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白雅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自己跪坐在先祖白起的灵位前,诵读着那位战神留下的兵书,而下一刻画面一转,她又披甲佩剑,站在了一道身影后面,努力想上前去,却怎么都看不到那人的容貌。
挣扎着,白雅猛然睁开了眼睛。
头顶是熟悉的棕色天花板,那花纹白雅在睡前无聊时已经记了下来,似乎…这已经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身上还盖着层薄被子,白刚想动动手指,却感觉浑身酸痛的不行,险些叫出声来。
睡醒造成的模糊远去,白雅努力回忆了下,好像自己先前在大考中,以透支外罡之力的方式整整写了三天答卷,然后在门口位置被宁挽袖接走,再然后…
白雅脸色红了一下,又迅速恢复正常,刚想起身,一道温柔声音传入耳中:
“不用再休息了么?”
这音色倒是不必分辨,白雅努力抬起头,正看到身青袍站在窗边,背对着自己。
“你的衣服已经让侍女换过了,我叫安平酒楼准备了些菜品,马上就能送过来,再在床上休息一会吧。”宁挽袖回过头,微笑道。
“劳烦宁执事了。”白雅坐起来倚靠着床被,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是被换成了身宽松睡袍,胸口扣子扣的严严实实。
“叫我名字就好,执事来执事去的多不自在。”宁挽袖走到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接着道:
“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我去请郎中来看看?”
“不必了,只是有些脱力而已,我好歹也算是外罡,哪能那么矫情。”白雅摇摇头,看着近处宁挽袖那张满是关切的脸,突然感觉有些别扭。
郿郡白家奉行的是严苛教育,即便白雅是女性也并没有得到任何有待,自小无论学习还是修武都是她一路摸爬滚打走过来的,可这来了洛京之后,身边却突然多了一个宁挽袖。
白雅不喜欢这种陌生的感觉,但也不怎么讨厌,稍稍表达了下自己的反对意见后,便闭上嘴不再言语。
见白雅这么说,宁挽袖也不再坚持,接着道:
“对了,这次大考文试的内容你还记得多少?”
“题目算不上很多,我现在都还能记住。”白雅说着,回忆了下在皇城考场中的经历。
“考题分甲乙两份,由考生自己选择按哪一份作答,我选择的是甲卷。”虽然还有些疲惫,但看宁挽袖很感兴趣的样子,白雅还是认真的边回忆边说道。
“一开始的内容和省考没什么区别,都是什么对国计民生,或是什么文学的看法,到了最后,才是关于那武字的考题。”
“哦?”宁挽袖下意识往前倾了倾身子。
“论武与大晋的未来。”白雅道。
“没了?”
“没了。”
这话题相当抽象,抽象到宁挽袖第一时间也没什么思路。
很多考题本就是故弄玄虚,往年大考也出过很多更奇葩的,只是宁挽袖没想到以谢棠的外表和性子,会弄出这么个一题来。、
“可能不是他出的?”宁挽袖挑了挑眉,也不再纠结这些。
他感兴趣的本就是大考本身而已,像白雅戏志桦等考生能拿到好成绩自是最好,可若是拿不到,他也不会有任何沮丧。
谈完正事,宁挽袖又陪着白雅聊了会天,待安平酒楼的酒菜送来,看白雅吃完之后,还挂念着神兵坊事务的宁挽袖便也告辞离开了。
“对了,怎么没看见诸葛兄?”走出那座为白雅准备的单独府邸,站到街道上后,宁挽袖又想起了他那位只有两面之缘的‘友人’。
先前在接白雅时,宁挽袖本想着顺便能不能邀请下诸葛玉,可惜并没有在人群中找到那身鲜明的白衣,眼下只能感叹声缘分不够了。
“会说出那番‘反逆’的话语,不知道诸葛兄在大考中会怎样作答。”笑了笑,宁挽袖乘上马车,离开了这条街道,而几乎是下个瞬间,一道白影从另一个拐角中走出,长伸了个懒腰。
“少爷,我们现在不是该等成绩么?”王和看着前边不停打着哈欠的诸葛玉,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必要等了。”诸葛玉拿出面小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那两个清晰的黑眼圈让他不禁发出声悲叹。
“那些考题太无聊,光写完最后一题就没了兴趣,而且我是真的不想再住在妓院里了。”
说罢,诸葛玉分辨了下方位,朝通向城外的街道走去。
“反正本来就没有在洛京当官的打算,早些回琅琊,免得我这屁股还没坐热的家主之位,又被人抢了过去。”
一主一仆,在大考结束后的第一天便离开了洛京。对诸葛玉来说,大考只是场并不算多重要的‘经历’,唯一让他感到可惜的是,此行并没有见到那位男生女相的宁兄,而诸葛玉更不知道,二人再相见之时,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后了。
总而言之,不管考生们态度如何,这场大考的文试已经结束了,同样劳碌了三天的考官巡考们终于得以回到家,享受着短暂的闲暇....除了谢棠。
谢府,谢棠看着一脸不满的母女二人,老脸有些尴尬。
“就是这样...我作为大考主考官,接下来武试的这段时间,还需要在皇城靠着。”本来已经答应好要抽空陪陪家人的谢棠很是心虚的说道,好在夫人刘婷也理解,叹气道:
“皇命难违,我们也没法求你什么,只是这些江湖人未必都知礼懂礼,你可别和他们起什么冲突...”
“你这是什么话。”谢棠有些无奈的看了刘婷一眼,想说两句关心则乱,但最后还是闭上了嘴。
这次武试的奖励堪称大晋历史之最,与之相对的,很多游离在体制外的江湖人也是动了心思,据谢棠所知,明面上的武道宗师就来了三位,届时京城的城防,可要彻底紧张起来了。
“希望不会出什么事情吧。”谢棠呼了口气,心中暗暗祈祷了一声。
(节奏加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