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蓝色蝶群……其实和扬羽蝶没什么关系,这种消耗巨大的秘术应该是七大秘术师才能只用用出来的,据我所知,这应该就是能模拟他人相貌和气势的秘术师——赤宫半岛,代号“红狱卒”。
女性,留着上世纪流行的微卷的红褐色长发,酷爱红色边框的CHARMANT夏蒙眼镜,气质优雅,性格温和,在一个大阪的高中教书,经常被人称为脸上笑容从未消失的知性美女老师。
以上资料是我无意中在那个学校里就读的男高中生嘴里听说的。
善于模拟、秘术阵、药物制作等等,在阴阳局和秘术会都有极高的声望,因为她一个人就负责了后勤和辅助,相比之下,白鸟凉子真是个鸡肋的存在啊。
哦,她也是唯一知道凉子年龄的人。
“你还真是幸运,这样好的使灵已经很难找到了,不如让给我嘛,我用其它的使灵和你换。”
“哈哈,前辈您一定是在开玩笑吧,胧华君虽然是我的使灵,但他没有必要听从我的命令,所以您还是征求他的意见吧。”
就算她是七大秘术师之一,我也不会轻易把胧华让出去的。
“啧。那就用武力好好谈谈吧。毕竟武力是最原始也是最有效的谈判方式了。”
她随意地一挥手,整片蝶群顿时化为灵气,聚集到她的身边,胧华的身影一闪,站到我前面,将我护在身后,戒备地看着她。
“放松,刚才只是个小小玩笑,初次见面,在下赤宫半岛,一介小小秘术师。”
“在下也只不过是个浪客罢了,还是请让开吧。”
她扶了扶红色边框的眼镜,露出了苦恼的神情:“诶,看来还是个不好说话的家伙呢。”
“曾经有个妖怪也这么说过我。”
“后来呢?”她饶有兴致地追问道。
“死了。”
“啊呀,原来你是在威胁我么,哈哈哈,我说你这家伙……”
胧华君摇摇头,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我不太明白他的眼神,但觉得他好像有点难过。
“还是请让开吧,如果一定要分高下,请恕我今日不能奉陪。”
“为什么?”
胧华君收起自己的武士刀,对着她缓缓深鞠一躬,“这不是您的本意,对吗?”
“你在说什么啊……”
“我看到了您空洞的内心,用这样的心来战斗,对于双方都是无意的。”
赤宫半岛愣愣地看着他,像是被说中了心思。我还是第一次听见胧华说出这么直指人心的话语。
“潜意识告诉我,你说不定有着很有意思的过去,武士。”
“并不是这样的,”他向天守阁的入口走了过去,与赤宫半岛擦肩而过,“只有悲苦,过去是这样,现在是这样,将来也是这样。”
我跟了上去,虽然不太明白他到底在说什么,但心中莫名地难过起来了。也许那不是难过的情绪,应该是类似于惆怅和忧郁吧……
身后的赤宫半岛站在原地,当我回头看她时,她正微笑着对我点了点头。
我轻轻拉了拉胧华飘动的衣衫,小声说道:“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总感觉你有些不太对。”
“没什么,只不过是那些不愿意再次回想起来的记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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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状态不好,竟然在一瞬间把夕看成了她,也许这是拥有了感情这个生理缺陷,才有了这种错觉吧。
酒衣是酒衣,她已经死了,夕是夕,她还活着,只不过她们很像罢了。
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错觉呢?
“喂,你走得太快啦。”
夕的声音让我一下子从思考中醒过来,停下脚步,回过身,夕就撞进了我的怀里,然后揉了揉被撞到的鼻子有些不满地说:“你到底怎么了嘛,是不是她惹你生气了,我帮你揍她一顿出出气哦。”
她推开几步,撩起袖子,做出一副要和刚才那个秘术师决斗的样子。
我忍不住笑了。
“怎么这样啊,这有什么好笑的……”
夕的脸顿时红了,就算是这种幼稚又让人无奈的行为,我也完全不讨厌。
甚至很喜欢这样的,像孩子一样的她。
“夕,今天可能要晚一点去吃寿司了。”
“没关系,就当是减肥了!”她昂起头,抓住了我的手,“提拉米苏。”
“什么?”
“带我走。”
从性格这方面来说,她很酷,爽快又利落。在她面前,都感觉自己就像个迟暮的老年人。
她的手上有些茧,比一般女人的手要宽大一些,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除了虎口处结痂的伤疤。应该是拜日常生活和战斗所赐,这是一双和她这个年龄的少女不相符的手。
“胧华君,我们就这样进去吗?”
