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磅礴,两人坐了许久,张玄起身眺望着山下的城市,一股抑郁之情发散而开,对着王娇韵笑道:“我们飞起来,跟着我。”
说话间,张玄踱步升起,在这大雨中,逆着雨水而上,冲破了云霄。
王娇韵紧跟着张玄,飞行的声音宛如奔雷,传来阵阵音爆。
不知多久,两人穿透云层,看到了一明皓月浮现在头顶,有些大,比平时的更清晰一些。
两人宛若神仙眷侣,就静静的悬浮于此,看着月亮随着时间的移动,缓慢的,落到一旁。
不知多久,一架客机出现在不远处,张玄两人静静悬浮于此,机长本来有些疲惫的眼睛看到前方有两个人时,瞪大了眼睛。
“这是?”
“快拿望眼镜来。”
机长向那头看去,只见其中一个人是女英雄,但身旁那位男性从未见过。
“他们是要离开地球了吗?”
机长喃喃自语,驾驶飞机偏离了轨道,向两人身旁飞去。
张玄回眸,在这轮明亮的月亮下,看见客机向自己方向驶来,静静的看着。
不一会便到了,客机经过两人身旁,带起一阵阵风。
“他们在招手。”
王娇韵看着有些远去的客机,淡淡的说着。
“我发现了,来,跟我走。”
张玄虚空一踩,刹那间便到了客机头顶,轻轻的落在客机上,站立在此。
王娇韵跟着落了下来,她看着张玄的脊梁有些挺拔了,没有那么弯曲了,好像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两人就这么静静的立在客机上,听着引擎巨大的声音,感受着寒风刮擦着脸颊。
“我带你们玩一次。”
张玄起身落在客机前方,一道宏大的声音响起。
“我带你们玩一次。”
话闭,张玄以大法力包裹住客机,白色的真气带着灰意,然后直冲而上,向着宇宙星河而去。
“轰——!!!”
巨大的轰鸣声传来,客机里原本睡着的人此刻都惊醒了,他们看到身下的土地正以一个极快的速度远去,带着巨大的音爆,宛如奔雷。
王娇韵挥手掩盖去声音,客机里突然安静了下来,四周的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时,机长的声音自喇叭传来,说女英雄带我们体验一次,超人的旅途。
众人除了惧怕还是惧怕,因为这种脱离掌控和范围的感觉十分难受。
转眼间,客机便摆脱了地球的重力,来到了宇宙星河中。
“哇……”
在坐的每一个如何近距离的接触过宇宙,此时宇宙迷惑,神秘的美感瞬间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大美将至!
张玄大手挥动,客机变得透明了起来,所有人感觉此刻就坐在星河中一般,静静的悬浮于此,没有重力的束缚,一切都轻盈了起来。
张玄又一挥手,无数大星浮现,各种奇异景象纷献程至,宛如创世神在打造大世一般,每一种色彩都是如此的美丽,如此的绚丽,如此的灿烂,让人窒息。
众人都不曾见过,只是张大了嘴巴,看着四周目睹不过来的美丽,如此的绚丽,此世未曾见过的,都呈现而至,目不暇接,一个世界的幻灭,一个世界的诞生,一个个星云的浮动。
“如此景象,想象力都遥不可及……”
有人轻语,有些人拿出手机,记录着这一刻大美,感觉被无尽的神迹包裹其中,难以言喻,不可描述。
“卧槽……”
此刻,有一位乘客,已经无法言语了,只是淡淡两个字脱口而出。
王娇韵看着这些东西,明亮的眼眸倒映着。
“我以后也会经历这些吗?”
有些奇珍异兽飞行于其中,带着扭曲的美感,震撼着所有人。
又有一方抽象的世界现象。
又有一块悬浮在宇宙中的大陆出现,其中的巨人探手间抓取星辰。
那个巨人向客机抓去,宛如真实一般,引得不少人尖叫,可见大手穿过他们,一颗炙热的星体在其手中被拿捏而过,震惊四座。
美轮美奂,一切都是如此的绚丽,一切都是如此的真实。
被裹着,宛如要融入而去了一般,众人难以置信,世间能有如此美丽的事物,想象力都不可及,不能达到,不曾能幻想而出,是何种的震撼。
心绪起伏,众人只见四周的景色倒卷,身处无尽的黑暗之中,前方一切的东西都黑暗了下来,死一般的寂静。
“后面……”
不知谁提及,众人回头望去,只见身后有数万大界横压在这方黑暗的死寂中,其中无尽的生物眺望这边,带动着大法力,一道道绚丽的光飘然于此,每一世界都是如此的巨大,难以望尽,找不到世界的尽头,可它们都如此真实的浮现于此。
“世界到底有多大?”
众人无法想象,但看到这数万大世横压在这片黑暗中,中心有些明了,这一个世界就是一方宇宙!!
“数万个宇宙吗?”
众人哑口无言,嘴张的大大的,看着有些生灵手中绽放出各种妙术,花朵,宛如一个个神灵在创造世界一般,无数的东西信手沾来,一颗大月,一颗紫色星辰,在其手中不停的变换。
“他化自在……”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失声了,如此绝巅的大世,全都浮现于此,都经历着不同的异象,都眺望着这方黑暗,向往吗?
众人不懂,为何那些生灵没有一位曾踏出来过。
如若没有人踏出来,自己的视角又是谁的?
这方天地又是在何处?
“这里是……无尽之渊。”
身后,张玄叹息,记忆起往事。
自己曾站在这数万世界的对面,面对数万大界,数万宇宙,被碾成灰烬。
“我跳脱而出,却未能逃过。”
张玄挥手间,前方景象消逝,一切都回到了地球上,众人还未回过神来,张玄带着飞机已经回到了地球,回到了该有的航线上。
“我想知道,你经历了什么。”
王娇韵看着远去的飞机,对张玄说道。
张玄轻笑:“我想你应该会知道。”
“我的路在前方,不属于这方宇宙。”
张玄不知何时,看着昔日的场景浮现于眼前,开始有些迷惘了,此世,我该如何去走。
“我还会死去吗,还是已经死去了?”
“我还是要踏上以往的路吗?”
