现在是永乐五年五月。
就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