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是由幻想与现实交织而成的一段旅途,但幻想的部分始终是虚假与不真实的,我的父亲曾告诉我,要想生活的越来越好,那就必须做一个现实的人。
我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一个现实的人,但也不至于去相信那些神话故事,因为我是一个无神论者。
然而,此刻我所经历的事情却使我一直以来的观念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穿越,这个科学界一直妄想达成但又一直无法达成的事情,竟然让我亲身体验了一次,这要是说出去我能吹一辈子,但就算说出去估计也没有人会相信,因为根本无法证明。
我一只手摸进口袋中,另一只手扶着脑袋,刚刚穿越时所造成那种痛苦依旧没有完全消退,而那枚徽章现在就在我的口袋中。
“所以说指挥官,你是不是工作太累把自己累坏了,要不要去女灶神那里看一下?”
华盛顿看出我有些不适,她虽然平时大大咧咧,但也还是会有心思细腻的时候。
“不用了,你还是先把这些东西收起来,等一下苍龙要来。”
“苍龙晚上不是不来吗?指挥官你别开玩笑了。”华盛顿对我的话不以为意。
“她今晚有事找我,所以肯定会来。”
如果世界线没有变动的话,那接下来苍龙肯定是要来的,已经被抓过一次,我可不想再被抓第二次。
“哦……那也没事,反正被罚的是指挥官,又不是我。”虽然这么说着,但华盛顿还是开始收起酒和杯子。
但就在这时,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这样做真的不会有什么影响吗?
虽然现在是可以避免被记过的命运,但就这样改变本该发生的事情真的没什么问题吗?
蝴蝶效应我也是知道的,有可能现在看着只是一件小事,但以后会造成非常大的影响。
我不由得担心起来,最终决定将世界线拉回原轨。
“等一下华盛顿,你还是把酒打开吧。”
“诶?”
华盛顿愣住了。
“指挥官,你是不是在故意玩我?”
从她的眼神中我能明显感受到名为愤怒的情绪。
就在这个时候,苍龙走了进来,我刻意看了一下时间,7:18。
苍龙看到华盛顿拿着酒瓶和玻璃杯,于是皱着眉头说:“华盛顿,你这是在干什么?”
“啧,没什么,找指挥官聊聊天而已。”华盛顿说着向门外走去,“那么,下次见了,指挥官。”
苍龙目视着华盛顿离开,这一次我没有被处罚,我明白,世界线已经不可避免的发生了变动。
“那么,苍龙你有什么事吗?”
虽然世界线已经发生变动,但我依然尝试着尽量使它按照原来的轨迹走。
苍龙走到我的办公桌前,将那张联合作战通告放到办公桌上。
“军部的联合任务,明天需要我们和附近几个镇守府进行联合作战,对B3海域的塞壬基地进行剿灭。”
很好,和记忆中的对话并没有什么区别。
“军部的联合作战吗……”
我故意皱了皱眉头,然后看着时间说出上一次想了许久才说出的话。
“联系一下这次联合作战的其他镇守府吧,这次联合行动大概是不用考虑军部提到的支援。”
“我明白了。”苍龙点点头,走出办公室。
事情到这里,一切都还算顺利,除了我本应该受到的处罚被避免掉了,而且和华盛顿的关系似乎有所恶化。
我开始继续自己的工作,由于这些文件我都看过,哪些能通过哪些不能心中都一清二楚,所以很快便完成了所有的事情。
这一次回到自己房间时足足比上一次提前了一个小时左右,而且我特地看了一下时间,8:05。
我关上房门,确认自己已经锁好之后才将那个徽章拿出,放到了桌子上,然后再次念出那句话。
“Nie getrennt。”
不出所料,徽章立马开始变形,变成了那个让我穿越回两个小时前的装置。
心中的谜团已经越来越大,现在我觉得自己那个中二的想法说不定是真的,因为这种东西的确可以改变世界,如果被好战份子拿到的话,那这个世界迟早完蛋。
那这个叫“anata”的人究竟是出于何种目的才会把这么危险的东西交给我?而且还是选择邮递的方式。
的确,就目前来说放在我这里很安全,毕竟舰娘的战斗力是人类所无法比拟的,不过他又是怎么肯定我不会拿着这个东西去破坏世界呢?
