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班长,我先走啦!”
看着有些憨厚的寸头青年向着面前身穿冬常服,比自己稍矮几分,却相对自己年长的成年男子喊道。
被唤作班长的男人欲伸手摸憨厚青年的头,结果发现自己得要踮着脚才能摸到便打消了这个看起来只有晋江文学城里才会出现的想法,便装作若无其事道:“嗯,我知道了。这可是我为你争取到的假期,回去之后就好好陪着家人过个好年,七天后一定要回来,明白了没有?”
“明白!”憨厚青年道。
“到家了就记得回微信给我报平安,去吧,列车要出发了。”班长将他赶进车厢,安静地看着这位青年坐上高铁,直到列车在眼前完全消失完全消失他才顶着头上的雪转身走开。
而列车上的青年将班长的姿态全部收在心底,他可是营地里头一个在过年期间回家的存在,想必班长为了自己的这份心愿特意在背后做了不少的事吧。
[谢谢。]
青年心道。
日落,月出,月落,日出。
一月二十四日,上午六点整。
在列车上睡着的青年准时醒来,自己好像很久没有在这种能够完全放松的场景中睡着了,心情大好的他在转头缓解颈部疲劳时,余光瞥见自己的肩上多了一袭黑色长发。
“!”
“( ̄o ̄) . z Z”
“……”
钟渊定睛看去,这个长发的人儿看着有些瘦小,相貌平平,而且这个人儿的睡姿并不端正,都还抱着自己的胳膊睡着。
按照网络上的段子来说的话若钟渊对她使用表莲华,他绝对会以故意杀人罪的罪行被警察逮捕……话说这段剧情是不是有点诡异?
咳咳,歪楼了。
他看了看前方滚动播放的到站提示,再看看身旁的人儿,在没有干扰到她睡觉的情况下他紧绷着身体闭上了眼睛,假装进入睡眠。
这是他第一次与女性零距离接触!说实话还是有点紧张。
一小时后。
【闹铃提示音】
青年从假寐的状态中醒来,发现这个声音的来源是来自身旁的人儿后并没有做出其它动作,继续闭着眼。
书上说大部分女性会有赖床的现象,而有部分女性会选择将其克服而剩下的会选择关掉闹钟然后继续睡。钟渊如此想到,他有些想看看这位在不知不觉中将自己当做枕头的人儿会怎么选择。
“嗯姆~”
蓝素素在朦胧之间从口袋中拿出手机,见时间还早就想着还没到站就继续睡一会,然后她握着手机,紧紧握着抱在怀里的臂膀,将头以更为舒适的姿态重新靠在某人的肩上。
嗯?等等??哪来的臂膀⊙﹏⊙???
蓝素素这回精神了,她急忙将自己的手收回去,却没注意分寸地碰到了钟渊的腰部。
倒入热油后待它烧六成热时倒入剥去外壳与沙线的明虾,此时虾的颜色就像蓝素素的脸一样泛着明显的红色,她抬头看着被自己在睡梦中抱了一晚上的人。
是的,蓝素素抱着眼前的这个人的手臂睡了一晚上。
透过车窗,阳光恰好地照在他脸上,将原本有些粗犷的五官显得更为硬朗,此时钟渊是不会承认自己已经醒来的事实,不过他有点后悔为何要向着阳光的方向假睡,这阳光刺激地让他很想把眼睁开。
蓝素素见状便松了口气,还好现在车厢里只有她一人是醒着的,公众场合下抱着一个陌生的男人睡得这么香……想到这里她的脸变得变得更红了,便转头不再看他,戴上耳机,将插头接入手机,打开网易云音乐后选了一首自己喜欢的音乐打发时间。
而旁边被阳光照得想睁眼的钟渊把头悄悄转了过来,这回他是真的睡着了,这可是睡一次就少一次的回笼觉。
五小时后。
当列车即将在郴州西站停下,拖着一堆行李走出车厢的蓝素素正看着眼前的这些东西犯愁时,钟渊正好于此时背着背包走出车厢,他只带了两套换洗的衣物和旅行用的洗漱套装,见蓝素素有些为难的模样,他问道:“需要帮忙吗?”
