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樊，大概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皮肤黝黑，饱经风霜的长方脸，五官相当朴素，眼珠下有轻微的眼袋和黑眼圈。穿着一身墨绿色和黑色相见的制式服装，披有包裹右肩的斗篷。右手提着一把磨损不堪的步枪，弹匣边缘有一串类似符文的刻痕。
天一在书上了解过，这是克米亚语。据说是神为了方便与人交流创造的文字，确切来说是神的使者，被神亲手创造的仆从会代替神向人类传达福音。
步枪的枪管上也有克米亚语，枪管下方有一根黑色的管子连接枪身。
他和天一一样，是为了保护村子主动站出来与外敌抗衡的，普通人。
似乎连神也没有预料到，自己亲手挑选的仆从的后代子嗣会出现无法与自己签订契约之人，甚至还有没有半点神格，容不下眼的凡人。
“樊......叔？”
天一努力抑制自己的惊讶，眼睛却不争气睁得老大。
为什么会在这里碰上？
思索的同时，左手略微合拢，天一保持极度放松的状态慢步走向岳樊。
岳樊气喘吁吁，抹去头上的汗，同时来不及等剧烈跳动的心脏恢复平静，右手向腿部的匕首摸去。
在二人只有几步之遥的下一瞬间，天一五指紧握，突然，一道寒芒倏地划过。
来不及做出反应，甚至无法看清利刃袭来的轨迹。
宛如披上一层霜，岳樊的身体动弹不得——冒着寒气的蓝色匕首横在咽喉前，像是死神的镰刀架住脖颈。
寒意吹袭，天一冰冷的目光不像在开玩笑。
“凯瑞斯那混蛋还欠我四个弹匣。”
岳樊紧锁眉头，吐出一口白气。
“希望他没忘记自己不会用枪。”
天一同样很严肃。
下一秒，就像没忍住似的，岳樊的嘴巴里跑出低沉的笑声，僵硬的肌肉舒缓，表情也逐渐温和。
“好厉害，难道是我老了吗。哈哈。”
岳樊笑了，有一丝哀伤更多的是感慨和欣慰。
“这暗号有够土气的。”
米拉摇晃头部，摆出一副你们没救了的表情。
“咳。”
岳樊收回匕首，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刚才的嘻嘻哈哈反而像在演戏……不对，这才是一名专业斥候应有的素质。
“看来我们的猎物被你抢走了啊。”
天一瞥了一眼身后被捆绑的海盗，确实是偶然才会碰上，遇见天一也算他们这辈子倒了大霉了。
“抱歉。”
大概没有想到天一会老实地道歉，岳樊先是一惊随后哈哈大笑起来。
“没关系，这些蠢货碰到你反而更可怜啊，哈哈。”
随后，他向身后做出无事的手势，树上突然跳下一个人，另一边灌木丛中也浮现出一个人的影子，他们和岳樊是同样的装束，唯独用护目镜挡住了眼睛，头发和嘴巴也被绿色的布条包裹。
这样做并不是为了耍酷，想要防止自己的模样被敌人模仿，这算是最有效的手段。
从灌木丛走出来的人身影纤细修长，她眯着眼睛向天一挥手，另一名相对健硕的人只是瞥了一眼便别过头去，两人似乎都没有要过来的意思。
“这样，D区的海盗也就处理完了。”
“已经处理完了吗？”
“是啊，其他还有两处目标已经被别的小队清理完毕，看来你的小鸟消息并不灵通啊，哈哈。”
小鸟，是在说子信鸦雀吗？岳樊并没有恶意，天一还是了解这一点的，毕竟他就是不同于外表，是一个开朗又乐观的家伙。
“我还没有去‘树懒’收集信息。”
子信鸦雀会把掌握的一切信息通过终端传到天一的电子设备上，但那都是以前的事了，自从出了故障，手中的电子设备如同一块儿板砖，电子机械真是脆弱。
