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门口有人在叫你哦!”
“放着不管就行了,没什么必要和他多费口舌;接着谈吧,以多少交易?”
“这个嘛!我想交易起来还是有点困难的~不过既然身为大祭司的你都这么说了~我想——就这个数吧!”
翻转的手指抵在手心上,端坐的绅士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告诉着正对面的祭司。
“五...五百玛币吗?!这……”
“哦呀!不是不是。非常抱歉我没有对你表达清楚~让你这么误会我真是我的失职!诶嘿~”
放着在一边假装卖萌的绅士,祭司从对方的手掌上重新得到了那正确的数值;在这一瞬间,祭司的心脏停骤了一秒。
大口呼吸新鲜的空气,这一口气将它连同自己的惊骇吞入下腹。祭司重新摆正了自己的面具,臃肿的肥肉也在这个时候紧绷,开口说到。
“这,会不会有点超出事先谈及的金额了?我们这里...还有要为体恤祭品的家人工作。你这样会让我们非常...不,应该是会不会太惨无人道了一点?”
“我们本来也不是一个种族的『人』。”
在以知的情况下还是被迫说出了这种话,但对方的回答也很顺利的将死了已方;那不留情面的冷淡回应,是交易已经结束的征兆。
绅士起身,已经离去的他,在最后拍了拍呆坐在原地甚至忘记送客的祭司的肩膀。从喉咙的部位轻声传出——
“愿我们合作愉快!向歌德起誓~”
祭司摘下面具,被木质硬板所压到歪曲的胖脸现在更加可怖!
“可恶!!!”
肥大的脖子因愤怒而染成红色,怒砸桌面并呵斥刚刚的怪人。
“什么妖精行商!分明就是克扣血肉的恶魔!魔鬼!畜生东西!!!”
要不是为了这不大的村庄,他也不会因此戴上这不合身材的祭司面具;更不用代替先祖们接受不必要的合约和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样!
“可恶啊!为什么,为什么会是我来啊...”
“那个...祭司。神约·禾鲁克又来了,他现在正跪在门口赶不走,说一定要见您一面,您看……”
又是那个该死的老混蛋...
戴上面具,整理好衣裳回复“让他进来”后又重新恢复了平常那充满笑意的声音。
“神约老人家。您已经来过很多次了,我也说过——祭品不能没有,更不可能是除你女儿外的任何一个人。为了村庄,你也好好想想。我知道你老人家理解不通!~”
停止一边佣人的倒茶,神约瞪大着双眼以一种充满觉悟的姿态面对祭司。即使知道祭司会因此而感到不舒服,但还是必须要这么做!——为了让他明白自己是有多么认真!
“祭司!”
“在的~”
“恳求你答应!不,是你必须答应这个请求!”
“哦?”
被挑起兴趣的祭司忘却了刚才的不快,微眯面具下的褐色瞳孔,露出饶有兴致的样子斜躺在座椅上,发声 “说说看”。
老人接住了对方的期待,舔舐干渴的嘴唇,强行按捺内心的不安,说。
“『五十二人的财宝』……”
“——?!”
“我想您也知道这个东西,这在老一代的人里并不能算作什么机密。那时候还只是用来调侃的玩笑话...”...
“啊!是啊~我现在也在梦寐那个财宝!那可是一份无与伦比的神宝啊!堪比神话中的潘多拉魔盒呢!那么,怎么了吗?你不会只是过来和我说这种家喻户晓的童话故事吧?那可真是敬谢不待...”
祭司挥舞着右手,那看起来轻蔑的姿态也确实让老人松了一口气。老人露出泛黄的牙齿,笑眯眯的看着祭司。
“当然不是。我老头子没无聊到因为这种小事打扰祭司大人...我知道藏宝的地点!”
“啊!神转折。但——那又怎么了呢?说实话,现在知道的宝藏地点其实多达十个以上。但没人能顺利拿回来呐!都是一些死前录像。如果你只是要是这个的话已经可以回去…”
“不!是我能拿回来。”
“哦?”面具下祭司露出了兴奋的笑容,但这并没有顺利的影响他的判断,于是又接着说。
“我要怎么相信你不会拿着宝藏里的东西威胁我们?而且我要一直等你到什么时候?再不然问点简单一点的——我凭什么相信你?”
散发着诡异气息的祭司,让面具上的假脸看上去越发恐怖!
“我想的没有错的话你的条件之一就是释放你的女儿~没错吧?呵呵,如果这是你的缓兵之计的话那可真是深思熟虑的一局游戏,但很可惜!交易结束,您可以回去了!”
“这不是...”
“女仆长!送客!”
“是!”
根本没有给正准备打出最后一张手牌的机会,在那之前就被对手摁住了双手无法动弹!从一边走来的是身穿黑**仆装的佣人,她单手摆向门口,做出“请吧”的姿势。
“大祭司!...”