难不成这个anata其实是我的熟人?
不可能。
我摇摇头否定了这个答案,我的熟人中可没有做这种研究的人。
关于“anata”的疑点实在太多,我最终放弃了继续思考他的身份,转而思考起自己穿越的事情。
在小说作品中,穿越往往是从一个世界到另一个世界,像我这样回到过去的应该被称之为“重生”才对,但我都还没死,谈什么重生?
就现在而言,还是用时空穿梭最合适,但与时空穿梭又有所区别,如果是时空穿梭的话,我回到过去势必会发生出现两个我的情况,但刚才显然没有出现那样的事情。
也就是说,现在最有可能的情况就是:
①我的灵魂穿越到两个小时前替换掉了那个时间点的“我”本来的灵魂。
②我的灵魂和身体同时穿越到两个小时前替换掉了那个时间点的“我”。
③整个世界都逆转了两个小时的时间,但只有我保留了记忆。
在这三种可能性之间我更加相信第一种和第二种,如果整个世界都逆转的话,那全世界的人和我穿越时的感受应该差不多,不可能毫无影响。
但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无法做出肯定。
我看着那个奇异的装置,心中突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再来一次!
没错,我决定再穿越一次,为了弄清楚这个装置穿越的具体规则。
但在穿越前,我需要做一点小小的准备,来印证自己的猜想。
我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小刀,然后在自己的手臂上浅浅的划了一刀,刚好可以看见细密的血珠溺出。
然后又拿出那双偶尔才会用一下的绝缘手套,以此来验证穿越时的电击是必须要承受的,还是由装置传导可以避免的。
做完这些之后,我深吸一口气,特地看了一下时间,8:30。
那么,开始吧。
我咬紧牙关,伸手碰向了数字“8”。
没有被电流击中的感觉。
这是当然,这可是可以抵御五千伏电压的绝缘手套,如果这样都还能被电到,那上次我就应该直接变成“熟人”。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我会感到轻松多少。
紧接着是那十分强烈的眩晕感,而且比上次更加强烈。
我眼中的景色开始扭曲,目光所及之处都如同墨汁般晕染开,开始不断的旋转并汇聚向一点——那个奇怪的装置。
它就像是黑洞一般将那些已经扭曲的画面吸收,把所有的景色都混搅在一起。
我的身体无疑也被扭曲着,失重感、眩晕感、乏力感如潮水般涌来,充斥着我的整个大脑,身体似乎脱离了大脑的支配,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任由狂风拉扯。
想要吐!
胃里仿佛正在翻江倒海,吐出来无疑会好很多。
我的大脑虽然产生了这样的想法,但身体却无法回应它,做出呕吐的行为。
原来穿越时装置所发出的电流是为了削弱这种空间的扭曲感!
我有些后悔自己的举动,没想到自己的准备反倒是画蛇添足了。
然而意识到这件事已经太晚,除了视觉,其他所有的感官都脱离了我的控制,我甚至没法闭上自己的双眼。
渐渐的,装置将周围所有的色彩包括光线都吞噬殆尽,最终只留下无边无际的黑暗。
虽然我已经失去了知觉,但面对这黑暗时却依然感到恐惧,使我的呼吸近乎停止。
——人类面对未知事物时永远是恐惧又好奇的。
我的意识慢慢爬向朦胧,感觉自己像沉入了海底一般,无法呼吸,且越来越深。
明明上一次穿越只是几秒钟的事情,但这一次我却感到格外漫长,甚至觉得不会有终点出现。
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这片黑暗中漂泊了多久,直到最后一丝意识也沉入海底……
“只是外表的话,镇守府的每个孩子都很可爱哦,但她们同时也很有个性,说实话,姐姐稍微有点羡慕她们呢。”
面前突然响起了说话的声音,与此同时,我的视野中也在一瞬间有了光线,眼前的景象叠着厚厚的重影,恍惚的意识正被拉回现实。
“喂,指挥官,你有在听我说话吗?”面前的人再次开口。
我嘴唇动了动,却无法发出声音。
不对,也许是因为我还没有完全掌控身体的控制权。
“指挥官?”
