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分钟过去,雪势丝毫未有减弱的模样,不免让人更加心宁神往了。
一个小时的时间是那么的漫长,长的似乎可以让这漫天大雪淹没山川和江河,吞下微不足道的都市,只吐出一丝寒风。
“再大点…再大点……”他不断祈祷着,似乎听见了雪花断裂,随风休止的声音,慌乱地向窗外望去,虚惊一场,可那硕大的雪叶乘风航行,畅游在浑浊的朱红色的夜空中的景象实在是太过惊艳,目不转睛,忘却了时间。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又再一次担心起自己的心神不定有没有被他人发现,感到慌张,他埋下头一遍又一遍地读着那发音古怪的单词。“rare……valuable……”
多么珍惜,多么稀有……当他鼓起勇气再次望向窗外时,雪花变得脆弱又细小,经不起风儿的推敲,不断闪烁着消失在视野边缘,他慌了,看向手表,分针不情不愿地挪动着步伐,来到了时间的一半,那脱线珍珠不断下跌,落在地上却只发出无言的呐喊,叠落在同伴的肩膀上,霎那间,所有的声音都停了下来,寂静的环境更适合雪花飞舞,可令人惋惜的是,它仿佛迟暮的老人一般垂危,稍有不慎便可能断开与天空之间的联系,这是雪花不愿的,不,倒不如说,是他自己不愿。
他只是不愿错过这般美好的事物,不是白雪皑皑的雪地,不是银装素裹的枝桠,而是这个过程,这个看着雪来,看着雪落,看着雪末的过程,这份体验,他那么向往,却总是错过,像有意安排一样。
雪停了,很快,这场雪的所有痕迹将消失的无影无踪,它本该如此,无法挽留。他这么想着。
没有什么死灰复燃,浴火重生的戏码,一场大雪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想要再碰一次这样声势浩大的雪,短时间内是很难的了,可遇不可求的性质为这场雪更是披上了一层神秘却又遗憾的色彩,远处的车鸣,楼下的铲雪声都无一例外地在证明它的疯狂,宛如幻想的一场大雪。
零星的雪花如满天星斗般璀璨,是深红和黑灰色的天空中最明亮的几颗残星,那些掉队的顽童也随着它们的前辈一起,成就了这场奇妙的大雪。
他又错过了,无论是雪还是她,漫无目的地走在雪后早被人踏过的雪地上,就连踩在雪地上都后人一步,这种挫败感不知触动了他哪根敏感的神经,使劲地踩了两脚雪地,却又为自己的无能叹气,抬头仰望天空,一丝冰冷的触感牵动了他的全身,打了一个冷战。
突然间雪花纷飞,大风呼啸,他侧着身步履蹒跚地挪动着步子,撞在了一个矮小的身影上。
“对不起对不起。”
两人面对面,彼此露出惊讶的表情。
“终于……让我找到你了。”
看清了她的脸庞 他激动的心情不亚于看到这场起死回生的大雪。“你是……”
还未来得及继续说下去,寒风打断了话语,变化无常 喜怒难测的风儿吹掉了她的帽子,吹散了她的长发,在风中摇曳,微微颤动着。
犹如落入尘世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