“啊!哦,那麻烦你了。”蓝素素确实需要有个人帮她把行李带出高铁站,和在外面等的人会合,而这些行李中既有她自己的,也有她那个闺蜜老乡的。那个笨蛋一到出远门的时候就会丢三落四,这回可倒是把衣服和钱包给一并落在单身公寓里头了,还好因为工作的原因自己比她晚一天回老家,就顺便帮她把东西带了回来,不然梁佳那货真得要在郴州西站过年去。
不过佳佳这家伙居然把身份证和车票给带上了还坐上高铁回了郴州也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啊,素素,老娘我要爱死你了!”丰满高挑的女人儿见到蓝素素便欢快地跑来张开双臂便给她一套来自大年三十的波涛汹涌。
波涛汹涌这个词没用错,这点站在蓝素素身后的钟渊可以摸着下巴确认,这女人儿确实是波涛汹涌啊。
“佳佳你站在这里等了我多久了?”蓝素素用尽力气挣脱前者的怀抱后将手中的一个行李递给她,这是梁佳要求自己带回来的其中一个行李。
“确实好久了呢……”梁佳低头看了手机一眼,抬起头继续道:“不过,现在行李回来了我们就一起回去吧!对了,你还没吃早饭呢,我们就先去附近的……”
蓝素素没有继续听这个笨蛋闺蜜的唠叨,她转身见到之前帮自己拿了一部分行李的人已经背着自己的包悄然走远,她大声向他说了声谢谢,但这份声音行人的声音、行李箱摩擦的声音与车笛声所淹没,而他是否听到了蓝素素的谢意,这她就不知道了。
经过各种转乘,钟渊花了四个小时的时间辗转奔波,在镇上下车,步行回到了牙泉村,这里是他出生长大的地方,是他童年认为最好的乐园,以前每年学校放假从县城回家时都有着大哥的陪伴。
而在大哥失踪后的这些年里……
他努力压制着自己心中的那份情绪,感受这段时间里村子的变化,寻了条自己熟悉的方向走了进去。这次回来是要和阿爸阿妈一起过年的,家人都默默把哥哥失踪的事实悄悄掩盖,他们只是希望自己能够放下那个执念,好好地生活下去。
钟渊也自问自己能将它放下吗?显而易见是不可能的,如果能够见到那个混蛋,他一定会挥拳将钟鼎给打飞。
甩了甩头上的雪水,继续向家的方向走去,他的身型在不断飘下的大雪中渐渐模糊。
而在钟渊离开此处近一个小时之后,大雪将他的脚印掩盖,而一辆青黄撞色喷漆的出租车也在此处停下。一个穿着厚厚羽绒服的身影从后座下车,在同时下车的司机的帮助下,他从后备箱中取出两个行李箱,一个是装着保健品,一个则是装着自己的衣物。
“好多年没回来了,村子里的变化真大。”
“也就那样吧,翻新了村子里的路,还修了个用来停车的篮球场而已。”司机哈着气搓着手,道。
这个人环顾四周,看着与自身记忆相差极大的环境,掏出手机确认时间后身旁的向司机问道:“从嘉禾老车站到牙泉村付你多少钱?”
“九十吧,嘉禾离这里太远,下午五点之后就没末班车了,收你九十已经算便宜你了。”司机在车外点燃一根烟,这是他的习惯,况且回到家之后他也没法在孩子面前抽烟。
“谢谢了。”钟鼎从钱包中拿出一张一百递给他,道:“这是您的钱,预祝您新年快乐。”
“谢个毛啊,需要坐车去县城的话可以打我电话,不过我要等过了年十五才能开车接客了。”司机收下后从口袋中胡乱地取出一张老式的十元纸币,递给钟鼎后,他便弹开已经抽得剩烟屁股的烟头,满足地吐了一口烟气,打开车门进入主驾驶的位置,转好车头就离开了牙泉村。
拖着两个箱子,看着这个曾经生活过的村子,自从恢复大部分记忆决定回来前村子变化得非常大,钟鼎发现自己现在竟然有些认不得路了。
[希望阿爸阿妈还有阿渊都在家。]
他拖着行李箱,找了条相对熟悉的路,走了进去。
……
“哟,是钟符家的小崽啊,今年回家过年了?”回家的路上一位穿戴一新的村民见钟渊道,在这个小村子里,基本上村子里的所有人都互相认识。
“除夕快乐,水笙叔。”钟渊补充道:“这不部队准许我回来过年嘛,我就回来看看阿爸和阿妈了。”水叔的人生十分普通,年轻的时候在外面娶了一位从村子走出去的钟氏宗族的姑娘后每年抽点时间带着全家在这里过年,随着时间的推移水叔便和那位姨就留在这里养老。
水笙抬头看着钟渊感慨道:“进部队之后确实是比以前壮了许多,钟符那老家伙也算有了个出息的崽子,就是可惜了你哥……。”
听到这句话,钟渊原本平静的情绪开始低落,低声道:“水笙叔……”
而这时,一道炸响打断了钟渊的话。
“你要是想让老子抽你,你就继续在阿渊面前说!”顺着这声音看去,这位穿着崭新的卡其色羽绒服,抱着用竹筒做的水烟筒的苍老男人正一脸怒色,瞪圆着眼看着水笙。
“阿爸,你怎么又抽烟了?”钟渊看到自己的父亲抱着烟壶出来,欲上前取下烟壶,却被其喝止。
“别拦我!让我再抽会!”钟符点燃早已放在上面的烟丝,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气随他的鼻孔慢慢喷出,将钟符苍老的面庞掩盖,钟鼎失踪之后,这个烟壶便开始陪伴在他的身边。
“我不说了行了吧。”水笙叹了口气,他看向钟渊道:“钟家老二,年初三有空就和你妈来家里坐坐。”然后转头向钟符道:“老家伙你也来吧,别到时候又要我叫亚楠去你家请你过去。”
见自家的阿爸没有说话,钟渊替他答应道:“我们会去的。”
告别水笙后,在钟符的带领下,钟渊回到了接近两年没有回来的家,起初他以为阿爸是想消气而多绕一会,但当他看着面前这栋全新的房子,惊讶之余,又问道:“您这是在牙池旁边建了一个新房吗?”