“还是……”
王娇韵看着张玄目送着客机离开,上前轻轻的说着:“回家吧,还有回锅肉没吃呢。”
张玄点头,二人在空中离开,回到家中。
王娇韵用真气清理完客厅,开始烧菜做饭,张玄则在一边思考着什么,显得很严肃。
天空微亮,王娇韵端出几道菜,其中有很多回锅肉,炒的焦黄,看起来不错。
“来,你先试试,看味道合适不。”
张玄动了筷子,一片肉夹入口中,表情很自然,笑道:“还不错,你也快吃吧。”
两人就这么吃完了这一顿饭。
随后的日子里,王娇韵带着张玄到处跑,去看着大洋彼岸,去看雪域高原。
“其实,这种风景,都领略过了,更美的……”
张玄没有说,害怕打击到王娇韵,但是有个人陪着,感觉又不一样了。
一日,王娇韵和张玄回到B省,看到一个青年男子立于楼顶,背影有些弯曲,很落寞,十分刺眼。
张玄在空中停了下来,遥遥看着那个青年,感觉他有些迷茫了,迷惘的踏上了这里,如果一步踏出,便是万劫不复。
王娇韵看着下面的青年,眼眸有些触动,随即便准备上前,张玄拉住了她,说着:“我们先看着。”
下方的青年看着下方的车流,一动不动,片刻后,蹲了下来,双手拍打着地面,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随即,青年起身,从边缘退了几步,回到安全的地方,低着头颅,不知所措。
“走吧。”
张玄离开这里,时间悠悠而过。、
当两人再次经过这里时,张玄又看到了那个青年,坐在大厦边上,摇晃着躯体。
已经三个月过去了,青年貌似没有想开,再次来到了这里。
青年在王娇韵两人的目光下,渐渐的前倾,随即垂了下去。
“这……”
王娇韵破空而去,一把抓住了下落的青年。
张玄落到大厦上,看到趴在地上的青年,不禁出声道:“站起来。”
“你们是谁?”
青年双腿有些发抖,竟然一时间有些站不起来。
“我叫王娇韵。”
此时,王娇韵说话了,看着趴在地上的青年,有些无奈。
青年楞了一下,抬头看了看两人,随即说:“你们干嘛多管闲事?”
“我想死,是我个人的权利。”
“你们没有资格救我!”
青年情绪波动有些大,知道是王娇韵后,情绪波动更大了。
“站起来。”张玄再次说话,有些皱眉。
青年慢慢站起来,看着比自己高一些的张玄,怒视:“我跟你们不一样,没有你们的超能力,我什么都没有!你们不能剥夺我去死的能力!”
张玄褐红色的眼睛盯着青年,笑道:“我不能救一个想死的人,但是看到了不救,我想她会过意不去。”
青年看着两人,都是如此的完美,仿佛没有任何缺点一般的人,眼睛居然流下了泪水,甩头就准备离开。
“当绝望没能压垮一个人,我希望你能自信、骄傲的活着。”
张玄望着离去的背影,很孤寂,很落寞,宛如丢失的孩童,不知归宿。
唇起闭合,张玄说完,起身离开,王娇韵跟在他身后,宛如自己都不是自己的主角一般。
“他总能如此的耀眼,掩盖下所有光芒。”
王娇韵想着,随着张玄离开了。
转眼两年便过去了,张玄与王娇韵救了不少人,虽然都是王娇韵出面,但确确实实的帮助了很多人。
这年秋季,王娇韵离开了,心事重重的离开了张玄的住处,不知去了何方。
张玄没有多问,只是看着这间充满两人故事的地方,重新安静了下来。
“始终,要踏向自己的路。”
……
王娇韵回到D市,因为他爸爸今天在公司突然晕倒了,许多人都吓了一跳。
在D市市医院中,王娇韵看着倒在病床上的人,面容苍白,心跳仪正滴答滴答响着。
“王先生身体很差,需要住院调理。”
医生对王娇韵说,公司里面有些事物需要王娇韵主持,打理。
病房中有护士就足够了。
王娇韵守着昏迷了一天的王志献,依旧没见醒来,便去公司了,因为公司许多东西都要过问她。
“不会的……”
“医生说爸爸身体很差,不至于吧……”
“应该没事的。”
王娇韵第一次心慌了,这种心慌不像平时那样,心力交瘁。
随着时间的推移,王志献醒了过来,半年后便出院了,说自己没事了。
出奇的是,王志献此次征求王娇韵的同意,变卖了公司,然后与王娇韵一同生活。
所有的慈祥,全部在这半年中展现了出来,一位父亲改变了做法,温柔的陪伴着自己的女儿。
激励着女儿,鼓励着女儿,爱着女儿。
这是确确实实能感受到了,溢于言表的爱。
年末,春节前夕。
王娇韵出去买菜,王志献在家中,身躯有些萎靡。
许久后他动了动,苍苍白发一根根的掉落着。
他打开尘封已久的房间,慢吞吞的拿起一个相册,里面有一个男孩,一个女孩,他们笑着,奔向远处。
“我在没有你的人生上,迷失了。”
王志献有些苍老的手抚摸着相册,他嘴角挂着一抹笑容。
“我多希望,你还能在指引我一次方向。”
“咳咳。”
他有些咳嗽,用手翻出一根浅蓝色丝带,双手磨砂着,笑道:“你向往着诗和远方。”
“可是,我向往着你。”
“本以为能忘记你,用一辈子来忘记你。”
“……”
他许久没有说话,看着一张王娇韵婴儿时的照片,女人笑着,很灿烂。
“我大概明白了,你所指引我的路途。”
王志献的头发还在掉落,他咳嗽间,倒在地上,眼睛逐渐闭合。
“用生命指引我,什么是爱吗?”
“我体会到了。”
“这最后的日子里……”
王志献脑子泛白,隐约看到一个人,追着蓝天,跑向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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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娇韵回到家中,口中哼着歌曲。
“爸,我回来了。”
没有回复。
“又睡着了么。”
王娇韵走到二楼,看着自己尘封的房间被打开了,里面躺着一个人,嘴角挂着微笑。
“爸……”
王娇韵发丝刹那便浮动了起来,一道微弱的神识探进躯体中。
“死了……”
难以相信,中午还好好的,为何一个小时不到就死去了。
王娇韵用手去摇晃了一下他,却发现依旧没有半点反应。
“爸……你是不是睡着了……别吓我……”
王娇韵不敢相信,自己的父亲真的就死了,不到一会,就死去了,带着微笑的死去了。
“为什么?”
