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nlimitedStarshineWorks【一】

作者:岂可肖 更新时间:2013/10/25 10:48:02 字数:0

【老样子‘Solid Fire’一杯,老板娘。】

【‘Solid Fire’?……请问那是什么东西?】

【就是果汁兑烧酒掺冰块呀!啊……真不好意思,是我自己弄错了。】

这是现在的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想得到的事情。

我的小店,竟然会迎来这么一位顾客。

CHAPTER 6:

Unlimited Starshine Works

那是某天晚上的营业时间里突然光临的一位女性。意识到自己误会了后,她还是找个位子坐了下来,【总之能不能按我刚刚说的那个搭配来一杯呢?拜托了。】

【没问题,请稍等。】

我答道,最后瞥了一眼她黑色尖顶帽下面隐约露出的金发。这位女性的身体大部分都被一件深色的宽大袍子所覆盖,在领口处打了一个结,从前面可以看到里面紧身内衣包裹的曼妙身姿,活脱脱一位从西方奇幻小说里走出来的女魔法师形象。至于年龄以人类来衡量大概是三十出头吧——也有可能是显得年轻的四十岁——谈论女性的年龄本来就是极其失礼的事情还是不多想了。

类似的装束我倒并不是第一次见。不,我才不会说什么“总有点熟悉的感觉”之类烂大街的早就不算伏笔了的伏笔,因为这位客人与那个人比起来根本就是一个天一个地。她的全身都在透出一种成年人的成熟魅力,动作举止优雅而不高调,搭配着衣装给人以稳重可靠的印象,随便哪样都是另一个家伙让人怀疑一辈子都修不来的。我见得更多的是她十次冲进店里有八次都不减速而重重撞在凸出的桌沿上,然后把骑着的扫帚随意丢在哪里,一边摘下魔女帽扇着风一边毫无教养地与其他人嬉笑吵闹。

【客人您要的,呃,……‘Solid Fire’?因为还没到冰块供应季所以放了薄荷代替,可以吧?】

【啊啊没关系哟,能做就感激不尽了。】

把杯子递给这位女士的时候,我的手不经意间与她的有了短暂的接触。

【——!!!!】

一瞬间的事情,有某种强烈的波纹从接触的部位向身体内部扩散,激震,撞到内壁再反射回来。待我从失神中回复我才发现自己全身都寒毛直竖。【客人你……】我恰待要问,她却先笑了笑摆摆手:【对不起对不起,职业病了习惯动作,实在是抱歉。】

【……是,是吗。】

我把杯子放下就转回里面去了,说实话我不太想把背后朝向这位神秘的客人,经历了刚刚的事之后越发不想。不知内情的人应该会把这归结为她没有控制好“魔力”吧……但那根本就不是什么“职业病”,而是用来探测对方力量深浅的“声纳”。我无比清楚此事因为这一招我自己就有使用。

知道这种手段的她极有可能与“某个组织”有所联系,真是那样的话,说不定我有必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一边装作若无其事地洗着碗我一边小心翼翼地催动藏在屋柱上的羽毛,像这样细微的魔力流其实也并不能逃过经验者的探测,但无论如何总比什么都不干要好。真是糟糕的情况,有一个不明来意的魔法师已经亲自找上门来,而我却对她一无所知。

但是……她却似乎知道我。

不光是“知道”,或许应该说“认识”比较合适。以她进门时的话来判断,她在我这点那个“Solid Fire”似乎也不是第一两次了。……然而不论怎么绞尽脑汁我都没法从回忆里找到这么一个长袍黑帽魔法师的形象,更不用提她据说常点的“Solid Fire”。如果某个大人物没有因为某些原因修改过我的记忆的话,我可以肯定这位女士对我来说就是个完全的陌生人。