“哦,对了!~虽然这次很可惜,但下次我们可以在你祖先的石雕下畅饮一杯!我想夜晚和酒一定很搭配,您觉得呢?神约后人。”
充满挑衅意味的口吻,从那张永远不变的面具下说出一些伤刺人心的话。虽然是这样——
“我能明白,夜晚和酒真的特别搭配!我喜欢晚上九点的月亮...需要我带家里那珍藏多年的红酒么?因为女儿也没了,似乎已经没有继续珍藏的必要了。”
老人在门口作出苦笑,话语针对的那个人也在面具下轻笑。在最后离去互道“保重”之前,祭司回应了那份执着的感情。
“我也喜欢九点的酒与月亮,特别是珍藏多年的红酒!虽然你女儿一事我很抱歉...夜晚的风对老人家也很不友好,要注意防寒!祝你长命百岁,老先生!”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还是早晨的辛西比亚上有一位少年正嚼着枯草,一边晒着太阳一边惬意的...皱着眉头?
“喂...怎么回来后一直愁眉苦脸的?像踩了辛西比亚的鲜粪一样!哈哈!”
“少开玩笑了,正烦恼呢!”
正在和辛格拉说话的是幼年时就认识的玩伴,名字叫做“爱菲拉尔”,是从小到大的好基友,虽然实际相处时间还没有到一年,但羁绊之深却是彼此心知肚明的。
“就像上辈子的恋人一样的吸引力!”——他一直这么强调着,但这也只能让辛格拉感到恶心和不适罢了。
“呐!拉尔...”
“什么什么?这明显的遇到了哲学上的问题想要请教的语气?!”
“嗯,也是挺哲学的,想听听看吗?我的苦恼。”
“嗯嗯!当然的,对于烦恼这一块我很擅长,但很可惜你平时根本不会苦恼,其实我早就想和你说说看了!”
靠近的拉尔身上怀揣着一股过人的清香,如果不是相处有一段时间了很真会以为他是女生。
“就是啊!……我的日记——今天没得写啦!那个老头突然反悔,害得我今天一天的心情都没有了!这个我已经坚持了三百六十五天了诶!现在断掉又绝得可惜,但又实在没办法写出来什么...”
“——”
“你怎么不说话?”
“我在想你什么时候才能有个正常点的烦恼...唉!好吧!姑且也算是你难得的烦恼。就让我这个好基友为你出出主意开导你吧!”
“好啊!狗头军师!拜托你了!”
“……这称呼明明很正常,但却为什么现在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错觉啦!”
辛格拉龇笑着,对着身为犬人族的好友做不了不太恰当的称呼。因为是犬人族,所以会保留原有的“垂耳”这个特征。但说成狗头还是勉强的,因为即使鼻子一样灵敏毛发一样柔顺也并不能和狗头化上等号。
“嗯,我想想哦!你平时是怎么写出日记的?一般也有写不出来的时候吗?”
“有啊!那时候就随便写写平常的小事,因为师父告诉过我平常心也很重要。”
“那现在不行吗?”
“不一样啦!现在是心情被破坏了的情况,不一样啦!”
“你还真是意外的难懂诶!——那么就这样吧!死皮赖脸的跟过去,怎么样?”
辛格拉凝视着那张认真的脸,但眼神里充斥着“认真的吗”的疑问。然后,还是他先笑了——
“好啦!不开玩笑了。但那毕竟是特异人的居所,像我们这种有明显特征的人进不去的啦!不然你写写我们今天说的话,烦恼也可以是一个题材吧!”
“————!!!”
宛如天启一般的语言像流星一般砸向了辛格拉的脑袋里,发出“pong”的一声炸出了些微的灵感厚墙。
“对啊,拉尔!你是天才吗?!”
“天才还不至于啦!嘿嘿嘿~”
“好!”
辛格拉毫不犹豫的起身,拍走身上的泥土,一脸兴奋并充满觉悟的从拉尔身边离开,朝向东边的方向走去。大有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气势!
“诶?你往哪里去?那边不是回旅店的方向吧!”
“嘿嘿!不是你告诉我的吗,去写烦恼啊!——那么点大的事情怎么可以让本大爷写到日记本上去嘛!所以我要把它稍微扩大一点点~”
“啊!......我会告诉梅尔阿姨的哦!”
“别那么小气嘛!就是去随便玩玩而已,不会闯什么大祸啦!放心放心!”
“就是不放心啊...”
已经对自己这个好友表示无奈了,只能举起双手表示折服;任何时候都是这么过头,但不这么做反而没有了他的感觉。
或者说如果有一天他不这样了,才是最会让人担心的时候。
那么,对这远去的孤狼,说今天的最后一句话吧!——
“路上小心,我等你回来!”
远方,举起的小臂在空中不停的挥舞成一个扇形,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有在大吼些什么,但总感觉让人安心。
“一定要再回来啊!”
“——徒弟。”