片刻,王娇韵发愣的眼神中,一道泪水流了出来。
“为什么啊!”
“凭什么啊!”
“你们是想让我背负这一切痛苦的活着吗?!”
王娇韵不明白,为什么,这一切发生的如此突然。
“要让我迷惘在你们逝去的路途上吗?”
“自己洒脱而去,留着我孑然一身。”
“呜……”
王娇韵抱着尸体,痛哭着,不明白,为什么曾经的人,就一个一个的逝去了,一个接一个,悄无声息的离去了。
死亡是一种解脱的话,那么还活着的人,会更加痛苦。
……
哀乐响起,王娇韵头戴孝布,如张玄当初一般,跪着走完一段路程,张玄在一旁看着,静静的看着,没有言语。
哭声响起,一抹一抹的黄土逐渐填平了坟墓,棺椁就这么淹埋在阳光下。
王娇韵就那么跪在墓碑前,哭了许久的她有些累了,眼睛愣愣的想起曾经父亲的表情。
“你装的很好,骗过了所有人,但没有骗过我。”
想自己母亲被埋入土中之时,父亲那一丝丝僵硬的肌肉。
他那时也如自己一般,跪在墓前,久久没有离开,眼神发愣。
“够了吧……”
“您好好休息吧……”
哀乐停了,王志献的墓碑前有几多花,被微风吹起,带着芳香,飘然而去。
“我拯救了那么多人,却还是没有拯救得了你。”
时间过了八天,王娇韵仿佛回到了当初一般,卷缩在家中。
这时,张玄轻轻的打开了房门。
“我们去吃炒冰淇淋吧。”
又一次,张玄和王娇韵两人来到那家店铺,吃了三年来吃了无数次的炒冰淇淋,吃着吃着,王娇韵就哭了,混着泪水和哽咽声,吃进了肚子里。
两人分别……
“当所有人逝去,我们始终是自我的行者。”
2051年,四月。
王娇韵换上了工作服,早早的便起床洗漱完毕,抱着自己的蓝色文件夹向公司走去。
在她父亲逝世之后,她便沉寂了下去,没有再出现在荧幕中,没有再去救人。
张玄穿着和大众差不多的衣服,坐在地铁上,感受着人群的拥挤,手中破旧的皮包显示着流逝的时间。
“是她?”
张玄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抱着一个文件夹,脸上戴着一副眼镜,她盯着车窗外,
扶着把手,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她曾经在自己五年的时光里,留下不可磨灭的映像。
张玄向她的方向走了两步,随即止住了,又退了回来。
“好像已经不属于一条路上了,我停留在原地,她没有来。”
张玄一直看着她下车了,她的背影很落寞,一个人,在拥挤的人群中渐行渐远。
“她曾经好像特别骄傲,现在为何与我一样了。”
“这就是生活吗。”
“所有人都不能幸免…”
张玄也下车了,向人群而去,走在这条无名的路上,就这么一直一直的走下去,如果没有末日,可能就这么一直走下去,直至终结吧……
王娇韵一步一步的走着,她的身影与四周所有人格格不入。
头发被两根浅蓝色的丝带给包裹住,露出双马尾。
时间又过了四年,这年夏天,太阳突然暗淡了下去,世界从此丢失了曾经的光芒,不再那么明亮,一切都灰暗了起来。
人们慌乱了一年,王娇韵独自走在慌乱的人群中,很平淡,很平静,没有一丝情感,没有一丝波澜。
对面,一个男性容貌依旧,他也走着,没有一丝慌乱,和王娇韵一般,手中抱着蓝色文件夹。
两个人低着头,终于相遇在一起。
张玄抬头,有些眩晕,是她。
王娇韵抬头,视线有些模糊,是他。
“别来无恙。”两人异口同声的说着。
王娇韵婉儿一笑,说道:“已经过了36年了,你过的怎么样。”
张玄耸了耸肩膀,手中的破旧皮包拿了起来,无奈道:“也就那样吧,曾经的女英雄,现在想法如何了?”
王娇韵笑了笑,思索了片刻,把手中文件夹丢掉了,又一次抓住了张玄的手臂。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说话间,王娇韵高跟鞋用力一跺,四周的地面如受重击,轰然坍塌了下去,两人就这么直挺挺的飞了起来。
四周无数人咋舌。
两人没有去理会别人的目光,就这么一直飞,飞到了一片农田,再往前,张玄看到一座屋子。
屋子四周长满了植物,甚至快覆盖过去了。
王娇韵和张玄落在屋子前,张玄看着这个屋子,上前轻轻的推开了已经腐朽的门。
“吱嘎……”
两人走入其中,房子所有东西都落满了灰,四周的格局很清晰,就像在昨天一般。
张玄拖着步伐,走到一间房间门前,打开了房门,其中依旧是自己重生回来那一刻的模样。
这时王娇韵手中一抹金色光芒闪过,张玄看到四周的景象慢慢与36年前重叠了,杂乱的床上,自己正熟睡着。
此时,床上的自己翻坐了起来,难以置信的看着手掌和四周,还凭空打了一掌。
“我回来了?”
那时的张玄说着,画面继续。
“不过万界至尊而已,我如今回来了也好,不出一万年,我绝对可以踏上我自己的路…”
“吾乃天帝!”
