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后,出了一身汗的钟渊被窗外这带着湿润水汽的寒风吹得有些受不了,再加上这时候的阿爸阿妈将要起床缘故,他便提前结束了今天的锻炼计划,重新穿上外套,从背包里取出换洗的衣物就进入厨房,因为盥洗室就在厨房内部。
于此同时,钟鼎正好在厨房里做饭。
“哥。”钟渊道。
“去收拾一下,等会就吃饭了。”钟鼎没有回头,背着钟渊说道,手中的活并没有因为阿渊的话而停下。
这与其说是做菜,还不如说是钟鼎在把这些天吃剩的冷菜按照菜品混合一起加热,连续两天没吃完的蔬菜只能倒了,肉类和海鲜倒是能继续使用,不过在此之前他用热水剔除了附着在冷菜上的各类调料,他将会给这些清洗好的菜品重新烹饪。
客厅里,打开房门给房间通风的何春花闻到了食物的香味,便连忙赶到了厨房,看到在灶台忙碌的钟鼎,开口道:“这些事情以后还是由我来做吧。”
钟鼎放下手中这盘重新烹制好的炒腰花后吐槽道:“阿妈,我都三十多岁了,又不是小孩子……”随意吐槽了一句后,钟鼎突然觉得事情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你还知道自己已经三十多岁了啊。”何春花嗔怪道,她看着胡子上还粘着一片葱段的钟鼎,不过也是,何春花十余年没见到他,而在除夕夜的再一次相逢,原本那个突然冲动离开自己身边的孩子,到现在已经是三十多岁的大人了,她确实不能再继续把钟鼎当做孩子来看了。
他该找个对象了。
若钟鼎知道阿妈的想法,估计……也没法拒绝,这是他妈啊,自小她就一人扮演父亲和母亲两个形象对自己和钟渊进行长达两年的学前教育,那场面,就连当时的阿爸觉得自己不但在这个家里没有地位,而且连父亲的身份都给老伴抢了去。
想起这个,钟鼎连忙向阿妈道:“阿妈你知道吗,江海市那边虽然工资不错,但相对的,那边的物价也很高,我打算先给自己搞一个能给我们一家人住的房子再来考虑结婚这档子事……”他突然闻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便转头看向背后的高压锅。
“丸子汤烧干了!!!”
饭后。
此时距离吃完早饭已经有两个小时,钟鼎将转移到另外一张桌上的最后一碟零嘴放回这张被沙发围绕的桌上,这才完成了整个给煤炉换火的操作,他搓着手回到沙发上坐下。外面依旧很冷,为了保持整个客厅的空气流动,钟渊也打开了房子的前门和后门的纱窗。
许久,坐在靠房门这边的沙发上的钟鼎给冻的受不了,他起身揉了揉冰凉的耳朵,然后绕到对面沙发上坐下,钟渊也坐在这里,见大哥坐过来,他便挪了些位置让他能更接近煤炉获得热量。
“哥,你还是冷吗?”钟渊看着穿着羽绒服坐在炉火旁,依旧给冻的不成样子的大哥,问道。
“还好吧……”钟鼎说完,然后扭头朝外打了个喷嚏。
钟符and何春花and钟渊:“……”
“我去把纱窗合上一些吧。”何春花拉上正在看短视频的钟符,后者虽然有些不情愿,但在她温柔的眼神下又不得不放下手中的手机前往后门,把那边的纱窗给合上一些,他还是留了点风口用来维持房间的通风,毕竟家里是用烧煤炉的方式取暖,若是不注意通风的话还是能造成一些事故的。
二老做完这些后再次回到沙发上,钟符拿出手机继续刷着他喜欢的短视频,而何春花则从果盘上拿了一个橘子,撕去保鲜膜和果皮后还没准备吃,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放下手中的橘子。
而正在B站的评论区里熟练地水经验的钟渊突然感受到了什么,放下手中的手机,看着阿妈。
他向何春花问道:“阿妈,有什么事吗?”
“你有女朋友了吗?”
