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还没有和你说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所以你觉得事不关己,很正常。”少女倒是没有对李近月的反应感到什么奇怪,笑了笑:“这次严州城内的两个家族倒向官府,你可以想像以后严州城会变成什么样子,虽不至于说是生灵涂炭,但大家一直维持的数十年的江湖人士与平头百姓互不干涉一片和平的情况,全部白搭。”
“继续说。”见李近月没有反应,花前涉替他开口。
“我今天仔细看过徐家宴请的宾客,少了一名上面来的人物。杀虎拳崔秀。”少女把十根青葱般手指交叠在一起,做了个拉伸:“我有个特点,就是对气味很敏感。那种锦衣卫特有的味道我可以从少侠你身上闻到。”
李近月先是自己动了动鼻子,然后点了点头。
“确实,我们昨晚就遇上了崔秀,杀了。”花前涉见李近月不否认,便如此说道。
“杀了?”少女摇摇头:“你们若是真的杀了崔秀的话,今天这宴席可就不会开了。”
“呼呼,你说是那就是。”花前涉对于自己撒谎一点也不感到羞耻。
少女看向李近月:“少侠我观你面相,应该还没有杀过人吧?你们应该是和他交过手,却没有伤他性命。小女子斗胆猜一下少侠是刚刚从师门下山历练?你的师门离严州不远吧,或者说就在严州境内?”
长剑出鞘。
凌厉的剑气瞬间充满了整个车厢,离李近月最近的花前涉因为接连受伤加上身体虚弱,当场就昏死过去了。少女努力让自己的身体不再颤抖,深呼吸了许久才抬了起头,看见李近月正盯着自己,同时还有一柄长剑。
“我父亲说过,谈判与话术只能用在和自己水平差不多的人身上。那些在实力上远超自己的人,是不能单单用谈判说服的。”少女见那剑尖正在缓缓向自己靠近,强压自己心中的恐惧:“刚刚那些,我也只是一半推理一半猜测,我承认我有赌的成分,你......你能不能暂时收起你的剑?你也不想看我当场失禁在这车厢里吧?”
李近月没有动。
剑还在向前缓缓移动。
“不是......这位少侠......我承认,刚刚那些说辞,我有夸大的成分,但是我父亲和人谈判的时候也是这样连哄带骗的啊。”少女说话声音越来越小,似乎还带上了点颤音:“徐家和易家即使和官府联手也没有那么大的影响,你的师门也不会因此遭殃的,能教出你这样弟子的师门还会怕一个严州府吗?我就是想要让你帮我才那么说的。”
“我其实就是想要我的小姐妹不要嫁给那个蠢货徐家公子!我承认我骗了你!你能不能先放过我?”颤抖的说话声变成了哀求声:“你再不......我可真的......”
李近月收剑入鞘。
车厢内便陷入了一片寂静。
此时一时停止呼吸的花前涉醒了过来,他似乎察觉到了车厢内的古怪气氛,看了看端坐着的李近月和他对面的少女:“嘿!!!”
“你!呜......”少女身体一震,随后满脸通红的把头埋低了。
空气中似乎有种奇妙的味道。
“不会吧不会吧?”花前涉自知刚刚似乎做了件不错的事,却仍做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公子,你怎么能这么欺负一个小女子呢!小花裙子很贵的好吧,我听说她们大户人家洗一件衣服都要花上半两银子的!”
李近月不语。
“花前涉你个淫贼,你等死吧,等到了宴会上我先找官府的人举报你!”少女眼圈红红的,愤愤的说道。
“啊?!你不能这么做啊。”花前涉一副惊讶表情:“我是被我家公子抓住的,你朝官府的人举报我,是想要断我家公子的财路吗?你就不怕我家公子把宴会上官府的人都杀了?”
“他敢,他还要从官府那里领赏钱呢!”说着就瞟了一眼老神在在的李近月。
“赏钱才几个钱,要我说卖个湿漉漉的小花裙子更值钱。诶对了,小娘皮你都不准备换个裙子吗?该不会屁股湿着就去找人举报吧?”花前涉说着就瞟了一眼少女的裙子那块部位,可惜被小桌子遮的严严实实。
“你闭嘴!”少女旋即看向李近月,忸怩的说道:“你.....你有没有什么换洗的衣服?”
李近月便摸出自己的小包袱,从里面抽出一条练功用的宽松裤子。
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早就听说宁家的千金是个特立独行的女子,可谁知道她今天会上半身穿着女子的衣服,下半身穿男子的裤子来参加宴席?”一些议论的声音传进了少女的耳朵里,让她差点脚下没踩稳。
“你们要在哪里坐下?前几桌有不少官府的人,我建议你们最好不要和他们起冲突。”
“放心吧,起冲突了也不怕,最多是给我增加点赏金,让我变得更值钱。”花前涉说出这句话就后悔了,他似乎可以看见李近月眼里冒出了火花?
“那你们来我家这边?”少女也没有掩饰自己是宁家小姐的身份:“哦对了,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叫宁闲,闲得慌的那个闲。”
说完就眼神开始暗示。
“我家少侠自称蔡......”花前涉自然是明白宁闲想要知道什么,不过他还没有说完,就见李近月从怀里摸出一张手绢,递给了宁闲,花前涉抻直了脖子才看见那手绢上面绣着“李少康”这三个字。
“你......”宁闲接过手帕,先是仔细看了看手帕上的字,又是抬头看了看李近月的脸,半天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小娘皮?你不识字了?”花前涉被这场景搞得有点懵:“用不用我来帮你念?”
“你是......李近月?”宁闲半天后才开口。
李近月点了点头。
“那你跟我来。”宁闲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扯着李近月的袖口就走,幸好李近月还记得花前涉,一道捎着走。
“那李少康是谁?”花前涉冷不丁的被李近月扯着领口拖行了十来米,差点被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