略带疑惑的声音放大,肩膀被人推搡了一下。
这个推动就像是按下了某种神秘的开关,一股电流流经我的全身,顿时,手腕能动了,呼吸也接上了,我的瞳孔终于能够清楚的聚焦眼前的景象。
“指挥官,你没事吧?”
北卡罗来纳将脸凑到我的面前,整张脸上都写满了疑惑。
看到北卡罗来纳,我想起来了,今晚自己回办公室的路上确实与北卡罗来纳聊了两句,那现在时间应该是六点半左右。
“北卡……”
我张开嘴,但还没能说完一句话,甚至都没说完北卡罗来纳的名字,我的胃袋便像是被一只手捏住,一股强烈的酸味顺着我的食道涌上,猛烈地撞击在喉咙里,紧接着不受控制地从嘴里喷涌而出。
我吐了,而且几乎把胃里的所有东西都吐了出来。
北卡罗来纳被我的行为吓了一跳,但随之惊吓的脸色又变得铁青。
“指挥官,怎么说我们也认识两年了,就算关系再差也不用我一靠近你,你就吐出来吧?”
“不是的,我……”
口腔里残留的强烈酸味让我有些说不出话,只能拼命的挥手试图解释。
“啊嘞!指挥官,你没事吧?”
这时候,一旁路过的爱丁堡也跑了过来,看到我的样子后脸上的神情有些慌张,但她显然看出了我的难处。
爱丁堡走到我身后,轻轻帮我拍打起背部,待呼吸流畅后,我感激地看向她。
“谢了,爱丁堡。”
“没事没事,不过这是什么情况?”爱丁堡对我挥挥手。
“指挥官你难道是吃错东西了?”北卡罗来纳也放下了刚才铁青的脸色。
“没什么,就是身体有些不舒服。”
无论如何总不能告诉她们自己这是因为穿越所产生的副作用吧?况且这件事我也没打算和其他人说。
这个装置的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那要不要找女灶神给你看一下?”
应该说不愧是华盛顿的姐姐吗,看到我身体不舒服首先想到的就是女灶神,不过女灶神也确实是镇守府中唯一一个懂一点医学的人。
“不用了不用了,我回办公室休息一下就好,爱丁堡,麻烦你处理一下这里。”
“好的,指挥官。”
我勉强支撑着仿佛被掏空的身体,慢慢向办公室走去,同时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机。
六点三十五分。
结合刚刚拖延的一点时间来看,自己穿越到这里时应该是六点三十分,也就是说刚好穿越回了两个小时前。
我掀开自己的衣袖,穿越前被我划出的那一道伤痕此时已经消失不见,皮肤完好无损。
摸向自己的口袋,徽章依旧安静地躺在里面。
回到办公室,我并没有急于审阅文件,而是坐到沙发上深吸一口气,以使自己全身放松下来。
稍微整理了一下目前掌控的信息:
①穿越只能回到两个小时前
②穿越后并不会替换身体
③穿越会造成剧烈的空间扭曲
④穿越后徽章会自动处于我的口袋中
⑤穿越后身体并不是完全没有影响的状态。
这四条中只有第一条不能太过肯定,如果只能回到两个小时前,那这个装置的作用也还是太小。
也许可以通过连续的穿越来达到回到过去的目地,但穿越时所伴随的副作用可不是人体能够连续承受的。
我觉得自己有必要再来一次,但绝不是现在,如果现在立马再来一次的话我想我一定会因为休克而死。
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接近七点,等一下华盛顿就要来找我喝酒。
我拿起笔,开始“审阅”那些已经审阅过一次的文件,但心思却完全在墙上的挂钟上,我想记录华盛顿来到办公室时的时间。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但华盛顿却迟迟没有出现,这让我不由得产生了疑惑。
一直到时钟走到七点零八分时,我才确信华盛顿不会来了,因为这是上一次我穿越到办公室的时间。
世界线再一次发生了变动。
虽然世界线发生了变动,但有一件事却始终没变,苍龙依旧在七点十八分的时候带着那张联合作战通知来到办公室,而我们两个之间的对话也依旧和前两次一样。
这一次我回到自己房间的时间刚好是八点。
我拿出手机,为了确认华盛顿之所以没有来的原因,我需要给她打个电话。
“喂,华盛顿。”
“有什么事吗?指挥官。”华盛顿很快便接听了电话。
“你今晚怎么不来了?”
