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您无论如何,依然会热爱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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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光似针般扎进眼中,半息,刺痛感才慢慢褪去,一时间看到眼前是恍惚的虚影。
大脑现在只感觉到了犹如起床气未散时的疼痛和压抑。
香皂的气味夹杂了医院特有的消毒水气味,裹挟入鼻中,总算能让我保持一点点的清醒。
我稍微看清楚了眼前那团虚影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
“啊,疼。”
我感受到了伤口被人轻轻触碰,目光渐渐聚焦在了那个男人身上。
男人肆无忌惮的把手放到了我的大腿上,恍惚的灯光,像是胜利者般的姿态,而他的弯下腰,伸手触碰我的大腿时,多少有些暧昧的气氛。
哦,对了哦,我也是个男的,好好的气氛瞬间就不暧昧了。反而让我觉得有些诡异,甚至是焦灼。
此刻全身的上下都因为男人的一举一动而全身发麻,又担心着他接下来的行为,会太过激烈——
“轻点啊。”
他的手越往上,对我而言感觉便越敏感,就像是许多只虫在腿上滋生盘绕,又像点点的静电。我再次叫出声。
“啊——”
我忍不住再次叫出声来——
男人眉头一皱,把口罩微微拉下来,呵斥着我:
“你疼就别乱动啊。”
“有毛病啊,你当自己叫声很好听吗?”
医生毫不在乎我的哀嚎,一手把我腿上的纱布扯开。全然没有了之前的温柔。
“啊~”
他这一下太突然了,我忍不住叫出了声来。
“你别叫了可以吗?再叫我把你腿又打折一次。大不了医疗费我来出。”
医生声音已经开始略有愠意,帮我活动筋骨的手突然像架子一样紧抓在我洁白的大腿上。
好吧,其实也没多白。
但他这个威胁真的过分了啊!
“你怎么这样!我可是病人,你怎么能够又把我腿打断一次!”
我质问着他,心里已经计划好了接下来的流程——
如果他真的打断了我的腿,我一定,一定,一定要在网上曝光他,让正义的网友去谴责他。
他一定会悔过的把抓红的大腿好好揉揉,来表达对我的歉意。男人粗厚的手掌,给人一耳屎一定非常疼吧。
那按摩起来一定也非常舒服。
想到这里,我憋起了“胜利者”的笑容,眼神不自觉的移到了他胸前的工作牌上面,刚准备记住他的名字时——
让我来看看这个声音厚重,臂膀宽大的医生叫什么——
却不料与一双凶狠如饿狼般的眼神对上了。
空气一时间陷入了尴尬,就像是我年轻时候,在教室后面躲着玩手机的,本是不经意的一回头,却与班主任打上对眼的感觉。
那是心动还是其他什么感觉我不清楚,但.....
总之就是非常吓人!
“你是想试试吗?”
那个眼神分明是要杀了我啊,医生口气渐渐加重起来:
“想举报我之类的想法你最好给我打消了,我大不了解释说你语言上骚扰我,干扰了正常工作。”
什么?我骚扰他?
听到这,我刚想骂过去,什么【我娇喘,你难道不激动吗?】之类的话还没说出口,他又开始说着:
“但打断你腿我是真的敢干!如果你觉得这还不够的话.....”
医生握起拳头,捏的咔吧咔吧。
“好吧....”
我本想一跃而起的身子在看着他左眼上的伤疤和想起我不能动的左腿,最终乖乖选择闭嘴,只能委屈的点头。
当然不是出于自觉,而是根据我对如今医疗技术的认识所得出来的结论:
他真的有可能会打断我的腿,而且还能保证明天我能正常走路。
如果是如医生所说的那样,他愿意再严重一点——
明天我还是能正常走路。
加之那只分明是被刀砍后留下伤疤的左眼,这个医生看他过去一定也是个道上混的。
瘪气的身体死死的瘫在床上,看着医生随意的操作,我只能叹息。
我的地位就是这样,一直都是这样。
这是个英雄辈出的时代,人人都有无数种机遇,有着精彩纷呈的一切可能,但——
这都和我没任何关系。
非要把异能和我说上有什么很重要的联系——
就是我很容易被那些异能者弄死。
我什么异能也没有,唯有一条命,一张帅脸,仅此而已。
我就是个什么异能都没有的废物老师而已。
在这个连三岁孩子都能觉醒异能的时代,我这种都快奔三的人还是没有任何异能者的迹象。
这不能说不是一种稀奇事。
曾经医生和我也以为只是能力还没觉醒,
有可能是异能太隐晦,不好发现吗?抱歉,当初医院是结合了世界异能者的规律库来一一核对了三天三夜。
恁是没找到一个差不多我可能会有的特征的异能。
“你说你也是的,干嘛逞英雄啊。”
医生的态度好了起来,我感觉着自己应该不会被吃了吧,他一边为我换药,一边说着:
“明明什么能力都没有,还处处想着去送死,你是什么奇葩思维?”
