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森林,禁忌之地,传闻恶魔沉睡的地方。
数十个黑袍人虔诚地跪伏在地上,口中嘶哑的声音不似人类能够发出,牵引黑暗中迷失的亡魂,他们是祭品,也是见证者,为伟大的存在诞生献上所有。
献血凝结的祭台,回应它的却不是那个孤独的王,毁灭与新生,两种力量完美结合在一起,不分彼此。
绿色柔和的光芒逐渐扩散,直至填满所有人的视野,最中央,只剩下少女完美的身躯。
睁开朦胧的双眼,清澈的眸中不含一丝杂质,翠绿色长长的睫毛略微颤抖,显示着她的茫然与无助。
“&*#$*……”
刺耳难听的声音萦绕在耳畔,如同古神的低语,缓缓牵动着她的意识,那种感觉很讨厌,比厕所里的蛆虫还要讨厌。
厌恶地挥动手掌,似在驱赶蚊蝇,其中蕴含的力量却足以撬动规则,乌鸦嗓子般难听的声音戛然而止,耳根终于清净了些。
迸出的鲜血浸入黑泥,连带着灵魂化为养分被树苗汲取,不属于她的记忆大量涌入,剔除斑杂无用的部分,至少能够大致理解这个时代。
久远的记忆也随之苏醒。
花了不少时间少女才勉强接受了自己的身份,无奈的同时又觉得悲哀。
浅白,她原本的名字,一个普通平凡的女高中生。
因为出去打了个酱油,然后就穿越了,没有卡车,也没有被雷劈,就那么眼前一黑,毫无征兆地穿越了。
成了一颗种子,当然那时候她并不知道,毕竟看不见,也听不见,连声音都发不出,天知道那段日子她是渡过的。
直到破土后,她才终于能听见了,虽然不知道树苗要哪来的耳朵构造,但每天听着各种奇妙的声音,……
还是很无聊啊!她都要哭了好吗?再加上不清楚境遇的担忧,一切都折磨的她要发疯,能坚持到现在只能用奇迹形容。
再后来,也不知道是“喝”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她变得能运用某种特殊的力量,借此她也终于能够‘看见’,脑袋里还觉醒了一些传承记忆。
自那以后她明白只要再长大些,成为一颗小树苗,便可以通过精神降临的方式出现在现世。虽然与肉体还有些差距,甚至无法离开本体太远,但只要准备个小花盆,出去看看也是可以的吧?
就这样,那段日子里‘长大’成了她唯一的盼头,于是等啊等啊,甚至记不清过去了多少万年,终于再一次踏足了地面。
第一次的感觉是粘滑恶心,**双足踩在泥地里,甚至连虫子在体表攀爬都让她开心的不能自已。抱着膝盖哭了一整天,都不知道自己这个精神体泪腺也能这么发达,真傻啊,明明已经可以出去了,离开那个让她厌恶的地方。
可是等到了出去的时候,一个莫名其妙的老头却对她说:“你太强了,我不能容许你在现世的存在。”
当时她满脑子都是小问号好吗,这算什么?
她反抗了,然后就被封印了,毫无抵抗之力的被封印了,两人之间的差距就像爸爸打儿子,大的让人绝望。
那是她这辈子听过最好笑的笑话,被强者叫强者。
敲尼玛,听见没有,敲尼玛!
要是她真的够强的话就不会像个妹妹一样,轻松被封印这么多年。
至于那些黑袍人,只能说是活该,一群妄图复活邪神,控制邪神毁灭世界的中二病晚期。
虽然误打误撞之下削弱了老头的封印,不然浅白或许还要很久才能破开封印。
但她是不会感谢他们的,先不提他们本来就目的不纯,做事也让人恶心地想吐,毫无痛苦的死去都是对他们的仁慈。
只是第一次杀人,她的内心终归还是不太舒服。
望着无边际的黑泥,浅白撇了撇嘴,“可真狠呐。”
通过黑袍人的记忆,她感受到了老头满满的恶意,同时也有点无法理解那些邪教徒的脑回路,要知道他们能安全抵达封印地都是靠的运气,又哪来的自信能控制她?真当她是小妹妹啊,不过既然是以毁灭世界为目的,脑子有点不正常似乎也能够理解。
指尖轻弹,魔力制造的风压轻易划破了空间,息土比记忆中又多了些。
她有好好遵守约定,可自己却失约了,终究是她付错了人。
如果没有被封印是否能看见她的笑容,应该是可以的罢。
只是这么久了,她,还在吗?