“那个,阿妈啊,我虽然是军校毕业,但当初我为了找到与大哥有关的线索而选择留在了部队,所以找女朋友这事我一直没有把它放在自己的人生规划里。”钟渊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不过有些话他倒是没说谎,这次能够被批准请假回来还是因为钟渊在部队里的时间足够的长的同时也在任务期间表现地异常出色。他这样做也只是想结识更高层次的人物已达成自己寻找大哥的真正目的,不过更深层次的原因他是绝对不能说出口的,那才是导致自己在组织安排的相亲活动中经常缺席的主要原因。
[当年的那座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居然在那里找不到有关大哥的全部线索。]
将手机放下,钟渊将心中的那个疑问暂时放在一边,大哥虽然向他们解释他自己在这段时间里的一切,但其中仍旧有着诸多疑点。
[只要大哥不做过于出格的事情就好。]
想到这里,他把手机揣入衣袋,伸手从果盘拿一个没被装入保鲜袋的橘子,手指稍稍按下就剥开了它的皮。
下午三点, 何晓琪带着孩子过来拜年了,跟在她后面穿着同色羽绒服的胡茬男正是钟鼎记忆里被钟渊称呼为“猴子”的何昭烈。这个称号是钟渊入伍前给他取的,人如其名,体型和性格跟个猴子一样。
钟鼎也没想到如今猴子的变化也非常大。
“新年好,花姨。”
“新年好,符伯。”
“新年好。”钟符与何春花笑着向他们回应。
“哟,你就是钟鼎啊!”何昭烈瞪大眼睛,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一脸络腮胡子的大叔,问道。
钟鼎回应道:“那当然,我记得前天被阿渊打了的时候还看到你出去买酒了。”
抱着孩子坐下不久的何晓琪听到了这句话,便抬头看了正襟危坐的钟渊,没有说话。
钟渊:“……”
[那是意外,是意外……好吧,是我的锅。 ]
“行了行了,毕竟是我有错在先,直接十几年没给家里回个音信的,他气不过打我一拳也是情有可原,晓琪你也别介怀啊。” 钟鼎主动替钟渊解围,提着何昭烈送来的劲酒放在角落,在于何晓琪相对的位置上坐下。
何晓琪叹了口气,双眼低垂,最后她抬起头,轻轻地 “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已经不再介怀此事。
何昭烈也顺势在何晓琪身旁坐下,双手钻入被炉里贪婪地获取炉子散发的热量,今天虽然没下雨,天气也算好,但在出门之前他看了眼家里挂在外面的电子温度计。
[卧槽!零下十五度!]
余光瞥见挂在门上的那片红纸她看清标识后才发现那个是自己家带来的爆竹,昭烈居然忘了点。她转头看向何昭烈,而后者则是一脸懵逼地看着自己的老婆,心想晓琪怎么这样看着自己。
[难道我脸上还有菜油吗?]他摸了自己的脸想到。
“猴子,你带的爆竹还没点呢。”钟渊不想继续被这两人塞狗粮,便出言提醒他们,他需要点时间消化一下。
何昭烈顺着老婆目光的方向扭头看去,原来晓琪并不是在看自己,而是那捆被自己拆开忘了点燃的爆竹。
“哦哦哦……”他挠了挠脑袋,连忙把这过年的形式礼仪给补一下。
在被猴子点燃的爆竹声中,几个从嘉禾一中毕业的一伙人也正式在大年初二的这一天,开始了他们的茶话会,而钟符与何春花二老则有意让他们安心地聊着,没打算加入今天的茶话会。
少倾,何昭烈第一个向钟鼎问道:“前天晚上我吃完饭出门买牌的时候从其他人那边听到你回家的消息,而且那个人还跟我说你被钟渊打了。当时我是非常震惊的,震惊的是原来你真的还活着。”
“然后你想说的是:‘但钟渊真的把他哥给打了,打得老高了,还在地上弹了一下,那家伙打你打得老狠了。’是吧?”钟渊听到这货在损自己就立刻插话了,此时他看向何昭烈的眼神有些不怀好意。
“没没没没!!!”碍于钟渊强势的气场,何昭烈双手各举着一个橘子当场认怂。
钟鼎:“……”
[感情我能在渊的拳头下活下来还真是耗光了这辈子的气运诶。]
“在这个事情上,钟渊你也和他一样冲动,就算有钟鼎给你解围,你照样有份,别再吓昭烈了。”抱着孩子的何晓琪适时地替自己的老公解围,后者给她一个感激的眼神便把橘子放下,双手重新伸入被炉里,享受着炉火散发的热量。
而这时,客厅里一直在开着的电视刚好插入春季征兵宣传广告,恰好引起了四人的注意。
“哦?”
何春花看着被广告吸引的这四人,继续道:“打扰到你们了吗?”
