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尔默伊尔城城门被强大的火焰魔法一击击破,几名骑兵做先锋,带头从破口率先冲出了城门,然后就是一台马车和马车后更多的护卫骑兵。
「加快速度!」离马车较近的魔法师装扮的A+级护卫一直看着城市中的火光,不时开口催促着所有人加快行动。
他们身后明显能看到数量远超他们二、三十倍以上的骑兵追兵,从认识的熟面孔中,魔法师装扮的A+级护卫随便一眼就看到了其中有五个A+级的追兵,显然一旦被追上就会是尸骨无存。
「该死,我们明明因为收到侯爵大人遇袭的消息提前行动了,怎么对方的应对速度那么快?」魔法师装扮的A+级护卫抱怨着,大拇指和食指攒紧了和缰绳一起握于指缝间的短魔杖。
「很简单。」在马车另一侧的A+级护卫『杰斯』看向他,并瞥了一眼追兵的方向,接着说到:「看到他们你还不明白吗?他们哪一个不是侯爵大人的亲信,这么多人都选择了倒戈,违背侯爵大人的命令,所以我们之中肯定也有『雷吉内特』大人安排的内应存在。」
「你说得有道理,可是你居然还叫那个叛徒『大人』,区区背叛者不配受到我的尊敬。」魔法师装扮的A+级护卫忿恨不平的说着。
杰斯叹了口气,像是接下来准备要说服他一样的拉动缰绳,靠近他的身边,并说到:「注意你的言词,对雷吉内特大人的支持者来说,你这是大不敬。」
「你又称呼他『大人』,现在是怎么样?你也想背叛侯爵大人了。」魔法师装扮的A+级护卫愤怒地瞪着杰斯说到。
「我当然不会这么想。」杰斯说着,手已经快速伸向长剑的剑柄,拔剑出鞘—
「因为我已经做了。」
极近的距离让魔法师装扮的A+级护卫根本来不及反应,握着魔杖的手被连同腰部斩断,他的上半身就这样从狂奔的马匹上坠落,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再因为失血过多和撞击造成的眩晕后,魔法师装扮的A+级护卫看到的是杰斯持剑抵住自己喉咙的身影,和不远处已经停止前进,车身上染满鲜血的马车,马车旁全都是护卫的尸体,更多的则是拿着染血的凶刃站立在马车旁,冷眼看着尸体和他自己的护卫。
状况浅显易懂,他们也背叛了。
「投降或是死?」杰斯一手拿着长剑,另一只手则晃了晃治愈药水。
形势比人强,想到自己不答应的话,最多一、两分钟就会死去,魔法师装扮的A+级护卫开口回答—
「算你狠…我投降。」魔法师装扮的A+级护卫冷眼看着杰斯,即使心里万般不愿意,也还是选择了投降。
解决了这件事,杰斯把药水放在魔法师装扮的A+级护卫的胸口处,自己则转身向马车走去,然后径直进到了马车里,再出来时背后已经背着昏睡状态的布莉塔妮,布莉塔妮身上什至还穿着睡衣。
至于昏睡状态其实并不是刚才杰斯才使用的,而是因为所有下人都知道布莉塔妮的性格,生怕自己这个小祖宗不愿意被带走,不管不顾的闹起来,那时候可能就连城门都走不到了,在宅邸他们就要被抓起来,所以才让布莉塔妮贴身的仆人下了药。
此时后方的追兵也已经来到了他们近前,不过面对『自己人』的到来,还存活的护卫们中有相当多人却仍丝毫没有松懈,眼神中反而对追兵有所戒备。
他们会有这样的反应也有很简单的理由,那就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是一开始就选择叛主的,有很多人都是被杰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服的,他们心里还是很不确定自己这种临时变卦的叛徒,到底能不能被下一个主人所信任。
所以直到他们看到追兵并没有让骑兵直接朝自己冲杀而来时,他们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喔,干得不错啊,杰斯,做得还挺熟练,不愧是堤菲贝特侯爵家中最精锐的几人。」其中一名背上挂着双剑的A+级男子略带嘲讽地说到。
杰斯也没有生气,只像是在陈述事实般平稳地说到:「你但凡打得过我,也不需要耍嘴皮子,直接杀了我,再说一句我不遵守雷吉内特大人的命令就好。」
「你…!」背上挂着双剑的A+级男子顿时一噎,看起来有些气急败坏却仍然没有拔出剑,甚至视线都是在看自己身旁的其他同伴,似乎在寻找着会为自己撑腰的人。
「强即强,弱即弱,弱装强为蠢。」领头的头发花白、看似六十岁的长发男子瞥了背上挂着双剑的A+级男子,犀利的目光让他闭上了嘴巴,也不再摇头晃脑。
「堂姪孙女也在你手上了,我们就别浪费时间了,回去找我儿子吧。」看似六十岁的长发男子看向杰斯背后的布莉塔妮,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着。
「是,听候三老爷的吩咐。」杰斯没有任何迟疑的低下了头。
「你。」看似六十岁的长发男子视线看向了其中一名马车旁的护卫,说到:「牵马给杰斯。」
那名护卫哪敢说什么,连忙应是,给杰斯牵来了马匹,等杰斯上了马,止了血却只剩下上半身和一只手的A+级魔法师被扔上布莉塔妮本来乘坐的马车后,这支部队也就踏上了归途。
