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伊甸,神与人之间维持着一种微妙的联系。
众神为了寻觅自己青睐的灵魂,创造出克洛琳德——由栖息在不同领域的精灵们亲手编织而成的美丽大陆。
伟大的造物主,掌控一切的神与纷至沓来的人们达成协议,与他们签订契约赋予专属于神的权能,以血为墨,以躯为纸,谱写出超越常理的力量。而神之子们所付出的代价仅仅是在克洛琳德生活,仅此而已。
但是,并非所有人都向往以光明为舞台,神圣不可亵渎的世界。
原本的大陆被人类中强盛的四大国支配,古玛、卡诺伦德、汉城、凡戈古拉尔。他们各占伊甸一方,相互制约相互抗衡。
可是,随着某一天神突然降临于人间,以及克洛琳德的出现,宛如饼干一样脆弱的格局瞬间崩塌。
拥有神格的人受到眷顾被邀请至神之土地,无用的人则像垃圾一样被抛弃。大地一片荒芜,世界迎来了神却陷入末日一般的死寂。
于是,无用之人为了向神还以颜色,舍去身为大国的傲慢联合在一起,依靠科技形成足以和神之子抗衡的强盛国度——第五联合众国。
而那些乘坐方舟,踏上新大陆的神之子们也在神毫无干涉的生活中建立起自己的国家,被轻柔的气息萦绕,魔法与幻想共存的极乐净土——艾洛法。
至此,艾洛法虽被其他势力虎视眈眈,子民们却不以为意,安然度过属于自己的生活。
......
“你要睡到什么时候?醒醒,太阳已经晒到屁股了!”
“现在几点钟了?”
“......”
“你不睁开眼我怎么知道!”
少女的呵斥在耳畔卷起一阵又一阵热浪,声线却如同清爽的海风般舒适。
不过,沉眠时再美的嗓音也禁不起叨扰。
天一下意识拍向脖子,恰好遮挡住犹如被漆黑瘟疫腐蚀的伤疤。几束刺眼的阳光洒在脸上,那双仿若极冰的蓝色眼眸却不以为意。
数秒后,天一缓慢坐起身子,身上宽松的浅蓝色睡衣顺势滑落了一些。
卧室一尘不变,狭小且拥挤,床和沙发间的过道只能容下一人的身位,挤在里侧难以呼吸的衣柜发出一阵阵呻吟。唯一宽敞的窗台也摆上了两盆不断散发寒气,花瓣呈冰蓝色的花——寒骨叶。
有传言称寒骨叶是由掌管寒冬的神亲自栽培。
还有另一种来自民间的说法,寒骨叶只是雪原上随处可见的杂草,那美丽光鲜的冰之花瓣是吸食无数鲜血后用来掩饰尸骨的伪装。
谣言太过离谱反而缺失了几分真实。
“你要发呆到什么时候?”
稚气未脱的语调声回荡在耳边,不,还要更近一些,那是来自内心深处的呼唤。
“难得我催你一次,请表现的积极一点。”宛如黑珍珠般晶莹的眼瞳中渗出几分怒意,米拉皱紧眉头,“九点三十分,比平常晚了一小时。”
天一挠了挠冰蓝色的头发,没有回应米拉,默默地穿上拖鞋向门外走去。
推开卧室门来到客厅。
缕缕清风从西侧的窗户吹进屋内,现在已经是冬季却感受不到一丝凉意。
东侧充当客厅的狭小空间和厨房不分彼此的挤在一起。靠北一点的位置传来水声,天一的母亲——杨梓歆正在清洗餐具的污渍。
“先洗漱,再吃饭。”
被发现了,天一本以为自己没有造成多大动静,她还是一如既往地轻松捕捉到自己身影,莞尔一笑。
即使上了年纪,束起的乌黑秀发依然散发光泽,闪烁灵动的棕黄色双眸宛如有嬉戏的精灵寄宿其中。与之相比,无力垂下肩膀,有气无力的天一就像是垂死的暮年老人。
“嗯......”