钟符又抽了一口水烟,顿时感觉全身舒坦起来,口鼻间烟雾缭绕,道:“原本就有请人建一个新房的想法了,只是前年才正式开工罢了。”
另一边,记起家的位置的钟鼎站在门口,轻轻叩响面前的木门,顺着房内镶嵌着蓝色钴玻璃的窗户看去,里面充满了名为喜庆的空气,觥筹交错,好生热闹。
“谁啊?!”房子里传出带有一丝疑问的声音。
“阿爸在吗?我是钟鼎!”钟鼎应道。
“是钟老师家的大崽子?!”房间内声音的疑惑浓烈了几分,带着“钟鼎那小子不是失踪了十几年了吗?”的疑问与“管这个做甚,你快去开门。”的带有责怪语气的女声,这个房子的主人最终打开了门。
“迎面吹来的风可是好冷的说……”房主打开门后紧了紧身上的外套,今年的冬天是异常的冷,抬头看着眼前这位和自己差不多高的人:“诶?”
“你怎么在我家里,我家人呢?!”钟鼎见开门的并不是家人,大声呵道。
房主揉了揉耳朵吐槽:“嘛……你喊这么大声干嘛啊,他们很早就搬走了啦。”
“那请告诉我,我阿爸,钟符他们到底去哪了!”钟鼎压着心中的不安,向他问道。
“原来你父亲叫钟符啊,看样子你应该是那个失踪了十几年的、那个钟老师家里的那位长子了,我家的三个孩子都是他的学生。”
听到外面的不对劲,房子的女主人叫来自己的女儿代自己让桌上的亲友们安心,随后她端着手中的碗筷起身,关上房门站在房子的男主人身边,向钟鼎解释道:
“几年前这里原本就是钟老师的房子,后来他们在牙池旁边请人为自己建了新房之后就把这里的房子通过村委以合理的价格过户卖给我们了,现在钟老师一家就住在牙池那边。”女主人没有生气,并且向钟鼎解释了一切的经过,同时挥出握着筷子的右手,指着钟符新房所在的方位。
钟鼎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连忙向这对夫妇道歉,他也不是个傲娇的人,自己做错了事他自然得认,这个不大不小的乌龙便到此结束,不过由于赶时间回家见父母,钟鼎婉言谢绝了这对夫妇的年夜饭邀请,连忙拖着两个行李箱离开。
看着在雪中小跑的钟鼎,女主人感慨道:“今年是个好年啊,钟符一家终于是团圆了,你说是吧……”她转眼看向自己的丈夫,发现这个家伙已经溜到一张酒桌上大口大口地喝着倒缸酒。
下一秒,男主人脸上一红,直接醉倒在桌上,他的动作让同桌正在吃饭吃菜喝酒的亲友们吓了一跳。
“酒品差还喝倒缸酒,就别勉强自己喝,好吗?混蛋( ー̀дー́ )!还一口喝了一大杯,你真以为自己是千杯不醉酒中仙吗?!(ノ=Д=)ノ┻━┻”女主人端着碗筷骂道,随后进入客厅。
而在何氏宗族这边,在自己的丈夫请人建好的新房里,给闹腾了一下午的孩子喂了点母乳,把他哄睡着后,终于腾出一点时间的何晓琪又独自一人离开家,在牙泉边看雪了。
牙泉村很早以前是从城市里出来避难的钟家与何家两个大家族一起建立的,钟氏宗族在无名山上流下来的牙泉以西安置,而何氏宗族则在牙泉以东,经过时间的推移,两个大家族之间的隔阂早已消弭,甚至两家的族人之间开始有了通婚的现象。
大雪将何晓琪的帽子与双肩盖上了一层雪水,在她想要抬头望着远方的时候,何晓琪的视线一暗,她回头看去,原来是何昭烈给自己撑了一把伞,而他自己则是因为伞太小,另外一边没被伞遮住的身体因没法阻拦雪水落在身上而暴露在大雪中。