“没有。”钟渊和钟鼎率先解释。
“我们只是看看。”何晓琪与何昭烈二人也开口。
“飞机!飞机!飞机!”何晓琪怀中的何昭齐看着广告上的战斗机画面,伸出自己的小手在空中挥舞着,但看起来就像是小鸡扑棱着小翅膀一样,非常可爱。
“哈哈哈。”四人看着这个小家伙,不禁乐了起来。
何春花被昭齐这个小可爱给逗乐了,笑着向他张开双臂,道:“小昭齐,要不要姨婆抱抱你啊?”
何晓琪见怀中的昭齐伸着双臂要离开,嗔怪了一句“这小家伙”之后,起身就将他放在花姨的怀中,往他的小脸蛋上轻轻**了一把后继续道:“小齐乖,让花姨抱抱你哦。”
说完,她就坐下和丈夫一起,和钟鼎兄弟继续聊着在嘉禾一中的过往。
夜幕降临。
“花姨,符伯,我先带着昭齐回去了。”何晓琪看着做好饭菜的钟家人,婉言拒绝了钟鼎对自己发出的晚饭邀请,她现在是一名母亲,带着孩子在外面也确实是不太方便。
“晓琪,回家后和爸妈说一下,我今晚就在符伯这边吃饭了。”何昭烈向自己的老婆道。
何晓琪:“……”
她有些无奈地扶着额头,道: “随便你吧,但可别喝高了,搞得到时候还要让钟渊送你回家。”
“让他多喝点呗,到时候可以让昭烈在我们这边留宿。”钟符收好手机,和钟渊一同摆好碗筷和菜碟,老伴和钟鼎那兔崽子在厨房里忙活着,有客人留在这,自己这边自然得做一些新鲜的菜式招待他们。
“还是尽量不让他喝太多。”何晓琪给孩子戴上帽子,补充道:“他的胃并不太好。”
“那我就听老婆的,少喝点。”何昭烈笑嘻嘻地回应道。
当厨房内的母子端着最后一道菜式出来,钟鼎这才发现何晓琪已经离开房子了,在听到何昭烈给自己的解释之后他才将手中的尖椒擂皮蛋放在桌上,这是她当时最爱吃的料理,她的口味比自己要重,喜欢在擂皮蛋的过程当中加上大量的鲜花椒。
[我希望钟大哥能够找到比我更好的女人……]
每当想起屋顶上她在耳边给自己说的这句话,他的心就像被揉成了一团,异样地难受。
[也许当初不应该离开的……]
“哥。”钟渊的声音适时地打断了钟鼎的回忆,他用肩膀触碰了大哥,将手中的一瓶果粒橙地给他,问道:“今晚喝果汁还是啥?”
“你喝酒吗?”
“不喝。”钟渊摇了摇头,酒精能够麻痹脑干,会影响自己对事件的判断能力,他在部队的实战能力只能算是一般,还不能像兵王小说里的那样能够对酒精产生强悍的适应性。
“那我也不喝吧。”说罢,钟鼎右手一用力,轻松地扭开了瓶盖。
而坐在桌旁的何昭烈看着这满满一杯的倒缸酒,再看着钟鼎和钟渊面前的满满一杯果汁,吐槽道: “好家伙,你们兄弟俩都不喝酒的吗?!”