这时敲门声响起,自己打开了房门,自己脸上洋溢着自信,骄傲的笑容,自己穿好衣物,抬头挺胸,骨头啪啪啪作响,舒张了一下四肢,向门外而去。
张玄就这么看着这一切,嘴唇有些褶皱……
王娇韵就这么跟在张玄身后,时间继续流逝。
那时的张玄在爷爷奶奶的叮嘱下,坐上了三轮车。
张玄回头看向自己奶奶,她眼中含着歉意,转身走进房门时化作了点点光点,消逝了。
四周的景象又回到了自己刚来时那般,落满了灰尘。
前方,那辆三轮车颠簸着,自己盘坐在其中,也化作了光点。
“我曾经原来是那种姿态啊……”张玄红了眼眶,走进了尘封了自己记忆中的老家,清理起四周的一切。
“好想见你们,真的好想……”
张玄翻出一本相册,看到自己小时候,穿着连体衣,睁着大大的眼睛,好奇的看着四周。
“我记不得了,何曾时,眼泪不知不觉中映湿了眼眶。”
照片有些泛黄,还有自己父亲年轻的时候,意气风发,拿着九十年代的西服,麻色。
“和你如今很像呢。”王娇韵轻声的说着。
“的确,那凌厉的眼神,我回来时也有。”
翻到很多很多,都在这一本不会动的相册中。
自己母亲抱着自己,自己手中拿着一根大大的棒棒糖,嘴角还挂着口水……
张玄能想到,自己肯定是不愿意拍照,母亲才拿一根棒棒糖引导的自己。
相册的最后一页,写着:“缅怀过去,踏向真我。”
“是啊,过去始终过去了,只得踏向真我,踏向自己不曾想象到的未来啊。”
张玄与王娇韵又来到了学校,看到了曾经立着书本修炼的自己,看到了李光亮不停戳自己的时光。
“你明明可以成为最伟大的…”
时光流逝,带动着光,扭曲了空间。
办公室中,李红冉老师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嘱着自己,看着自己离开的背影,眼神中闪烁着光,仿佛看到一个奇迹的诞生。
“可能她致死都未想到,我会成为如今的模样吧。”
在另一个夜晚中,那个张玄面对艾深说着。
“你可以认为,我就是神……”
眼中金色的光芒流露,看着前方,那是一片亿万人不可触摸的路。
“春去秋来的茂盛,却遮住了黄昏。”
校队中,张玄看着痛哭的豫南。
食堂里,有个女生红着脸递给自己一封信。
操场上,自己仰望着星河。
宿舍中,众人听着自己大话,跌落下来,难以置信。
最后,毕业典礼上,众人都挂着自信的笑容,青春的笑容。
那时的张玄踏出校门,一直向前,回头居然看向了现在的张玄。
“我们分别后,谁会过的更好,我不得而知。”
“但是你会来到这里,回望过往吗?”
张玄看着曾经的自己,站在自己对面,嘴唇微动,笑着化作了清风,消失了。
眼神中的自信与骄傲,展露无疑。
“无言轻声过眉间。”
张玄就这么站在一片已经推平的黄土间,回首看着曾经的学校已经变成了荒地,曾经的一切都随着时间逝去了。
这时一位老人杵着拐杖站在了这片土地上。
她看着这片荒地,眼中流露出笑容,说着:“曾经的那个孩子,如今到了何方,去往宇宙星河了吗,他好像并不属于这里。”
这时王娇韵在张玄身后推了他一把,张玄向前踉跄走了两步,出现在老人的视线中。
“你是谁?”老人眼中流露出一种熟悉的感觉,但记不太起了。
她就是李红冉老师,如今已经84岁了。
张玄摸了摸头发,轻声问着:“您知道张玄吗?”
老人听到这话,瞬间眼眸明亮了起来:“记得,当然记得了。”
“那您觉得他现在应该在干什么呢。”
“他啊,应该在干别人都不曾做过的事情吧。”
“为什么您会如此相信他呢?”
“因为啊,他就像个一个奇迹,从别人的一生中缓缓走过,却留下难以言喻的举止,伏笔。”
“他像风,难以捕捉。”
“他像自然,一切都那么简单。”
“他又像星辰,所有的行为都美不胜收。”
“总之,任何问题,只要有他在,就不是问题了吧。”
张玄心绪起伏,没有告诉这个老人真像,他就这么看着李红冉老师,杵着拐杖,慢慢的离开,背影明亮,即使再这灰暗的世界中,她身上挂着色彩,渲染着世界。
“当所有的东西都支离破碎时,她依旧充满着颜色。”
张玄和王娇韵也离开了这里,来到了B市,这里埋葬着他的骄傲。
张玄和王娇韵来到华夏大学,张玄从这里已经毕业了31年,31年的时光,校园已经大变了模样,只有少许的建筑物张玄还记得,是曾经的样子。
随着张玄与王娇韵的踏入,四周的人和物都变了,张玄看到有一个人影,迎着太阳,走在路径上。
树叶沙沙作响,他所到之处,仿佛有一阵风经过一般,融入了环境,一切那么自然,身影依旧是那么挺拔。
很快,身影上楼而去,张玄两人跟了上去,他进入了班级中,显得格格不入。
简单的介绍完自己便沉寂了下去,就那么一直的坐在后排的位置上,无论春夏秋冬,那个人就那么一直坐在那个位置,一动未动。
偶尔抬起头看向窗外,看向苍穹,眼中藏着浓浓的疲倦。
四年转眼即逝,张玄就那么看着自己,自己所有的姿势不超过一手之数。
“寂寞吗?”
四周环境逐渐风化,一切露出本来的样貌,张玄两人站在楼道间,原本的教室已经不见了,只是一面墙,四周奔走的学生好奇的打量着突然出现的两人。
“四年中,你不和任何交流的吗?”
王娇韵平缓的问着。
张玄默然点了点头。
“有必要吗?”
“你觉得呢?”
“可能有吧。”
“如果有一天,我们可以并肩前行……”
王娇韵如此沉重的说着,张玄并没有回应,淡淡的说了一句,走吧。
两人来到酒吧中,昔日的场景快速流逝。
张玄站在这里,感受昔日的气氛,看到一个身影,正喝着酒。
随后王娇韵出现了。
随后,画面中的张玄向门口走去,出门时,望着满天星河,看着两人所站的方向,淡淡的说道:“你能忘怀吗?”
“我想,不能吧,曾经的过往。”
那道身影说完,慢慢的上路了,原本高傲的头颅不经意间,居然向下了。
“够了!”
张玄此刻怒喝一声,回归于现实中,他冲天而起,茫然的,漫无目的的飞去。
王娇韵见此连忙跟了上去,却发现自己怎么也跟不上。
“张玄,你不能再逃避了,你始终要面对的是你自己!”
“张玄!张玄……”
声音越来越远了,直至听不清了。
“何曾想过,自己居然能活成这幅模样。”
王娇韵瞪大了眼睛,悬浮在空中,不知所措,身躯有些颤抖,可眼泪始终没有流下。
“这不像你……”
“张玄……”
时间缓缓流淌,王娇韵四处寻找着张玄的身影,可是张玄宛如人间蒸发了一般,无处可寻。
十年时间,转瞬即逝。
2065年,夏天,全世界的人们都开始倒计时末日。
“2070年,是我们全人类的希望之年,那一年,我们将奋力一搏,用全人类的力量,阻止太阳氦闪!”艾深在全球日报上,如此的发言。
“世界末日倒计时,五年!”