天一别开视线走向卫生间,米拉所看到的画面也被迫发生改变。虽然还想多看几眼,但作为寄宿别人身体的幽灵实在无法提出任性的要求。
每日每夜通过双瞳窥伺别人的生活,虽然并非本意,但枯燥无聊的人生纪录片算得上唯一的消遣。
洗漱过后,就像提前预演过一样,杨梓歆以标准的服务礼仪将早餐端到餐桌前。
“新鲜出炉的蔬菜牛肉堡套餐来喽!牛奶有一些烫还请慢用。”
“谢谢。”
“真亏你一早上就吃这么油腻的食物。”米拉下意识蹙紧眉头。
蔬菜牛肉堡——模仿《时尚餐饮》做出来的残次品。切成两半的自制小麦面包夹着蔬菜、沙拉酱、番茄和不知何种生物,却坚称是牛肉的荤类。
“味道怎么样?”
“有一点酸。”天一微皱眉头,再次咬下咀嚼,如坏掉的柠檬一般酸苦的味道在胃中不安分地窜动,好在吃了这么多次已经有了抗性,不至于会闹坏肚子。
“是吗……沙拉酱也变质了。”非常随性的丢下一句话,杨梓歆径直走向厨柜。
“明天还是汉堡吗?”
“不,已经足够了,想要尝试一下别的料理。”
厨柜悬挂在高处,对于杨梓歆来说也不过是信手拈来的程度。说来惭愧,天一对自己的个头还是有一点自信,但杨梓歆修长的身姿比自己还要高上一些。
即便现在一同上街也会有人错认为是姐弟。
“这个也没有了啊。”
杨梓歆在厨柜里摸索一番后,拿出装有沙拉酱的白色罐子,还有另一瓶原本放有孜然的玻璃瓶放在厨台上。
仅仅扫过一眼便发现罐内的沙拉酱已经舀的渣也不剩,这也算是省去了清洗的麻烦。
“香精也只剩一点了……胡椒粉在哪里?”
空荡荡的厨柜里哪怕老鼠也嫌弃万分,杨梓歆失望地叹了一口气,拮据生活到底持续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虽然现在居住的黄昏岛是神之国度,艾洛法的一部分,却不同于繁荣的大都市,相当贫瘠。
岛上除去村子,只有一眼望不到边际,各种绿意编织的海洋。交通不便,通讯极差,像是回到了十八年前的模样,不对,和那个时代相比,村子根本不思进取,毫无进步。
“下次去耶格纳那儿看看有没有货物吧,再这样下去饱腹也成了问题。顺便再看看有没有新的杂志或碟片。”
“最近没有看到过他的身影。”
“不会吧!真的假的,应该已经到了预定时间才对。”
天一的回答显然超乎预料,杨梓歆受到了相当大的打击。
“听村民说,附近海域的海怪最近活动起来了,(耶格纳)说不定遇上了麻烦。”
“已经到这个季节了吗?嘛,肚子就像天气,预报再怎么准确也有突发暴雨的时候。”
利益总是伴随着风险,越是可口的蛋糕越像掩藏毒药的炸弹,毕竟是个狡猾又贪心的家伙。
上一秒眼神低落还在为耶格纳哀悼,下一瞬间黯淡的双眸竟散发出强烈的光芒。
“不过死掉就比较可惜了。小天,处理完要紧事后一定要独自去一趟海边,不要跟其他人说哦。说不准会有货物飘到岸边,没人认领的东西就由咱收下喽,嘿嘿。”
还不确定耶格纳是死是活,杨梓歆嘴角已经不住的冒出藏不住的阴森笑声。
(你把天一想成什么人了,他才不会去做这种没品的事。)
“泡在水里的香料还能用吗?”
“管他的,肯定有东西能派上用场。”
“说的也是,我知道了。”
“天!天一?”
米拉惊恐万分,看似普通的早上,两个人狼狈为奸都在想些什么龌龊的事。
请多少体谅一下逝去的耶格纳·瓦玻特。
不好,怎么连我也以耶格纳·瓦玻特死掉为前提思考问题?
