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用这种恶心的眼神看着我。”中年人一脸的鄙夷。
冷凌易紧握拳头,房间里的人已经有所察觉,他们纷纷从房间内走出,出现在冷凌易的身后,冷凌易咬牙冲向挡在楼梯前的中年人。
蹬腿、凌空、翻身、飞踢,冷凌易使出一连贯的动作,像他记忆中父亲教的一样,凌空扫腿想击向中年人的脖子,但由于身体的限制,他的这一腿只击向了对方的腹部,但无伤大雅,只要击中,收效还是有的,强击腹部,剧痛会使人顿时失去行动能力。
然而中年人的胳膊在轻松的格挡下,他的攻击便被瓦解了,冷凌易意识到自己实在是太瘦弱了,踢腿无力,这种力量的差距不是轻易可以弥补的。
冷凌易迅速翻滚起身,绕到了中年人身后,抵抗下去毫无意义,他清楚地了解到这一点,于是他拔腿冲下楼梯,冷凌易灵活地借着扶手连跑带跳地来到了二楼,他突然有了信心,相信自己有能力逃出生天,可是突然出现在脚下的一只腿,使他的心又凉了一截。
冷凌易被绊倒,直接扑倒在地上,他的嘴角被磕破了,血从伤口流出,冷凌易喘气抬起头,看向走廊的远处,发现小嵩正探出脑袋瞪大着眼睛看着他。
小嵩推开门,要向他跑来,却被他吼住了。
“快跑啊!别过来。”声音歇斯底里。
小嵩一怔,惶恐地注视着冷凌易,又望了望冷凌易身后的人,眼睛含泪,退回了房间里。
冷凌易的衣领被拽住,整个人被提了起来,他冲面前的人瞪了一眼,发现绊倒他的便是楼下年轻人口中的二哥,那名侍者。
“老板,被这小子发现了。”中年人来到侍者身后,面带怒气地用手指着冷凌易。
“你去盯着房间里的那一个。”侍者直视着冷凌易愤怒的双眼,淡淡地说道。
“好。”中年人点了点头,随后又转身对身后的几个人说,“你们先回去工作。”
几个人应声离开,只剩下侍者以及他手中提着的冷凌易。
眼前的这个男人,虽然扮演的是中年人的侍者,但如今看来,恐怕他才是这些人的头目。
冷凌易用力挣扎了几下,发现徒劳无功,便恶狠狠地盯着对方的双眼,后者则直接伸出手,扼住冷凌易的脖子,冷凌易顿时感到头昏脑涨,无法呼吸,他瞪大了眼珠,脸颊发红,双手无力地抠抓着侍者的手臂。
“其实我也不愿看到孩子痛苦的表情,所以本来打算让你们毫无痛苦的死去,但现在看来不能如愿以偿了,我没想到你这么狡猾,知道吗?太有心思的人一般活不长命。”侍者面无表情地说。
一个个画面从冷凌易眼前闪过,他记得以前有人说过,这是人濒死前的幻觉,小嵩看着天花板发呆的样子,米蕾歪斜着脑袋的微笑,伊丽莎修女微暖的掌心,那片想象中的梅花林,父亲舞剑的身影,母亲含泪说的最后一句话,一幕幕在他的眼前闪灭,冷凌易的反抗逐渐减弱,双手缓缓垂落,在半空中无力摇晃。
对了,母亲最后的话是什么呢?画面定格在母亲含泪微笑的那一刻,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冷凌易知道她下一秒便要转身赴死,她的笑,只是在安慰自己,亦或是,她很从容。冷凌易向她伸手。
“好想你啊,妈妈。”
但就在他触碰到母亲的那一瞬间,她便化成碎片,周围的色彩在消逝,他痛苦地叫喊,歇斯底里地咆哮,可是,周围还是化成了一片黑暗。
他陷入了绝望,没有一丝希冀可言。一片黑暗中,一个身影隐约的站在他的面前,身影直视着他,双眼突然燃起暗金色的光,带着无比的威压,缓缓地,他向冷凌易伸出了手。
从那对暗金色的眼瞳中,冷凌易读不出任何感情,但他有一种冲动,使他伸出了手。
那手没有温度,但他的身体却感到火光升腾的温暖。
对了,母亲最后的那句话,是——
“好好活着!”