因为昨天晚上华盛顿也来找我喝过酒,所以我这么问并不会让她产生怀疑。
“今晚指挥官你身体不是不舒服吗?我就没去找你。”
华盛顿是怎么知道的?
我的心中产生疑问,但很快便明白这应该是北卡罗来纳告诉华盛顿的。
因为我多此一举的在穿越前戴上手套,导致穿越后发生呕吐现象,而穿越的时间点刚好是与北卡罗来纳聊天时,让北卡罗来纳以为我是身体有问题,从而告知华盛顿,然后华盛顿就打消了来找我喝酒的念头。
蝴蝶效应还真是可怕。
这样的话,这条世界线也不可避免的发生了变动。
“哦,那没事了,明天见。”
“明天见。”
我挂断电话,然后将那个徽章拿出,看着徽章陷入了沉思。
似乎我每一次穿越都必定会改变原本应该发生的事情,但这些改变也都是由我影响别人造成的,如果能穿越到一个我身边没有人的时间点应该可以避免这种改变。
虽然如此,但有一些事情确实无法被我改变,比如军部的联合作战通知,还有华盛顿想要找我喝酒的想法。
上级的命令和他人的想法都是我无法操控的,也就是说我所能改变的事仅仅只限制在我能力所及的范围内。
虽然可以改变未来但是却能力有限。
而且还有“世界线收束”这种东西的存在,无论怎么改变,某一个特定的事件都必定会发生,虽然是幻想世界《命运石之门》中的理论,但我现在所经历的事情本身也足够幻想了。
那么,再试一次吧。
时间八点十六分,如果只能回到两个小时前,那么这次就是回到六点十六分,那个时候我应该是独自一人走在走廊中,时间正好合适。
“Nie getrennt。”。
随着我的话音落下,徽章变为了装置,我将手慢慢伸向“8”,但就在这时,我的心中却突然产生一丝顾虑。
这种穿越真的对我没有什么影响吗?
穿越时产生的电击以及那种空间的扭曲感,这样的物理影响很容易被观测到,但如果在穿越时我的大脑被人动了手脚,比如修改记忆或者是让自己的潜意识里产生做某件事的冲动,这样的影响就很难被察觉,特别是当时还在承受着痛苦的情况下。
能做出这种装置的家伙也极有可能做出修改人记忆的东西,也许我现在的思维就已经被别人给操控了。
毛骨悚然的感觉从我的脚底爬升到大脑,激起我一身鸡皮疙瘩。
咚咚咚……
身后突然传来敲门声,紧接着是一个温和的声音。
“指挥官,能开一下门吗?”
女灶神。
我立马想到了这个声音的主人,但女灶神为什么这个时候会来?