“为了早点结束,接下来,谁再拦我们,我就不客气了。”
“到底还是个果决的武士呢。”
天守阁的第一层非常空旷,几乎有半个足球场这么大的空间,却什么摆放设施都没有,连承重柱都没有一根,只有两边从门口开始一直绵延到尽头的木制楼梯。地板上的纹路看起来有些古老,甚至有些年久失修的感觉,但实际上一尘不染;头顶上是不怎么刺眼的黄色灯光,不像是现代的灯,倒像是蜡烛才能发出的光。
“喜欢这个光吗?”
白色的巨大狐狸从楼梯上缓缓走下,对着我露出了人性化的笑容,这是晴明公的标志性笑容。
“啊,晴明大人好。”
“你好呀,孩子,和胧华相处得很好吧?”
“很,很好。”
“那就好。老朋友,这里没什么好看的,不过我知道你想要什么,跟我来吧。”
他金色的瞳仁闪了闪,摇晃着毛茸茸的尾巴,抬起爪子,在地板上画起了神秘复杂的图案。曾经,当他还是人类模样时,画这些东西易如反掌,不管是什么图案都信手拈来,现在变成了狐狸,动作就显得有些笨拙了。
“站到这里面来吧。”
他画的是平安时期阴阳师们常画的传送阵,效果其实和秘术里的传送阵一样。圆圈内的图案像金子一样熠熠生辉,无比耀眼。
“那我在这里等你。”
“你也可以一起来哦,这里其实也没什么秘密。不过是为了保险起见才弄得那么夸张。”
“哦,这样啊……”
夕站了进来,四周的物象开始飞速变换,就像各种棕、红、黄的颜料混合在一起。夕有些紧张地靠近了我一点,她的额上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几缕细发也贴在了脸上。这里的温度对于人类来说并不是很高,但是作为阴阳师总部,天守阁的灵气实在太过浓郁了一些,她好像接受不了。
“这个天守阁结构,你应该已经了解了,第一层一般作接待用;第二层是书室,放置各种典籍资料;第三层是器具室,放置重要的武器和珍贵的器具,你的那个红色勾玉之前便是放在这里;第四层是交流室,阴阳局和秘术会的人员会在这里训练;第五层是负责指挥和部署的,高级人员都在这里。”
“这里没有我想要的。”
“别太早下定论哦。”
“你和我说过,童子切安纲在北海道,现在怎么样了?”
“和你相比,他现在的状态可真称不上好,你知道吗,他可是抹去了好几个优秀退魔师的生命,要说十恶不赦也算不上,但在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要出大问题,到时候,就要拜托你了。”
“髭切和膝切呢?”
“现在叫鬼切和蜘蛛切了。不过你要是一时改不过来也没办法,他们现在算是阴阳局里唯二的源氏之刃了,如果再加上你……”
“我不是了……那样挺累的。”
晴明公叹了口气,一边在地上画着发亮的图案,一边说:“时间过得真快啊,赖光已经作古,你们四个各有各的归宿,真……”
“我是浪客,没有归宿。”
“唔,随你怎么说吧。现在的形势很紧张了,如果可以,多帮帮忙吧,藤原家都是些棘手的人物,我们搞不定。”
我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安倍晴明。声音里透着无奈和苍老,年轻时的自信和张狂全部都被时间带走了。不但失去了人类的模样,就连气概也失去了。
“喂,你这么想,即使是我也会生气的哦?”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颇为生气地用爪子拍了一下我的手。周围的混杂的颜料再次变换,突然加入了不少淡蓝和白色,不过还是以棕色为主。这些混搭的色彩就像有生命一样寻找着属于自己的位置,接着,越来越多的色彩逐渐明晰,已经可以辨别得出一些物品了,诸如长桌、散乱的白纸、瞭望口的护栏和外面的蓝天。
晴明还是晴明,就算变弱也依旧是值得重视和敬畏的强者。
“哈啊,马上就到了,第五层之上的小阁楼,我平时就住在这里,有点乱,请不要介意。一会儿还会有新的客人,也有你熟悉的面孔。”
“说实话,我觉得你还不如装一个电梯,感觉这样应该会更快一些。”
“别想,作为一名活了那么久的阴阳师,传统手艺可不能丢啊。”
“这不是重点吧?”
“啊,那个,资金都给退魔师们了,其实总部这里能省则省,没看见一楼天花板的光都是蜡烛照出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