钟渊:“→_→我还是现役呢,因为兵种的原因不能喝酒。”
钟鼎: “←_←我单纯地对酒有阴影……”至于他为何会对酒有阴影,那是他死也不会说出去的一大黑历史。
“(눈_눈)哦……”何昭烈无语地看着这俩货,提起筷子就夹上了一块皮蛋,大口地吞进嘴里。
“嗯姆!!!!”他被这种侵略如火的麻感瞬间征服,新鲜的尖椒配合着完美融入其中的花椒碎调和而成的酱汁润透了整个皮蛋,这可比当时除夕夜老婆做的那盘还要好吃。
“这皮蛋,好吃啊!”何昭烈仅仅是稍稍喝了一小口酒,却没想到这股麻感居然因为酒精的刺激而变得更加猛烈了,此时他感觉自己的口腔如同消失了一般,虽然在事实上它仍旧在那里。
与钟符坐在一块的何春花开口解释道: “这可是阿鼎亲手做的,高中的时候他曾教授晓琪如何做这道菜。”
“可老婆以前在家里做过几次青椒擂皮蛋,但都没钟鼎做的这道菜要麻啊。”
“我记得何大竹和钟丽丽是不怎么吃花椒的吧。”钟符喝了一整杯酒,然后道。
“确实,我爸妈虽然能接受辣味,但他们的口味依旧偏向清淡,而且不大接受花椒。”
“那就对了。”钟鼎开口,替何昭烈解答疑惑:“你和晓琪能受得了大量的花椒,但伯父和伯母受不了你们俩的口味,所以她做的青椒擂皮蛋都是偏向咸辣口味的,可能也放了几粒青花椒。能够利用村里的食材做出咸辣口青椒擂皮蛋的配料,肯定是晓琪自己动手腌制了一份咸口剁辣椒,不过现在入冬,村子里已经很难搞到青花椒了,她大概是去淘宝那买了能够使用一个冬季的量过来。”
“这样啊……”何昭烈又喝了一口酒,再一次感受着残留在口腔中被几度激发的麻感。
[以后有空得经常让晓琪做这种皮蛋给自己吃。]
因为喝了太多的酒,何昭烈在饭后没多久就直接醉倒在了沙发上,让一再劝酒的钟符感到有些心虚。
【来电提示音】
“我的。”钟鼎拿出手机,看了眼号码后选择接听。
“钟鼎,猴子那家伙还是喝高了对吧?”何晓琪无可奈何的声音传来。
“对啊……”钟鼎看着躺在沙发上睡的正香的何昭烈,继续道:“等我这边收拾好了就带他到你那边去。”
“那就有劳你了。”何晓琪叹了口气,挂掉了电话,她将手机放入衣袋里,看着躺在床上睡觉的小昭齐,又叹了口气。
[如果自己一直单身,一直等到钟鼎回来,或许他就会敞开心扉,真正地接受我了吧……]
她拿起床上属于自己的换洗衣物,悄悄打开了门,然后又悄悄地合上了门,走了几步后转入浴室,没过多久,随着水声的响起,蒸腾的水汽带着热量将浴室门上的磨砂玻璃又显得朦胧了几分。
[可惜诸事既定,一切没有如果。]
年初三,晨。
钟渊这次是提前一个小时便起了床,洗漱完毕后他回到房间进行了简单的拉伸以放松肌肉,就停止了今天的训练计划。
今天他要回部队那边了。
因为带回来的衣物并不多,很快他就将东西全都收在了背包里,就算如此,他还有一个东西是想带也带不走的。
钟渊将包背在背后,慢慢地蹲下身,仔细地看着床边仍旧熟睡着的钟鼎的面容,以前从不留胡子的大哥现在已经是满脸的络腮胡,鬓角隐隐约约的白发与沉重的黑眼圈证明了大哥在江海市生活地并不如意。
某年,七月五号。
高考的最后一场终于结束,有的人直接拉着朋友离开了学校去了网吧,好好的放松一下;有的则是回到宿舍,简单地洗浴后就着湿答答的头发直接躺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这是被长达四百余天的高考冲刺给累的,这下终于不会为这糟心的高考而头大了;而其他的也有着各自的想法。
平时没有什么人的操场现在也有了已经各式各样的学生在那边,而钟鼎和钟渊也在那里。
钟渊难得地打开了一罐快乐水,大口大口地喝着,看着靠在单杆上的钟鼎,问道;“哥,过两天成绩就会出来了,你打算填什么志愿啊?听幺姬说她打算去杭州那边读大学。”
“高考成绩还可以的话那我也想去杭州。”
“哦~”闻言,钟渊立刻走到钟鼎旁边的双杆旁,叼着还没喝完的易拉罐轻而易举地就爬上去坐好,随后调侃道:“我懂我懂,哥你这是真的接受幺姬了吧?她对你的感情我也见证到了。”
“少贫嘴。”钟鼎笑骂了他一句,随后又叹了口气,继续道:“你钟渊、我还有幺姬虽然都是从幼儿园到现在就读同一个学校,但我一直把她当做自己的异姓妹妹照顾,她对我的感情我也清楚,只是我们太了解对方了,都不敢向前迈出那一步。”
……
[如果当时大哥没有落榜,或许他在大学毕业以后也会选择进入部队吧,就能和从军校毕业的我一起待在部队里,真正地为国效力了吧。]
想到这里,他对自己在昨晚上就制定好的计划变得更为坚定,这是钟渊最后能与大哥一起生活的机会。往事不能用如果去包容,那已经过去了,追忆也只是徒添烦恼,但钟渊还能够抓住未来。
[哥,你在江海市再等我一会,我很快就能回来了,到时候我们兄弟俩就可以一起在江海市里生活,一起工作,给阿爸和阿妈养老。]
想到这里,他悄悄地起身,想要走出房间,但一个莫名的喷嚏打破了这里的寂静。
钟渊:“!”