无数人的人,终于从麻木的行尸走肉中活了过来,因为末日临近了,如果2070年人类不能阻止,那么接下来的,将会是湮灭。
张玄消失已经十年了,联合国动荡,但是艾深给出的武器,又让他们安稳了不少,因为,他研制出的武器,足以毁灭太阳!
孤独的抑郁者,不知散落何处,不为人知,却不知世人都在呼唤其名。
“张玄,全人类的救世主,你突然出现,给了我们莫大的希望,却又突然消失。”
“马上就2070年了,你到底在哪?”
王娇韵追寻着张玄的过往,寻找着张玄点点滴滴的生活印记。
原来世界末日的预言是张玄发布的,他说可以拯救地球,可是现在却消失了。
王娇韵落到一片树林中。
“这绝望之气太重了吧。”
她眼眸带着金色看着四周,突然想到了什么,腾空而起,却没有发现半个影子。
“你究竟在哪……”
又是四年过去了,王娇韵此刻已经六十八岁了,她容貌依旧没有变化,正焦急的寻找着张玄,国家也曾发动过力量,去寻找张玄,但张玄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没人找到。
这时,王娇韵想起已经许久未去张玄父母的墓前扫墓了,起身向另一个方向飞了过去。
2069年,秋天,D市。
王娇韵在几座坟前看到一个身影,身上套着梭布,脏乱的头发缠在在其身上,她慢慢的走了过去。
那人回头了,看了王娇韵一眼,便继续低头在墓碑前。
“你,你是张玄?”王娇韵被眼前的人吓了一跳,不对称的眼睛,撕裂的皮肉,裸露而出的骨头,仿佛来自九幽地狱一般。
那人闻言动了一下,用极为沙哑,甚至是撕裂的声音说道:“不是。”
“你,你就是张玄对吧。”王娇韵一时不敢接近他,因为长相太过于骇人。
那人没有再回答,王娇韵眼角的泪水一下就流露了出来。
“张玄,我找了你整整十四年!”
“你为什么不说话!”
“张玄!”
“张玄玄!”
那人听闻此话,一瞬间便来到了王娇韵眼前,王娇韵被眼前厉鬼般容貌的人吓的直接倒在了地上,浑身发抖,眼睛里尽是恐惧。
那人见此把头偏了过去,嘶哑道:“你走吧,别回来了。”
王娇韵原本被吓止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跪坐在地上,哽咽道:“张玄,你怎么了,可以跟我说啊,为什么你变成了这样,我心好痛,好痛好痛。”
“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但是你可以告诉我啊,你眼中的星星呢,你挺拔的脊梁呢,你昂藏七尺般的体魄呢?”
“这一切的一切,都去哪了啊,你的骄傲呢!?”
张玄又一次突然出现在王娇韵眼前,这次王娇韵红着眼眶,未动分毫,张玄这一次愣住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王娇韵一把抱住了张玄。
“我真的好痛,我真的好痛,你能感受到吗,你能感受到的吧。”
张玄重生回来五十年了,第一次体会到了切切实实的关心,切切实实的在乎,切切实实的爱。
“你……爱……着……我?”
“我爱着你,好爱好爱你,才会如此的竭嘶底里……”
“呜呜呜……”
张玄就这么被抱着,体内原本干涸的心脏仿佛又有了活力一般,跳动一下。
“那……什么是爱呢……”
“这最后一年,让我来告诉你,我对你的爱,到底是什么……”
张玄再一次被王娇韵抓着,这次是抓着手掌,十指相扣。
他们飞了起来,然后回到了曾经熟悉的别墅中,格局依旧,里面还有着张玄随手留下来的一朵黄色小花,被制成了标本,放着。
王娇韵擦干了眼泪,说着:“哭着,可没办法让你感受呢。”
她拿出干净的衣服和毛衣,从青年到老年的衣服,塞满了整整一个衣柜,这明显是为一个男人准备的。
“是谁,是我吗?”
张玄不禁问着,被拖走了,进入洗澡间,两人脱去衣物,就这么坦诚的相见。
一丝不挂,就这么面对面。
她抚摸着张玄满是小洞的躯体,眼泪又开始了打转。
张玄摸了摸她的头,她红着眼笑了,开始为张玄清理躯体。
“你的心脏为何不跳了。”
“我已经修到了五变,跳不跳都无所谓了。”
“那样不行哦,心脏不跳的话,是没有办法感受爱的。”
“你的身体水都能流过去呢,这么多小洞洞,疼吗?”
“不疼。”
“你的脸,还胸膛,骨头都裂开了,这么洗没问题吗?”
“无所谓了。”
“不许无所谓,以后还有我呢,身体都给你看了,以后要对我负责。”
“怎么负责,爸爸对女儿那般?”
“怎么可能,肯定是爱人一般。”
“不太懂。”
“嚯嚯,谁一直吹嘘自己活了几十万年呢。”
“那活的也就差不多吧。”
“什么事情你都一个人憋着吗?”
“可能吧。”
“为什么不接触别人呢。”
“我们这样的人,接触他人,毁灭的只会是自己。”
“那我们完全可以把所有人都杀了,对不对。”
“嗯,是可以都杀了。”
……
两人聊着天,洗完澡后太阳已经快下山了。
“你快试试,这些衣物我是目测你的身材买的,应该差不多吧。”说话间,她拿着七八件衣服,兴致勃勃。
张玄穿好一件衣服。
“有一些大了。”张玄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王娇韵却摸着下巴,笑道:“我觉得刚好诶,你现在这么消瘦,以后多吃点,长回来就差不多了。”
“好像是这样。”张玄的脸,撕扯着露出一个恐怖的笑容。
王娇韵刮了一下张玄已经扭曲的鼻子,连忙道:“好啦好啦,别笑了,看你鼻子都笑歪了。”
张玄又陪着王娇韵试了许多衣服,这才发现,每一件都是按照自己的码字买的,不禁有些歪斜的眼睛红了起来。
“原来小可怜还会哭呢,咯咯。”
折腾了一会,王娇韵拿出剪刀,说道:“好了,现在要开始剪头发了。”
张玄点头,王娇韵拿起剪刀,抚摸着张玄的头发。
“真好。”
她淡淡的说了一句,然后卡擦卡擦剪了起来。
许久后,夕阳挂在远方,张玄睁开眼看着自己一头高中时的斜刘海,心脏又跳了一下。
“现在好看多了嘛!”王娇韵竖起一根大拇指,然后把张玄的头发用东西绑好,包裹了起来。
“你这是在干嘛?”
