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下雨了,雨在云中的街道里兜兜转转,恋恋不舍地离开养育自己的故乡。
“停电是怎么回事?”两人的对峙还在继续,莫若思继续追问道。
“我不知道,说是意外,谁又清楚呢。”
“你在研究什么。”莫若思左思右想还是决定把自己最想问地问出来了,尽管有可能会暴露自己。
“在这之前我要问你,你是什么人?”
“我就是来调查你的人。”
“那我还真是运气差啊,那么多个分部就我被发现了。”曲主任站起身,走向角落的金色冰箱,按下表面的按钮。“刚刚的对话已经被人听见了。”
“什么?你竟然!”
“彼此彼此。”他搬开冰箱,打开了那扇被藏起来的门。“现在没人听了,跟我进来吧。”
莫若思保持警惕,但还是选择跟了进去。他走到一半才想起来自己没带伞,如果就这么跑出去,一定会被木安说一顿,还会被荣娜笑话的,所以问曲主任有没有伞。
“呀,我也没有呢。”这么回答了,明明刚刚办公室就有好几把伞,笑眯眯地记仇是最恐怖的了。
柳暗花明又一村。
是一间庞大的实验室,但依旧很普通就是了,没什么特别的。
“我虽然不精通科技产品,但我擅长理论,这里是我的专属实验室,相信你也知道余恩了。”
“知道。”
“他负责动手,我负责提供知识。在拿到他手中所有的研究成果之后,我也是努力一小下,毕竟我不甘心他就这么被组织抛弃了。”
“所以你刚刚一直藏在桌下的手提箱就是你的成果?”
曲主任拿出手提箱。“你注意到了啊。”曲主任打开了手提箱,里面是一个小人,也就五六厘米的样子,穿着西服,没什么特别的。
“这是什么?”
“你应该知道我们的总部在研究什么。”
“永生。”
“目前富人可以永生,是因为这种技术稀有,但以后随着科技不断发展,永生迟早会烂大街,我们这座高塔里可住不下那么多的人,所以我们创造了他。”
“我觉得让人永远成为这么小的人是不可能的,各种因素都有限制。”
“我们也料想过这样的未来,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肯定会有人不愿意,那么到那时候有些人大有些人小,肯定会出现不必要的事故。”曲主任喝了口水。“所以这个只会用于平常的公共设施和娱乐设施,就像是公司一类的地方。”
“这样真的好吗?”
“可以省出很多土地的,人们可以在家里戴上设备,和公司里自己的小身体链接,然后就可以上班了,当然感知会同步,而且最好的一点是不会出现身体上的症状,但是疲惫和饥饿无法避免。”
“成功率是多少?”
“在实验初期不容乐观,有些人记忆被固定在小身体里,有些人无法兼容,有些人意识居然可以同时存在两个身体,有些人意识直接就消失了。但现在很稳定了,不会出现问题。”
“为什么你会允许这种丧尽天良的人体实验?这不就是玩弄别人的生命吗?”
“我们的实验对象都是些还未处刑的死刑犯,或者是欠下巨额债款无法偿还的人,我们会和监狱和债主们达成一笔交易,一举两得。你不能一直靠小白鼠来让科技进步吧?这样如果在实地检验的时候出了差错,该付多大的责任。”
“可这样也是对生命的不尊重!”莫若思极力反对这种可怕的人体实验,这是不符合常理的极端行为。
“你要不要试试?”
“我无法信任你。”
“嘿,你知道吗?在你发现我的那一刻,我就和死了差不多了,你应该知道余恩的下场吧?”
德也提醒过莫若思他们面对的将会是什么样的敌人,绝不是小打小闹,也不可能每个都像曲主任这样好说话,他们迟早会遇到更危险的敌人,但至少……至少也要让木安摆脱这一切,她不该再经历更多了。
“抱歉,我觉得我该走了。”
“用带伞吗?”
“你留着吧……”
莫若思离开了那个地方,不管还有没有别的信息。他走出办公室他才意识到,他现在已经暴露了,如果木安被发现了……
不敢多想,他冲了出去。
空荡的走廊,暗淡无光,有更多需要自己顾虑的,步伐异常的沉重,每一步踩在心中的节拍上,不会有半点差错,装作处变不惊。
黄昏的阳光枯萎了,青色泛黑的天空毫无生机,却孕育着细雨,像一根根刺,穿过薄弱的玻璃刺进渴求阳光的花朵,它们管这种行径叫做“滋润”。最终忧郁的天空会顺着大雨冲进下水道,可雨滴徐徐滴落,没有方向没有去处,只能顺着万有引力,不断坠落,随后猛然撞在地面上,破碎成光的残渣,迸出水花。
自己绝不会是任由摆布的雨滴。
危险如雨滴般袭来,云承载着雨冲向蔚蓝的天空,潮湿迷茫独占一方,光线逐渐迷离,雨滴卷起水花,扬起的水雾遮掩着世界的线条,视野变得模糊,躲闪不及,被雨点打翻,拥向浪花,墨色**吞噬着自我,雷鸣声嘈杂入耳,混乱的让人窒息,却又在浪击长空之际消逝在风中。一部分的雨滴沉没在海中,剩下的雨滴刺穿花瓣。
木安在哪里?她刚刚在操场来着。她说过她会在那里等着我。
那是校门口,好久不见的大门,颜色深了几度。
雨势缓慢起来,四周雾气朦胧,天气异常的难以适应。走走停停,纷纷扰扰,看不尽雨景,霓虹灯光鲜亮丽,错综复杂不断交织着。
门下有一个人,撑着伞背对着我,我们之间的距离刚刚好,不远不近,我却愣在原地,像雨下的绿叶,与花瓣花蕊距离刚好。那个叫胧的男生也在为这个距离纠结吗?
“木安?”
她转过身,发梢被雨点打湿,颜色更深了。
“你在等什么呢?”
我已经在雨中迟疑了五秒了。
还在下雨吗?
我无法确定自己有没有说出声,是雨声太大盖了过去,还是我没有开口。
她撑着伞小跑了过来,把伞柄拿到半空,我接过伞,和她面对面相互望着。我们之间的雨停了。
“我在等……”我擦了擦脸上的雨水。“我在等雨过天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