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泡影中的幸福

作者:墨之曜 更新时间:2020/5/7 20:17:17 字数:2104

雷吉斯转身离开教堂,在踏出大厅的一刻,阳光照射在他全身。他抬起头,直视着无边的苍穹。天空是那么的湛蓝,空气中飘散着小麦的清香。远方法尔谢菈骑在马上兴奋地向他挥手,塞鲁特和阿尔提娜在马车上成堆的面包旁挤来挤去。比以往任何一年成色都好的葡萄酒漫不经心地被两人抱在怀里,似乎马克不再是修道院最关心的问题。雷吉斯前所未有地坚信着,自己,不,大家的梦想很快就要步入正轨。于是雷吉斯向他们跑去,边跑边喊着:“喂——给我留一个位置啊!”

塞维塔在大厅门前注视着这一切,似乎回想起自己接任院长的那一天。那天的天空也是如此的苍蓝。如此多年来自己从未后悔过主动前来这无人问津的教区。卡萝塔悄悄地立在塞维塔身后,笑骂道:“明明都是神父、修女了还没个正形。真不知道刚才严肃的他们是怎么装出来的。”塞维塔摇了摇头,笑而不语。

最后雷吉斯和塞鲁特接过缰绳,两位女士在后座将面包腾出一片空位。马蹄踏在崎岖的山路上,发出“哒哒”的响声。小孩子们纷纷赶来目送几位新晋神职人员,羡慕地盯着马车上意气风发的几人。原本紧赶慢赶才能在议事之前抵达小镇,如今的几人却有闲暇在路上走走停停。

午时他们翻过山头,在雷吉斯地提议下四人决定就地制作午饭。以往饱腹的干粮无法满足四人高涨的食欲,在几人抱怨间塞鲁特突然拿出米尔偷偷塞给他的水果蔬菜收获一片惊喜。阿尔提娜指挥着塞鲁特、雷吉斯前去捡拾柴火,石块。自己和法尔谢菈用随身携带的石刀将蔬果洗净、切片。很快塞鲁特雷吉斯去而复返,将石头垒成一圈,随即在保护下一层一层地垫起木柴。

法尔谢菈挑出几根长树枝分给几人权当烤串,于是他们津津有味地围着火苗烧烤食物。吃罢四人躺倒在树荫下,畅想着共同的未来。一小时后众人重新上路,快马加鞭地赶向德兰镇。傍晚众人寻得一处平坦的草地,吃过晚饭后便搭建敞篷。雷吉斯抖开帆布,塞鲁特阿尔提娜撑起支架。法尔谢菈将钉子一根根钉入地下再用石头压住。接下来无事可做四人便早早入睡。

翌日清晨远方的鸡鸣将众人唤起,收拾整齐稍加洗漱后便再度踏上征程。终于,在太阳将将爬到四人头顶时前方浮现出德兰镇的标志。四人接下来分头行动,阿尔提娜负责通知修道院代表已经抵达,塞鲁特前去客栈购置房间,雷吉斯和法尔谢菈前去集市买卖物品。

一会后...

雷吉斯和法尔谢菈熟练地在集市里找到一处空着的摊位,将一件件货物从马车上卸下。当两人准备像以往一样叫卖的时候,忽然对视了一眼。

“法尔谢菈,你有没有感觉到有点不对?”

“为什么集市会这么...寂静?”

“奇怪,那一群身穿铠甲仔细搜索摊位的是什么人?”

“那种装束,啊,凯尔曾经说过那是帝国的士兵!”

“他们来这里干什么?”

“不知道。应该不会有镇民胆大包天地抗税。”

“我去打听一下,如果五分钟内我还没回来,你立刻去找塞鲁特和阿尔提娜。”

“受害妄想。你一个新任主教何德何能能让帝国关注?”

法尔谢菈反驳着,但她的心里也生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至少无论如何,她的记忆中从未见过帝国士兵。

然而很不幸的是,事情往往会按最糟糕的设想所发展。

·

当地镇民往往对这唯一的葡萄酒供应商兼时不时接济落难孤儿的收容所抱有好感。因此,当小镇发生争端之时神父和修女们往往起到调节的作用。雷吉斯自然也不想放弃这份职责。

他在走向帝国士兵们的时候一名镇民拽住他的衣角偷偷对他说:“看在天主的份上,神父大人请帮帮我们。帝国的士兵正在以近乎抢劫的价格强行收购我们的物资。他们一个一个摊位的搜查过去,见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就拿。”雷吉斯皱了皱眉,轻声回答道:“我会尽力试试的。”他继续向人群中央挤去,越来越多的镇民看到了他醒目的神父袍,为他让出一条小路。

雷吉斯走到一队在啤酒摊边大喝特喝的士兵面前,深吸一口气,说:“愿主保佑诸位,请问各位帝国士兵来此小镇有何贵干?”烂醉的士兵们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位稍微年长的将酒杯一扔,向雷吉斯走出几步。“啊?你算老几?”腥臭的酒气喷在雷吉斯的脸上,雷吉斯尽力压抑住自己想吐的欲望,面部仍然保持平静。浑浊的眼睛扫过雷吉斯崭新的神父袍,语气稍微变的和善了一些。

“哟,是神父大人啊,失敬失敬。怎么从你神圣的修道院里来到镇上?想必你也想来一杯劣质啤酒?”士兵中爆发出一阵粗野的笑声,雷吉斯几次想开口却说不出话来。他只好等那些士兵笑够了,再度搜尽卡萝塔教导他的一切礼仪性的句子,回答说:“失礼了诸位。天父禁止神职人员酗酒。”“哈?真够无聊的,这么小就失去了纵欲的乐趣。果然皇帝陛下不待见教皇是对的啊哈哈哈哈...”又是一阵放肆的大笑。

雷吉斯对着粗俗不堪的士兵们涨红了脸,他忘记了原本准备交涉的话语,头脑一热地问:“请问诸位理应保护人民,为何却在此打劫守法的商贩?”年长的士兵仿佛听到了天下最可笑的笑话般抓过一杯啤酒擂着桌面,他戏虐地回复着:“哦?你觉得我们没有付钱?”他转身对瑟瑟发抖站在一旁的老板吼道:“喂那边站着的,我们兄弟几人有没有付清酒钱?“老板哆嗦了一下,结巴地说:“您...您和您的同伴一共按优惠价购买了十...十七杯啤酒,没...没没少付一帝国先令。”

“那我现在手里拿的这杯付了吗?”“对...对不起我计算错了,您刚才付的钱比应付的还...还要多,这杯酒您本就应拿走?”“知道自己算错了怎么还不拿赔偿客人的酒来!”老板连忙应了一声,向窝棚后面的仓库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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