“妈让我叫你回去吃饭。”何昭烈道,同时他伸手将她头顶上与肩上的雪块尽数扫去,留在何晓琪羽绒服肩部上的水渍证明着她在这里停留了许久。
“那我们走吧。”何晓琪双目低垂,很干脆地转身,看向何昭烈,而后者也知道她的想法,后退一步,两人一前一后地踩着被大雪覆盖的泥地,踏上回家的道路。
新年快乐。她在心中给那个失踪多年的人给予自己仅有的祝福。
路上,何昭烈悄悄地将手中的伞向何晓琪的方向倾斜了许多。
在钟氏宗族所在的牙池边,恰有一道身影站在这里,路过的几位村民看着这个人感觉有些陌生却又有些熟悉,但也没有人主动上前与他打交道。现在可是除夕夜,出来的人大多是出门买点调味用来做年夜饭的,要是晚上几分,菜都炒熟了调料都还没买过来怕不是要被掌勺的人说教一番。
至于小孩子,他们正坐在沙发上做着自己喜欢的事,因为家长不允许他们现在跑出去。
镜片被漫天的雪花遮盖,他将其摘下,甩掉头上堆积的雪水露出如墨水般的蓝发,在原地用无纺布将眼镜擦拭干净后将它放入外套内侧的口袋中。望着眼前的这一栋房子,深邃的眼中透露着迫切归家的渴望,钟鼎翻开袖口看着右手手腕手表上的时间,紧了紧身上的外套。现在,里面一阵阵欢声笑语传来,充满了除夕夜里本应有的快活的空气,而站在外边的钟鼎独自徘徊,心中宛如猫爪挠心般地难受。
好想就此冲进去向里面的告诉阿爸阿妈说一声:我回来了!
但他却有些犹豫。
不知道自己这次突然回来会不会吓到阿爸阿妈,也不知道以钟渊那个性子,回来之后他会不会直接朝自己脸上来一拳,毕竟因为那年的意外,导致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没能与家里有过联系。
想到这里,钟鼎有些出神,踩到了冰块,进而脚下一滑,直接摔倒在地上。
“谁在外面?!”
屋内挂着抽油烟机的厨房里传来瓮声瓮气的男声,此时钟鼎已经扶着墙起身,正揉着有些发疼的屁股,但下一刻,他的身前便多了一个人。
“嘿,你没事吧?”钟渊看着这个人,他从小就有着能够在夜间看清对方长相的目力,看着眼前这位一脸络腮胡的男人,钟渊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脸上的神色不断变化,嘴唇微微颤抖,最后他的声音也开始颤抖,问道:“你、你是钟鼎吗?”
钟鼎抬头便能看到这个人的头顶,好家伙,他比自己高了接近一个头,同样的红色瞳孔相对于自己而言对方更显成熟而且钟鼎能够感受到眼神中透露的独属于军人的那种特殊感官反馈。他的五官很端正,在身型的衬托下而显得硬朗,极为利索的墨蓝色短寸暴露在寒风中。十余年未见,若不是钟鼎对他有种命运相连的感觉,他都不相信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自己的弟弟钟渊。
“我就是钟鼎。”钟鼎看着眼前疑似钟渊的男人,正准备追问时,他才发现现场却陷入了沉寂,然后……
“这么多年连个电话都不打,你他妈还好意思回来!!!”
钟鼎听到这句话的同时,也感觉到自己的脸上突然受到一股极强的冲击,一阵天旋地转下他的眼前突然一黑。
在完全失去意识之前,他感觉自己似乎被人抱着,似乎听到有人在喊他大哥,也听到其他人似乎在喊着“钟鼎”这个词。
好一个别致的除夕夜……个屁啊!!!