算了,算了,要从哪里说起好呢。
黄昏岛上存在一个流传至今的骇人传说,每隔一段时间会有八爪海怪伴随狂风骤雨从安眠中醒来,以鱼类或路过的客轮果腹,搞得人心惶惶。
毕竟是艾洛法,不出现什么怪物反而会很奇怪。
话是这么说,引起骚动的次数一年内屈指可数,还有很好掌握的周期性。一部分商人抓住这个空隙会乘船来岛上做交易,当然,还有充满恶意且卑劣的海盗。
友善亲切的人当然欢迎,至于那些杀人不眨眼的万恶之徒请当做海怪的食粮老老实实的发挥自己应有的价值。
仔细想想,黄昏岛上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驱使这群人不顾安危往复克洛琳德和黄昏岛之间?记得上一次天一是用什么和商人交易来着?头脑发昏,无关紧要的事情多少有点模糊。
吃完早餐,天一换上便装来到玄关前。
高领卫衣搭配深色的开襟夹克,还有系在腰间的褐色便携腰包。一身冷色调的服饰在森林中行动就像夜空中的萤火刻意张扬自己的存在。
虽说是杨梓歆为了体现成熟挑选的衣服,天一本人却不怎么在意。
两人简单告别后,天一便在杨梓歆的目送下离开。
来到屋外,一股浓密的绿意扑面而来,不受拘束的树肆意生长,分叉的树枝像神经一样蔓延,耀眼的烈日耀炎也穿不透繁茂的枝叶,偶尔洒下的光束竟成了稀世珍宝。
四周不见动物的影子,也没有看到其他村民或建筑的踪迹。
本该生机盎然的森林此刻死气沉沉。
天一拉开腰包拉链,拿出约有5寸大小的电子设备横放在眼前,上面呈现出黄昏岛的大体模样。
岛屿以A-F被分割成大小各异的六个区域。
A区正是天一目前所在的位置,C区位于中部,综合面积最大的D-F则分布在西北方岛屿沿岸,B区没有紧邻A区,反而像是吞噬E区一般,占据其一小块位置。
米拉凑上荧幕。
地图上有两个绿色的光点缓慢移动,其中一个离这里不远是村子的方向,另一个则在C区,除此以外还有豆大的黄色光芒在D区闪烁。
“我们去D区。”
天一不像在征求米拉的意见,只是单纯确认这一事实,米拉自然知晓,以沉默应答。
当下这条山路在稍微修缮后勉强能顺利前行,因为是经常往返的道路,跑起来也相对安心。
就在这时,树丛窸窸窣窣,突然有野兽的影子掠过,它们在逃跑!像是在躲着什么,快要接近天一时圆滑地跑向一边。
啊,原来它们在躲你啊。虽然没表现在脸上,心里面肯定郁闷到了极点。
越过溪流,目的地就在不远处,密林前端被阳光照着通白的地方。
天一眯起双眼,缓慢停下脚步,直到适应刺眼的阳光后,眼前的景色终于一览无余,同时,那双仿佛被冻结的眼瞳终于因震惊微微张大。
半径约三米,高度约两米的土坑呈现在眼前。
遍地残枝断叶,没有感受到活物的气息,土黄色的砂砾随着风缓慢旋转,像是被改变了流速,一度产生时间静止的错觉,空气中似乎还掺杂着少许发亮的青色光点。
“呼呼,这是谁开的小小玩笑?”
米拉露出恶作剧般的微笑,对事件本质秉持漠不关心的态度。这倒也符合她的性格,天一也不会多说什么。
从边缘望去,隐约能看到土坑中心有黄色的斑点在闪动。
天一本想贴着边滑进坑底,奈何坡度比预想的还要陡峭,不是被炸出的痕迹,更像土地从中心被整个掏空似的。
来到坑底后,斑点的主人——子信鸦雀抬起头,注意到天一缓缓靠近,扑扇起翅膀,却没有如预想中飞翔。
丰腴的体态宛如棒球一般圆润,艳黄的毛发之间隐约可以看到规整的数码线条流动。
子信鸦雀并非生物,而是负责收集情报的仿生机械鸟,不过行为举止与真实的鸟类相差无几,足以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天一蹲在它面前。
“......”