“你这就不知道了吧,你这个原始人,你发质这么好,可是能卖钱的。”
“你缺钱了?”
“不是缺钱啦,笨。”王娇韵有些束手束脚的,拿起头发便放进了一个柜子里。
张玄看出来了,说道:“你不用这么拘束。”
“真的?”
“呸,这是我家,我拘束什么。”轻轻的,王娇韵给了张玄一个脑瓜崩。
夜晚,王娇韵把张玄强制按到床上,说道:“你现在必须睡觉!”
张玄苦笑着,闭上了眼睛,不一会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半夜,王娇韵在一本书中写道:
“I’ll write your name.Across the sky. And take away the star.Cuz you light up the night.You as high as the moon.When you’re here with me.That’s why l’m.Gonna write your name.For the world to see.”
“我想写下你的名字,划过天空,带走繁星,因为你照亮了夜空,你像月亮一般高高在上,当你和我在一起,这就是为什么,我要写下你的名字,让世界看到。”
就在王娇韵写完后,床上的张玄突然叫了起来,不停的有一些血液从嘴里咳嗽了出来。
“怎么了?”王娇韵起身,连忙抓住张玄的手臂,但是张玄仿佛中邪了一般,不停的翻腾,不断有痛苦的嚎叫传来。
“怎么办?”
王娇韵内心十分惶恐,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对了,真气!”
王娇韵连忙握住张玄的手臂,一道真气灌输进张玄体内,张玄这才慢慢的停了下来,从新安静了过去。
择日,双方谁也没有提昨天的事情,王娇韵为张玄作好了早餐,安排好早上的计划,又准时吃午餐,最后的晚餐,然后是睡觉。
每一日都有不同,每一日都不一样,两人就这么一直下去。
“原本灰暗的世界,仿佛沾染上了调料板一般,可以在上面任意渲染任何颜色。”
“以前带着你飞,都是拉着你的手,这次,你抱着我腰,我带你飞向那边。”
“那边有高高的蓝天,有高高的山峰,有一切。”
“今天的晚餐当然是蘑菇啦。”
“洗脚洗脚,说了几次了,来脱鞋……”
“今天的目标是大海,走吧!”
“哎呀,下雨了,没有伞,我不如去淋雨吧,哈哈。”雨中,一人转着圈圈,后面有个缠着纱布的人,头颅再次抬了起来,看着那个人儿。
“冬天到了,过来穿毛衣,这是你六十岁该穿的,不过分吧。”
“听说北方下了好大的雪,今天的计划有变,我们去北方,堆个最大的雪人!”
一复一日,可这样的时光突然好了起来,自己突然喜欢上了,张玄不知何时,心脏重新跳动了起来。
“砰砰砰。”
一滴滴不灭重新活跃起来,五变五层天的修为,已经炼化了上千滴的不灭血,如今全部都活跃起来,全部都开始流淌,开始修复躯体。
“诶,今天你的身体漏光的部分少了一些诶,难道是我弄的回锅肉管用了?”
张玄躺在别墅庭院中的老爷椅上,身旁有一把枯叶扇子,他褐红色的眼睛看着眼前开心的女孩,嘴角挂着一抹微笑。
王娇韵拿着纱布,重新将张玄满是漏洞的躯体裹了起来,随后拿起枯叶扇,卖力的扇着。
“你觉得这个速度怎么样?”
“还行。”
“那这样呢?”
王娇韵把枯叶扇都扇出了幻影,狂风席卷着张玄,他的刘海被吹了起来,露出额头。
“很舒服。”
“哈哈哈。”
两人就这么,在落日的余晖中,开心的笑着。
“不知何时,我真的燃烧了起来。”
张玄和王娇韵就这么渡过了春天。
时间来到了十月。
“你终于痊愈了。”
王娇韵看着绷带尽落的张玄,开心的抱着他。
张玄摸着她的头颅,抬头看向这栋别墅,有一些破旧,有一些灰暗,但能感受到温暖和归宿。
“一路走来,从炼凡到五变,我用了五十年,这一次,也该突破了。”
张玄说话间,轻轻的推开了王娇韵,抬着头颅,挺着臂膀,踏天而上。
那里有一片黑压压的乌云,显得格外的压抑。
“你准备好了吗?”
“我想我准备好了。”
“你逝去了吗?”
“我没有逝去,我依旧是我,我依旧是那个张玄,万界至尊,张玄。”
“你如此的法相,如何晋升为化神?”
“化神不过一个称号,我也可以管它叫化魔,又或者化邪。”
“你能踏上曾经的路吗?”
“曾经就是曾经,我踏上的,可是未来的路。”
张玄两种思维抗衡间,依旧来到了乌云底下,只见他周身金光肆意,宛如在世佛陀,刹那间法相天地,宛如九幽厉鬼。
张玄的法相身躯干煸,不少骨骼生长在皮肤之外,还有许些骨头裸露,面部只有一双通红的眼睛,便看不真切了。
宛如从地狱中爬上来的鬼怪一般,恐怖至极!
天上的阴云见到张玄的法相,如同被刺激了一般,飞速的凝聚,片刻后,咔嚓一道闪电劈了下来。
直直直的劈在张玄的头颅上。
王娇韵见此心中一紧,但是她发现,张玄依旧没有半分动静,只有法相在仰天嚎叫。
“这就是渡劫?”
张玄这次渡的是化神劫,但却比神境的人渡劫还要夸张,绵绵数百里的阴云,吓着了不少人。
“吾,逆天而上,当修化神,你可有疑问?”
张玄抬头,眼中浮现金色,盯着苍穹,一条条闪电穿梭在其中,彼此交错,偶尔传来震耳欲聋的声音。
雷劫仿佛有灵性一般,绵绵百里的乌云刹那凝聚。
“轰轰轰!!!”
