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接下来就是惯例。新人福利。”塔罗罗点出两枚银圈和一枚正方形的奇怪硬币。“银圈是艾希帝国的银币，我想你应该有所了解，含银量大概是旧渊帝国的银元两倍。另外那个就是到那边柜台兑换卡牌包用的东西了。可以通过委托来获得。当然在你拥有一整套套牌之前你是不被允许参与我们的牌局的。”
“这就是所谓的「猎人的游戏只欢迎勇敢者」。”休莉附和了一句俗语。“当然帝国内也有发行同类的游戏，只不过那些卡牌没有魔力。”
它直译过来的意思是只有勇敢的猎人才能驯服野兽。这种程度的艾希语艾登还是能猜得出意思。他把银圈放进之前休莉递过来的钱袋，道谢之后打算先抽一包卡牌。
卡牌包售卖柜是个无人柜台，立着一个无人售货机。硬币塞进去，选择自己想要的那一个扩展卡包。卡牌包就“哐——”地一声被售货机喷出来。
艾登下意识地接住喷出的卡牌包。他选择的扩展包上印着一只染血的虎掌的奇妙纹章，这和休莉那枚红金币的纹章几乎一致。
整包卡牌包沉甸甸的，几乎想象得出里面躺着厚厚一组刻印着精美浮雕的卡牌。这种东西的制作工艺不管怎么想都相当高级。
艾登手指搓开卡包的表层，卡包立刻就从艾登手里飞到了半空。炸成了漫天金雨。十张卡牌从金雨里逐渐露出身形，一字排开，每一张卡牌上都有着一定的魔力气息，其中有一张的魔力气息尤为强烈，甚至能从中嗅到淡淡的血腥气。
——开玩笑的吧？！这种效果也太酷了！
艾登知道自己已经被惊呆了，事实上不论是休莉还是酒馆内的其它人也都看到了这一幕。他们心中有着和艾登一样的震惊。
“喂，不是吧？！那张卡是...”休莉伸出手向那张特别的卡牌摸过去，毫无疑问的，那张卡就是拥有可以投影到现实力量的特别卡。
艾登手指触及那张卡的瞬间，血色的光羽以卡牌为中心席卷而出，艾登周身五米都染上了淡淡的血气。
英雄卡 「猎食者 休莉·戈尔」！
浮雕刻印着双爪染红，左掌捏着跳动心脏的休莉。她踩在血河中，身后是累累尸骨。她带着狂气的神情，践踏蹂躏着每一只被她选中的猎物。
“黑暗时代。”有人在酒馆里窃窃私语。
“该死的伪神们。”另外有人附和。
艾登却突然想起休莉之前提到的战争。那时的休莉会不会就和这张卡牌上的休莉一样，嗜血而狂气。
话语没有眼前的浮雕这般有冲击力。卡上的休莉更是浑身缠绕着令人畏惧的血气，那是不知道屠杀了多少生命才能堆积出来的，从尸山血海走出来的杀意。
——这是休莉？那个休莉·戈尔？和之前给我的印象完全不同。这也是玛茵女王的命令吗？那种狂热感，也许真的做得出这样的事。
艾登忍不住翻转卡牌。尽快他知道休莉一定看到了这张卡，却还是不想再去认识那样的休莉。浮雕上的休莉完全不是会顺手警告、拯救旅行者的猎魔者。那个姿态只是一介野兽罢了。
“如果你知道那是谁的血，你就不会这么想了。”塔罗罗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艾登身侧感叹着。
休莉神情哀伤而肃穆，艾登从没见过她那样的表情。这种表情和一开始休莉给艾登的印象格格不入。
“我们曾经是神明的造物，是神明的子民，也是神明的玩具。”塔罗罗用一种充满怀念的口吻讲述着艾登所不曾知道的世界。“虽说每个种族都有他们的守护神，但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神背叛了他的子民，那些可怜的家伙要怎么才能活下去？”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但艾登相信不论是谁都读得出她眼底的哀伤。她的眼泪划过脸颊，化作一颗颗反衬着室内华丽灯光的宝石。
——原来海妖的眼泪是这样美丽的东西啊...
