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马车摇摇晃晃地行在刚被雨淋湿的路上,里面的“乘客”被颠得东倒西歪。不过,这些“乘客”就像是送上屠宰场的家畜,挤在拥挤的车厢里,隔着铁笼木然地看着周围的同类。
“幕布里面就是旭日国七三伊研究所新进的一部分奴隶了。”王泉按住剑,把马车指给身边的蓝衣女子看,“用魔力感知一下,这么一个马车里塞了31个亚人奴隶。”
“这个——”
“在到达目的地之前至少会有二成的奴隶因为各种原因死去。”王泉目光里闪过一丝火光,“你在这里等我一下,等我处理完下面的人,按照老方法叫岱阜的士兵把……”
“您打算好和亚人复兴会正式会晤了吗?肖纳德上尉告诉我,他快被营地里那么多的亚人孩子逼疯了。”
“让他忍耐一下。”王泉拔出了剑,纵身跃下山崖,“他是个合格的军人。”
远处,肖纳德上尉精心修剪的胡子再次被一个调皮捣蛋的亚人丫头拔断了。他左手抚了抚红起来的皮肤,右手摸着身边的孩子的脑袋,挤出一个微笑。
“王泉元帅,快来救我啊!”
“上尉!上尉!973号屎又拉裤子里了!”
“妈啊,你没带过孩子吗?快去给他换一条再给他洗洗!”
(岱阜共和国第31军军长肖纳德回忆录中写到:“在那个时候,和这群孩子在一起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候。那个时候,我不用担心我的军官生涯,不用去想可能会发生的战斗,不用面对同僚的冷嘲热讽,只需担心孩子们不要吃坏了肚子或者诸多其他琐事。在那之后,我的时间就被无止境般的战斗所占据。”)
杜衡瞥着那辆臃肿的马车,按住了跃跃欲试的清尘。随后一个人影就砸在了马车的必经之路上,激起了几米高的泥沙。
“这个人好他酿的猛啊。”杜衡点了点头,拉住差点蹿出去的清尘,“回去背条令!稍安勿躁!”
驾驭马车的汉子吓了一跳,连忙停车。马车在急刹之时差点翻车,让上面的“乘客”几乎贴在了铁笼边上。他咒骂了一声,对着那个浑身都是泥土的人影喊道:“滚蛋!别耽误老子送货!”
“送货?你知道你送了什么货?”王泉笑着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泥,不过只是让泥土在他脸上的面积变大了而已,“如果知道,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得了吧,良心能当饭吃?”汉子掏出一把匕首,“滚开!老子干这行之前可是铜级冒险者……”
“那么,可惜了,世界上会少一个曾经的铜级冒险者了。”
王泉的手中突然出现了一把铁剑,对着汉子砍过去。汉子微微一笑,抵住了王泉的攻击。
“太慢了,菜鸟!”
但是王泉的剑忽然变得橡皮糖似的柔软,然后骤然变长,像是变色龙射出的舌头一样,洞穿了汉子的胸膛。
“咳咳……”
“我已经看见过你送这些‘货物’很多次了。”王泉收回剑,剑上却没有一丝血迹,“有时候呢,你还会找几个和你胃口的开开荤,啧——”
“原谅……救……”
“服用过救生丸吗,还没死?”王泉挠了挠头,给他狠狠地来了一发火球术,“原谅你是神的事情,我只负责送你去见祂。”
王泉拍了拍手,扯下了马车的幕布,重见天日的亚人们遮住眼睛,有些不适用稍强的光线。
但是他们看到一个人影就站在他们面前,如同古代行侠仗义的侠士,沐浴在刚透过云层射下来的阳光中。
只不过,他就一动不动地站了很久,仿佛是在等人。
良久,一声巨大的咆哮响彻云霄。
“杜衡你他酿的跑哪去了?剧本呢我淦!”
杜衡停下脚步。
“有人叫我吗?”
蓝衣女子笑趴在地上,金色的长发从斗篷里漏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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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动了红旗。
士兵们行走在压平的土路上,发出可怕而整齐的声响。领队的一个连长带头唱了起来:
“嘿,音乐家们,乐谱在那里?”
线列步兵们扛着枪背着行囊大声跟唱:
“有许多工作等你们办理。”
战马嘶吼着,仿佛要加入这场合唱。骑兵们笑着安抚着自己座下的伙伴,也大声唱起来:
“我们来回忆昔日的战绩,演奏个歌曲。”
“麻的,这些家伙唱的什么玩意。小兔崽子们,给老子唱!”
于是,炮兵们一边驱赶着拉炮的重型挽马,一边完成指挥官交给他们的任务:
“昔日的进行曲!”
“进攻的风暴把纸张翻乱,呼啸的枪弹把音符击穿。”
“这些搞后勤的怎么也加入了?”
“哈哈!别忘了你们的武器弹药和衣食住行都得靠我们!兄弟们,给老子唱!”
“Huhra!”
“换!”
“正当梨花开遍了天涯,河上飘着柔曼的轻纱。”
士兵们向夹道欢迎的居民们挥动着军帽。
“喀秋莎站在那竣峭的岸上,歌声好像明媚的春光。”
杜衡身边是一捆67式木柄手榴弹。他按住清尘,像个人形迫击炮一样,扯掉拉环把手榴弹一个一个往几百米外的旭日国王都的城墙后扔,把里面的守备军炸得人仰马翻。
“这是潜入方式?”
“对,把看见我们的敌人消灭和不被敌人发现不是一个道理吗?不过,要是真有喀秋莎就好了。”
“姑娘唱着美妙的歌曲,她在歌唱草原的雄鹰;
她在歌唱心爱的人儿,她还藏着爱人的书信。”
“混蛋!敌人在用什么魔法攻击我们?”
“别管那么多了,快派部队去保卫天……”
杜衡揉了揉酸麻的手臂,开始向城墙那里扔巨型火球。巨型火球轻而易举地击毁了脆弱的城墙。
“啊这歌声姑娘的歌声,跟着光明的太阳飞去吧;
去向远方边疆的战士,把喀秋莎的问候传达。”
“哪里来的高级法师?我们的城墙根本抵御不住啊?”
“何止是城墙,你们也弱的可以呢。”王泉的身影突然在了守备军身后。
这些穿着竹甲的矮小亚人士兵惊异地看着王泉手里的一件东西——不,是一个人。
“混蛋,把陛下放下!”
“天闹黑卡板——”
王泉射出一片铁刃,把拔刀冲来的武士一下子击毙。血洒在了周围士兵的脸上,几个新兵差点吓到在地上。
王泉“嘿嘿”地笑着,把手里的气息微弱的亚人皇帝提了起来,似乎要让每个人看见。
“不许攻击!”一个旭日国将军出现在那一片断壁残垣中,“阁下,请把我们尊敬的天……”
“不要试图和我谈判,再攻击我,我就会把这个家伙送去见你们的日——”
“麻的——人呢?快来和我打架啊!”杜衡引来一道魔法雷击,炸开了城墙,在一片飞起的沙尘中杀了出来,身边是持剑护卫的清尘。
杜衡看着披着斗篷的王泉,放下手里的汉阳造,忍不住叫道:“你就那个是拦车接人的骚包?”
王泉的嘴角抽了抽,摘下斗篷。
“面熟——我淦!王泉?你他喵没死?”
“没错,正是在下!帝國陸軍の花,朱日和の絕凶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