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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
不出浅墨所料,那日的晚餐,餐桌上只有自己和爷爷。爷爷作为一家之主,坐在自己的左前方咀嚼着一小块牛排。
浅墨不敢说话,也只静静地吃着,如何吃牛排,自己以前也曾学过的,倒不至于在爷爷面前出了丑。
他问过浅墨许多问题,都是问一句,答一句。浅墨每每紧张着心跳加速,心惊口跳地回答爷爷的问题。不过,回答的话语前言不搭后语,语无伦次,加上自己拗口的乌南口音,直到南老爷子皱起了浓眉。
“我和学校那边打好招呼了,你明天跟槿晨一起上学。待会儿我让人拿卡给您,这个卡是亲属卡,有什么需要的刷卡就行了。”
南老爷子皱起的浓眉又缓缓舒缓,这孩子刚来到家里,陌生的环境还未熟悉,自己的举动的确太过于心急了。
“你在学校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槿晨,他比你高一个年级,生活或者学习上的事情都比你有经验的多。”似乎是不放心,南老爷子又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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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浅墨又见到了上次那位司机叔叔,只不过车好像换了一辆,看起来也很名贵,无论是从外形还是内里,都实实在在的写着一种名为“低调的奢华”这种东西。
槿晨走到车边,娴熟地为浅墨打开车门,浅墨低身坐了进去。他本想绕过后备箱坐车的另一边,但刹时想到了什么,又绕行回来,坐在了副驾驶上。
“这傻子不会是见到本少爷才坐副驾驶的吧。”浅墨突然发现旁边还坐着人,只怪自己突然来到陌生的环境中,只有全心的让自己去适应,却没有戒备。
“啊澈,你怎么在这里?”南槿晨坐在前面,听到后座传来熟悉的语气,才发现后座多了一个人。
言恒澈?他平时都会跟南槿晨一起上学吗?可是南槿晨眼神跟语气都表现出不可思议的样子,书包带还仅仅撰在手上,浅墨一时晃了神。
“丫的,少爷我今天家里车坏了,将就一下坐你们南家的车,不行?”言恒澈先是微微皱起了眉头,双手抱胸,反质问南槿晨。
“谁信?要说这车,S城的好车通通被你家买了,一辆坏了,再换一辆不就行了。这借口也是够够的了。”南槿晨放好书包,系上了安全带,看着后视镜的言恒澈,反驳道。
“你丫的再废话!”言恒澈不想跟他废话,扭过头去。车窗上有浅墨的影子,她刚刚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两个人斗嘴,没有说话。但是一直都是笑眼**的,言恒澈的嘴角不自觉的就上扬了起来,不过很快就收敛住了。
南浅墨从小到大,第一次来到与乌南气候环境有着不一样的地方,对这里一切自然都是哪哪都觉得新奇的,熙熙攘攘的人群,繁忙的车流,带着浓重气息中规中矩的俏皮话,高耸的大楼,也有灰墙青瓦的院子,这个城市好像容纳了许多文化。
“槿晨,早上上班高峰期,堵车堵的厉害。”司机扭头对侧边的南槿晨说到,微笑中带着歉意。
南槿晨通过后视镜看来后方的两个人,言恒澈依旧扭头看着窗外,浅墨则是端端正正的坐着。
“这里离学校很近,我和啊澈还有浅墨就在这里下车吧?”南槿晨在沉吟许久之后说出了这些话。
唉,走路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以啊澈的性子,会不会不愿意走?南槿晨心里有些为难,但是没有考虑倒浅墨,下意识地以为浅墨可以平静接受所有的安排,无论做什么,询问她的时候总是笑着点头,笑着接受,就连自己和妈妈最初的态度,哪怕这样,她也笑着全部收下了。
“真烦,今天本少爷就当锻炼身体了。”言恒澈嘟囔着打开车门,下了车。
浅墨转头,看着言恒澈打开车门,车内瞬间就灌进了 一股带着清晨气息的风,顿时迎面而来,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好舒服,便也鬼使神差的跟着啊澈下了车。
少年美如画,痴痴地看呆了。她看着眼前的少年,细发随风微微晃动,额头、鼻头都渗出了绵密微小的汗珠。
“跟我来吧,我们以前在堵车的时候也抄过近道。”脱口而出,南槿晨的下意识连自己都没有察觉道。
浅墨与啊澈并排走着,却与南槿晨隔着一个手臂的距离,就如同当日的自己初来南家的时候,她也是这么做的。
言恒澈看了一眼浅墨,少女今日穿着夏季校服,短袖白色衬衫,露出纤细瘦小的手臂,白白嫩嫩的,像削皮的白萝卜一样,嫩得能掐出水来。穿着黑色百褶裙,到膝盖的白色袜子包裹着如脆藕一般纤细修长的双腿,小手关节处粉粉的,煞是好看。乌南女子,便是这样吗?
