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又称洛京,大晋都城,天下士子向往的中心之地,对宁挽袖来说,去洛京闯荡一遭,早就成了一份执念,而现在距离这个不大不小的目标。已是不远。
顺着东海行省的道路,宁挽袖在辗转了几处旅舍稍作休息后继续向北,很快便进入了临省北海行省的地界,而洛京,便是坐落于整个北海的中央位置。
“应该到了吧。”安抚了下身下有些躁动的马儿,宁挽袖将地图平整一番,再抬头,在视线尽头的位置,俨然已经可以看到一座建在平原上的城市。
舒展了下有些疲惫的身体,宁挽袖将那张已经完成使命的地图塞回包里,下马走向了自己的目的地。
北方的土地都要比南方平整些,前路一马平川,宁挽袖牵着马向前走了几百步,终于是能看清了那座城市的全貌。
论规模,金陵已是南方数一数二的大城,可和眼前这座比起来,实在有些小巫见大巫了。
“这就是洛京么?”宁挽袖仰起头,下意识放缓了脚步。
只见视线中,灰色的城墙拔地而起,如同人造的山峦一般,阻挡住了宁挽袖延伸的视线,城楼位置,金黄色的晋字大旗随风飘扬,城门上一块方正牌匾,龙飞凤舞的写着‘洛京’二字。
许多不知真实性几何的杂刊上都提到过,洛京的城墙布置着特殊的屏障,就连那些在江湖上不可一世的武道宗师也不敢硬闯此地,宁挽袖自然不知道这消息的真实性究竟都有多少,但单看这近二十米高的城墙,就着实很能给人以安全感。
心中想着,宁挽袖和洛京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近,真回过神来时,已是走到了城门下。
此时正是个大上午,城门外有许多摆摊的商客,嘈杂的声音让宁挽袖有些难受,而再往远看看,两名守在城门外的士兵虽是摆出一副尽职尽责的态度,可看那张黑眼圈浓郁的脸,分明就是熬了大半夜又早起加班的样子。
“………”有一说一,这城门外的光景让宁挽袖方才升起的素穆印象直接崩碎了大半,若不是头顶上洛京两个大字太过明显,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回到了平南郡的某个小城市。
摇了摇头,宁挽袖朝城门口走去,只见其中年轻些的士兵似乎想盘问一下,可被旁边那个年长的一拉,又缩了回去,就那样看着宁挽袖牵马走进了城中。
待宁挽袖的身影远去,那年轻士兵才凑了过来,好奇问道:
“老哥,头不是要求我们还是要做做样子么…怎么就那么给他放进去了?”
“你傻么?”那老兵白了年轻士兵一眼。
“那位牵的可是在军队都罕见的良驹,身上衣服够花你几年的赏钱,保不准是哪家的小姐跑出来玩了,找什么不自在?”
年轻士兵被老兵的理论深深说服,正感叹着自己又学到了一手时,已经走进洛京的宁挽袖将面纱戴紧了些,看着街道两边的民房,只觉得有些失望。
作为国都,洛京应是整个大晋戒备最森严的地方,可单是方才城门处的一幕,实在让他有种幻想破灭的感觉,至于这街道两旁的民房,也看不出什么和帝都二字沾边的繁华。
“不应该这样才是啊。”宁挽袖摸了摸下巴,也不再纠结自己的‘第一印象观念’,在街边找了家酒肆,让小二将马牵去马棚,自己将这有些女性化的面纱换成张黑色面具,径自走了进去。
似乎因为正好是白天的原因,酒肆中并没有客人,宁挽袖直接在前台坐下,随意丢出一枚金币。
对于北海行省的物价,宁挽袖并不怎么清楚,为了不显得过于寒酸,干脆扔了份他觉得折中的金额,谁成想那掌柜的见到这枚金币,直接看直了眼,将手中擦拭的杯子往旁边一丢,似是怕宁挽袖反悔一般,迅速将那金币拿在了手里。
“客官想喝什么?”那掌柜的嘿嘿一笑,长满皱纹的老脸简直要皱成一朵菊花。
“我是初来京城,这枚金币,够买什么?”宁挽袖也不怕被宰客,随口道。
作为宁家独子,他最不会纠结的问题,便是多花还是少花钱,而那客官见宁挽袖如此回答,心里也大概有了数,声音更谄媚了些:
“这一枚金币就算包场都够了,您看看价目表,想喝什么随意点就好。”掌柜说着,将一张歪歪扭扭写了许多小字的表格恭敬放在了宁挽袖面前。
宁挽袖随意瞥了一眼,发现上边的酒价大多是用银币作为基准,有些他眼熟的酒品,甚至比平南郡的酒家还便宜不少。
“掌柜的,这酒价,居然这么低么?”心里想着,宁挽袖也就说了出来,好奇问道。
“客官是从南边来的吧?”那掌柜一愣,笑容稍微敛起了几分。
“我是江南人,今日是初次进洛京。”宁挽袖说道。
“江南啊,听说朝廷迫于南方世族的压力,并没有在南部行省实行征役,那里应该算是大晋最安宁的宝地了。”掌柜叹了口气,有些怅然的说道。
“算了,大白天的喝酒总是不好,这样,你拿这枚金币,帮我找个消息灵通的游侠,剩下的就当做小费好了。”那掌柜的没有正面回答,但宁挽袖也没有接着问,直接说道。
“嘿,客官您可是找对人了,论这小道消息,您大可出去打听打听,这城南区,没有比我这酒肆消息更灵通的地方了。”掌柜闻言笑容又回到了脸上,用牙咬了咬那枚金币,心满意足的将之收到了怀里。
“神兵坊在哪里?”既然对方这么说,宁挽袖也不废话,直接道。
“神兵坊?”掌柜一愣,看着宁挽袖那张不带任何花纹的黑色面具,很识趣的没有多问,清了清嗓子,说道:
“神兵坊在城西区,顺着这条街往前直走,第三个路口左拐,有座写着牌匾‘神兵坊’三字的楼就是了。”
“给我讲讲这地方。”宁挽袖察觉到了掌柜微妙的表情变化,敲了敲桌面,道。
“嗯……神兵坊顾名思义,就是打造兵器的地方,不过和工部作坊不同,神兵坊只打造给宗师用的兵器,在北方诸江湖宗门中的名声相当响亮。”掌柜说道。
“这样啊…可据我所知,朝廷对兵器锻造的限制可是从未放宽,这神兵坊的存在,有些不合规矩吧?”宁挽袖又看了这掌柜一眼,将声音放低了些。
“客官您初来乍到,不清楚洛京的情况也很正常,这神兵坊可是太祖时期就存在的作坊了,据说和朝廷那边也有关系,而且……咱们这位太子殿下,可是对神兵坊坊主心慕的很,莫说宗师兵器,就算神兵坊哪天想插手军事,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谈到些半风闻半实际的地方,掌柜也不敢乱讲,确定了大堂里没有其他人之后,悄默声的道。
宁挽袖不认为这话真实性有多高,但听掌柜这么说,突然来了些兴趣:“怎么,居然能让太子殿下都动心,那位神兵坊坊主,难不成是位大美人?”
随口一问,换来的是掌柜用力的点头,这中年人猥琐一笑,露出了个男人都懂的表情:
“洛京三美,神兵坊坊主便占一席,江南虽然多美女,可真论起来,可比不上这三位的容颜。”
宁挽袖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声,随后将自己面具摘了下来,指了指自己的脸:
“你估摸下,和这张脸的水平比,那位坊主是更强些还是更差些?”
(莫急,已经在加快节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