破了一个大洞,明显已经没有打开的必要的大门,却仍然还是打开了门,迎接着他们的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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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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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大概三个小时的时间,他们才终于翻过了山丘,通过了城市的街道,抵达了领主宅邸。
此时布莉塔妮也早在一小时前就醒过来了,只是那时候全身都没办法动弹,只能勉强睁开眼皮,而现在不只手指能微微弯曲,就连舌头都可以动了,她终于可以开口说话了。
布莉塔妮最开始还以为自己是被人绑走,再被杰斯救回来的,可是在她看到自己身边大都是自己的叔叔雷吉内特的亲友和部下时,就知道事情不简单,看到城市里各个被焚毁的哨点后就更是确信了杰斯的背叛。
「本小姐以为爸爸对你很好了,你是什么时候背叛的?」布莉塔妮没有丝毫的愤怒,仿佛只是基于好奇心才提问的。
「很早。」杰斯语调平稳的答覆到:「至于您所说的对我很好,请恕我不能认同,在您身边不但没有任何立功的机会,还得经常被您刁难,把我安排到这个职位上的侯爵大人能说是对我好吗?」
「这倒也是,但是你是个下人,使唤你是本小姐的权利,本小姐是不会跟你道歉的。」布莉塔妮回应到。
「没关系,『仪式』快要开始了,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杰斯语气平淡的说到。
「不知道。」布莉塔妮撇开视线说到。
「不,您知道的,我知道您知道。」杰斯接着问到:「所以我才好奇,您为什么在两年前选择回来,而不是选择逃往他处呢?」
「……你很烦,本小姐就说不知道了。」布莉塔妮闭上了眼睛,做出不想再搭理杰斯的模样。
「既然您说您不知道,那我就跟您说说吧。」杰斯不理会布莉塔妮的拒绝,接着说到:「所有堤菲贝特侯爵家的直系和亲卫都知道,每当矿脉枯竭之时就要举行仪式,仪式中需要直系血脉中至少一人为引,再配合一定数量的祭品,加上家主和家主手里的戒指,才能启动仪式。」
「所以你们攻击城市,就是为了让本小姐的爸爸同意你们的请求,反正本小姐本来就没有打算久活,随你们自己去折腾吧。」布莉塔妮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说到。
「不,侯爵大人意外的抗拒,雷吉内特大人没办法说服他。」杰斯刻意顿了顿,这才接着说到:「因此,我们需要新的侯爵大人来执行这次的仪式,很遗憾的,侯爵大人只能离世了。」
「……所以,你们杀了他?」布莉塔妮猛然睁眼,眼神中的是愤怒和浓烈的悲伤,她厉声说到:「他为了这个家族奉献了这么多,连陪伴本小姐和他们小儿子的时间都没有,他不是个好爸爸,却绝对是个尽职的家主,可是你们就只因为他一次的忤逆你们,就杀了他,凭什么!所以他的辛劳全都是屁吗?」
「侯爵大人确实是一个尽职的家主,只可惜侯爵大人在最关键的事情上做错了选择,其他事情族老们或许真的能看在侯爵大人的贡献上睁只眼闭只眼,可是这件事不行,这件事关乎整个堤菲贝特侯爵家的命脉,不容有失。」
杰斯接着说明到:「即使您离开了之后还有您的弟弟可以替代您,只是男性毕竟更有继承侯爵家的可能性,况且您的弟弟和您不同,并没有使用魔法的天赋,不算是『优质的祭品』,族老们又不确定侯爵大人之后还有没有新的孩子,所以只能把您留下来了。」
「……哼,那这些所谓的族老和旁支们可真是太爽了,什么事情都是本家来扛,有什么麻烦事情都是本家去做,怎么本小姐就那么不幸的生在了本家呢?」布莉塔妮叹了口气,再次抬眼时,眼里已经只剩下怒意,骂到:「这群该死的蛀虫,本小姐倒要看看,所有能坚持的人不是死亡就是心灰意冷时,这个家族还要怎么撑下去。」
「堂姪孙女,妳这就说得太绝对了。」本来一直没开口的看似六十岁的长发男子,接着说到:「不是所有人都没有在努力,至少我的儿子雷吉内特也是尽心工作,而且在举行仪式的时候,分家也都得贡献一部份子嗣作为祭品,才能换取矿权。」
「贡献出一部份子嗣?说的好像是他们真的有做什么事情一样,献上的也不是他们的命,他们也能算贡献了一份力?本小姐的爸爸终究是少数人,你还真当那些本来就是为了创造祭品而生孩子的人,在孩子死掉的时候会有多伤心吗?所以他们到底算是付出了什么?只不过是靠着孩子的血肉为生的蛀虫罢了。 」布莉塔妮冷笑着嘲讽到。
看似六十岁的长发男子没有生气,只是冷静地回应到:「他们承担了怀胎的风险,几块宝石的补偿不算过分,他们的牺牲不是重点,重要的是让他们和本家的利益捆绑在一起。」
看似六十岁的长发男子接着说到:「家主…现在该说是前任家主了,他没利用好这层关系,甚至和他们对立,这是不能发生的,和功劳、苦劳无关,挡人财路,所以妳父亲得死,只是这么简单。」
说到这里,看似六十岁的长发男子推开了门,布莉塔妮也看到了门内的景象—
原本该是自己父亲坐着的主位上,此时坐着自己的堂叔雷吉内特,一名身姿妖娆的红发女性则站在他身侧,环着他的脖子,倚靠着他的肩膀。
而她的母亲和血缘上能称为『弟弟』的男孩则被几个卫兵打扮的人压在地上不能动弹。
座椅上的雷吉内特当然不可能没注意到开门的动静,微笑着伸手比向自己右侧的座椅说到:「欢迎妳,堂姪女,这样人就到齐了,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