又发生了意料之外的事情。
不对,现在不是关心这个问题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是这个装置该怎么变回去?要是让女灶神看到这个我可没法跟她解释。
“指挥官?”女灶神又催促一句。
没办法,只能先藏起来了。
“好的,等一下。”
我故作镇定的应道,将装置放进抽屉中,关上抽屉锁好之后才起身去开门。
我将门打开,女灶神正笔直地站在门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手上拿一个医疗箱,出于身高原因她不得不仰起头看我。
“有什么事吗?女灶神。”
我向一旁侧开一个身位,示意女灶神可以进来说。
“听说指挥官你身体不舒服,所以特地来看一下。”
女灶神提着医疗箱走进我的房间,目光不断转动,四处打量着周围的布置,仔细想来她还是第一次进我房间,以前似乎也没有什么舰娘进来过。
不随便进男生的房间,在这一点上舰娘倒是与人类的少女一样。
“没什么大事,现在已经好了。”
为了避免被察觉到自己的异常,我没有急于让女灶神离开。
“谁知道呢,毕竟指挥官你总是爱强撑,上一次明明都发烧了却还是陪着企业她们去演习,最后差点昏迷,所以不仔细检查一下可不行。”
女灶神将医疗箱放到桌子上,打开后从里面取出了简易的检查器材。
“好吧好吧。”我无奈地点点头,只能同意。
半小时后……
“嗯……看来的确没什么问题。”女灶神再次将医疗箱关好。
“我都说了没什么问题,行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那我就先回去了。”
女灶神提起医疗箱准备离开,但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下手中的动作。
“差点忘记了。”
她伸手放进口袋中,然后从里面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盒子,盒子外还用粉红色的彩带包扎起来,在正上方系出一个蝴蝶结。
“送给你了,指挥官。”她将小礼盒递给我。
“这是?”我接过礼盒,不由得感到疑惑。
“你不是已经和绫波表白了吗?这个东西可以送给绫波哦,本来是打算明天给你的,不过今晚正好过来就顺道带来了。”
“消息已经传的这么快了吗……”
“这是当然,毕竟镇守府也就这么大一点,而且还有喜欢散播消息的人在。”
没想到仅仅是三四个小时的时间我和绫波的事就已经变成了镇守府人尽皆知的事情。
“谢谢了。”
“没什么,不过指挥官你还真是聪明呢。”女灶神的话似乎又指向了其他方面。
“什么意思?”
“因为指挥官特地和赤城以及大凤保持了距离不是吗?指挥官早就考虑到了这一天吧?”
我顿了顿,说:“的确。”
女灶神比我想象中要更加聪明,因为赤城和大凤的性格有些极端,所以和她们关系太好的话在绫波的事情上就很难办了。
“那么,明天见,指挥官。”
“嗯。”
女灶神走出房间,并且顺手帮我关上房门。
我长呼一口气,打开抽屉,将礼盒放进里面,然后将那个装置再次拿出。
时间:八点五十九分。
不管怎么样,关于这个装置会改变我的大脑只是一种“怀疑论”,现在我要做的还是优先探究这个装置具体的穿越规则。
我鼓起勇气,碰向了装置上的数字“8”。
熟悉的电击感与眩晕感传来,但这次我没有因为痛苦而大声叫喊,强忍着不让自己叫出,直到迎面吹来的一股凉风,让电击与眩晕感同时消退。
“那么,解释一下吧,指挥官。”
前方是苍龙的声音,而且这句话我也有些耳熟。
视线在一瞬间豁然开朗,四周的场景涌入我的大脑。
这里是我的办公室,而苍龙此刻正坐在我的位置上,右手熟练地转着笔,嘴角还勾起一丝诡异的弧度。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五点整。
这一次我竟然直接回到了四个小时前!
看来我的猜测没错,装置并不是仅仅只能回到两个小时前,但是从两个小时到四个小时,其中的变数究竟是因为什么我还无法弄清。
我与这个装置之间就像是隔了一层厚厚的雾,虽然可以看见表面的大部分,但却无法看清细微之处的细节。
穿越时所伴随的副作用还在身体上有所残留,不对,如果按照精神穿越的理论来说,这具身体的本身并不会被影响。
也就是说这些难受的感觉都只是我精神层面的感觉吗……
砰!