艾登不再想这些。不论艾希人经历过什么，她们发动战争侵略了自己的祖国都是事实。他对艾希人的大义实在提不起理解的兴致。
“这张卡牌里也有力量吗？”艾登端详着手里的那张英雄卡。卡牌上的休莉·戈尔那充满杀意的眼神似乎正盯着他。
“那是过去的残影，记载了也许本人都不记得的故事。”故事这个词在艾希语里有两三种意思，这里大概是指过去的、不是那么好的事。
说这句话的是休莉。她神色复杂地看着艾登手里那张卡牌。卡牌上的文字似乎是古艾希文，无论是字形还是语法都和现行文字有些不同，至少艾登完全看不懂。
“本人都不记得？”艾登忍不住咂嘴。“能开出这张卡也就是说休莉你居然是一位英雄。我以为英雄应该更强一点的吧？”
休莉有些羞愧地遮住脸庞。“我只是继承家名，继承了那位先祖的记忆与名号。不论哪一点和那位先祖有鸿沟般的差距，完全不是英雄那样活着的传奇。”
艾登没有在这件事上多做停留。他认真地看着接下来的九张卡牌，它们似乎铭刻着艾希的历史。一些完全没有听过的种族出现在士卒卡牌中，比如他从未听说过的水蛭种和飞蝗种。浮雕上的这些家伙和现在艾希帝国那偏向美学的长相相去甚远。
不过更令他在意的是那种在对渊国战线上展现出无坚不摧的怪力的黄金魔物居然也出现在了这些卡牌中。按照卡牌上的描述，它们需要「黄金帝的仪式」才能召唤。属性是根据投掷骰子进行决定的。最需要注意的就是能够让自己周身不受法术影响和力量特化的特性。
如果这些一一都对应现实中的存在，艾希帝国还真是埋葬了太多的秘密。除去这些能够直接找到现实存在的对应体，艾登这次也抽到了唯一一张法术牌。它是一种古老的，牺牲生命来换取力量的神术。卡牌上甚至明确记述了咏唱的方式和所需要的施术材料。
——卡牌记述着力量。这句话就算无视那些拥有特别恩宠的卡牌外大概也有这样的意思。这些古老的知识和法术无一不在变成猎魔者的力量。
“这些是真的存在的吗？”艾登轻声问身边的休莉，他手里捏着的正是那几张现在已经不存在的水蛭人之类的卡牌。
“曾经存在过。”接话的却是塔罗罗。“这种太过久远的故事也就只有我们神官会代代相承。”
酒馆里对新的传奇卡牌的兴趣逐渐弱了下去，这些猎魔者们继续做他们之前做的事，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塔罗罗也没有继续回答的兴致。她哼起哀伤的旋律，走回她那间委托任务的柜台。
该说不愧是海妖吗？就算是哀乐也能唱的让人如此沉醉。曲调时而急促，时而绵长，像是舞蹈，又像是在送别。
其余柜台的几位海妖小姐很快也加入了歌声，它从一个人的抒情变成七个人的合唱，曲调也迅速变得欢快。在座的酒客中也有人拿出各自的乐器，随着曲调奏出震撼般的合奏。
“走吧。跟我来。”休莉的话没有说出口，但她打出的手势已经足以让艾登明白她的意思。
——现在的气氛不适合我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外乡人。不论是之前那些略显冒失的提问还是现在这样的合唱。我都不明白。
踏出酒馆的大门。来时漆黑一片的周围居然已经亮起了一盏盏映着暖光的灯。它们一字排开，把宽阔的路面点得灯火通明。
偶尔有带着假面的人或者车经过艾登身边。然而街道两边的建筑依然被迷雾笼罩着，朦胧模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