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四 口嫌体正直的无奈约会
六点整，准确地说应该是十八点整，说实话我很不喜欢六这个数字，所以我更喜欢称呼其为十八点。
我提前了近半个小时，在学校附近的车站站台处等待着那朵云。
姬雨云说她打完工会乘坐公交车到这儿的，说是十八点半在这个车站集合。
尽管心中一万个不愿意，但是出于无奈，我还是硬等下去了。
这个时候，一旁走过一个大步流星经过的少女，我觉得特别眼熟，所以特别留意了一下。
“诶？你是······谁来着？”
那是我的前座女生吧？我这么想着，想叫住她，但无奈的是我被阿卡林了。
“······那家伙没事吧？”
前座女生刚刚也应该瞄到我的，但是为什么却无视了我呢？我只能凭多年的心理学经验推断出她应该心事重重。
另一种可能就是我存在感太低了。
啪！前座少女撞到了不远处的一个行人，但她并没有道歉，而是自顾自地向前走去。
行人也只是拍了拍风衣，然后抱怨了一句，“我刚刚撞到了什么嘛？”，之后也什么都不追问，就管自己走开了。
“看来是前者没错了。”
处于好奇心和关心，我瞧瞧地跟了上去，只见前座女生慢慢地走到了相对而言人烟稀少的旧城区，然后拐进了一条巷道之中。
之后就没有脚步声了，我很清楚，她可能到达了目的地，所以识趣地倚在墙角。
“来了吗？”
这个声音是······朱红！
“恩，我来了，那个，这个······”
接下来是前座女生略带激动语气的发言，这和平常大大咧咧的她完全不一样。
“玉紫啊，不是我说你······”
“可是今天是四月四日啊，那个这个······再过十天左右就是朱的生日了吧？”
原来如此，四月十四日是朱红的生日啊。
“是啊，到了那天我再给你答复吧。毕竟那是我十七岁的生日，父亲也是那一天承担起自己的责任的，我也要选择那一天。”
“朱红，现在不行吗？再过十天的话，可能······”
前座女生的态度十分地急切，虽然我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否则我是无法做到保护任何人的。父亲已经失踪了，如果因为我的关系让玉紫也遭受什么不测的话······”
“够了，我知道了，我的告白又会被你拒绝了是吧。没关系的，反正一直以来无理取闹的都是我。刚开始也是我向你告白的，一直以来都是我的错。”
“······玉紫。”
“但是我不会放弃的，知道朱红把我带回家为止！”
“······”
朱红一直保持着沉默，他此刻一定也是摆着一副无奈的表情。
前座女生强忍着泪水，奔了出去，途中还撞到了毫不知情的我，但是看样子她也没多注意我，所以就当是我和她之间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吧。
那么，接下来问题就是······
怎么会突然多出一个倚在我背后的戴着包装袋的变态啊！
“让你们见笑了，冰雷，姬雨云。”
朱红的表情和我猜的无异，真的像是有说不尽的难处一般。
姬雨云点了点头，果断地扔掉了套在头上的油纸包装袋，然后不屑地对我抱怨道。
“偷偷做这种事情真是令人不齿啊，冰雷。”
“那么你在干吗！”
“我？只是试一下这种包装袋能不能掩盖我的身份罢了。”
“这······你让我从哪处吐槽好。”
朱红看着我们的闹剧，苦笑了一声。
“不好意思，朱红，我不是有意的。”
“不，我并不在意。倒是这是那家伙第十一次向我告白了，一直拒绝的我是不是该被谴责一下呢？”
姬雨云依旧露出三无的表情，丝毫没有因为偷看行为的内疚之情。
无奈的是，她还变本加厉了。
“为什么拒绝那个孩子？”
“这个啊······一言难尽。”
“那就请你用‘多言’叙述出来。”
我在为姬雨云的成语本领担心的时候，却发现姬雨云是认真的，少有的认真。
这从她的表情上无法透析，但是我还是感受到了，这也是我无法插话的原因之一。
“其实，我昨天跟你们说过失踪者吧？那家伙和父亲战斗过，应该被父亲看到了真身，却还隐藏在学校中，没有被发现，你们应该有疑问吧？”
“你的父亲失踪了的缘故吗？”
“这是其中之一。其实也有别的cleaner和其战斗过，但是失败了，在没有目击她的情况下就中了重伤。”
“好厉害的异变者。”
“因此如果我接受了玉紫的告白，就意味着我和她有着不一般的联系了。失踪者要是暴走袭击身为异变者的我话，玉紫也很容易受到殃及。”
“那是你的能力问题吧？”
