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潜入夜声

作者:衅铭剧 更新时间:2020/5/22 20:13:53 字数:3898

此时距离甩开崔秀喜已经过了一个时辰的时间了,对于步端来说这个时间不长不短,刚刚好能够喝壶酒,逛个街,条件允许还能去嫖个啥,最后还能一探叶家状况。

虽说听着好像时间很充裕,但步端并没有这么做,而是换了一条路,玩着城的另一边方向走去,那里应该会有一个老熟人。

这人是师傅当年在山外教的一名弟子,学艺不全,但心却向着师傅的,需要传达的信件里面就有一封是他的。

穿过了一片闹市,来到的是一个难得清静的街区,街头有间城隍庙,里面香火鼎盛,和步端之前待的那间破庙迥然不同,可能是因为年关刚过,堪堪开春,又是种瓜点豆的季节,有一些在城里生活却依旧务农的农人就上庙里进香了。

香客祈求的无非就是那几句,我不说,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但对着城隍姥爷祈求风调雨顺什么的,顶不顶用就不知道了。

“一签顶一文,一文顶两签,两签不顶用,顶用管三钱。”

庙边上有个解签的人,设了一张小方桌,地上是一张矮矮的凳子,手上拿着一把小扇子,头上顶着一顶打着补丁略显破旧的帽子,嘴角上还沾着一颗长着毛的痣,看着不是江湖郎中就是江湖骗子。

步端看着却是难得笑了,笑的是这解签人嘴中的卖弄,还有那脸上粘不牢固的毛痣。

几步上前,步端来到那解签桌前,手中丢下三钱,却是掏剑把那三个铜钱钉在了桌上,钱眼都被划拉大了。

“哟,砸场子的啊,看看地方!哎?端哥,你怎么来了。”

原本是低着头,偶尔喊上一句的,被这么一吓,抬头正想骂,却一眼认出了步端。

“川宿你这家伙,东西没学全还来这里卖弄,是胆肥了是吧?”

步端一脸核善的笑意,趁着周围人还未注意到,把剑收回袖内。

“没有没有,这是吃饭的活计,宿虽然学艺不精,但师傅言传身教,教的好,也是学了七七八八的,自从被放出师后,只能在这上京里面讨些香油钱。”

川宿挠着后脑勺十分不好意思的笑着,却已经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

”师兄这次来上京可有什么事情,且先光临寒舍,一起详谈。“

“事情是有,而且不小,一时半会也说不完,也好,先去你那先住下,有许多事情是需要你帮的,不过今晚还要再出去一趟。”

说着,二人便向着川宿的住处走去了。

一进门,便能听到一声声狗吠,还有几只鸡鸣,两者相映衬,顿时嘈杂不堪,这让一向喜静的步端皱了皱眉。

“这莫不是当年那只狗?”

步端退后两步,严重带着一丝忌惮。

川宿笑着,语气中却带上了一丝调侃地说道。

“的确是,这狗从那时起便一直跟着我,已经有些年月了,当时才屁点大,现在却都是我的爷爷辈了。”

步端却没细听,只是站在门前,两眼和这狗对望着。

要说这狗,当年还是一只不满一岁的小崽,与师傅下山的时候是见过的,当时尚还年幼,见了这狗也是十分喜欢,便是俯下身去逗弄一番,却不料被咬了一口,这一口便是一炷香,痛得当时的步端眼泪都要出来了。

自那以后步端便是怕上了狗这东西,路遇山有虎可行,路遇山有狼可行,路遇山有熊可行,偏偏路遇有狗便要绕路,可真是折腾了步端不少脚程。

“你且先把它牵至一旁,今日心烦,听着这狗在此扰人耳根着实难耐,比的师傅喋喋不休的时候还有过之。”

虽说几年不见,但川宿对步端依旧十分了解的,见到步端竟然都拿起一向尊崇的师傅说事,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却还是把狗牵到了门外,搞得狗脸懵逼。

“需要喝些茶水吗?”

