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心挑选出来的船员们全部都以非常认真的表情,凝视着大型荧幕所播放出来的少女游戏画面。
构成充满超现实氛围的景象。
然后——琴里挑起眉毛。
「你是谁?」
就在精灵对士道发问的瞬间,画面开始闪烁,舰桥响起警报器的声音。
「这……这是——」
在其中一名船员惊慌失措地发出叫声的同时,画面中央跳出一个视窗。
1「我的名字叫做五河士道。我是来救你的!」
2「我只是顺道经过的一般人。拜托你停止攻击,不要杀我。」
3「在问别人名字之前,先自己报上名来吧。」
「选择题——」
琴里竖起糖果棒。
(佛拉克西纳斯)的AI会与令音所操作的分析用显示装置产生连动,能观测精灵的心跳和微弱的脑波等变化,瞬间在画面显示出应对模式。
这种显示方式只会在精灵的精神处于不安定状态时出现。
也就是说,只要采取正确的应对方式,就能取悦精灵。
但是,如果失败的话——
琴里立刻将麦克风放到嘴边,制止刚要回答问题的士道。
「等一下!」
「——呜?」
扩音器传来士道屏住呼吸的声音。一定是因为士道不明白琴里为何要阻止自己的缘故吧?
精灵不可能会无止境地等待下去。琴里面向船员们开始说话。
「选一个自己认为正确的答案!五秒以内选完!」
船员们动作一致地操作手中的控制器。那项结果很快地就出现在琴里手里的萤幕上。
最多人选的选项是——3号。
「——看来各位与我的意见相同呐。」
琴里说完后,船员们同时点头。
「1在乍看之下似乎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在对方怀疑自己是敌人的场合说出这种台词,只会让自己变得更加可疑吧。而且还会使人感到有点厌烦。」
站得直挺挺的神无月说:
「……可以先淘汰2选项。就算真的可以逃出这个地方,两人的关系也就到此结束了。」
接着,从舰桥下方传来令音的声音。
「没错。关于这一点,3似乎比较合理,而且如果情况顺利的话,也许有机会掌握到对话的主导权。」
琴里轻轻点头,再次拿起麦克风。
「……喂、喂,到底怎么了……」
在少女锐利眼神的注视下,被阻止发言的士道伫立在尴尬的氛围中。
「……我再问一次,你究竟是谁?」
少女不耐烦地说道,眼神也变得更加锐利。
然后,就在这个瞬间,士道的右耳终于听见琴里的声音。
「士道。听得到吗?接下来按照我说的话回答。」
「好……好的。」
「——在问别人名字之前,先自己报上名来吧。」
「——在问别人名字之前,先自己报上名来吧……呃?」
脱口而出后,士道的脸色铁青。
「你……你怎么要我说这种话啊……!」
但是,已经太迟了。才刚网听完士道的回答,少女的脸就扭曲成不悦的神情。这一次,少女举起双手做出一个光球”
「咿……!」
士道慌慌张张地踏了一下地板往右侧滚过去。
瞬间,黑色光球被投向士道原本站立的地方。地板、二楼与一楼出现一个犹如被贯穿的大窟窿。
顺带一提,士道在那个瞬间被冲击波吹飞,规模盛大地连同周围的桌椅堆一起被摔到教室的另一端。
「……呜啊……」
「咦,真是奇怪啊。」
「一点都不奇怪……你想杀了我吗……」
对着打从心里感到不可思议的琴里如此回答后,士道按着头站起来。
然后——
「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再不回答,我将会判断你是我的敌人。」
待在士道桌子上的少女如此说道。士道惊慌失措地立即开口:
「我……我是五河士道!是这里的学生!我不想与你为敌!」
「………………」
士道举起双手如此说道。少女露出怀疑的眼神,从士道的桌子走下来。
「——继续待在原地。你现在位于我的可攻击范围内。」
「……!」
士道维持原本的姿势点点头,表示自己会遵照指示。
少女踩着缓慢的步伐渐渐靠近士道。
「……嗯?」
然后稍稍弯腰,凝视士道的脸一会儿后,挑起眉毛说了一声:「嗯?」