“就当是我的好习惯吧。”
我当然不可能说当时我觉得我会爆发什么特殊能力。
毕竟差一点就结束我这还没精彩的人生了。
不是,不是“还没”,是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了。
不,不是差一点,要不是那个不认识的好心英雄救了我,我现在躺的应该不是病床,是棺材。
想着一定会有几个壮汉载歌载舞的扛着我的棺材把我送进火葬场。
而接下来我的老朋友们会一脸懵逼的抱着我骨灰盒坐船出海。
然后跑到确定不会被环保部门发现的地方,把我的骨灰撒进大海,最后回来上岸了突然冒出一句:
“不是,他咋就死了?”
众人大眼瞪小眼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想到那个画面,突然泪目起来。
可医生的话把我带回了现实。
“行了,行了,能害死你的都是坏习惯。”
医生一边说,一边用手在我腿上划过,旋即一种酥麻感盖过了疼痛。
啊,疼痛感渐渐消失了。
“好了!”
医生拍拍手满意的看着我的腿,将绷带缠上,一边朝门走去,一边慢慢说着:
“好好休息吧,一号床的病人,呃,白泽止先生?”
医生顺手把灯给关了。
我目送医生走了出去,现在整个病房就我一个了。
呃,这算怎么回事。
突然安静了,我怎么有点感慨了。
望着漆黑的天花板,想着刚刚被那个狂化的人一拳钉在墙上,医生们都不敢用力把我拉出来,而是像考古一样扣了好久啊。
哎,老了老了。
其实这事跟老不老没关系,纯粹是因为我没啥异能而已。
我一边想着,一边拿出了手机。
今天四蹦子还没签到来着,任务也没刷。
哎,以前每天只能玩一个半小时的时候明明挺肝的。
原来的愿望就是18岁时来个648,感受一下什么叫做“欧气”。
现在觉得这个纯粹是慈善行为,感受到的只有“非气”。
以前把头顶都要肝秃了,也要贪点时间做任务。如果能一直保持秃顶的话....
也许我可以成为那种隐藏的大佬吧!但头发生长速度就是这么快。
况且我现在现在只想月卡签到.....
罢了,罢了。
先签到,月卡可不能断啊。
“医院网速挺快。”
我看着这个进度条快速的加载满忍不住赞叹着。
啊,疼。
一不小心又忘记了腿上的伤口。
医生的麻醉异能看样子效果刚过。
医院病房里挺寂静的,瞄了瞄墙面上的淡蓝色呼吸灯,又感受一下这张柔软的病床。突然一身轻飘飘起来了。
呼,希望明天可以正常上班吧。
再次庆幸我躺的不是棺材。
也许还能更惨一点,比如回归自然,成为污染环境的化肥。
【生,是一种运气,自然不该有什么抱怨。】
【死,是最后的归途,自然不会有什么惋惜。但也该好好珍惜生。】
呵,老头经常对我说的话竟然莫名其妙的在耳边回荡。在这安静的医院房间里,这话细细品味貌似有点意思了。
虽然是句很玄乎的话,我一直都是似懂非懂的听着的。
但我记着下一句非常的通俗易懂,且朴素。
【你这烂命死活谁管啊,保险公司吗?所以别特么一天到晚到处给我找麻烦了。给你收拾烂摊子很麻烦的好嘛?】
毕竟也对,稀里糊涂的活了这么多年,干过的傻事也不在少数,与其说是我真的傻,我倒觉得是自己仍然怀揣着一些对小小的期待——拥有异能的小期待,但每次为了自己的行为进了医院又后悔当初为什么要这么干。
哈哈哈,这就叫迂吗?但我为什么.....
为了避免不好的回忆侵染我整个大脑,赶忙退出游戏——
关掉手机,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