苍龙突然用手中的报告书拍了一下办公桌。
“给我认真点,指挥官!”
苍龙这一下直接将我从自己脑海中拉回现实,也让我弄清了现在的情况。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现在苍龙应该是在质问我为什么晚上会去绫波房间的事,但是接下来我是怎么回答来着?
已经有些记不清了,明明只是四个小时前的事情我却记不清楚到底说了什么,看来自己的记性的确不行了。
等等,好像并不是四个小时,准确来说应该是九个小时。
我究竟在想什么啊!现在可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接下来我到底该说什么?
关心手下的舰娘?
我喜欢绫波?
啊!记不清了!只记得最后的结果是苍龙帮我申请了让绫波成为我的婚舰,既然如此那说什么都无所谓了吧!
“我……”
“指挥官,能给我解释一下你昨晚为什么到绫波的房间去吗?而且似乎一整晚都没有回自己房间。”
正当我准备说话的时候,苍龙却再次开口了,我赶紧把想要说出口的几个字咽回肚子里。
原来到这里我才开始回答吗……
“指挥官,你刚才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无疑,苍龙刚才听见了我说的第一个字。
“没……”
我刚想说出没有,但仔细思考了一下,除了这句话我也没有其他话可以用来回答,还是说出来好了。
“……我喜欢绫波。”
我的表情极其认真,就算不知道苍龙内心的想法,我也相信苍龙一定能看出我的话中所包含着的决心。
苍龙先是愣了愣,然后低头轻叹一口气,“本来以为还要更加曲折一些的,没想到指挥官你竟然就这么说了出来。”
听到苍龙的话,我回想起在原先的对话中她似乎是通过语言上的陷阱使得我承认了喜欢绫波这件事。
“那么指挥官,你有做好让绫波成为你的婚舰的觉悟吗?”苍龙的表情严肃。
婚舰这个词的重量可是相当大的,在这个一夫一妻制的世界里,婚舰就等于妻子,而且舰娘的娘家是碧蓝航线总部,想要婚可以,但想要离就没那么简单了。
话虽如此,但我可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绫波。
“当然,谁要是敢伤害绫波,我就打爆他的狗头!”
“保护绫波就算了,指挥官你只有被绫波保护的份。”
虽然苍龙这是在嘲讽自己,但她的话却又让我无法反驳,毕竟绫波再小也还是舰娘,不是人类可以比拟的。
“那么我这就提交申请了。”
苍龙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打开笔记本操作起来。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木门却突然被推开,紧接着五个人一起向前扑倒在地上。
不用看我也知道她们是谁,就算我改变了对话也无法改变她们将门推开的事,这大概也是世界线的收束吧。
苍龙停下手中的动作,然后站了起来。
“我不是说过要等我说进来才能开门的吗?”
“那个……晚上好,指挥官。”
标枪趴在拉菲身上,尴尬地向我打着招呼,这个场景我脑海中倒是有些印象。
“我早就说过这种事情最好不要带雪风来了。”Z23抱怨了一句,将门被推开的责任归咎到了雪风身上。
“你在说什么?要不是有我雪风大人在,门可能早就被推开了。”雪风不服气的反驳道。
两人的对话使我的记忆渐渐清晰起来,看来世界又被拉回了它原来的轨迹,没记错的话后面绫波还会来抱我,一想到这一点我心中就不由得感到兴奋。
“很抱歉,打扰一下各位。”
就在我心中浮想联翩之时,一道声音却打破了我的幻想。
怎么回事?贝尔法斯特提前过来了?