即便是那老头也该化作一捧黄土,自己的恩怨又该算什么。
只剩她一个了。
浅白无声的笑容有些苦涩,背影是那么的落寞,“生命还真是脆弱。”
……
喧闹的酒馆,带着盆栽的少女一个人在角落里自饮自酌,酒气染红了她的脸颊,嘴角若有若无的笑容显得有些厌世,迷离的眼神似勾人魂魄,惹人怜惜又引人堕落。
“咳咳。”
辛辣的酒水呛到喉管,少女的面容变得更加红润,眼眶里盈着些许的泪水,晶莹的液体从嘴角溢出,顺着雪白的脖颈滑落。
对于那些母胎单身的酒鬼来说不可谓不香艳,而人类一旦开始用下半身思考,那么他的智商也会急剧下降,再加上酒精的作用就算变成负数也不奇怪。
阴影挡住了浅白的视线,疑惑地望着对方,凶恶的表情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不好的事情。
虽然她并不害怕就是了。
“小妞,一个人喝闷酒多没意思,要不让哥哥陪你喝一杯?啊?哈哈哈哈!”
粗鲁的声音天生让人厌恶,油腻腻的肥猪手在少女眼中不断放大,浅白觉得这种社会的渣滓用来当花肥一定不错。
不过她却没有出手,依然慢悠悠地喝着杯中的酒水,仿佛一点也不在意会被男人侵犯。
这副不反抗的姿态却是让男人误解了什么,肥腻的猪手开始伸向少女的胸部,满脸的横肉几乎纠缠在一起,笑容也只能用恶心两个字形容。
只是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少女脚边的树苗晃动了两下。
眼看着男人即将得手,一只粉嫩的小拳头却是瞬间击打在了他的腰上,强悍的力量透过体表直击肾脏,看着躺在地板上抽搐的男人,不少人露出了怜悯的表情。
气若游丝的样子真让人怀疑他会不会就此去见真主。
小脚丫子一点也不客气地踩在男人的后脑上,用力撵了两下,少女的表情宛若看待蛆虫一般,“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废物,老娘说过多少次了,这里是酒馆,不是给你逛窑子的,要**就给老娘滚到隔壁去!”
然可爱的女孩子表情再怎么凶恶也无法带来压力,何况不少人都是这里的老主顾了,短暂的寂静后酒馆又恢复了喧闹。
“哦,我的上帝,看呐,那可怜的小家伙,我敢打赌他一个月内都只能贤者了。”
“啧啧,最近的新人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老板娘还是一如既往的凶残,也不知将来会被那个男人征服。”
“啊,稍微有点羡慕。”
“兄弟你口味有点独特啊?”
……
好像混进了什么奇怪的东西,若不是老板娘凶残的攻击方式,或许还真有人会故意踩线也说不准?
瞪了一眼闹哄哄的众人,老板娘才将目光投向了浅白,绝色的容颜加上忧郁的气质很容易让人心生怜悯,何况小一点总是能得到偏爱。
虽然以外貌判断年龄是很愚蠢的,就如她自己看起来也不过十七八岁,正值青春年少,然而实际上,哼哼,懂的都懂。
而小女孩喝酒的姿态,显然是初体验,她不想看到纯粹的孩子受到污染。
这个世界并不不温柔,孩子们活在编织的美好中却不自知。
自以为不被理解,其实不过自我催眠深化后的产物,所谓的坚持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其实只是为自己找的借口罢了。
对世界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对自己更是如此。
等到真正被打醒,悔了,恨了,却也迟了。
坐在对面,十指纠缠着撑着下巴,她的语气不知柔和了多少,“小妹妹,可爱的女孩子在面应该学会保护自己。”
枕着脑袋,浅白又轻啜了一杯浊酒,打断了老板娘的话语,傻兮兮的笑容似喝醉了一般,“坏家伙,呃,那种东西,呃,我,只要一拳,呃,就能打飞哒~”
已经醉的不成样子了呢,果然是个孩子,听着幼稚的发言,老板娘忽然觉得这样似乎也不错。
当啷
搪瓷做的酒杯滑落,残余的液体顺着桌面蜿蜒而下,打湿了少女青黑色的衣袖。
摇晃着咚的一声,光洁的额头与桌面来了个亲密接触,均匀轻缓的呼吸声随后传来。
已经睡着了吗?