而远在江海市,一栋简陋的出租房内,有着一头黑色及腰大波浪的女子甩下手中的毛巾,缓缓解开了围在身上的浴巾,露出健康的小麦色、曼妙的身躯,她就这样一步又一步地从浴室里走出,赤脚踩着铺着毛毯的地板,推开自己的卧室门后两腿一用力便直接蹦到了床上。
选择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躺下,她从旁边的床头柜上拿过自己的手机,熟练地拒接了这个备注为“父亲”的来电后切回通讯录,在数百个联系人里找到了被标记【中意】一词的联系人,然后将其拨通。
数秒。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您稍后再拨,Sorry,……”
熊乙檬:“Σ(゚д゚;)”
翌日。
钟鼎恢复意识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房间里因为开着空调而有些温暖,他挣扎着在床上起身,转头看向窗外,却发现外面一片浓雾,看不清其中的情况。
看样子自己已经在家里了。
“嘶-”
他感觉脸上正隐隐传着痛感,本来想开口说话,结果因为这份痛感暂时取消了这个想法,于此同时昨晚的记忆如同潮汐般回溯,钟鼎也知道自己会躺在床上的原因了:感情钟渊这个混小子还真的给自己一拳了啊。
[靠,这货下手也不知轻重,好疼啊!!!QAQ]
[话说现在几点了?]
因为脸肿得厉害没法说话,钟鼎只能默默地在心中写下各种OS,同时将手伸向大腿找被他放进裤袋中的手机,因为他发现自己的手表已经不见了。
然后钟鼎顺着大腿寻找,最后他向大腿里侧一摸,结果摸到了自己的老二。
钟鼎:“(๑˙ー˙๑)”
他瞬间清醒了过来,掀开被子,看着已经是一丝不挂的身体,然后默默盖上了这床被子。
[卧槽,我的衣服呢(#゚Д゚)?!]
在钟鼎处于凌乱的状态时,房间的门被推开,正是带着一个小玻璃瓶进入卧室的钟渊,轻声轻脚地走进卧室。他靠近已经起身在发呆的钟鼎,眼中的担忧愈来愈强烈,昨晚那一拳无意间发挥了全力,虽然自己紧急收了些力道,结果还是把他给打晕了过去。
回忆着昨晚的情况,钟渊抽搐着嘴角,昨天晚上可算是自己的锅了,他叹了口气,回过神来却发现此时钟鼎正看着自己。
“我说钟渊你丫的是不是想……”
在钟鼎准备将自己的话用手语表达出来前,他便被钟渊抱入怀中,后者完成这个动作时没有与钟鼎肿大的那边脸发生触碰与摩擦,这也导致还没完成手语交流的钟鼎脑袋有点发懵,不过他回过神来也就知道钟渊内心的想法,想将手放在后者背后,却发现自己被其抱了个结实,挣脱不开。
“大哥。”钟渊就像赖在桉树上不走的树袋熊般,强忍着泪水轻声喊道,虽然以此时的姿态说出这样的话在别人的眼中画风是那样的诡异。
但现在,钟渊很高兴啊!
“嗯。”钟鼎也只能用鼻音回应,目前要他张口说话是完全不可能的。
“不要再像以前那样突然离开我们了。”钟渊主动松开怀抱,双手随着自己的动作而落在钟鼎的肩膀上,目光微凛,威胁道:“如果你还想着离开我们,那就别怪我接下来不客气了。”此时他握着钟鼎的手开始用力。
[那年初六我回去上班算不算啊( ー̀дー́ )?]钟鼎无聊地吐了个槽。
[啊!疼疼疼疼疼疼疼,钟渊你轻点,碰到脸了!]被钟渊碰到红肿的脸,钟鼎直接疼地呲牙咧嘴,但他也没办法,张口就直接是双倍的疼。
良久,钟渊这才肯松开怀抱。
“放心吧。”钟鼎用手语向钟渊示意,在自己的记忆中有过一段教他学习手语这档子事,虽然那时候的钟渊带着用手语向女孩子面前装一把的想法将它学完了。如今时隔多年,自己的手语已经变得生疏,不过钟鼎相信他能从中获取到自己想说的话。
“从今天开始,我再也不会不告而别了。”
钟渊见状,便拿出先前放在口袋中的药瓶,现在他要给自己大哥的那个肿得不得了的侧脸上药,好在这种药膏有着快速消肿与止痛的作用,不然走亲戚的时候以这样子出门怕是自己得要被村里族人们的无端责备。
两小时后。
“终于能说话了!”钟鼎穿好衣服从钟渊的卧室中出来,昨晚他所躺的床正是属于钟渊房间的,但钟渊的房间的布置特别简单,只有一张床和一个床头柜,所以钟鼎对此一直没有进行分析。
而钟渊将房间整理好后就跟在钟鼎身后悄悄溜走。现在,他心中萦绕的那份执念随着昨晚的那一拳烟消云散,又在今天自己给钟鼎上完药后,他的心态变得轻松了许多。
不过钟符和何春花二人现在还是在责怪昨晚钟渊对钟鼎下手太重啦,他已经听了一晚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