与记忆中的情况不符,这一次贝尔法斯特似乎提前过来了。
不,也有可能是因为我改变了与苍龙之间的对话,所以导致门被推开的时间靠后了。
不过,我虽然不记得原先的对话内容,但我刚才肯定是将对话的时间缩短了才对。
看了一下时间,五点二十分。
“这有一份寄给您的包裹指挥官,只不过……有点奇怪,但这是属于您的私人物品,我也不好擅自打开检查。”
贝尔法斯特拿着一个纸箱走进来,我十分清楚的知道纸箱里装着的是什么东西,但是……
我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那个徽章此时就在我的口袋中,那么里面会是什么呢?
我接过贝尔法斯特手中的纸箱,和上一次一样依然很轻,仔细看了一下快递单,内容和上一次一样,没有什么变化。
“苍龙,麻烦拿把刀来。”
“好的,指挥官。”
这一次为了省事,我没有再问众人借刀,而是直接让苍龙拿给自己。
接过苍龙手中的手工刀,我和上次一样划开了用来封口的胶带,揭开挡板后,眼前是一个更小的纸箱。
“这个……是套箱吗?”标枪发出自己的疑问。
我没有感到意外,继续默不作声地开箱,一直到第十个纸箱被打开,那个黑色的盒子再次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淡定的将盒子拿出,然后慢慢打开。
与上次一样的精致内饰,与上次一样的一阵稻香,唯一不同的就是,原本躺着徽章的地方此时空无一物。
“是恶作剧呢,指挥官,需不需要我去调查一下?”贝尔法斯特笑着说道。
身为完美潇洒的女仆,虽然她称呼我为指挥官,但却一直将我当做主人看待,所以对于这种作弄我的行为她无法坐视不管。
“不必了。”
我将盒子重新关上,如果是在第一次打开时是个空盒子我说不定会让贝尔法斯特去调查,但现在盒子里的东西已经在我身上,而且这个东西也不是舰娘们能做出来的。
“感觉指挥官你……表现的好淡定啊,就好像已经知道这是个空快递一样。”
“呃……”
标枪的话让我心头一紧,刚刚竟然忘记了不能被她们看出异常这件事。
“怎么可能……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为这种事情发脾气而已。”我立刻开口解释,说了一个尽可能合理的理由。
“这样吗……指挥官还是一如既往的脾气好啊。”标枪露出甜甜的微笑。
我不由得有些心虚,欺骗这样单纯可爱的女孩子对自己的内心来说也是一种挑战,可以的话我也不想对标枪说谎话。
但我的直觉告诉我关于那个装置的事情很危险,不能将这些可爱的女孩们卷进其中。
“时间不早了,我们去吃饭吧。”我将纸箱重新关上,“贝尔法斯特,麻烦你处理一下这些东西。”
“好的,指挥官。”
因为身体状态回到了四个小时前,所以现在我依旧处于饿肚子的状态,不过也因为这样,我得以体验了一把一天吃两顿晚饭的感觉。
晚餐时倒是与上一次的发展相同,我与逸仙的对话虽然有些许出入,但是差别不是很大。
晚饭过后我像上次一样邀请绫波和自己一起散步,绫波也欣然同意了。
还是同样的夕阳照射在我们身上,对我来说,这已经是第二次与绫波一起在海岸边散步,但即使如此,我的内心也依然与第一次一样感到满足与快乐。
只要是与喜欢的人一起,无论将一件事重复多少次都不会腻。
“指挥官……”
不出意料的,绫波开口了,而且与上一次开口的内容一样。
“嗯?”
我也照着上一次的行为向她投去疑惑的目光,凝视着她那张吹弹可破的可爱脸颊。
绫波身材娇小,总是让人抑制不住想要去守护她。
面对着如此可爱是女孩,很容易会让人放下心中的所有防备。
“这还是我第一次和指挥官一起散步。”
我在心中想着她即将说出口的那句话。
“在办公室的时候……你说的是谎话吧?”绫波低声喃喃道。
空气似乎在一瞬间凝结了,海风夹杂着海水的气息吹进我的鼻腔。
出乎我的意料,与上次完全不同的展开,而且还是对我的质问。我的心率开始加快,这是由于不安所造成的。
虽然心底一颤,但我表明上还是冷静地回答。
“为什么绫波会这么认为?”