“也就是说还没有收到凯瑞斯发的消息吗？嗯......那可是相当重要的讯息啊，应该会直接派人去通知才对。”
岳樊手臂交叉在胸前，苦恼地皱紧眉头，最后的自言自语宛如蚊子地嗡鸣。
“好嘞，那就由我亲自传达吧！”
突然焕发生机。
“......”天一静静地望着岳樊，他好像兴致高昂，微微散发出的寒气已经不足以扑灭如火一般旺盛的热情。
“那是三天以前就发现的问题，入侵黄昏岛的海盗比以往更频繁，更具有侵略性。虽然出乎我们的预料，但还在可控范围内，可是从昨天开始，卑鄙的虫子的行动轨迹让人难以捉摸，有一股强烈的目的性。凯瑞斯怀疑最近几次海盗行动有大脑在暗中操纵这群杂兵。不然凭他们像鱼一样的脑子一辈子也不可能想到合作！”
“存在据点吗？”
“没错！”岳樊大大地点头。
“虽然费了一番功夫，但经过我们的逐步调查，已经能够大致确认范围，相信不久后就能找到他们的老窝！”
也就是说，拥有契约的自己作为主力，在岳樊他们的掩护下直捣对方巢穴，一口气剿灭潜藏在岛上的恶匪。
明白了，擒贼先擒王，真是一个不错的计划，天一木头一样的脸上浮现出赞同的表情。下一秒钟，岳樊粗糙的大手放在天一肩膀上，驱散了他的想法。
“按照凯瑞斯的计划，你应该和我们一同合作，但是发生了一些意外的情况......”
当意外二字窜入脑中，天一的肩膀微微颤抖着。每次听到这个词就不会有好事发生，但岳樊的目光只有担忧，还不到死一般的绝望。
“其实——”
真相即将浮出水面。
“约格那小子的信号又消失了。”
谁，约格？ 天一悬着的心突然放松下来。不用管他，一定又跑哪儿偷懒去了。
“换做平常一定跑哪里去偷懒了，可是这次凯瑞斯发出了强制集合的指令，那小子的皮还没有厚到这种情况下还能安稳地躲去睡觉。其实他怎么样都无所谓了。”岳樊眉毛呈八字，恨铁不成钢地叹着气。
天一也这么认为，约格怎么也无所谓，做什么都不积极的他唯独生命力特别顽强，各方面都不用担心。也就是说还有另一层更重要的事。
“伊莎莉娜认定约格绝对出了状况，擅自去寻找他的踪迹，结果两人都失去了信号。”
“明白了，我去找。”天一果断回答道。
那个笨蛋，自己出了状况还要拉别人下水。
“嗯，这样我就放心了！”
“可是，敌人那边......”
“到时候汇合吧，伊莎莉娜可以和我们取得联系。”
根据约樊的描述，天一把伊莎莉娜最后发出信号的位置记录在地图上。
分别的时候来临，岳樊向身后二人点头示意，目光再度回到天一身上。
“愿你前行的路上有黑主的庇佑。”
一瞬间陷入祈祷，马上又绽放出足以融化人心的憨厚笑容。
天一略有呆滞，不知该怎么做才好，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岳樊虽然长相粗犷，但无疑是一个好人。
自记事以来，生活的每一天都充斥着纷扰，不断被入侵，被掠夺，虽不至于毫无抵抗，却无法掩饰甘甜美酒的苦涩。
海盗的目标似乎是岛上被称为黑炽晶的稀有晶体——可以抑制神的契约，能够违逆神的特殊材料。
天一在幼时曾接触过一次，那种连血液都要被抽干的恐惧可不想体验第二次。
因为岛上大多都是普通人，而且黑炽晶难以加工，这种水晶对我们来说没有用处，但据说在艾洛法黑炽晶的价格被抬到天价。
为什么不愿意好好交谈呢？非要进行烧杀抢掠的行径。
朋友被杀害，村民暴尸荒野，大脑被麻痹，忘却思考，也可能已经习惯这种生活，渐渐失去复杂的感情。天一不再试图理解海盗的恶行，将杀敌当成了工作，是啊，只是枯燥的工作罢了。
不管有何种意外，该做的事情依旧如故。
......