一边想着,一边又绕过南浅墨,走在她的外侧,就那么自然不做声的跟她齐头并进。前边是南槿晨带路,后边的两人则是默契地跟着他。换做平时的言恒澈,早就甩手不干,并且狠狠地痛骂南槿晨一番。
许久之后,若是没有言恒澈在身边,浅墨站在南槿晨身边,也总是会保持着一个手臂的距离。在外人的眼里看来,有些拘谨。
南槿晨起先没有注意到,但是后来发现,在一堆朋友中,浅墨唯独对他这样。多年以后,也时常烦闷跟浅墨提起,揉着浅墨的头发说:
“丫头,我是哥哥,是哥哥呀。”半开玩笑,眼神却每次都是期待,期待着浅墨能说出来,然后消除这个无形的“一个手臂的距离”。
“我知道呀,是哥哥。”浅墨依旧温和坦然回应,正是因为是哥哥,她才会特别清楚地记得,第一日见面,他眼神里一闪而过的厌恶,记得他不喜欢她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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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墨不敢看走在自己旁边的言恒澈,只记得在眼光地下闪着微微棕色的黑发柔软地沿着额角自然垂落,高耸秀气的鼻梁格外抢眼,明明可以清楚地看到每一根微微上翘的细发,深蓝色校服上乱线的纽扣,但是对脸的整体印象一片空白,没有细看过,潜意识就觉得他特别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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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为浅墨安排就读的学习,是S城有名的高中,毕业生就读名牌大学的比例非常比同城的其他高中高出许多。
在这里就读的学生,要么成绩非常优异,要么有钱,要么有权,这三者至少得占一项。不然,普通人就算想塞钱进来,也付不出日后高昂的学费以及生活支出费用。
言恒澈走到校门,就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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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澈这个家伙,但愿待会儿主任给你安排班级的时候,不要分到啊澈的班级。”南槿晨一脸无奈地笑笑,转而发现自己在妹妹面前失了态,又清咳了几声,故作镇定地领着浅墨往办公室走去。
把浅墨托付给爷爷早已经安排好的李主任哪儿,便匆匆走了。浅墨看主任待南槿晨的态度,称赞的语气,和蔼的微笑,想必南槿晨在学校肯定是品学兼优的学生,一般老师对待这类聪明懂事又优秀的学生,也没有多大的脾气。
不过,另一方面,李主任自然知道浅墨与南槿晨的关系,南老爷子又派人提前交代过的,知道其中的利弊与敏感性,把她安排在年级平均成绩最好的一班之中。
当南浅墨站在一班门口的时候,气氛有一丝尴尬,不知道如何介绍自己,迟迟不敢进去,小手紧紧握住了书包,绵密的汗水在手掌中由汗珠由小变大,汇聚一团,湿了掌心,又湿了书包的肩带,滑滑的,但是还是握住了书包带子。
教师里传来老师讲课的声音,如果自己贸然进去,全班同学的目光都会集中到自己的身上。还是从后门进去好了。
于是转身,刚要迈出步伐,就见眼前有人火急火燎地向自己冲来。
在快要撞上的一瞬间,言恒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顺势拉了她一把,完美躲过了即将到来的冲撞,那个人当人是被摔得一个狗吃屎了。
言恒澈看着那个摔得狗吃屎的人,嘴角肆虐地笑起来,就差没有给他一脚了。
“今晚你来我家”。言恒澈此时还抓着浅墨的小手,手腕好小,他抓的时候也有点惊住了。
“你家?”这么快的吗?少女你有必胜的决心吗?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啊?
“跟南槿晨那丫的一起过来,我爷爷今晚说要宴请你们。”他放下浅墨的细手腕,转身便走了。浅墨看着他走的方向,是隔壁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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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少轻点摔啊,咱们班的门口要被你擦干净了。”
“注意身体啊,陆奶奶。”
全班忽然哄堂大笑,那人揉着一头黑色乱发,回头怒骂,“滚你丫的,你才奶奶,你全家都是奶奶!!!”
讲台上的老师脸色已经青的不能再轻了,掐断了手中的粉笔。
“陆黎!!!”显然老师已经被气的连形象都不顾了,脸色乌青,气的直哆嗦。
“对不起我错了,老师,您这么好看就不要跟我计较了,莫生气,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少年嬉皮笑脸地讨饶。
浅墨绕过后门安安静静坐在了空着的位置,不想自我介绍,就那么蒙混过关地融进了班级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