持续不断的轰鸣传来,王娇韵相隔张玄数十里远都感受到了磅礴的力量以及劲风狂卷。
张玄站在雷劫中,左手闪烁着金色的光辉,凝聚着不灭血,带动着磅礴的力量,右手带着灰暗无比的物质一齐轰上,居然在与雷劫对抗!
若有化神修真者在此,定会惊骇,与雷劫碰撞只会激化雷劫,最终引来灭顶之灾!
人,修真者,不能天道相抗,这是定理!
“前世,我被你轰杀,今生,我定能轰杀你,哪怕打破这方苍穹!”
张玄说话间,头发飞舞,竟然一步步的轰进了雷劫中。
下面的王娇韵看不见了,也接近不了了,只看到那片雷云中,快速闪烁着一个人影,一道金光,一个厉鬼。
张玄此刻纵身雷云中,四周的闪电如果愤怒的雷龙,发出阵阵嘶吼声,一口便向张玄咬去。
自知躲不过的张玄也没有躲闪,雷龙从自己胸膛贯穿而出,一个焦黑的大洞就那么出现了,没有一滴血液落下。
下一刻,张玄眼中金色光芒大盛,眨眼间便修复完了伤势。
“再来!”
又是一块肉被吞噬掉,张玄渐渐的,浑身血流如柱,境下起一阵血雨。
十分钟后,张玄双手无力的垂下,一道道鲜血从毛孔中流出,但是他依旧抬着头,直视着雷龙,没有半分表情,更无半分退缩。
“吱嘎——!!!”
只见雷龙横空,原本的天空都有些扭曲了,一道道裂缝咔咔作响,世界宛如一面镜子一般,这是空间破碎的前兆。
雷龙一抓,一尾,一口,张玄逐渐开始便的残缺了起来,身上的血肉越来越少,此刻只剩下了半张脸,还有一颗泵血的心脏。
王娇韵在底下看得清了,因为云开始稀薄了,她看到张玄只剩一副骨架之时,不顾一切便要向他冲去,但又硬生生止住了,因为雷劫一旦有人干扰,只会更强,不仅自己要死,张玄也会死。
“张玄!”
疲倦冲击着脑海,张玄回头看去,就在这时,雷龙怒吼而下,贯穿了张玄整个身体。
张玄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在远方,眼带梨花,衣裙摇曳,微风吹拂着她的长发,飘然着。
自己轰然崩断成一节一节的碎骨,自己背后的法相,在雷龙的冲击下,消逝了下去。
“在头颅掉下的瞬间,我看到了世界最美好的东西。”
王娇韵看到张玄回头了,然后模糊了,然后一节一节的碎骨散落了下来,仿佛宣告着死亡。
“不……”
“不会的……”
王娇韵后退两步,有些发愣。
不知何处,一个孩童,望着越飞越远的风筝,身旁一个老人笑呵呵的问道:“怎么了?”
“风筝断了,飞走了。”
老人看着越来越远的风筝,摸了摸孩子的头,笑道:“嗯,那我们就在买一个。”
……
别墅前方几十公里,这里一切都消散了,乌云,微风,一切的一切都消逝了。
王娇韵走了过来,看着散落一地的碎骨,还有一颗头颅,只剩下半张脸,脸上的眼睛依旧是赤红色,不过红色更甚,都是血迹。
这里杂草丛生,早已被舍弃,成为荒地,只有一栋古老的别墅,一个人,一地的碎骨,和一颗残破的头颅。
风停了,王娇韵摇动的衣裙也停了下来,一切仿佛都静止住了,定格了。
唯有那微弱的太阳,快速的移动着,眨眼间便到地平线上,显得血腥,暗红。
王娇韵捡起了一地的碎骨,还有头颅,抱在胸口,不小心又洒落了一些,她慌张的扒拉着土地,捧起一堆黄土,一堆碎骨。
她目视着家的方向,一步一步的走着,很慢,很缓,不轻,也不重。
曾经明亮的眼睛暗淡了下来,空洞洞的,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
“我们回家…”
“今天可是要吃天蚕土豆的,你忘了吗。”
“我陪着你走过了六年,追寻了十四年。”
“你忘了吗。”
“你没有忘记的吧,你不会忘记的吧,张玄……”
一个人影,就这么一直走,走了半个月。
她轻轻的把碎骨放在老爷椅上,老爷椅旁边还有一把枯叶扇子。
她看向那把扇子,拿了起来。
“你觉得这个速度的风怎么样?”
“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那这样呢?”依稀的,她看到一个人,卖力的扇着枯叶扇,一阵风吹起他的衣袖,他赤红的眼睛就那么一直看着她。
王娇韵向前踏了一步,又有两个人浮现。
“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一个女孩画出一幅画,那个男人如此的评价的着。
“真的吗?”
“可能吧。”
王娇韵又向前踏出一步,又有两人浮现。
“你抱着一个花盆干嘛?”
“我听说种草莓,草莓在生长的过程中会吃掉蚯蚓。”
“那是假的啦,傻子。”
那个女孩白了那个男人一眼。
王娇韵再次踏出,又有两人浮现。
“快,进屋擦擦雨,感冒了可不好。”
“我现在的修为,可以淋一万年不感冒。”
前方,两个人影跑进屋子里,消失不见。
“啊,这个蛋糕我今天学的,你先试试。”
“有点苦。”
“嗯?怎么会苦呢?”
那个女孩看着手机,一副没明白的样子。
“我忘记买纱布了,等我一下。”
女孩飞走了。
“我回来啦,你是不是又睡着了?”
女孩回来了。
男人笑着,眼睛都快咪成了一条缝。
王娇韵坐在门口,挥手间,只看到不停的有两道身影离开,回来,离开,回来。
至始至终,一直是两个人。
“我回来了,你呢?”
“你说好会老老实实呆着,就算睡觉也没有关系啊。”
“你回来啊……”
“呜……”
“我是不是还在做梦呢?”
王娇韵哽咽着,不敢尝试着掐自己,因为怕这不是梦。
“如果这是梦,我别醒过去就好了。”
王娇韵就这坐在门口,带着泪痕,睡去了,太累了吧。
另一边,艾深盯着一个显示器,瞳孔收缩。
“这是人?”
