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一个很久远的词汇。
这里只剩下水泥、废铁、和茂盛的植物,以及四处游荡的邪祟生物。
他们或许曾经是白领、学生、或者别的什么,但是现在,他们就是一团游荡的腐肉。
毛发稀疏,肌肤干瘪,就像是从坟墓中爬出来的干尸。
奇怪的是他们游走在街上的动作迟缓僵硬,不像是能够灭掉世界的品种。
当然,更奇怪的是他们统一的服装,还有统一的五官。
在这个世界中,一切透露着腐败和阴暗,没有任何生命感,即使满街的苔藓和巨树肆无忌惮地生长也只给人带来衰败的感觉。
从天上看去,一切都是这么透露着绝望。
顺着被苔藓掀翻的马路,可以看到一个接一个的车壳子,破败的大楼也没有了玻璃。
而路的尽头,宏伟的大桥也已经塌陷,就连高层的天台也已经被植物侵占。
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被称作道路的地方了。哦,或许倒塌的高层可以很方便地联结两个地区。
也确实有些僵硬的家伙通过倒塌的高楼过河,傻呵呵地从窗户漏下去,然后拥抱深邃蔚蓝和世界大声说拜拜了。
在一个建筑的背面,有一个男人背靠垃圾桶昏睡过去了。
这个世界中,保质期就是个笑话,所谓食物更是不知道从哪里获得。
光合作用应当是这个世界生物的唯一的能量来源。
街上那些走来走去的应该不算生物,就连基本的代谢都没有,连它们是不是活物都无法定义。
被饿昏了是理所当然,但是他走到这里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斗转星移,黑夜降临,他连姿势都没有换过,唯一的区别是身上的阴影更加浓重了。
数百万的干瘪老僵尸在这个区域游荡,居然让一个没有行动能力的男人在没有防护的情况下活过了至少十二个小时。
一帮无能的家伙怎么着也不能把这个世界搞成这副模样的啊。
这该死的世界究竟怎么了?
男人终究是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莫不是真的靠光合作用活着?
非常显眼的白衬衫和淡绿色头发,让人第一时间忽略了他的英俊容貌。
毕竟这个世界“干净”的东西可比外貌有视觉冲击力。
走出来的男人被阳光晃了眼睛,眯着眼睛的他从身后抽出了手枪。
十枪,全爆头,才干掉一只,没有换弹。
这就是下一刻发生的全部事情。
天黑的时候,他已经走出了很远,没吃过东西,没补充过弹药。
接下来他又开始睡觉,这次是在一个小别墅的花园里。又是没有任何防范措施。
因为他走着走着就栽倒了,丝毫没有任何预兆。
夸张地睡了二十个小时之后他才又摇摇晃晃地爬起来,虚弱地懒得翻墙。
他进来的时候还能矫健地飞跃锈死的门呢,而现在他看到没有腰高的篱笆却就已经放弃了。
难道被困死在这里了吗?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夜晚,所以他借着月光能看到一些模糊的东西,比如他的手臂陷到泥土里了。
仰躺在草地上的他的手陷在地里,草坪穿过他的胳膊。
他肩膀以下的双手可以穿透任何东西,除了自己的手枪和身体。
就连衬衫也是一样,绿油油的野蛮生长的草透过他的胳膊在随风摆动,没有受到一点阻力。
他曾经栽倒的地方把草坪压坏了,留下一个没有手的残疾人一般的人形塌陷。
无法靠双手劳动来获得食物。
或许他只能依赖光合作用才能活命吧,也可能是靠着下雨天抬头张张嘴才活到现在的。
每天漫无目的地游荡、开火、睡觉。又有什么意义呢?
......
城市的另外一边,荒野草地上倒是没有末世的感觉,草长莺飞鸟语花香,原来现在是春天。
好吧,虽然是春天,草木茂盛得也够可以了,比腰高出不少。
应和着四周的自然风貌,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头戴草帽的姑娘正在穿过那些草木,指尖轻轻抚摸着身边随风折腰的野草,轻轻地走着。
身后跟着几只僵尸......