冷凌易缓缓睁开了眼,暗淡的双眼又重新迸射出光芒,他双手伸起,紧抓着侍者的手臂,凝视着侍者震惊的双眼,手指用力,骨头开裂的声音便随着响起,他的眼瞳,倒映着侍者愈发痛苦的面孔。
绝望的羚羊,开始了几近疯狂的反扑。
侍者将冷凌易甩到一边,低着头跪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
冷凌易晃了晃脑袋,清醒了许多,他看了看哀鸣的侍者,抬起手掌一脸惊愕,刚刚自己的举动他知道,但绝不是他控制的,有种力量,或是一个无形的人,控制他的双手完成了这个动作。
“杀了他!”侍者面色苍白,对着赶过来的中年人厉声说道。
中年人用诧异的目光看在冷凌易,后者从地上迅速爬起来,拔腿冲下楼去。
“要是事情败露了,我们都玩完!”侍者喝道。
冷凌易一口气冲出了院子,夺门而去,坐在楼道边的年轻人呆呆地望着那个瘦小的背影一路疾奔,不知所以。
“把那小子杀了,别让他逃了!”中年人边下楼梯边冲着年轻人大喊,此时,年轻人终于回过神来,拉开桌子的抽屉,抽出一把黑亮的短柄手枪,疾步冲了出去。
冷凌易剧烈地喘息着,他拐过一个弯,面前是一条笔直的小巷,巷子的青石地面坑坑洼洼的,他每一脚都会踩到积水,扬起水花,小巷的尽头是宽阔的街道,一个人影,站在了巷口中央。
冷凌易在那个人身前停住了,那人穿着一身笔挺的警卫制服,衣着整齐端正,他看见气喘吁吁的冷凌易,眉毛一提,蹲下身子,问:“孩子,怎么回事?需要帮助吗?”
“有人...”冷凌易喘气边说着边回过头,发现年轻人出现在巷尾,缓缓地向他们走来,他吞了口唾沫,继续说,“有人在追杀我,他们杀人了!”
警卫站起身,一只手摆正有点歪斜的帽子,另一只手牵过冷凌易,低语道:“不用怕。”,慢步走向年轻人。
冷凌易抬头,看着警卫,警卫低头冲他一笑,直视着已经站住了脚的年轻人,取出腰间的警棍。
“他们杀了谁?”警卫细声问。
“我的朋友,兴许以前也杀了很多孩子。”
“你知道他们是为了什么吗?”
“为了我们身上的器官。”
“那这个团伙有几人?”
“至少七人在那边的院子里。”冷凌易不假思索地回答,“还有一部分在赶来的路上。”
“好,我知道了。”警卫闭了下眼,点头道。
年轻人看向那个年轻人,年轻人一脸别有韵味的笑,冷凌易一怔,目光下移。
“他有枪!”冷凌易大声惊呼,用力扯了一下警卫的袖口。
警卫随即站住了,冷凌易看见了他嘴角的一抹冷笑,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我知道。”警卫冷冷地说,未等冷凌易做出反应,他便用手中的警棍架住冷凌易的脖子,紧紧地勒在胸前,冷凌易用力挣扎,却也无济于事。
“你们也太不小心了吧。”警卫语气平淡地说。
“这次是疏忽大意了,麻醉药不够,没能一次麻醉三个。”年轻人将手枪别回腰间,叹气说道。
“他知道太多了,必须死。”
“这是自然。”年轻人转身往回走,“麻烦把他带过来。”
警卫呼出一口气,架着冷凌易跟着年轻人走着。冷凌易使劲扯着压在他的喉咙上的那截棍子,徒劳地努力着,那股奇特的力量没有再出现,他颓废了,逐渐放弃了无谓的抵抗。
突然,一声痛叫,脖子上的压力消失了,冷凌易跌坐在地上,手中拿着那根警棍,警卫则躺在一旁,蜷缩着身体,抱着流血不止的后脑勺。
“还不快走!”小嵩把手中的木棍扔在地上,木棍的末端,一枚铁钉沾着鲜红的血液。
羚羊还在反抗,因为对抗敌人的它不是孤身一人,它还有同伴。
“别装出一副大人的模样,把什么都往自己的肩上扛,我可比你大一岁。”小嵩伸出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