“是啊，因为父亲的失踪，所以被迫当上了下一任cleaner。我的战斗力其实远远不如父亲，别说保护自己重视的人了，连自己都难保。”
接着，朱红突然就脱离了原有的伤感，捏住了拳头，愤愤地说道。
“父亲也是在十七岁生日的时候成为一个合格的cleaner的！因此，我也要在十七岁前成为合格的cleaner，这样才有实力保护玉紫，接受她！”
“那一天之前，我绝对会找到失踪者，并且打败她的！”
姬雨云突然间欣慰地笑了笑，然后背身转向我，把背影留给了朱红。
“喂，朱红，你的FLAG要立到什么时候去啊？”
“诶？”
“一般二次元中立下这种FLAG的人都会死的。这虽是现实，也不可以如此高调地立FLAG的呢。”
“咦！？”
朱红指了指自己，虽然他不是犯人或是杀人凶手，但他还是被别人指证了。
“算了，随你怎么干吧，至少不要让那个孩子伤心。”
说完，姬雨云强拉着我，离开了这条巷道。
朱红看见夕阳下的这货的背影，竟然露出了有些感动的态度，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你耍帅过头了。”
“真不想被你这么说啊，小心乱坟岗。”
“知道了啦，我错了还不行吗！”
“话说，冰雷······那个孩子，叫啥来着？”
“朱红不是刚刚提过吗？不对，她叫啥来着？”
“这个先别管，和我约会。”
我只好无奈地应付道。
“知道了啦，真是的。”
那一天，姬雨云带着我来到了游戏厅。
我并不知道约会要做些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和她约会，但是我还是被迫要这么做。
“我说啊，姬雨云，就算是约会经验为0的我也不敢苟同在游戏厅约会的行为啊？”
“是吗？有什么不好的？”
“还真没有什么反驳的理由。”
“那就给我乖乖看着。”
“那还算是约会吗？”
不过，姬雨云的游戏本领竟如此高强，让我好好审视了一下“人不可貌相”这句俗语。
射击类游戏中，我还在因为死亡投币时，她就把场景清空了。
赛车游戏时，她以整整绕了我一圈的成绩冲过终点。
总之，我只能在一旁无奈地看着这个可怕的云朵刷新着整个游戏店的记录。
当然，拳击和投篮游戏除外，她是个体育苦手。
“我说啊，姬雨云，你在老虎机前都赚了多少了啊！”
“恩，不满足。”
“这台机器已经被你刷爆四次了吧？”
“恩，还不够。”
“店长可是在一旁咬手绢了啊？”
“恩，不行呢。”
我无奈地看着自己眼前的云朵在老虎机面前执着的热情。
“诶？姬雨云······”
“怎么了？”
“不，没什么。”
我突然注意到姬雨云此刻的表情，她依旧那么三无，不，似乎也不是这样呢。
“真是的，说什么不满足，不够啊，你的嘴角已经出卖了你了，不是吗？”
我被迫抱着整整一袋代币，陪姬雨云闲逛着，直到她找到下一个中意的游戏设备为止。
然后她就停下了，指着不远处的娃娃机对我如此说道。
“说到约会的话，十有八九会扯到这个东西吧？”
“不巧的是，我不是你的恋人，也不像是你的恋人。”
“真不可爱，顺势用这个东西攻略我不是很好吗？”
“不可爱的到底是谁啊！”
抱怨归抱怨，我还是被拉到了娃娃机面前。
姬雨云望了一眼娃娃机中的奖品，然后有些惊奇地叹道。
“这不是西瓦利亚格勒·坛洛尼亚·金坷垃吗？”
“为什么你也知道这种东西！”
在我的眼里，娃娃机里头只有几个动物娃娃和一块手表，一袋不知装着什么的谜之物品。
“啊哈哈，其实这是西瓦利亚格勒·坛洛尼亚·金坷垃本人烹制的豆腐干啦。”
姬雨云指着那袋秘制物品还有些激动。
虽说是豆腐干，但我赌里头全是焦炭。
“那么动手吧！”
“够了吧，姬雨云。”
我随手从袋子里掏出了一撮代币。
“明天早上还要打工，已经快十点了，得尽快才是。”
“可是，这是西瓦利亚格勒·坛洛尼亚·金坷垃的豆腐干啊！不是这么好拿的啊！”
“不行！”
“再多十五个代币，拜托了。”
“不行！不行就是不行！”
“唔，你这恶鬼。”
姬雨云投进代币时还在微微颤抖，看样子她很紧张。
话说为了一袋豆腐干而已，至于这样吗？
而且都是焦炭······虽说我也期待过味道的说······
“唔，混蛋，又滑开了！”
看似丰满的一撮代币也慢慢开始见底了，姬雨云的汗水越来越多，她的压力想必也是越来越大。
爪子十分不配合，一次次滑开谜之物体，一旁的店长倒是在窃喜。
还剩最后一个了，姬雨云还是没能完成自己的任务。
她似乎有点疲劳，从裙摆底下拿出了一瓶瓶装水开始畅饮起来。
不知不觉，在短短一分钟内，周围都是空瓶子了。