女孩很无奈的。本来她遇见僵尸的本能反应也是尖叫、狂奔、慌不择路。
但是那帮僵尸的行动速度太慢了,跑得快了又会遇到新的僵尸。
没办法,只能像现在这样,遇见僵尸打打招呼,左转九十度继续走。
身后跟班喜加一。
与城市里的那位不同,她游荡是真的迫于生计啊,被那些恶心的东西逮到,肯定是没有什么太美丽的下场的。
白天四处走走,晚上了就会躲在某个屋子里睡觉。
本来她是围绕着几处房子兜圈子的,可是几天下来附近的僵尸都被吸引过来,没办法安静睡觉的她就只能走出舒适圈,出来冒险了。
她本人还是很乐观的,蹦蹦跳跳还哼着歌,丝毫不担心自己的危险和后续的麻烦。
但至少她不傻,绕开了宏伟的建筑群,避免了转角有惊喜的隐患。
如果走太久了还是遇不到新的僵尸,她也会笑嘻嘻地对着身后乌泱泱的一大片僵尸打个招呼,就像是带着保镖郊游的大小姐。
身后的僵尸步调杂乱行动缓慢,着装统一表情一致,十分可靠....个鬼啊。
身后坠着一大波这种玩意谁都会崩溃的啊。
但是这个姑娘没有,仿佛身后的一大波僵尸只是区区一大波僵尸。
好好跟着呦,可不要不小心把同伴踩死。
......
虽然一位在城市里几乎虚脱,开了无限弹药却几乎挂点,城市群里想办法填饱肚子。
另一位手无寸铁倒是能随便郊游,尽可能让自己的视野开阔。
但我们都知道他们会相遇的,玩过pvz1的都知道,向日葵外面种的永远是豌豆射手呀。
......
多少个日月轮转,男人决定走出城市,女孩决定进城。
男人的睡觉时间已经按天计算了,而女孩身后的跟班已经换了一茬又一茬。
神奇的是二人都没有陷入伟大的哲学三问中。
正经的哲学,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去往何方?
女孩似乎不会疲惫,决定进城之后,走路的时间比男人睡觉的时间还要多好多,身后的僵尸被远远甩开了。
夸张的是女孩的身手比男人敏捷不少。
几乎就是人类体能的极限了,所以她应该不是寻常的人类。
开玩笑,如果每天刷个几十万的步数就能达到奥运冠军的体能标准,要那么多健身教练干嘛?
两个人终于相遇了。就在一个破败的别墅区后院,对门斑驳的门牌上依稀可以看见“戴夫”的字样。
恰巧的是男人刚起床。
在污浊的世界中彼此的存在往往更加耀眼,以至于见面的那一刻,人生就有了意义。
希望我们都能够在战胜一切苦难的世界再次相见。
见面的那一刻,女孩就相信,眼前的男人是自己的同类,可以听懂自己的话语,可是很久没有社交的她又怎么能流利地说话呢?
只好直接去拉男人的手,却没有拉动一丝一毫,女孩并没有失落,而是尝试用肢体语言警告危险,迫使男人离开。
被僵尸尾行了几个月的她模仿僵尸惟妙惟肖,仿佛是最新品种的僵尸。
男人坐在地上,感受着手掌残留的温暖,还是没有任何表示。
僵尸的嘶吼已经可以传到耳边,少女跑到男人的身后,用力地推他,却像是推一座山一般,丝毫没有作用。
男人站了起来,使得用力过猛的少女坐在了地上。
双脚开立、身体侧向、单手持枪,透过准星与照门,可以看到他平静的眼神。
枪火与硝烟的协奏中,女孩儿扶正了自己的草帽,笑靥如花。
“公民,请永远相信你的第一道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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