“啾……”它的声音细如嗡鸣,身体已经疲倦不堪。
在子信鸦雀右翼下端有更换电池的插槽。
天一为其换上从腰包里拿出的电池后,子信鸦雀大大地张开翅膀,芝麻大小的眼睛再度充满活力,对天一报以感谢地叫了一声后便张开翅膀飞向远方。
“一般行为可不会凭空造成这种结果。天一认为对方用了什么手段?肯定是很有趣的契约呢。”
“……”
不知道,是谁或怎样的契约都无所谓,若他还在这座岛上,被抓到是早晚的事。
目送子信鸦雀离开,天一兴致缺缺地耸了耸肩。
坑内并没有其他值得注意的地方,不知在周围能否发现一点线索。
来到坑边,天一的手接触土块儿刹那,一股陌生的寒气透过神经传递给大脑。
“怎么了?”
见他纹丝不动,米拉露出困惑的表情。
“感觉有一点冰凉。”天一摇摇头。
“嗯嗯,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知道吗?浑身着火的人可不会嫌弃太阳的温度哦。”米拉轻快地声音回荡在脑中,天一却一脸茫然,大大的问号接二连三地出现,几乎压着米拉喘不过气来。
“我是说,一点寒气而已,你个冰小子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有吗?”
“有哦。”
被一句话堵到语塞,怎么苦想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反驳。
带着一丝烦恼来到地面后,便在附近展开搜索,幸好没有浪费太多时间,在南侧大概百米的地方发现野兽留下的足迹。
“这是脚印吗?”
米拉饶有趣味地看着。
天一单膝蹲下,试探性地触碰被压到凹陷的杂草,仍感受到一股不同寻常的寒气。
脚印呈圆形,说它是钝器砸下的痕迹更有说服力,然而脚印一前一后向森林的尽头延伸。
究竟是怎么样的生物?
不愿往这方面思考,现实却无法轻易歪曲改变。
“狩猎时间,我们跟上去看看!”
比起米拉的兴致盎然,天一的心境反倒没什么太大的起伏。
大概是过了对新鲜事物怀抱好奇的年纪。
两人一路追寻脚印的踪迹,直到脚印消失之前,一切还算顺利。
失去目标后,米拉擅自指向一个方向,天一不假思索地继续奔跑。
跑了相当一段距离,已经搞不明白自己在做些什么,毫无头绪。
“看,那边!”
在完全放弃思考之前,僵局终于被打破。
“西侧,右手边!”
天一晃过神,视线向米拉指出的方向移去,赫然发现。
是海盗。
一身象征恶意的黑色服饰,裸露的肩膀上纹有爆炸头骷髅的纹身,右手握有一把短柄斧。青黄色的头发像海带一样垂下。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就他一个人吗?是否该观察一下对方的情况,再做打算?
然而,思考并不是天一的专长,在犹豫之前身体已经本能地飞速冲了过去。
海盗似乎也发现了天一的身影,舌头舔过上排参差不齐的黄色牙齿,双瞳中布满血丝,浑身散发着杀气与施虐性。
“第一波,轻轻松松搞定他!”
伴随着米拉慷慨激扬地鼓舞,天一迅速逼近海盗。
就在对方准备挥下斧头的同时,几乎是同一个瞬间,天一突然加快速度,来不及看清是怎么回事,长柄斧“啪!”地摔到地上,海盗的右臂被扭成诡异的三段,丑陋的脸庞被天一伸出的手死死掐住。
“唔,唔!”
透过手指间的缝隙,他和天一对上视线。
波澜不惊的脸上感受不到杀意,就好像捏泥巴一般单纯。
天一将他按向地面,海盗的后脑勺毫无防备的与大地亲吻,意识瞬间溃散。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容不得海盗有半点挣扎的机会。
还不到能够喘息的时间,就像计划好似的,树后倏地跳出三人,还有一人从树上一跃而下,下落的位置正好是天一头顶。
“呀哈!”