川宿走到里边,在壁橱饼柜里翻找。

“不必了,今日肚中茶水恐怕能抵明日饥寒了,还是弄些吃食上来,一会还有一些路程要走,恐怕明日才能回来。”

步端摆了摆手,手已经伸入衣内翻找,片刻便是拿出了一张银票还有一封信件。

“这里是五万银票,你先拿着,明日得空去钱庄都换做银钱回来,还有这封信是五年前师傅写给你的。”

听着前面的话,川宿十分欣喜,眼睛像是掉进了钱眼里,但听得后面的话却是脸色一变。

“五年前?师傅他老人家怎么了?”

步端却是摇了摇头,不做多言,只是说这说来话长,便叫川宿继续准备吃食去了。

不一会,一碗面食便上了桌,清汤白面,少两葱花,不见半点油膘,除了那半颗水煮蛋还有得看,吃了一口,却是淡出个鸟人来。

抬头却见川宿一脸凝重,步端便明白了,想来川宿方才已经看过信件了,也难怪这面食如此不走心。

“信上说的什么?”

步端吸溜了一大口面,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

“师傅已经仙逝了?”

川宿语气都有些颤抖,手攥的紧紧的,甚至都流出了汗。

“先不说这个,你先说一下师傅说了什么,他临终前叫我不得私自查看信中文字。”

“师...师傅说,要我与君王相佐,要师兄你与君王相左,要师姐与君王不相上下。”

步端一大口吃完了碗中的面食,一把抢过了信纸,把信反复看了两遍。

“这相左和相佐还好理解,这不相上下是什么意思就不太明白了,这个之后再说,信里的内容你今晚研究一下,看外边天色不早了,我这边还有些事情先办,明天回来再商量。”

步端说着走出门去,却不想没过几息时间便是折返回来。

“去,狗牵了。”

这句话一下子又让川宿捧腹不已,笑着走出门去,嘴里打趣道。

“师兄啊,你这般武艺放在武林也是几乎无人可敌,却偏生怕狗,你可曾记得师傅说过什么吗?”

“什么?”

“师傅说,遇事不决,量子力学。”

步端一下子没回过味,便问道。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如果遇到什么事情不能解决或者遇到什么难以逾越的坎的时候,要多多思量,希望我们勤奋努力多多学习,多做努力。”

“是这意思么?看来也的确像是师傅所言,他老人家也算是一代宗师,每每都有金句流出,着实深不可测。”

川宿却已经把狗给牵开了,步端稍稍整理了一下衣物,记下就消失在了街头巷角。

漱玉王府内,漱玉晋绍也就是漱玉候,现在正在整备车马。

“快些快些,这些东西今晚就要用上,哎呀你这笨手笨脚的,快快!”

漱玉晋绍正在催促着下人,把一箱一箱的东西装上马车,由于前些日有雨,今日泥地未干,车辙子吃进土里颇深,想来车上物事都是硬实的。

此时一个兵卒匆匆赶来禀报。

“报!宫中加派一队卒隶前来帮忙,交代务必送到,不得有失。”

“好,话已送到,你先回去,宫里有什么风吹草动第一时间过来禀报。”

晋绍挥了挥袖子,示意其可以离去。

“是!”

兵卒道了一声便又是匆匆而去。

“夫君,今日是何阵仗,为何如此大动干戈。”

后边突然传来一个女声,声线娇媚,有着不知几何风情。

漱玉晋绍转头,正是自己的发妻,漱玉娄氏。

“夫人啊,你不知道昨个日发生的事情吧,宫内招了匪,县公主已经走失了整整一夜一日了,今日宫内传信,向京内王侯借兵讨枪的,先皇对我有恩,这明面上也是要应承下来的。“

晋绍擦了擦脸上的汗,却被娄氏挡住了手。

“瞧你,这一早便起,早上接待客人,下午还要在这干着这些脏的活,袖子都给你擦湿了,请让妾身给夫君擦擦。”

