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历162年9月,德兰镇市集...
雷吉斯愤怒地看着这一幕,以前自己和法尔谢菈每次售卖葡萄酒完毕这个老板都会跑向两人大倒苦水,说他们怎么怎么抢了他的生意,让自己少赚了多少多少钱。这样下去自己的老婆孩子就没钱买新衣服了。每次雷吉斯和法尔谢菈都被他搞得哭笑不得,好不容易才能将他送走。而今天,这么一个一毛不拔的商人居然会将自己视为生命的财产无偿地交给别人。雷吉斯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声音,嘶哑地从嘴中挤出:“难道不是你们逼他的吗?”
那名年长的士兵眯了眯眼,将酒杯摔到地上。他站在铁靴上比雷吉斯高半头,雷吉斯需要抬起头才能看到他的脸。“哦...?你个小小偏远山区的神父想跟我讲道理?那好,先把你的神父证明拿出来,你不会说你没带吧?”“这...”雷吉斯在心中暗骂了一句,刚想解释自己是接任神父的第一天刚到小镇来找镇长提交证明,就感到一团黑影向他左脸袭来。雷吉斯感到一阵天旋地转,随即摔倒在地上。
雷吉斯的大脑像是要炸开一般,左脸的剧痛压迫者他每一根神经。他颤抖着摸向自己的脸庞,却摸到什么温热的东西——
是血。他的手掌上流淌着自己撒出的鲜血。他挣扎地抬起头看像满不在乎地擦着手的士兵,满脸的不敢相信。隐隐约约地有声音传入他混乱的大脑,似远在天涯,又似近在咫尺。”根据帝律,伪装成神父、修女骗取利益者属重罪。诸位镇民可否对我的执法有异议?”
他多么地想要听到平常与他熟络的镇民们反驳的声音啊,可四周却压抑无声。雷吉斯感觉头顶一凉,紧接着污黄的液体从他眼前流过。残存的味觉告诉他这是啤酒。腹部突然又挨了一脚。他痛的蜷缩起身体,白净的长袍被昏黄和暗红玷污。希望法尔谢菈没有听到我刚才的惨叫。
忽然人群远方传来喧闹声,镇民们让出一条大路。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说着:“喂喂喂,特留,你和你的小队在做什么?”特留迅速立正,行军礼:“报告哈德逊中士,我发现一名少年假扮神父想从商贩手中讹诈钱财。按照帝律,正在予以他同等的处罚。““做得好,别打死了。”哈德逊早就对这些事司空见惯,不带任何感情的开口。忽然他心念一转,问向身边陪着笑的镇长。
“今年或者前两年山上的修道院是否有通知你新任神父?”镇长连忙接到:“有的有的,您可能不知到,今天就有四名新任神父修女前来参与接下来的议事会。”“哦?特留,看起来是个误会了。你把地上的少年扶起来,向他道歉。”“是,长官!”雷吉斯感觉到一只手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随后有人对他说:“非常抱歉!若仍有不满,可以在三日内向最近的帝国司法部提出控诉特留一等兵的行径!”雷吉斯勉强靠着自己站稳,摇了摇快要裂开的头,“不,长官。是我没有携带身份证明的错。”
哈德逊皮笑肉不笑地说:“既然误会已经解开了,那各位就去各干各的事吧。”镇民们顿时作鸟兽散,特留和他的小队也排成一队站到了哈德逊身后。哈德逊挥了挥手让镇长走开,紧接着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向转身离去的雷吉斯快步走去,“喂,你还记不记得早你两年成人去参军的哈里?”
雷吉斯震惊地转过头,看着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满面和煦的哈德逊。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将眼前的人与自己记忆中的那个真诚待人的哈里哥哥联想到一起。“实在抱歉啊,我手下的士兵偶尔会这样。怎么,还疼不?”哈德逊关心地说着,甚至还递给了雷吉斯一卷绷带。“为兄向你赔罪啊,怎么找一个地方吃一顿去?我请客?”
雷吉斯笑了一下,将绷带细细地缠在自己头上。“哈德逊哥哥,刚才我的确也有问题。抱歉,我的朋友还在等着我呢。”哈德逊却不想就这么放过雷吉斯,接着问:“你能说说除了你外剩下的三位新任神父或修女都是谁吗?我离开修道院这么多年,也想知道当年的小不点们后来都怎么样了。就像你,当年才这么高...”
哈德逊一脸亲切地比划着什么,难道自己看错他了?他只是对待自己的下属才那么冷酷?陈昂疑惑着。加上哈德逊问的问题并非不可回答,于是他便准备开口。然而鬼使神差地,他将自己报了无数遍的名字顺序稍稍换了个个。“他们分别是塞鲁特...“,雷吉斯故意压慢自己说话的速度,并仔细地观察着哈德逊充满着笑意的瞳孔。见他毫无反应,雷吉斯又拉着长音地说道:“阿尔提娜...和f...”法的音节尚未完全从他的嘴中吐出,哈德逊眼中便有窃喜一闪而过。
雷吉斯知道,自己蒙对了。于是雷吉斯闭上了嘴,而哈德逊却着急起来:“怎么了,你说的是不是法?怎么不说了?”刹那间雷吉斯发挥出一生全部的演技,装作尴尬地笑道:“抱歉啊哥哥,我想说的是法吉斯。”果不其然,哈德逊听罢顿时失去了对他的兴趣。哈德逊向他不耐烦的挥手,站在一边想是想着什么。雷吉斯大喜,知道自己脱身了。但他仍不知道哈德逊为什么要在乎法尔谢菈。他回身走向自己刚才铺好的铺面,法尔谢菈却不知所踪。雷吉斯熟练地在货物堆中翻找着,终于,在一瓶葡萄酒下看到写一张小小的纸片。看罢他脸色大变,四处瞅瞅发现没人在看自己这个破落神父,便急忙向村口奔去。
法尔谢菈,我的伙伴们,你们一定要没事啊!我现在就来和你们会合!天主,为何要如此惩罚你的信徒?我做错了什么,让我在即将为您服务之日造此大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