天一正隐蔽于树上，在前方的树枝上伫立着一排从高到低排列的褐色羽毛的大嘴鸟，竖起彩色冠羽，缩起脖子，战战兢兢地看着他。
下方则是扎堆的海盗团伙，有两人走在最前方，中间是三人，最后方还有一人。
他们的打扮与静谧的森林大相径庭。
本就稀奇古怪的着装，更是为了凸显个性，把长袖扯掉，裤子也被剪出数个洞。头发也千奇百怪，有的像爆米花一样绽开；有的像海带一般垂下；有的直接用头巾包裹。要说他们那里一致，大概只有对恶人必须搭配暗色的真理上面。这是艾洛法最新的潮流吗？无法苟同。
他们的步伐也如混混一般，与其说警戒，不如说在逛街。走在最后的壮汉比其他要显眼，穿着一件背心，身材如山一般壮实，厚大的双手撑着后脑勺，漫不经心的态度很是悠哉。
虽然是团队却完全感觉不出协调性。
而在他们漫步的方向，一位孤独无助，惹人怜爱的女孩磕磕绊绊地奔跑着，无论她怎么努力迈动双腿，两者之间的距离从来没有缩短过。
依靠岳樊提供的位置搜索，总算在事情恶化到不可挽回之前找到了她。
“......”
天一一语不发。米拉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烦躁。
“你是在梦游吗？”
开口问道。
“没有，怎么了？”
“一句话也不说，我以为你睡着了。”
“我在想刚才的事。”
天一稍作停顿。
“没想到会在那里遇见樊叔。”
“难道害羞了？怕生的小屁孩。”
米拉发出讽刺似的鼻息。
“我现在比你要大不少。”
“靠年纪来判断所以才说你是小孩子。虽然外貌是永远的15岁少女，但别把我和那些在襁褓中滋润生活的小丫头们混为一谈。”
“嘁。”
米拉自豪的笑容瞬间消失，眯起双眼。
“你刚才是不服气吗？”
“啊？”
看不到天一的脸，因为不知道表情，想要轻易的蒙混过去实在太可恶了。
“话说回来，你啊，真会往自己身上揽活。虽然放着危机中的女孩不管，不符合绅士风度，但所谓的合作关系就是点到即止。”
“米拉也很有人情味呢。”
“人情？那是当然的事，哼。”米拉理所当然的挺起贫瘠的胸膛。
就在这时，不停奔跑的少女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墨绿色的帽子掉落在地上，绿色的秀发暴露在空气中，海盗见状非但没有向少女扑去，反而捧腹大笑着。
米拉不禁开始思考，我们会不会太过分了？就是很过分吧。冷眼旁观恶叔叔追逐少女的游戏，已经搞不清哪边才是没心的人。
“赶紧解决它！尽量让工作好玩一些哦。”
工作可不是为了娱乐才诞生的，不用付出行动的人想法也非常强人所难。
天一也不再多说什么，迅速向下坠去。
一旁的鸟类见天一不在终于得到解脱，长叹一口气。
两名海盗怀着龌龊的目光扫遍趴在地上的少女，其他几人倒是一脸无趣，急忙催促他们赶紧解决。而那名少女显然吓破了胆，努力强忍着恐惧，发软的双腿连站立也成了难事。
就在那对粗糙的手快要接触少女皙白的肌肤瞬间。
酷热的温度转瞬间便无限趋于零度。率先伸出手的海盗猛然抖动身体，打了个喷嚏。企图擦拭鼻涕的一瞬间，身后发生剧烈的爆炸，随之而来的寒气及烟雾迅速扩散。
海盗急忙回头看去，视线朦胧，隐约从爆炸的正中央看到巨大球状物的影子，落地点正好是小队后方，在影子周遭依稀看到黑色的液体流淌。
有人中招了，是敌袭！还有几人活着！
旁边的队友一脸惊愕，还没有理清现状。球状物右侧隐约能看到一名队友的身影。
三人吗？
球状物从顶端开始龟裂。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声音从左手边传来，海盗急忙朝声源看去。不见人影，刺耳的尖叫声向远方飘去，片刻，戛然而止。
海盗拼了命的寻找同伴的踪迹，然而连那位唾手可得的少女也失去了影子。这使得他更加焦急。
球状物的裂纹加深，随时可能四分五裂。
海盗想要退出这片雾，一边紧盯四周的状况一边谨慎挪动脚步。另一个人影似乎也开始向外移动。