晋绍并没有拒绝,愣凭着娄氏为他擦汗。

“好了,你且先进去,今夜恐怕是没有闲暇了,你那事情先等得改日再说。”

娄氏微微一笑,屈膝一礼,也就进了门去。

城中多处也是这般,先皇底下十几万户,也就是十几王侯,大多数都在做这事情,其中当数洛家和祁家最为积极。

但这积极的背后,肯定还有一些其他的什么东西在作祟。

外人说,如今京城就像是一叶沉舟,只看那涡流大小,便能知道是天塌了还是地陷了。

城外层层把守着,许多商队车马无法入内,从外地带来的譬如粮食,也是日日消耗,粮食还好说,若是什么贵重的物件,免不了拿出一些来贿赂贿赂把门的官差,结果当然是钱货两空。

所说的作祟就是那封锁宫墙内的事了,百姓不知皇家事,知皇家事者非常人,自然也导致了一场不知何来的风暴悄然而近。

得知了上京封城,各大江湖势力皆是坐不住了,原因有两个,一是因为这些势力多少都有涉足京城内部,二是因为,既然事态已然到达如此地步,皇家必定已经势微,只剩两个选择,一是破城而入,而是接机封侯拜相,但两者之间需要考虑的东西非常多。

这也逐渐入了夜,城内无人点灯,人头却又开始涌动,像是换了习性,学那动物,夜间出来进食才能谋得生存之本。

“师叔,你这平日里客人便是这么多的吗?白天是一个又一个的,到了晚上竟然是一波又一波的。”

步端是从正门进的王府,此时那蒙着面纱的斗笠已然戴上了,主要是为了避免你麻烦。

“到了晚上嘛,自然有些饿得发昏的雏鸟要闹腾,不小心从窝里跳了出来,会飞还好,否则摔得体无完肤,我可不负责。”

晋绍看着在窗沿上蹲着的步端,想着步端师从何人,这功夫定然了得,高进来也是正常的事情,也是没有怪罪的意思。

“今日城中发生的事情想必贤侄也是有所耳闻,之所以晚上叫你前来主要是一个原因,这晚上的杂雀儿虽多,但都无足轻重,白日里可是有飞鹰会来扑食的。”

步端是陪着师傅读过几年书的,说是叫什么素质教育,所以这被师傅称为祖安的语法也是能够听懂的。

“其实并无大碍,虽然白日里,我一直昏昏沉沉的,但那功夫却也足以应付一些杂鸟。”

晋绍听得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懂我懂,只是这其中涉及的事情太广了,你师傅所托却又非人事,白天里说人话,这到了晚上了才方便说鬼话嘛~“

步端跳下了窗台,自墙上取下一盏烛火,自袖中抽出了一把笔,将笔放在火上烤了起来。

“好,那我们现在先说正事吧!”

“正有此意。”步端道。

说着,晋绍从一边书架上取下了一沓厚厚的本子,本子很长,一张开竟然是一张地图。

这地图上纵横交错的,其中有着不少圈圈叉叉,圈起来的估计是某些意义上比较重要的地方,而叉的地方一般就是一些极难下手的。

“其实当年以我和你师傅的交情,我应该极力助他的,但我实在力有不逮,最后竟然还是因为把他给出卖了才混得这便宜王侯,真是生而为人,不曾有面,这次我也将极力助你。”

突然的,晋绍嘴唇有些颤抖,一滴老泪滴落书案。

“其实师叔不必自责的,那件事情其实也是师傅自己拜托你的,他在信上应该有说道的,裘君不良,习性极差,如瘟天下,只是不知道师叔信中所写为何。”

“无妨,这信里的事情都是无妨的,我便告诉你当年事情。”

“洗耳恭听。”

步端寻了张椅子坐下,把烛火给熄灭了,以防看不清窗纸外边是否隔墙有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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