【…………】

弥漫的寂静,尴尬的沉默。

我有些希望手里的这碓碗永远都不要洗完,偷眼看向外面时,魔法师女士依旧在捧着杯子一小口一小口饮着。宽大的帽沿垂下来遮住了颜面,看不到她的神情。

【——老板娘,老样子一碗茶菜泡饭~】

正在这时来了其他的客人,博丽巫女灵梦小姐掀开了帘子也进到店里来。【对了今天也来盘招牌菜烤八目鳗好了,老吃不着荤的胃里都难受……嗯?】

她直楞楞盯着先到的另一个人,眼睛睁得老大像是看到了十分不得了的东西。说起来这孩子的直感据说相当厉害,也许对这位生客的身份有注意到什么?【你——】

【啊,晚上好啊。】

魔法师女士微笑着向她问好。灵梦的表情微变,忍不住想要说些什么的样子。【……啊哦,晚上好。】但最后还是放弃了,简单回了礼就在旁边坐下来。

……她应该是有察觉到什么吧?

把碗端过去时我看不出灵梦的样子与往常有什么不同,明明当时肯定是想说什么的,之后却连看都没再多看人家一眼……是顾虑到我在还是单纯嫌麻烦想坐看事情发展我就不得而知了。【八目鳗啊……这么说来也是。】魔法师女士自言自语道,抬头望向墙上的菜单,【八目鳗也给我来一盘。】

【好的~请稍等。】

有其他人在的话动手也会有些顾虑的吧,况且刚刚灵梦愣住的样子她应该也注意到了……一边摆弄着炉子上滋滋作响的鳗鱼我一边思考着下面的行动,也许我应该制造个机会让灵梦也尝尝她的“职业病”?【好了,两位要的烤八目鳗~】她们坐的也不算远,我特意把碟子放在中间,运气好也许可以制造些碰手的机会。

……本来我是这么想的,只是在灵梦把手伸过去的同时,外面又响起了熟悉的破空之声。

【果然又在这啊灵梦!】

之前我谈到的另一个魔法师装扮的家伙掀开了帘子,雾雨魔理莎,这次倒没有再一头撞进来,是察觉到自己往常的位置已经被人占了吗。【神社找不见你,果然又在这偷吃好东西!】她毫不客气地挤到了中间的位置拿起一串烤鳗就想咬。

【啊,喂等等快住手!】

【会被人叫住手就住手了的话就不叫小偷了DAZE】

这家伙还颇以此为荣啊?【那串鱼,不是我的。】灵梦指指桌上的两个碟子,再望向魔里沙手里的鳗鱼,鱼背上已经缺了一大块。【啊,啊呀呀呀……】黑白小偷这才像发觉旁边还坐着个人似的转过头去,对着神秘的女士硬挤似的堆了点笑容出来,【这这是对不起……要不,现在就把这串还给你?】——熊孩子是故意的吧喂!?

【没关系,送给你好了。】

但那位客人倒似乎对此不怎么在意,挥挥手回以微笑。【烤鳗鱼啊……】她一边念道也拿起一串,同样往背上咬下一口细细咀嚼,【不管过去多少年味道都不会变呐……虽说这话好像应该反过来才对。】

(……!!)

冰凉的水刺激着手背,我才发现自己的动作停下有好一会了。柜台那边魔法师女士还在低头安静品尝,希望我这一瞬的破绽没有被她看进眼里。

她说的话虽然也令人回味,但使我惊讶至此的并不在此。

“恶意”

明明是宁静又带点长辈的慈祥的微笑,我却似乎从她那儿感受到了这样的东西。不是对我,而是对着向她道歉的魔理莎。那可不是仅仅一串烤鱼就能引起的程度,而是……仿佛对对方的存在本身就一直长久地厌恶着一般,那“恶意”的深度就是有如此之深。或许我应该收回之前的话,这两个诸多相似却又截然不同的人身上,也许的确存在着某种联系。

然而……无法理解的事情还是很多。

如果她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魔理莎的话,那完全没必要还事先装出熟客的样子来和我套近乎——虽然我觉得那个样子完全不像刻意装出来的——可要不是装的话她却又并非真的是我这的熟客。与外界相比宛如弹丸之地的幻想乡里的住民并不很多,会来光顾我这小店的更只有屈指可数的小部分,而这位魔法师女士又并不在这个部分之内……倘若真的是某位大人物曾在我的记忆里做过手脚的话,岂不是代表她的身上曾发生过不得了的大事以至于不得不这么干了?