海盗自以为胜券在握,面目扭曲,高举手中的斧子。
天一轻松地向后小跳一步闪躲,随即并起双腿,纵身一跃并以一记强力的回旋踢踢向斧男的小腹。
受到冲击的斧男撞上树干,缓缓瘫坐在地。
左侧的海盗没有头发,取而代之的是几根肉状的尖刺,露出的双肩也被两三根尖刺取代,根据外表判断,就叫他刺男好了。
刺男深吸一口气,鼓起腮帮,涨成气球的嘴似乎在酝酿什么。
其余二人全部冲向天一,其中一人双手长出形似螳螂爪的镰刀,另一人很普通的拿着双刃出现在另一侧。
在天一离地想要行动前,一双粗糙的手伴随剧烈地响动破土而出,牢牢钳制住天一的双腿。
蓄势待发的刺男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喇叭一样的嘴里吐出数根尖刺,比拟弓箭的速度,隐约能听到划破空气的响声!
可是,随着温度骤然下降。
眼前发生的一幕震惊了刺男的眼睛,尖刺竟然穿过了天一的身体。
不对,不对不对,那是残留的虚影!能用来判断真实的依据便是土中那一双冻得发紫的手。
发生了什么?究竟怎么回事!
刺男顿了好几秒,才想起重新吸气,目光游移,等再度捕捉到天一的身影时,螳螂男已经被打倒在地,跟在身后的海盗想要还击,迎来的只有宛如死亡钟声的锵啷声。
只见,天一手中不知何时出现被寒气缠绕的冰蓝色锁链,只是从远方观望,就能感受到一环环晶莹的铁环中蕴含着不容小觑的绝对低温。
天一举起手臂并迅速甩下,不辛被捆绑的海盗随着锁链飞向空中,随即坠向地面,荡起大量烟雾的同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地哀嚎。
刺男脸色大变,不顾及精准与否,拼命的吐出尖刺,几乎快要掏空肺里的氧气。
天一依旧面不改色地走向刺男,飞来的尖刺以最低限度的动作避开,每踏出一步,刺男便加快吞吐的速度,双腿在打颤已经忘记逃跑。
“啊啊,怎,怎么会……”
天一来到刺男面前,犹如凛冬中漫步迎来的死神,那是死一样的寂静,比无底的深渊更加平静,更加安详,无声无息。
“伊米尔……”
刺男面如土色,冷汗淋漓,怯懦的眼神与天一冰冷的视线对上的瞬间,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到地上。
啊啦,连米拉都没有想到,会从一个喽啰口中听到那位神的名字。与天一签下契约,赋予他凛冽寒风般力量的神——伊米尔·艾尔斯雷因,掌管寒冬之神。
他是凝霜中的温柔,给予信徒们无声的依赖,置入寒风中的身影比烈日阳炎还要温暖。他也是悄然无声的灾难,轻轻吹出的气息足以令世界在沉默中死去,让生命在永远的安眠中慢慢流逝。
伊米尔会和天一签订契约,该说是一时兴起还是意料之中呢?仅从外表观察显然属于后者。
天一面无表情宛如极寒冻土,却不像嘲讽。该说是无吗,那双异样冷静的蓝色眼睛不知在注视何方,坦言之,根本没把海盗放在眼里。
“不用担心,我会尽量让你痛快地晕过去。”
天一的右手掌心迅速汇集寒气,不一会儿便凝成锤子的雏形。
刺男吸进流出的鼻涕,愣住了,颤抖的嘴时不时冒出呻吟,已经无法正常沟通。
天一攥紧冰制成的锤子二话不说向刺男抡去。
他的身体一阵抽搐后便失去了动静。
结束了,如同完成一项作业,波澜不惊。
以打倒对象倒着数的顺序,天一挨个确认他们的状态,从土中揪出的海盗早已吓破了胆,不停求饶却还是逃不过被砸晕的命运。
汇聚在掌心的大大小小的寒冰结晶顷刻间凝成寒冷彻骨的锁链,将所有人用锁链捆绑堆在树下后,天一利用电子设备发出讯号。
不一会儿会有其他人负责处理丧失战斗力的海盗。至于海盗会被怎样对待,之后的命运又会如何,天一一概不知也漠不关心。
“这不是天一吗!”
就在准备离开时,身后传来熟悉地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