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帝历163年的最后时日里,一切却显得那么的平静。一个完美的冬天,农民们如此说。不是太冷,以至于无法维系生活。也有充足的雪,供孩童们当作为数不多的玩乐。几个月前的那场大战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人们纷纷享受着各自的生活。然,这仅仅是一个短短的幕间休息罢了。即便是最好的演出也需要有高潮和低谷,否则观众就会失去他们的兴趣,不是吗?
——《划破黑暗的光辉》
......帝历164年春,李典拉德二世即位的第三年,时任第二十七军团第五连副连长的伊路德终于得到了他渴求的机会,军部传令他立刻带领所部踏上远征之路。面对这仿佛视他如弃子般的举动,伊路德却感到兴奋。他要让叛徒们跪地求饶,藉机立功以巩固现在来之不易的地位。
当是时,共和国事先得到消息,组织两倍以上的兵力迎击。雷吉斯即为当时幕僚中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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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帕尔米亚帝国中尉伊路德·布列亚在踏进指挥部的瞬间,若有所思地停下脚步。镶嵌着无数光点的夜空,以压倒性的无限量感包住了他全身。
整个人仿佛置身于无垠的天空之中,但这种错觉一下子就消失了。伊路德重新环视四周。广阔的室内,油灯把光线控制在薄薄的幽暗中。无数士兵在简易的指挥部中来回走动,他们的头、手和脚的动作,使人很容易地联想起乘着水流游动的鱼群。
一种若有似无的气味隐隐刺激着伊路德的鼻孔,处于战斗状态下、神经紧绷的人类所分泌的肾上腺素的气息,以及郊外散发出的泥土芳香混合在氧气之中,产生了这种军人最为熟悉的味道。
黑发的年轻人大步走向指挥部的正中央,虽然在几个月前才刚刚与整个班级一同被发配到边疆,但他的官职反倒向上提了一级。这正是皇家军事学院学生会长海德在暗中帮助的缘故。以军校尚未毕业的履历当上中尉,即便是在偏远的边疆卫戍也是不常见的事。而伊路德对他人的偏见熟视无睹,因为只有他们班的人知道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维多利亚·维特斯托克端坐在高贵的黑衫木椅上,两眼凝视着桌上布置好的沙盘。以第三公主为核心,在这满满当当的指挥部中也腾出了半径5米的绝对独立空间。在这个诺大的第二十七军团中,也只有伊路德可以不经禀报地踏入这里。
“你对接下来的交战有何看法?”
在伊路德近乎是肆无忌惮地打招呼后,维多利亚立即把视线转到眼前这个笑着的黑发年轻人身上,将椅子的角度恢复水平。她没有穿戴华丽的礼服,但以黑色为主、银色为辅的军服,仍然平整笔挺地紧紧贴在她那匀称的肢体上,益发显出干练的肃杀之气。维多利亚叹了口气,打了个手势让伊路德走到她身旁。
“我依旧认为你定下的攻击计划过于无谋了。无论怎么看我军都是处于劣势。”
“放轻松。你看过夜晚的繁星了吗?他们多美啊!与这些群星相比我们的战争不是那么需要注意的事。”
“说重点。”
维多利亚扶额,抬头仰视自己的副官。即便自己是名义上的连长,但实际的指挥她从来都交给了伊路德。
“是有关叛军的布阵。根据雅特丽传来的报告,他们由三个方向向我军逐渐逼近。”
金发的年轻公主点点头,伊路德的手熟练地动了起来。占据桌子大半的沙盘上,浮现出四个箭头符号,由上下左右四个方向,直指向中央行进。下方的箭头是红色的,其他的都是绿色的。“简单明了地表示,红色箭头是我军,绿色箭头是敌军。我军的正面根据判断约有一个独立营的规模。按照目前的方向和行军速度推算,大约六个小时后接触。”
伊路德继续在画面上指点着,左右双方敌军的配置都差不多,各自拥有着近乎一个营的兵力。
“我想你很清楚敌军是我们的两倍吧...军部不会像我们派出哪怕一个班的援兵。”
然而伊路德从容不迫的脸上不见半分紧张的神色。他知道自己被三方团团围住,却做出一个恶意的微笑。
“军部的那些老将们如果出于现在的情形脸色大概要发青了吧”
每当这个时候,维多利亚都得拼尽全力才能接近伊路德的思路。她尝试照着学院里教材教的战术原则思考着。
“敌军是我军的两倍,而且从三个方向包抄过来。这也正意味着一旦处于交战状态,敌军将占尽优势。”
“这么说难道你是想着撤退咯?”伊路德冰蓝色的眼晴闪过一丝戏虐。
“...不。但这次战役如果失败我们的名誉会一落千丈,并且会给陛下蒙羞。”
“什么时候你说话开始向马特学习了?我和你的想法相反,我们其实正占据绝对的优势。”
在演习场上无数次的经历已经使维多利亚对伊路德的语出惊人见怪不怪,此时的她沉默着等待着伊路德进一步的解释。
“所说的优势有如下两点:其一,相对于敌人由三个方向分散兵力,我军只集中于一处。就整体力量来说,敌军有三个独立营,我军有一个连,不错是敌人占了优势,但当集中火力对付敌军中的一支时,=我军较三支敌军中的任何一支都为多,这时取得优势的是我军!”
伊路德拿起水壶猛灌了两口,接着说。
“其二,首先,照敌军现在的进军路线,一旦开战,如果我们能够在他们会合之前先击溃位于正面的敌军一营,那么转移下一个目标为位居左右的两翼,这时由一处战场移师至下一处战场,位于中央的我军路程较近,无论我们是要攻击两支敌军中任何一支,另一支要赶来救援都必然鞭长莫及,相当困难。另外,当两军还没有开战时,敌军若改变计划要转赴其它战场,则势必要绕道迂回,多费一番功夫,给予我军可乘之机。如此一来,时间与距离都成为我军的利器了!”
伊路德擦了了擦嘴,得出了最终结论。
“也就是说,我军占尽兵力集中与调度机动两大优势,这不是胜利的条件,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