……又或者,说不定我应该重新注意下她给我的另一种感觉,因为太过夸张而在产生时就被我下意识否定了的印象。并非不合时宜的装扮,或者诡异的单方面熟人关系,就算是真的和“那个组织”有所联系也好,都赶不上那震惊感的边角——

(这个人,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根本就不该出现在这里,喝饮料吃鳗鱼,还与附近的人交谈,单单她的存在本身满溢出来的“违和感”就会让人产生如此的感觉。恐怕灵梦之前察觉到的也是这一点吧,身为大结界的管理者对类似的事情本该再敏感不过。但即便如此却还放着不管的理由究竟……?

【呐呐这位姐姐,看你这副派头,你也是魔法使吗?】

不过普通的人类应该是感觉不到的吧,像魔里沙还在一边啃着人家的鱼一边朝她搭话。【嚯,姐姐啊……】魔法师女士被逗笑了,原来如此,这副遮得严严实实的打扮的确不太看得出年龄来着,【也算是吧,不过可不仅仅是‘魔法使’而已哦?】

【不仅仅是?难道和帕秋莉、爱丽丝他们一样是魔女?】

【不,虽然使用魔法但我还是个人类……一直都是。】

魔法师女士又小抿一口,哈出一口气。【身为脆弱人类却妄图染指魔奇异术,有这个想法的家伙们实际上可是出乎意料地多呢,这个世界上。】

【真,真的吗?呐灵梦你听见了没,世上除了我以外的人类魔法使确实有很多哦!】

【跟我说干嘛,向爱丽丝她们说去啊。】

【你上次不是说要我别做什么魔法使了吗?】

【这完全没关系吧喂!还有,我可不打算收回那话。】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灵梦似乎总在不时望向另一位客人那边,【别玩儿魔法之类稀奇古怪的东西了,】她说完对着鳗鱼咬了下去,【……来神社做个跟班也比干那个好,我可一直都是认真的。】

【你那连个人都不来的神社谁要去住啊!】

【嘿,住在更没人去的魔法森林里的人还好意思说我呢。还有,你不已经吃了人家一串了,把手里我那串放下!】

【嗯?你的烤鳗鱼不是固定有一串是我的吗?】

【什么时候这么定下过啦!】

哎呀哎呀,光两个人就把店里搞得这么热闹了啊,虽说有顾客上门我是欢迎的但像这样安宁的深夜时刻我还是比较喜欢更清静些的氛围呢。一旁的魔法师女士也是被吸引过去了的样子,【两位的关系真不错呢。】如此评论道。

【不,明显只是这家伙老摆着无赖相贴上来而已。】【嗯!跟着灵梦走,有肉吃!】

话说你的财政状况总该比那边的贫乏巫女好些吧?【下次要吃自己点去!】灵梦替我说出了心声,顺手抢掉了最后一串鳗鱼。

【自己买的总归没有吃别人的香嘛。】

【噗……】

倒是魔法师女士先忍俊不禁了,身上的法袍都笑的一振一振的,【在使用魔法的人类是有不少没错,但像你这样的还真是绝无仅有呢。】

【那又怎么样,反正我老早就习惯被人这么说了。】

【能占便宜是没错啦,不过相对的别一味想着‘得’,偶尔也考虑下‘失’的可能性如何?】

【……?】

【举例来说的话,嗯……就说你们好了,现在是可以这么在一起没错,但你有没有想过将来某天不得不分离的情况呢?】

【……】

【对了,就比如说多少时间之后,说不定不会很久,再想吃些什么变得都得自己掏钱了再也没有可以去像这样抢的人在了,这样的场景……你有设想过吗?】

【怎,怎么了啊!突然提起些莫名其妙的话题?】

【才不是什么‘莫名其妙’吧?倒不如说这些以后必然会发生的事情,你心里其实都再清楚不过了不是吗?】

气氛一下子被她的问题搅得尴尬起来,【我不……不清楚,那些事情从来都没去想过。】魔理莎压下帽子别过脸去,连我都能看出来是在掩饰僵硬的表情,【比,比起胡思乱想那些有的没的,还是珍惜眼前的比较重要吧?】

