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所谓尊严

作者:墨之曜 更新时间:2020/5/9 14:38:34 字数:4038

“马特。道歉,立刻!”伊路德对眼前满不在乎的贵族怒目而视道。然而,马特却毫无一丝歉意地耸了耸肩。“我听说有些奇怪的贵族会爱惜自己的仆从,这好像被称为那什么保护欲?如果你是其中的一员,那我会对你个人道歉。但你想让我对贱民低头,你未免也太妄自尊大了点?”

话音未落伊路德的拳头便向着马特的脸飞去,然而马特冷笑一声,双手锁住伊路德近在咫尺的肩膀,膝盖后发先后至地撞上伊路德柔软的腹部。“咳——”无处躲避的伊路德被迫吃下这能击倒二年级生的一击,缓缓跪倒在马特脚边。

马特正要追击时,一道身影忽然出现在马特出招的必经之路上。雅特丽单膝跪在伊路德面前,低头平淡地说:“伯爵阁下,我和我的主人有所冒犯。请责罚我,不要为难伊路德少爷。”马特毫无顾虑地一脚轮在她漂亮的脸上,雅特丽倒在地上,却毫无还击的念头。鲜血沿着肮脏的鞋印缓缓流淌,雅特丽默默地爬起,回到刚才跪着的姿势。

阿尔兰再也按耐不住自己,握着拳也要一步迈出。一只手拦住了他。“够了。我以第三公主,纽卡斯尔总督维多利亚·维特斯托克的名义命令你,停手!”维多利亚冰冷的声音响起,毫不畏惧地直视着施暴的马特。马特微微摇了摇头,反唇相讥道:“如您所言,殿下。不过容我多嘴,以各位的实力,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击败高年级生的。我对你们失望透顶,告辞。”随即马特弯腰对维多利亚标准的施以一礼,转身离开。

“该死的,站起来!”伊路德从剧痛中缓缓恢复过来。腹部的每一个器官都在抗议,甜腥的血沫浮现在他嘴边。可悲的是,他并没有晕厥。相反,他清晰地了解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和自己的无力。“混蛋!”他命令着自己的每一块肌肉,驱动着自己站起来。一切都可以放弃,只要能击倒这个人!脚跟扭动着,小腿不自然地僵化,双手死死地撑在地面上。

马特已走出几米。自己绝不能被这种人击倒!强烈的情感超越了肉体的极限,先是踉跄的一步,紧接着是两步。伊路德已感觉不到下半身的存在,仅凭着肌肉记忆动了起来。跑的歪歪斜斜又何妨,肌肉组织正在崩塌又何妨!唯一重要的是自己站起来了这个事实!伊路德狂吼着,拼尽全力地一拳向马特的后脑勺甩出。

马特轻蔑的拧过头,然而当他看清伊路德那被狂怒所扭曲的脸时,却闪过一丝惊鄂。忽然,他笑了。他不闪不避地看着伊路德的拳头陷进他的脸庞,将鼻梁打的变形。只有两人听清的“喀嚓”一声响起,疯狂与淡然在目光中交织。随即,马特飘着血向后倒去。

伊路德强行控制住身体,心脏疯狂地跳动着,气管也仿佛被空气灼烧。我,赢了?他抬起头,想酣畅淋漓地狂笑,也想告诉雅特丽自己为她要回了公道。然而他却做不出来。在伊路德抬起头的一刹那,他晕倒了。

昏迷中的伊路德感到一个温暖柔软的物体罩在他的嘴上。隐隐约约间他似乎听见损友的笑声,等等,自己在干什么?为什么我躺下了?马特呢?难道我输了吗?伊路德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雅特丽羞红的双颊。伊路德看着她那还残留着粥痕的嘴角,在零点一秒内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啊————!”

