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列家,也称得上南方的大家族,它是南方最大的黑帮组织,连位于政治顶端的教会,也要对其忌惮三分。
宗列本家的人,走在路上,可以说是横行霸道,但宗列家可不是由一群流氓混混组成的帮派,本家家规森严,成员行事规矩,有如军队。虽然是黑帮,但宗列家从来不做打家劫舍的事,贩卖军火,开设赌场,征收保护费,是本家主要的经济来源。人们惧怕它,也敬仰它,本家的势力遍布整个南方,遍布各行各业,在民众间的知名度,丝毫不亚于手握政权的教会。
宗列川,黑道皇帝,宗列本家的家主,名号可谓响彻四方,权势也是只手遮天,于是当宗列川宣布收养一个孤儿做他儿子的时候,整个南方便轰动了。
然而没有人知道这位少主的真面目,宗列川将关于他的一切信息死死地封锁了,这对于一个大家族来说,并不算什么难事。
几个身着连衣黑裙的女仆簇拥着冷凌易,为他穿上了墨黑色的礼装,打理着每一个细节,不敢有丝毫怠慢。
“哟,儿子,你看上去帅气极了。”宗列川倚着真皮沙发,打量着穿好了礼服的冷凌易。
“谢谢夸奖。”冷凌易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宗列云,你觉得这个名字怎么样?”
“土极了,和前几个没啥区别。”冷凌易上下打量着自己的衣着,伸手扯着衣领说,“更何况,我说过我不想改名。”
“太倔了。”宗列川微微一笑,摇着头说道,“像当年的我。”
“那真是我的荣幸。”冷凌易费劲地拉开领口,扭了扭脖子说。
宗列川和冷凌易刚认识一周,宗列川说想收冷凌易做养子,冷凌易没有反对,但他的条件是他不会改名字,他还是姓冷。
“你的领口弄得这么乱,怎么出去见人。”宗列川皱起眉头,用眼神示意一旁的仆人去为冷凌易整理领口。
冷凌易用手挡住仆人,说:“领口太紧,我不习惯。”
仆人们将目光移向宗列川,只见他慢悠悠地端起红酒杯,轻轻摇晃几下,小啜了一口。仆人们于是互相使了个眼色,围向冷凌易,行动温柔,但又坚决地为冷凌易束紧领口。
冷凌易挣扎着反抗了几下,选择了放弃。
“为什么要穿得这么讲究?”冷凌易很不舒服地扭动脖子。
“一年一度的家族聚会,多么重大的日子,能不讲究?此外这次我还打算正式向家族里的人介绍一下你,正式宣布你成为我宗列川的儿子,能不讲究?”宗列川晃了晃见底的酒杯,用饱含深意的目光看着冷凌易,神情变得有些凝重,他顿了顿,继续说,“家族里有些人,好像还很反对我收养你呢。”
冷凌易摊开手,耸了耸肩。
“我也想说老子是家主,收养个儿子还得被你们管?还得看你们的脸色?但实际上,仅靠我一个人,是无法撑起这么庞大的一个家族的。”
“本家是我家,建设靠大家吗?”冷凌易打趣道,“所以您就像所谓的傀儡君主?”
“放屁!”宗列川仰着头,洋洋自得地说,“压倒我可不是简单的事儿,我之所以受制于那群人,只不过是因为翻了脸会削弱家族的实力,动摇家族的地位罢了。”
冷凌易听完点了点头,转过身面向镜子瞧了一瞧,用手掌捋平衣上的褶皱,有通过镜子看着沙发上身材魁梧的宗列川,这个中年人穿着一身斯文的礼服,但眉宇间满是威严,冷凌易想不明白,这么强势的男人,举手投足间便能决定一个普通人的生杀予夺,为何要收养一个流浪儿当儿子?冷凌易张开嘴巴,缓缓地说:“少喝点酒,对身体没好处的。”
“哦?”宗列川放下杯子,打趣说,“儿子学会关心老子了?”
冷凌易白了一眼,没有打算回答。
“你说过你之前被一家福利院收留过?用不用我派人去打听打听?”宗列川话锋一转。
“福利院吗?”冷凌易低头喃喃,脑子里闪过一张张熟悉的面容。
米蕾,嬷嬷,兰图,你们还好吗?还在挂念着我们吗?一年多了,恐怕你们也已经接受了这个结果,也许你们已经在尝试着把我们忘却,但我还没能忘掉。
冷凌易轻轻地碰了碰胸口,感受着礼服下挂在胸前的十字架,他叹了口气。
可是,我突然再次出现,只怕会揭开你们的伤疤,威茨、小嵩没有同归,我又何必再去打扰你们的生活呢?就算是真的想念。
“不用了,劳烦您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冷凌易吭声。
“注意你的言辞,你又忘记代入作为儿子的身份了。”宗列川佯装不悦。
冷凌易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我感觉自己在陪一个中年人玩过家家游戏。
“家主。”一个穿着笔挺风衣的高大男子静步走进门,向宗列川鞠了个躬。
宗列川稍稍坐正,那人慢步走到他身前,附在他的耳边细语几句,宗列川边听边点着头,男子话毕,他淡淡地回应说:“知道了。”并摆手示意男子退下。
“真的不用?”宗列川看着镜中冷凌易的脸。
“不必了。”冷凌易微笑着转过身,但宗列川看得出来,冷凌易笑得有些勉强。
放不下他们,却又不想去见他们,一个孩子,却又如此复杂的心理。宗列川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从冷凌易眼中,他看到一个孤独的灵魂。
宗列川起身,走过去拍了拍冷凌易的肩头,说道:“宾客们都到齐了,我们走吧,那些家伙估计已经迫不及待地想一睹你的真容了。”
“这语气说得好像我是什么人人都想见一面的美女似的。”冷凌易无奈地叹气。
宗列川闻言笑开了,往冷凌易的后背上用力一拍,使他直咳嗽:“毕竟,你可是我宗列川的儿子,宗列本家的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