【说的是没错,但为了将来那种时候的到来是不是先做点准备比较好呢?沉醉于‘现在’里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天天过下去真的好吗?】

魔法师女士依旧微笑着,但被她问着的那个人却再也笑不出来。

这早就不只是“故意”了,这分明就是“恶意”,不再是朦胧的错觉,而是实实在在正从这位微笑的女士身上散发的东西。强行挖进别人心里触及最不愿去想的部分,把它连根扯出来血淋淋地摆到面前……这种一锤子买卖我可不敢做,但眼前的这位女士似乎没有这个顾虑。

【……什么啊,这个人!】

不过被这么干了的那一方反感恼怒也是理所当然的,【我要怎么生活由我自己来定就好了,干嘛要你来说这么多啊!】魔理莎的声音里听得出明显的不满,但魔法师女士还是继续说道:【也不是那个意思,我只不过是作为经历过这些事的人,给你些有用的忠告罢了。】

【忠告啊?嘿,那还真是谢谢了,不知从哪儿来的前辈桑。】

少女说着把头上的魔女帽一转……虽说那顶帽子好像本来就没分前后来着,【不过我的路还是要我自己来走,从很久以前我就已经下定决心了。】

【即使注定要得到一个悲剧的结局?】

【未来的事情还啥都没定下来咧,谁说一定就是悲剧了?除非我亲眼看到了才信。】

【那么等真的看到了之后呢?一直到那时之前都要抱着‘不一定是那样’的侥幸心理,天真地一天天过下去吗?】

气氛有了转变,这位女士的语气已不像之前那么温柔,而魔理莎则离开了位子完全是一副要吵架的架势了,【那你到底想说什么!是啊,灵梦总有一天会死的!难道你要让我从现在开始就开始做葬礼的准备吗!】她大声喊道,【难道为了那种事情就要我从现在开始考虑吗!】

……这可真是糟糕的状况。我下意识想上去劝架,可灵梦的样子却更让我吃惊:既没有求和也没有参与哪边的意思,她依旧低着头安静吃饭,就跟身边在谈论的事与自己完全无关一般。

【不,我从来没有说是她的事情,我一直在谈的都是你的事情。你要做的不是‘葬礼的准备’,而是‘参加葬礼的准备’。】

【……什么意思?】

【好,那么由我来问你吧。】

魔法师女士也站了起来,明明两人的身高差不多少,她的身形却仿佛明显高大挺拔得更多。

【你,究竟有没有思考过这些问题?】

她问道,【当你的伙伴不在了,你会不会为此感到悲伤?你的悲伤会有多深,是会持续几个月还是几年?没有了可以像这样在一起的伙伴,你的生活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会丧失继续做魔法使的动力吗,还是即便一个人还是要继续走下去?现在说着‘我的路要全部自己来走’,将来又会不会怪罪自己当初选错了路?多少时间后回忆起当年的意气风发,到底会不会为自己的轻率感到后悔,又会后悔到何种程度?这所有的事情,这些重要得甚至能决定你一生的问题,你……没错,就是现在正无忧无虑活着的你,真的已经全部思考过了吗?】

【我——】

魔理莎用手使劲抓着帽子的边缘,但那个“我”之后的话却迟迟没有跟上。【……别擅自把你的人生覆盖到别人身上来!】最后才像是从牙缝里挤了些话出来,【因为你自己的软弱造成的失败,现在却想拿来吓我吗!我才不会变成像你这样,就算是为了做给你看我也绝对不会!】

【是吗,那么把你的决心拿出来让我看看吧。】

魔法师女士转身出了店外,夜风吹得她长袍飞舞。

【如果想要证明是我错了的话,那就在我这个经历了一切的人面前,把你跨越悲剧的执念拿出来让我见识一下吧,人类魔法使雾雨魔理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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