“……渊,你背着包干嘛?”钟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转过身,看着大哥撑着床板起身,戴上眼镜,朦胧的目光中充满了疑惑。
“呃……”钟渊挠了挠脑袋,继续道:“年初三了,我要回去了,我从部队那申请的假期并不长,来的时候就已经花了两天的时间了。”
“嘛,你这家伙……”钟鼎摘下眼镜后揉了揉眼,重新戴上眼镜后无语地看着呆若木鸡的钟渊道:“过来。”
钟渊乖乖地走了过来。
“坐好。”
钟渊乖乖地坐在床上。
“真是的,进来没个声响就算了。”钟鼎下床之后就匆忙给自己套上衣服,继续道:“就连回去也要搞先斩后奏的套路吗?把你哥我当啥了?”系好皮带,钟鼎拿着牙杯和毛巾一溜烟地跑出房间,然后没过几秒他又倒退着回来,扭头向还在屋内的钟渊问道:“你那是几点的车?”
“下午四点二十八的高铁,需要坐公交去郴州,然后转城际铁路到长沙,再转乘高铁……”
钟鼎:“(๑˙ー˙๑)”
[娘滴乖乖,这一搞怕是要赶不上了。]
放下手中的毛巾和牙杯,钟鼎回到房间里迅速地穿好袜子和鞋,又去洗手间里洗了手后回来,带上钱包和手机便拉着钟渊出了门,同时也给何晓琪那边拨通了电话,根据做完何昭烈醉酒时说过的话得知他那边有辆车,可以送钟渊到嘉禾坐开往郴州的公交。
现在大过年的哪有出租车司机会愿意出来接客啊。
十分钟后,一辆挂了牌子的白色面包车在没有人的路上行驶着。
“还好昭烈这边有车,不然钟渊这家伙就没法回去了。”钟鼎坐在车内,看着窗外急驰而过的景色,扭头道。虽然钟鼎知道何昭烈买了辆车,结果等车开在他们面前时才发现原来猴子买的车居然是五菱宏光。
“去镇上赶集的时候会开这个车过去,又快又安全,况且是你们让我把钟渊这货给送走,我当然得愉快地配上BGM把他给送走啊。”何昭烈握着手中的方向盘回应,没有因为钟鼎的话而转移注意力,不过从车内的镜子能够看到他那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
钟鼎:“……”
“死猴子,阴阳怪气找骂是吧。”恢复本性的钟渊自然不会继续克制,不过现在他也只是口头威胁一下,毕竟现在还是在何昭烈的车里,要是出了乱子把大哥给伤着了他会非常地后悔。
“渊,别闹了。”钟鼎扶额,他感觉从自己和钟渊相认之后,这家伙反倒是往秀儿的方向越走越远了呢。
钟渊顺势开口道:“嘿嘿,死猴子,听到了吗,这次有大哥出面让我不动手,那我就不计较你刚才损我的事情了。”
何昭烈:“……”
钟鼎:“-_-||”
[我是不是认错弟弟了or2……]
半小时后,嘉禾老汽车站入口。
钟家兄弟二人从售票大厅走出,穿过马路后来到了一家早餐店,与已经坐下了的何昭烈会合。
“距离最早的一趟班车还有一个多小时。”钟鼎点了一份馄饨面后坐下,无语道。
“是啊。”何昭烈用汤匙搅拌着刚端上来的带汤瘦肉河粉,随后他和钟鼎二人一同看着钟渊,问道:“你起得太早了吧,都可以再躺一会才走的。”
“对啊。”钟鼎对此表示认同,继续道:“搞得阿爸阿妈以为我们失踪了一样。”
“咳咳。”钟渊见状连忙解释:“我也控制不了,这是长达十几年的规律作息所化的生物钟,就算时间到了我也会自然而然地醒来。”他拆下一次性筷子将其插入碗中,道:“吃吃吃,快吃吧,再不吃就凉了,吃完早饭麻烦猴子你将大哥送回去,别人阿爸阿妈为他担心。”
[又不是一辈子都见不到,很快我就能去江海市找大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