只见一个巨大的躯体悬浮于太阳背后,他挥手间,艾深发射的武器,就如同碍事的苍蝇一般,被捏住了。
随后大手收回,一个屁都没能放出来。
“怎么可能……”
艾深此刻坐不住了,迅速按下一个红色按钮。
“紧急通知,我们不能抗衡对方,地球危在旦夕!”
“全球悬赏,寻找张玄的下落,只有他才能救我们!”
艾深始终记得,那个夜晚,张玄宛若神灵一般的举止,不禁脑门流下汗珠。
顷刻间,全球爆炸,纷纷开始传递张玄的画像,所有人都收到了。
又一瞬间,地球上的人感觉天突然暗淡了下来,无数人下意识的张望,便看到了这一生都挥之不去的阴影。
一个巨大的眼眸,横担在天上,眼球反复动了动,便消失了。
“这……”
“妈妈啊,这是鬼啊!”
世界爆炸,都被这只快把天空塞满的眼睛吓哭了。
眼睛就如此巨大,他的身体得有多么的巨大?
从这天以后,人类所有卫星全部消失,人类只能靠地面设备通讯。
不知何处,年迈的李光亮恐惧的看着新闻报纸,连夜带着家人回到了华夏,D市。
“只有他能救我们。”
“亮,你是说谁?”
“我的老同学,张玄!”
李光亮此刻满是皱纹的脸上,有着莫名的自信。
重症病房中,李红冉老师听着护士跟她说的话,带着呼吸器的她,咳咳的笑着。
“他……”
“回来……”
“了……”
“吗……”
李红冉看着窗外的暗色,笑容格外明亮,格格不入。
她仿佛看到一个人,逆天而上,横击苍穹。
用洒脱的背影告诉世人,我之名,我之事,我之绝巅!
“您说的是谁?”
“张……玄……”
“他是我最优秀的学生……”
在护士惊骇的表情中,李红冉眼睛流出一滴热泪,撒手人寰。
哀乐又起,李红冉被埋入其中,化作一个小盒。
哀乐停了,谁又走完了人生这一遭路……
2075年,春天又来了。
那栋别墅荒废了,杂草丛生,没有人打理了。
“我今生还在等,等一世,你前世的眸,结了一生的绳……”
谁又唱起了打油诗,谁又唱起了伤心的歌,谁又癫狂的想忘掉曾经。
“老伙计,不知道他还好吗,如今世人都在唤他之名,传他之事,他又在何方呢。”
李光亮老朽的背脊弯曲了下去,曾经的小胖子,喜欢见面掏蛋。
如今他已经有了孙子,他的目光浑浊着,看着斜挂的夕阳,末日临近了,他又在哪呢。
哀乐又起,李光亮跪在墓碑前,手中抱着一个盒子,没有言语,久久不愿放开。
哭声响起,人声嘈杂。
哀乐又停了,她化作了尸骨。
哭声停了,他坐在墓前。
“老伙计,我也快不行了啊,你在何处呢?”
“也该见一面了吧,你这个混蛋,38岁一别,就是一辈子吗,我还在等你啊。”
“咳咳……”
老人咳嗽着,从未觉得眼皮如此沉重。
“你是思念,是否传达到未曾见过的明天呢。”
老人突然看到了一个身影,是一小女孩。
“小姑娘,你找不到家人的墓了吗?”李光亮说着有些笑纹绽放。
“张玄,已经……”
“已经死了……”
老人的笑容戛然而止,楞了一下,便站起身来,愤怒的向女孩走去。
“不可能,你是她什么人,女儿吗?如此说自己的父亲?”
说话间,一巴掌便要拍向她的脸颊。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响起,李光亮浑浊的眼睛睁的大大的,自己的动作如此缓慢,为何她没有挡住。
还是根本没想挡住。
女孩脸颊有些红润了起来。
“我是和他一样的人,没能看好他,但……”
“好了,不必说了,带我去他墓前。”老人说话间,双手颤抖。
王娇韵用真气包裹住他,片刻便来到了张玄墓前。
这个坟墓很新,很新,仿佛刚刚下葬一般。
“张……玄……之墓……”
老人看着眼前墓碑,浑浊的眼睛湿了,一条线就这么挂在满是褶皱的脸上。
“张玄玄,没想到你竟然先一步去了……”
“为什么,你的名字可是世人都在念叨啊。”
李光亮双手磨砂着墓碑,竟然放声大哭起来。
“时间的年轮,碾过了一切。”
许久后,李光亮拿出一瓶二锅头,笑道:“这可是为我老伴准备的,这次可便宜你小子了,现在这酒都绝版了。”
李光亮喝了一瓶盖,没有任何声音,他倒了一杯在墓前,又痛哭起来,仿佛像个小孩子一般,眼泪都擦在了衣袖上。
时间又过去了一年,来到了2076年。
盛夏,九月。
“李光亮先生,请问是否于今日安乐死?”
“是的。”
“家属呢?”
“都遣散回国了。”
“那您准备好,我们开始了。”
李光亮眼睛看着手术室白花花的灯,仿佛看到那年盛夏。
小学,入学那年,一个人。
“以后我就是班级里的老大了,你们谁不服?”
“我!”此刻一个小胖子站了起来。
两人打了一架,小胖子输了,但那个孩子一直陪着他,给了他一生的幸福。
“这一输,便是一生呢。”
李光亮笑着,手在触摸那团光,里面一胖一瘦向前跑去,并告诉他。
“我依旧是我,我一如既往。”
“你依旧是你,可我,没能做到,对不起了,老伙计……”李光亮喃喃自语,最后无力的垂下了手,在医生的叹息中,盖上了白布。
“李光亮先生,今日下葬。没有亲人陪同,即刻下葬!”
哀乐再起,曾经的时光,彻底入土了。
这次没有了哭声,因为,都消逝在了过去。
哀乐再次停止,一代人,就这么化作了飞灰,湮灭在这年轮里。
“谁会为你的人生真正的喝彩?”
“不曾有人,只有哀恸……”
2080年,冬。
一辆车,推倒了别墅,那里有一张枯叶扇子,已经腐朽了,隐约能看到一个人,拿起扇子,又放下了。
一朵黄花,它外面的玻璃碎了,掉落了出来,被埋进了土里,被填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