“你怎么做到的！”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哈！”
姬雨云擦了擦嘴角，意犹未尽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水。
接着，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事情，变得羞涩起来，慌张地看着周围。
“啊，不好，喝多了！”
“······我就知道。”
我无奈地看着另一人格的姬雨云，然后劝导道。
“那么，回去吗？”
“那个，这个，冰雷，我果然还是······”
“知道了啦，快点命运投币了啦！”
在我的催促下，姬雨云蹑手蹑脚地投下了代币。
接着她咽了一口水，精准地操作着爪子。
不知为何，连我都开始揪心起来，注意起爪子的走向。
爪子很快就被定在了相应的地方，接着就是按下确定键的按钮了。
姬雨云有些慌神地看着我，在我的点头支持下，她按下了按钮。
爪子下降了，离谜之物品的距离越来越近，三十厘米，二十厘米······我竟然在那一刻忘了自己最初只要回家的目的，目不转睛地盯着娃娃机的爪子。
好的！抓中了！可惜这只是成功的前一步而已，真正的好戏就要看爪子上的摩擦力给不给面子了。
“还有一点点，一点点······”
姬雨云看着谜之物体离自己越来越近，忍不住喊了出来。
“······到了！”
现在谜之物体就在出口的正上方，毫无疑问成功了！
真的成功了吗？命运开了一个玩笑，娃娃机的爪子竟然在那一刻断裂了，谜之物体恰恰就落在出口的边上，仅仅只相差几厘米而已。
我和姬雨云的脸上写满了无奈，这是哪门子的发展啊！
“哎呀，这位顾客，真是可惜。啊哈哈哈······”
要命的店长还特地走了过来，冷嘲热讽道。
“这下就算是再投币也没用了呢，爪子可是断了呢。”
“你这家伙······”
我不知为何有些莫名的愤慨，而姬雨云却失神地瘫倒在椅子上。
“那么，我们的游戏厅快收摊了，祝你们在末尾玩得愉快。”
姬雨云用双手蒙着脸，我微微能听到她的啜泣声，这种失望的感觉虽然比起高考考砸要轻得多，但还是十分沉重的。
失去本该到手之物的遗憾，便是我的无奈人生遇到过的最大的无奈之一。
“······啊，对了，很遗憾，这个西瓦利亚格勒·坛洛尼亚·金坷垃的豆腐干是最后一件奖品了，之后就不可能出现了。”
“当然，这东西还是有点来头的，近期是不肯能在附近买到了，这可真是抱歉。”
店长的态度还真是恶劣，不过他并不像是在撒谎。
姬雨云一直不说话，只留下那轻轻的啜泣声，就算是她也是有悲伤的时候的啊。
糟糕，我有点看不下去了，这种场景。
“啊，店长，娃娃机该怎么玩啊？我虽说看别人玩过，但一直不会呢。”
“诶？”
店长被我突如其来的问题吓到了，愣在那儿一动不动。
“对了，是不是这样玩啊？像这样用肘撞一下什么的。”
呯！娃娃机震动了一下，谜之物品应声从出口滑了下去。
店长吃了一惊，我则挠头赔笑了起来。
“哎呀呀，似乎我的玩法姿势不对？那可真是抱歉。还有啊，听说你们快打烊了？真是不好意思，我和她这就离开。”
店长还在发懵，趁这个机会，我拿起谜之物品和硬币，拉住姬雨云的手向外走去。
那一袋代币的话，我倒是认识一个不错的收废铁的老伯，他就可以处理。
不过，可真是沉啊，姬雨云你到底赢了多少代币回来啊！
“那个，冰雷······”
“什么？”
“手······”
我这才意识到不知不觉就正牵着姬雨云的手回家了。
“不好意思。”
我本想放开手的，但是却发现松不开，姬雨云并没有放掉的打算。
“我不认识回家的路，积雨云才认识，所以，不要丢下我。”
“这算什么设定啊，真是的······还有啊，都说了第一声的发音我分不清。”
虽然嘴上抱怨，但是我并没有放手，毕竟她抓得太紧了。
不过，不知为何，总感觉这样还不错。
“真是的，不抓这么紧我也不会松开的啦。”
“啊，不好意思。”
“还有很长一段路呢，明天我还要早起打工，我们走得快点吧？”
“啊，好···好的。”
大约到凌晨一点的时候，我才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糟糕了，那瓶水······朱色给的水忘记送给她了。”
虽说是约会的礼物，但是瓶装水什么的也太寒碜了吧？我拼命想着借口来解释自己的失误，虽然也称不上是失误。
但是，我没有想到，这一瓶水造成的后果有多么严重，当然我也不会想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