“因为指挥官你回答标枪时内心产生了波动……的说,还有……刚刚也是。”
呃!
我竟然忘记了舰娘都是很敏感的生物这一条!
也就是说,刚刚在办公室时所有人都已经怀疑我说的是假话,只是没有点明而已。
啊~
这样一来这次的空快递事件大概会被她们当成是我自己在瞎搞吧,不过也无所谓了,至少话题还没有被导向危险的方向。
对话已经偏离原本的剧本,我也打消了还原上一次剧情的念头,只要能把说谎的事情给圆过去,就算承认是自己恶搞自己也可以。
用一个谎言去掩盖另一个谎言,等到其中一个崩塌之时,所有的谎言都会不攻自破。
既然如此,只要不让谎言被识破即可。
为了保证自己的情绪不被轻易看穿,我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态,然后移开视线看向前方。
——一直看着绫波的话,我实在是难以说出假话。
“你还真是敏感啊,没错,我的确是说了假话,其实我早就知道那是个空快递。”
我放弃遮掩,为了保证不被察觉自己是在掩饰,特意挑了这句百分百的实话说出,虽然舰娘无法擦觉到内心细微的波动,但我不想冒险。
如果直接说这是我自己寄给自己的,说不定会被看出来,因为我还做不到说谎时内心毫无动摇。
“那个快递是指挥官自己寄给自己的?”
“嗯。”我点点头。
“为什么要自己给自己寄快递呢?”绫波发出了自己的疑问。
我想无论是谁在听到这件事之后都一定会发出这样的疑问。
自己给自己寄快递,而且还是个空的快递,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罕见可以形容的了。
“因为平常都没有人送东西给我,所以我只能自己送东西给自己。”
“唔……”
绫波听后,沉默了片刻,毕竟这个理由是如此的现实,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悲伤。
“指挥官还是在撒谎……”
绫波放慢了自己的脚步,低头看着前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我也不得不放慢自己的脚步。
“指挥官可能不知道,虽然舰娘都是敏感的人,对周围人的情绪变化会有所察觉,但这种敏感的程度也有强弱之分的说……像是雪风那样就是比较弱的,而我则是比较强,所以指挥官你在我面前撒谎的话,我很容易就能察觉到。”
“呃……”
听完绫波的话我感到自己的冷汗都要冒出来了。
“你这样子都让我有些害怕了。”
“指挥官不喜欢吗?”
“倒也不是……真是的,不要把喜欢这个词用在这种地方啊!”
让我对绫波说“不喜欢”的难度就和让我生孩子的难度一样,都是
——不可能做到。
“为什么?”
绫波突然停了下来,我也随即停下。
我看向绫波,发现她正用十分不解的三无眼神看着我,不得不说这样子的绫波实在是太可爱了!
“为什么?指挥官。”
绫波又向我迈进一步,我不由得向后退了半步,由于身高原因她只能仰起头看我,而我也必须低头看向她,但即使如此我们脸与脸之间的距离此时也不会超过五公分。
这个女孩简直可爱到犯规了吧!
“抱住绫波!”
我的脑中忽然产生这样一个想法,现在的话可以轻而易举的将绫波抱在怀里。
这个想法就像是一股神经冲动一样,在产生的瞬间便将行为信号散播至我的四肢,使我忽然张开双臂将绫波抱入怀中。
“因为我无法对你说出不喜欢啊。”
我在绫波耳边轻声说道。
Ps生活磨平了我的棱角,捆绑了我的身体,却无法禁锢我的灵魂。当资本妄图用利益的锁链将我化为地羊,纵使我的身躯无法站起,我的灵魂也会奋起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