“我真是服了你了伊路德,”阿尔兰一边捧腹大笑一边狠狠地拍着伊路德的肩膀,而伊路德则捂着脸不想说话。“你占了人天大的便宜居然还发出惨叫,我是雅特丽我就杀了你啊哈哈哈哈。”维多利亚站在树后面,竭尽全力捂住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雅特丽本人低着头站在一旁,忽然,一双脚出现在她的面前。是马特。马特扶住想要跪下的雅特丽,认真的说:“免礼。从今往后,按校规你我一视同仁。你有一个好主人,我不想因你而得罪他。这是我从某个不幸的高年级生身上找到的药膏,你拿去给你的主人用吧。”马特随即转向伊路德的方向,却看到雅特丽抢着向伊路德跑去。“呵呵,真是个不错的仆人。”

殷萱注意到维多利亚从树后钻出加入到几人之中,与其他的几位爵士讨论着什么。她将注意力从他们身上移开,转而放在与自己待在一起的其余新生身上。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表现的其实并不比自己好多少,她想。在一同患难后,哪怕是顽固如马特之人都会勉强对她笑一笑。而且,好几个没有土地的新贵族听说自己在滴水未进的情况下在同一位置待了三天后甚至主动与她前来交流。这几天的所见所闻殷萱第一次怀疑,难道贵族和平民间真的没有实质性区别?突然间,她听到有人拍了拍手掌,对所有人讲:“各位同学,请听我一言。”

伊路德站在草地中央,环视四周说:“我刚才根据太阳的位置粗略地估算了目前的时间,现在应该是26日18时左右。”他顿了顿,将目光投向一旁抱着肩膀的马特:“我与阿尔兰交流了一下,从昨晚我昏倒起到现在为止都没有高年级生搜查到这片区域。在一天内居然没有人发现我们如此庞大的一个目标,这不是一个好兆头。各位想必已经了解了学院的处事风格,院方怎会在我们接近成功时降低压力?因此我怀疑,高年级生在策划最后一次攻击计划。”

见众人纷纷点头,阿尔兰趁机说:“昨晚发生在伊路德和马特之间的冲突仅仅是私人冲突,何况两人已经解决了矛盾。而马特本人也表达了与我们长久合作的意愿,所以我希望各位在即将到来的危机前联合起来。”维多利亚直视着一旁环抱双臂的马特,见他并不反对,用清脆的嗓音接到。

“并且请各位不要将这件事传播出去,毕竟贵族之间的冲突很不光彩。”眼看着没有异议出现,维多利亚咬咬牙,最后加了把火:“前日我与伊路德、阿尔兰、雅特丽作出约定,在这次行动后与他们三人加入同一班级。在此,我以我维多利亚私人的身份,邀请各位同学在此次行动后与我加入同一班级。各位同意的同学,请站到我身边来。”

殷萱本以为有人会像她一样反对,她虽然很感谢几人救了她,但就此决定未来三年的同窗是否过于草率了些?然而她周围的人一下兴奋的炸开了锅。每个人似乎都得到了天大的机会,一个个按耐不住就要动身。难道皇家的吸引力真的这么大?她听到有人在喊喊:“支持殿下!”“能有幸帮助殿下,是我等的荣幸!”。

忽然间,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马特饶有兴致地问:“维多利亚,你是怎么知道分班的方式的?”维多利亚脸上依旧笑容明媚地回答道:“我作为三王女,还是有一些额外的情报来源的。怎么,马特同学,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分享给你?”“不用了。我同意加入你们班。”随即马特也向着维多利亚走去。眼见在场最大的贵族也同意了维多利亚的建议,众人再无犹豫,争先恐后地跑向维多利亚,留下殷萱一个人尴尬的站在风中。

维多利亚在心中暗骂马特的狡猾和伊路德利用她时的贱笑,不过仍然精心控制着笑容。当她转过身时看到了手足无措的殷萱。自己不禁暗叹一声,刚才到底为什么要和伊路德打赌啊?