突然，埋藏在雾中的球状物像花朵一样绽开，能模糊看到影子中间还有别的东西。
是头发，有人藏在里面！
一瞬间，海盗的意识被强制拉向中间的影子，也是在下一秒，他突生疑惑。
为什么里面会有人？被拽走的同伙是怎么消失的？难道敌人不止一个！
时间不允许他继续思考，甚至在思考同时，后脑勺传来猛烈冲击，脸部与大地亲密接触，瞬间失去意识。
剧烈的响声引起另一人的注意，可惜太晚了。
天一的右臂发生异变——寒风由手腕向手肘的方向吹袭，精雕细刻的纹印向前延伸，晶莹剔透的冰晶顷刻间塑造成尖状护具把小臂包裹，在第一层护具下又长出稍短的第二层的同时，伴随着末端响起的锵啷声，一环扣一环的锁链不断延长。
天一右手攥紧伸长的锁链快速甩向海盗。
他似乎有所动作，但锁链的速度更快，如蛇一般刁钻的锁链瞬间将海盗击飞。
凭刚才的力道无法将他击晕，海盗在地上边滚边叫。
（是我的疏忽。）
（现在就让你轻松下来。）
天一轻微晃动手腕，锁链多余的部分坠落在地上。
海盗没有注意到天一逼近，视觉，听觉，全部被痛苦支配。
还差一下。
锁链末端开始汇聚寒气，很快便可以看到冰锤的雏形，但在它彻底成型之前，理应不会再有动静的四分五裂的球状物被无名的力量击碎，化作凶悍的炮弹飞速袭来。
天一来不急闪躲，万般无奈之下只能伸出双臂防御。
足足有两米高的大汉跟着冰块儿一同冲向天一，庞大的身躯如山一般撞在天一身上。
天一飞出一段距离，利用脚后跟落地刹车又划出一米之多，小臂略微发麻，腹部，大腿有被碎块儿击中的痛觉，除次以外并没有大碍。
碎成渣的冰块儿散落四周。一颗利用冰制成的脑袋掉落在稍远的斜侧方。话是这样说，仔细一看并不觉得哪里像，只有鼻梁的圆脸，象征性竖起的几根翘毛应该是头发。
太丑了，要是花点时间还能做的更好看一些。
你很丑，丑陋到主人也无法直视，但你成功完成了这如恶作剧一般的任务，太好了，临死前找到了自己的价值。
永别了，替身一号。
“哈！”壮汉海盗一个健步飞来，死死握紧的拳头咯吱作响。
天一同样握紧右拳，从手指关节向手腕处依序长出冰制成的护手，最终和小臂处的护具会和，组成晶莹剔透散发着蓝色幽光的臂铠。
两人同时挥拳，相互撞击的拳头吹袭旋风，连空气也产生了波动。
“哦哦哦哦哦哦！”
壮汉像疯子般吼叫，天一则一脸冷漠，冰冷的双眸如冰刀般直刺对方的双眼。
僵持只有数秒，或许更短。
壮汉有一瞬感觉到自己的拳头压住了天一的势头，脸上洋溢起扭曲的喜悦。可惜太早了，还未彻底品尝快要熟透的果实，被寒风包裹的拳头狠狠打在他桀骜不驯的脸上。
壮汉后退一两步，一阵头晕目眩，他摸向鼻孔流出的血，抬起眉头，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不能让他思考，不给他喘息的时间。
天一加快速度压低重心，倏地逼近壮汉，臂铠上的锁链比刚才还要短上一截，在锁链末端处的冰环上悬挂着冰锤，天一将其握在手中。
壮汉慌张之余挥出右拳。
你在打什么地方？
天一以最低限度的动作闪避，左脚猛地踩踏地面，以此为支撑点，双手抡出的冰锤迅速变大。虽然迟了一步，但壮汉终究还是反应过来，他想要防御，凭自己的肉身挡下袭来的攻击，可是，壮汉瞥冰锤袭来的方向愣住了。
忘记自己打算做什么，对了，要防御那个钝器的攻击，可是它究竟在哪里？壮汉的眼睛视线里只有一片闪动的蓝色，除此以外再容不下其他杂物。此刻的冰锤已经完全盖过了壮汉的体格。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重击，壮汉哀嚎的同时飞向远方，甚至贴着地面划出数米。
他还有意识，试图用手肘撑起身体，奈何颤抖的手臂让这行动异常艰难。
天一吐出一口白气，视线紧盯着壮汉坠落的地方。
虽然还是一副冰冷的表情，但好像能理解成“为什么你没有昏过去，那样肯定轻松一些。”
无法轻松解决的敌人，不能草率对待。
壮汉冒着冷汗，努力挪动左腿尝试站立。他大口喘气，汗水打湿了眼眸，视线渐渐模糊，下意识眯上双眼。