「我之前似乎有见过你……?」
「啊……没错,这个月的——我记得是十日。在街道上。」
「哦哦。」
少女像是完全同意般轻轻拍了一下手,然后就恢复原本的姿势。
「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的家伙。」
看见少女的眼神减少了几分凶狠,士道的紧张情绪也在瞬间获得舒缓。
但是……
「咦……!」
瞬间后,少女抓住士道的浏海强迫他抬起头。
仿佛要窥探士道眼睛的最深处般,少女歪着头,视线紧盯着士道不放。
「我记得你说过你不打算杀我?哼——居然耍弄这种一眼就能看穿的花招。快说!你的目的是什么?你是不是打算等到我失去戒心后再从背后偷袭我?」
「………………!」
士道微微皱眉,用力咬着臼齿。
令士道深感介意的并不是对于少女的恐惧等东西。
关于士道所说的话——「我不是来杀你的」,少女根本一点儿都不相信这句台词。
这表示少女正处于无法信任他人的环境中。
让人难以承受的痛心感觉。
「——人类……」
士道下意识地出声说话。
「并不是……所有人类都想杀掉你。」
「………………」
少女睁大眼睛,收回原本抓住士道头发的手。
接下来。,少女以疑惑的眼神凝视着士道的脸,片刻之后,才轻启双唇道:
「……是吗?」
「啊啊,没错。」
「我所见过的人类全都说我非死不可。」
「没有……这回事。」
「…………」
少女没有回答,双手绕到背后。
她半眯起眼睛、紧闭嘴巴——再次露出不信任士道所言的表情。
「……那么我问你。如果你没有要杀我的话,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是因为——那个……」
「士道。」
就在士道不知该如何回答的时候,右耳传来琴里的声音。
「——又是选择题啊。」
琴里舔了舔嘴唇,看着显示在萤幕中央的选项。
1「当然是因为想要见你一面啊。」
2「那种事情怎样都无所谓吧。」
3「这是巧合啦,巧合!」
集结每一位船员一件的结果立刻显示在手上的荧幕。最多人选择的答案是1。
「哎呀,从刚刚的反应来看,应该不能选2—士道,总之先选择最安全的回答吧。就说你来这里是为了见她一面。」
琴里对着麦克风如此说道。然后,萤幕中的士道一边站起来一边开口说话。
「为……为了见你一面。」
「……?」
少女的脸上浮现讶异的神情。
「见我?为什么?」
就在少女歪着头提出问题的瞬间,画面再次出现选项。
1「我对你有兴趣。」
2「为了与你相爱。」
3「我有事情要问你。」
「嗯……该怎么办呢?」
琴里用手轻轻摸着下巴。然后,回答2的统计结果汇集在手中的萤幕。
「这个时候应该直接一点啊,司令!要展现自己的男子气概才行!」
「如果不说清楚,这个女孩是不会懂的!」
从舰桥下方传来船员们的声音。
琴里频频发出「嗯、嗯」的声音表示赞同,然后将双脚重叠翘起。
「那好吧。如果选1或3,应该又会被问问题吧——士道。答案是『为了与你相爱』唷。」
面对麦克风下达指令。瞬间,士道的肩膀颤抖了一下。
「啊……那个啊……」
接收到琴里的指令,士道变得语无伦次,目光也开始游移不定。
「怎么了?说不出来吗?这代表你出现在我身边是毫无理由的?还是说——」
少女的眼睛再次透露出凶狠的目光。士道慌慌张张地一边挥手一边说话:
「我…我是……为了与你相……爱?」
「………………」
士道说完的瞬间,少女将手摆成手刀的姿势后横向挥出去。
一瞬间,一道风刃掠过士道头顶的正上方——劈开教室的墙壁后继续飞往外头。士道的数根头发在半途中被切断,飞舞在风中。
「呜啊……!」
「……不要开玩笑。」
露出相当忧郁的神情,少女低声呢喃。
「………………!」
士道咽下口水。
刚才感受到的恐惧在瞬间消失,心脏开始剧烈跳动。
——啊啊,对了,就是这个表情。
士道最讨厌的,这个表情。
丝毫不认为会有人关爱自己,对于这个世界感到绝望的表情。
士道下意识地开口说话:
「我……我是为了跟你说话……所以才来到这里。」
士道如此说道——彷佛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少女皱起眉头。
「……什么意思?」
「就是你听到的那个意思。我想,和你,说话。不管谈论哪种内容都可以。如果不喜欢的话也可以无视我的请求。但是,请你明白一件事。我——」
「士道,冷静一点。」
琴里像是劝谏般地如此说道。但是,士道却没有停止。
因为,到目前为止,完全没有人对这名少女伸出援助之手。
或许只需要一句话,就能改变整个情况。但是少女的身边却没有能对她说出这句话的人。
士道拥有父亲、母亲,还有琴里的陪伴。
但是,她却是孤单一人。
既然如此——那就由士道来告诉她。
「我——不会,否定你。」
咚一声,士道站稳脚步,然后一字一句地清楚说道。
「………………!」
少女皱着眉,将视线从士道身上移开。
然后,经过短暂的沉默后,少女轻启双唇:
「……士道。你说你叫做士道吧?」
「——没错。」
「你真的不会否定我吗?」
「真的。」
「真的真的吗?」
「真的真的。」
「真的真的真的吗?」
「真的真的真的。」
士道毫无迟疑地马上回答。接着,少女拨拨头发,发出类似吸鼻子般的声音,再次转过头来。
「——哼。」
露出皱眉撇嘴的表情,抱起双臂。
「我才不会被那种话欺骗呢!笨~蛋!笨~蛋!」
「所以,我——」
「……但是呢,那个……」
少女露出复杂表情继续说道:
「虽然我不知道你打着什么鬼主意,不过,你是第一个想要认真与我交谈的人类……所以我就稍微利用你来获得这个世界的情报吧。」
说完后,少女再次哼了一声。
「……什……什么?」
「我刚刚说我没有跟人类说过话。没错,我只是为了获取情报而已。嗯,重要。情报十分重要。」
少女说话的时候——虽然只有一点点,不过少女的表情似乎变得较为柔和了。
「是……是吗……」
士道搔了搔脸颊,如此回应。
这……总而言之,第一次接触算是成功了吧?
就在士道感到困惑的时候,右耳传来琴里的声音。
「——做得很好。就这样继续下去。」
「啊,好……」
然后,少女迈开大步,开始慢慢地查看教室外围。
「不过,如果你敢做出可疑的举动,我就会在你的身上挖出一个大洞。」
「……0K,我明白了。」
少女一边听着士道的回答,一边在教室里缓缓走动。
「士道。」
「什……什么?」
「——我问你。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我从来没看过这种地方。」
说完后,少女一边行走,一边来回抚摸没倒下的桌子。
「咦……啊啊,这里是学校——教室,哎,就是像我这种年纪的学生们学习的地方。坐在那个位置上,像这样。」
「什么?」
少女惊讶地睁大双眼。
「这些桌子全都有人坐吗?别开玩笑了。有将近四十几张呢。」
「不,是真的喔。」
士道一边说话,一边搔了搔脸颊。
少女只要一现身,街道上就会响起紧急避难的警报声。所以少女见过的人类应该只有AST而已吧。所以人数应该没有这么多。
「喂——」
原本打算呼唤少女的名字——士道话说到一半却哽在喉咙里。
「嗯?」
似乎是察觉到士道的异样,少女皱起眉头。
然后,将手抵住下巴沉思了一会儿之后……
「……对了,如果出现交谈的对象,那就有必要了。」
点点头。
「士道——你想怎么称呼我?」
靠在旁边的桌子上,少女如此说道。
「……啊?」
不明白那句话的意思,士道反问少女。
少女抱起双臂,以高傲的口气继续说:
「帮我取个名字。」
「…………」
经过片刻的沉默之后……
——责任重大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士道在心中惨叫。
「我……我吗?」
「没错。反正我只会跟你交谈。不会有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