“殷萱同学,为何不考虑加入我们呢?”维多利亚尽可能地做出她最迷人的微笑,问。殷萱小声说:“殿下,您的班级绝大多数人都是贵族,加上我这么一个平民不太好吧。何况,还有马特阁下这种厌恶平民的人存在。”“没关系,在接下来的同窗生涯中我会约束他们的。”

“这...”殷萱仍在犹豫,但维多利亚不依不饶地劝着:“加入我们,殷萱同学。你将会得到嘉奖,成为军官,你将拥有和贵族平起平坐的地位。”是这样的么?如果自己有这样的身份,或许父母就不用把自己送走了?于是殷萱下定决心,走向维多利亚。

几分钟前...

“伊路德,如今帝国律法已经禁止强抢民女了,你这么做是想要被宪兵逮捕吗?”维多利亚一脸调笑地走了过来。她还是无法接受自己被几个刚开始被她认为一无是处的同龄人救了的事实,所以尽一切可能找回面子。她早就看出伊路德是三人中的领袖,所以处处针对着她。混蛋,你要是服个软就好了。她气呼呼地想。

没想到伊路德忽然抬起低着头,戏虐地向她笑了笑:“我听闻皇室战无不胜,怎么样,要不要跟我打一个赌?”维多利亚刚想扳回一城就受到如此刺激,想都没想地直接回到到:“我同意,你要赌什么?”话音未落她就后悔了,然而此时骑虎难下,她只得硬着头皮应战,况且,自己不一定会输不是吗?一旁的阿尔兰扶着额头看着这一切,回想起自己以前没少被伊路德激的和他打一些看似公平的赌,然而自己从未赢过他一次。没想到今天又有人要掉进坑里了。他盯着维多利亚轻咬着嘴唇的侧脸,不知怎的心里浮现出一副邪笑着的灰狼和受到诱骗的小红帽的场景。他不忍再看,扭过头无聊地拽着草根。

“我待会会想尽办法邀请马特加入我们班。如果我成功了,你要尽你最大所能邀请剩下的人加入我们。如果我失败了,就任你提一个条件,如何?”伊路德最后一个字还未完全发出,维多利亚就迫不及待地同意了。在维多利亚看来两人刚刚闹了如此大的矛盾,勉强维持合作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在未来三年内待在一起?更何况自己如果赢了就可以强迫伊路德做任何一件事,这个条件是如此的诱人,想到自己可以逼对方跪在自己面前大喊殿下我错了,维多利亚就觉得自己无需犹豫。

阿尔兰崩溃地听着伊路德装作讨价还价与维多利亚做各个限制,暗自腹诽到:“殿下,诱饵再诱人您也得吃得下去啊,他根本就没准备让您赢啊。”虽然阿尔兰也想不通为何马特会加入,但他明白,无论如何都不能跟伊路德打赌。只见伊路德好话说的维多利亚头都快翘到天上去,拍着胸脯到:“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阿尔兰就忍不住跟草根较起了劲。没想到伊路德悄悄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挤眉弄眼地交代了什么。阿尔兰本来想严词拒绝伊路德,但实在架不住他软磨硬泡的同意助纣为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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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昂准将,原皇家军事学院163届9班一员,战后获准退役的他在回忆录《划破黑暗的光辉》中详实地记载了这一神圣的时刻:“能在维多利亚·维特斯托克的指挥下服役是我一生的荣幸。作为一名在帝都随处可见的无地贵族,我本无资格与维多利亚·冯·维特斯托克共事。

然而,在帝历163年9月26日18时30分左右,维多利亚平等地邀请所有与她共同经历分班仪式的学生加入她的班级。我敢把时间精确到18时是因为伊路德曾在邀请发生前不久说过18时这一数字。我很幸运的是被邀请的一员。

当时近乎所有人都立即同意了她的邀请,犹豫的人也轻易地被她说服。维多利亚展现出的高超的领导力将性格如此迥异的9班同学紧密地联系在一起,让本来矛盾重重的众人可以互相将后背交给对方。因此当那个选择摆在我们面前时,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被伊路德说服了......”

不知莱昂得知他嘴里领导力非凡主动团结众人的维多利亚是因为愿赌服输才这么做后会有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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