摸着下巴老板娘陷入了沉思,她觉得这孩子能被骗上床十次不止。
……
晨曦的光辉挥洒进来,少女单手撑着身子坐起,被单滑落,白皙的肌肤在阳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第一次宿醉,感觉并不是很好。
揉按着太阳穴,脑袋炸裂似的痛感减轻了许多,虽然只要解开对身体的压制,负面影响一瞬间就会消除,但难得的体验,浅白并不想这么草草结束。
尽管这体验并不美妙。
至于**的身体,浅白倒是不太在意,毕竟带着恶意可没法接近无意识的她。
本体则是被放在了阳台上,叶片上还带着几滴水珠,应该是刚浇过水。
吱呀
木制的房门被推开,少女捧着一叠衣物走了进来,见浅白已然清醒,有些惊讶,昨晚耍酒疯的样子她可还记得呢。
抿着嘴,未免小姑娘瞎想,她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昨晚你喝的有点多,嗯,我帮你擦了下身体,衣服有点脏了,不介意先换这套吧。”
将衣物递出,考虑到可能会嫌弃,老板娘又补了一句,“刚买的。”
接过衣物,浅白道了声谢谢,蓝白色的条纹内裤,以及素色的内衣,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尺寸倒是完美贴合 。
Aˉˉˉ,真亏她能买得到。(参考荷包蛋)
衬衫反倒大了许多,穿在身上有种松松垮垮的感觉,这让本就不高的浅白显得更加娇小,虽然只是精神体,但一定程度上也是她此刻真实的状态。
等以后再长大些,她便能拥有真正的身体,到时候一定能长高,长大!
可能……大概吧。
莫名失落的浅白无意识地嘟着嘴,颇有种小女孩闹别扭的意味,提着宽松的衣摆,低着脑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柔嫩的手掌覆盖在她脑袋上,可以感受到对方手心的温度,温柔的话语贴着耳边响起,“女孩子应该爱惜自己的身体,如果昨日遇到的不是我,那么可以想象会发生什么吧。”
“毕竟你是那么的可爱,你的魅力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没办法忽视的。”享受着柔顺的发丝,老板娘内心又默默补充了一句,“女人也是。”
抬起头,浅白那比黑曜石还要深邃的眸子映出少女温切的面庞,“那么你愿意保护我吗?”
……
老板娘手上的动作一滞,嘴角略微抽搐,小奶猫般可爱的表情是让人不忍心拒绝,但是小妹妹你的话题是不是太跳跃了点?对第一天认识的人寻求保护,怎么说也太奇怪了吧。
还是她跟不上时代了?
感受到头顶的动作停止,浅白有点遗憾,明明还挺舒服的。踮起脚迎合地往上蹭了蹭,微眯着眼睛表情很是享受,“当然我可以付钱。”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摇了摇头,老板娘觉得自己还不至于去赚小孩子那么点钱,何况她也不缺钱花,开酒馆也只是兴趣而已。
只是见小姑娘摸索的样子,皱着眉头稍微有那么点可爱。
没等太久,甜糯糯的声音便响了起来,“这个够吗?”
赤红的宝石在掌心闪耀着奇特的光辉,妖冶地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血脉的呼唤,那是最为原始的欲望。
赤晶石,对普通人仅仅是奢饰品而已,除了彰显财力毫无用处,但偏偏她不在那个普通人之列。
拒绝的话语卡在喉咙怎么也说不出,她是不缺钱,但这不代表她就很富有。
咽了口唾沫,老板娘的手微微颤抖,“你真的知道这东西价值几何吗?”
食指轻点着上唇,略作思考,浅白毫不在意地说道:“大概几十万金币吧。”
“嗯,陈伯是这么跟我说的。”
没有毛病,邪教徒中确实有个叫陈伯的,至于这赤晶石当然也是那家伙的。
只是比起浅白这边的平静如水,另一边只能用惊涛骇浪来形容了。
已经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了,恕她贫穷的脑瓜子无法理解,什么家庭才会如此不在意地说出这般话。
抱着最后一丝侥幸,老板娘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明白几十万金币是什么概念吗?”
挠了挠脑袋,沉吟三秒,浅白做出了自认为最形象的比喻,“像大姐姐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卖身的话大约也要一两千年吧,指每天连续不间断高强度工作!”(自豪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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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什么鬼比喻啊!额头上隐约能看到有青筋冒起,若不是浅白缩着脑袋有点像小仓鼠,又被萌混了一波,老板娘绝对要暴揍她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