之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眼前一片黑暗。大脑已经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印象中头部遭受到了某种冲击，便失去了意识。
一如往常，虽然人数上有差距，海盗和天一的对决高下立判。
虽有偷袭之嫌，但是公平较量结果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反而因为自己的冰球害得受了不必要的伤。
天一拿着冰锤，静静地注视着壮汉，现在恐怕这么称呼他不太恰当。
壮汉的身体像是漏气的轮胎般渐渐干瘪下来。一米七的个子，体重恐怕不足四十五公斤，实在太瘦了，和之前的模样天差地别。
旁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不远处中了陷阱被悬挂在半空中的人似乎醒了过来，发出不知所谓的呢喃。尽管及时捂住嘴，但还是迟了一步。
“陷阱啊，差点忘记它的存在。”
没有契约的普通战斗员充分发挥自己的大脑，在黄昏岛上布置了不少陷阱。
这下人都到齐了。米拉瞥了一眼全员，目光移到原壮汉身上。
“增幅身体能力的契约比想象中还要普遍呢，”
“是说战神的契约吗？”
“这个称呼倒也正确，虽然与战神签订契约的人多如牛毛，实际上能完美适应战神能力的人少之有少。在我的阅历当中——”
“阅历......”
“契约的能力来自于灵魂，身体只不过是组成契约的载体。”
被自然地无视掉了......
“战神的契约可以最大化激发人类本身应有的潜力，力量，速度，思维或听觉。但是，一般的灵魂无法适应多种提升，肉体也难以谱写。为了能更好区分契约的关系，称呼也变得更加严谨，力量就是力量的契约，速度就是速度的契约。嘛，初次见面，仍然会向大方向，战神的契约去思考就是了。”
“顺带一提，天一你的冰之契约在寒冬之神掌管的契约中是高质量的哦。”
“是吗？我没什么感觉。”
“你再表现的更骄傲一点也没有关系。作为你的指挥官，我可是相当自豪。”
米拉的语气很是得意。虽然无法如米拉所愿，但天一的心里仍升起一股暖意。
“打个比方，像雪之契约就比冰之契约的品质差那么一点。”
“这又是按什么来区别的？”
“谁知道，说不准是神个人的恶作剧也说不定。”
米拉的话中含有一丝火药味，不过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不刻意观察，感觉不到那细微的变化。
“神为什么会签订契约......”
和那些性格恶劣，态度野蛮的人。
天一的眼神略显消沉，似乎连米拉又受到波及眯起双眼，静静地看着被战神祝福的海盗。
“因为是小孩子。”
任性自私，随意妄为。因为是神，无论做什么也不会遭到惩罚。
“神也是小孩子......”
“嘛，毕竟连神也无法预见孩童的未来呢。随机，是随机性。”
说谎。
这才是神期待的结果——利用人类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如筹码一般，被妄尊自大的神肆意玩乐。
不论对错好坏，我们终究只是棋盘上的棋子，只是鸟笼中的歌姬。
就在这时，一只小手向后拉扯自己的裤子。
少女一定很害怕吧，毕竟经历了这种事情，天一轻呼一口气，转过身去。
宛如天使般的面孔满是灰尘，她抿着嘴，美丽的翠绿色眼瞳中泛着泪光。
“不用担心，海盗已经全部被打倒了，不会再有人对你造成伤害。”“你已经安全了，我会保护你的。”“稍微休息一下吧。”
......不行，大脑一片空白。天一为自己笨拙的嘴感到懊恼。
就在这时，少女在万般寂静的氛围下，终于鼓足勇气，张开了小巧的红唇。
“拜托了......约格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