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铁帽山到严州城的路并不是很短,饶是李近月长年累月磨练的轻功与脚力,也只能在半路的茶摊暂时歇脚。
这处茶摊的位置摆的正好,茶摊的主人似乎是个很懂的人,李近月便挑了个离正在饮茶的那帮人远一点的位子坐了下来。
“客官您想要喝点什么?”面容憨厚的小二端着茶水跑了过来。
自打三年前吃过一次亏,他便跟着老师李老狗钻研药理,虽然没有达到神医的水准,但是通过闻味道来分辨毒物已是绰绰有余。
这茶,有毒。
李近月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摇了摇头,然后又指了指小二手里端着的茶壶,又伸出一根手指。
“明白了。”小二在短暂的愣神后给李近月倒了一大碗茶:“客官,咱这是上好的大佛龙井,您要不再配点茶点吃?”
李近月摇了摇头,摸出一块小小的碎银子,示意小二走人。
“都说那个江洋大盗花前涉半个月前就来咱们严州地界了,但咱们几个这段时间几乎把严州翻了个个儿,连个花前涉的毛都没看见。”
说话的是早就坐在一起喝茶的那几人中的一名少女,倒是没有自作聪明的作男人装扮:“你们说是不是这江湖悬赏画册出问题了?”
“那不能啊,金捕头这画册每个月一更新,之前因为这个画册江湖上多少悍匪大盗都落了网,一个花前涉,还能比那些纵横了十几年几十年的家伙还聪明吗?”少女身旁一壮汉说道。
“也不能这么说......这花前涉目前虽然赏银只有一万两,但按画册上所说,他这种人,再给他几年,赏银上升到五万、十万都是有可能的。”又一抱剑老者说道。
李近月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将茶水一饮而尽。
“我说,这茶......”半柱香后,少女似乎察觉出不对劲,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
“怎么了?”小二一脸憨厚的从小草屋里走了出来,还在用一块布擦手。
“你莫不是给我们下了......”壮汉用手支着桌子站起身,却是一个跟头栽倒在了地上,再就没有起来。
“倒也,倒也。”这句似乎蕴含着魔力的话令少女的眼皮无法继续坚持,她终于承受不住,一头栽在地上。
那小二便扔了手里的布,笑道:“易家的大小姐劳心劳力的追了我这么久,我怎么可能没有发现呢?听说光是我的人头就值五千两,我都想自己把头割下来拿去卖了。不过我听说你这样的大家闺秀也能卖个好价钱?”
“你......你是花前涉!”抱剑的老者挣扎着站起身来,长剑出鞘,踉踉跄跄的朝他走了过来。
“我知道你,你是易家养的剑客,姓黄。只可惜你并没有什么太响亮的名声,也没有什么实力,不然我这茶也毒不倒你。”花前涉似乎很感慨:“本来以为下毒这种手段只能对付一下涉世未深的年轻人,谁能想到呢?我之前还仔细想过怎么接你的绝招呢,啊对了叫什么来着?‘蝴蝶鸳鸯剑’?”
“是蜻蜓白鹅剑!”老者额头青筋暴起,向前踏了一步,骨瘦如柴的手里的剑身轻轻颤抖。
“你现在还有拿剑的力气吗?还能用剑伤人吗?”花前涉向后退了一步,似乎是有些怕这老家伙还留有几分气力,还能暴起发难:“顺便一提茶点里面我也放了药,二者混合药性可不止翻倍......啊,你。”
一种冰凉的触感从后脑传来。
剑?
“是哪位高人,麻烦通报个姓名?”眼前的老者在几秒前就因为药力发作彻底倒下,那现在用剑指着自己的是谁?他不敢让自己的身体行动一下,想要运转起来的思绪也是极为混乱,他同时也感觉到自己的后背瞬间湿透了。
没人回答。
“小的是兖州长乐门的......痛痛痛......”
一只手从后面伸了过来,把花前涉脸上的那层人皮面具撕了下来。
脸部传来一阵刺痛后,他只感到身后那个用剑抵着他后脑的人一脚踢在他后背,然后是一根纤细的绳子绑住了他的双手,这个过程那柄长剑一直抵着他的后脑勺,这是令他不可思议的。
又是一脚,把他翻了个个。
“是你这个哑巴?”
李近月拿着画册和这个已经被基本绑好的家伙的脸比对了一下,点了点头。
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